樓鬱殊聽了商羽落的話,立即運起陰風煞掌,然後快速轉身,淩厲的掌風隨著他的手掌掃了整整一圈,不僅將飛輪盡數打落,還將黑衣人們逼退了好幾步。


    樓鬱殊稍微喘氣,便見黑衣人們手輕輕一揮,落地的飛輪再次回到了他們的手中,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們竟是用內力將飛輪吸了回去!趁著黑衣人們正在運轉飛輪,他運起全部功力,驀然出掌,擊向眼前的四人,四人防備不及被掌風打中,向後飛退數十步。其餘黑衣人們知道樓鬱殊的掌風厲害,利索地組成了一個陣勢,共同出掌抵抗陰風煞掌。雙方定立不動,周身真氣運轉,比拚著內力。


    商羽落一把奪過樓鬱殊左手的劍,刺向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眼睛一鼓,騰出一手欲奪劍,卻抓了個空。商羽落雖然功力盡失,但武功招式卻還記得,倏而揮動長劍,直接刺向黑衣人的氣海穴。氣海損傷,必定散功,商羽落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內力,根本無法傷到對方,便隻能打著這個主意攻擊黑衣人。但她沒料到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利劍,劍一刺出,便從氣海穿過,將黑衣人的身體穿了個大窟窿,豔紅的血當即從洞中湧出。


    商羽落急忙拔出長劍,見劍身已變成了紅色,遂轉頭看向樓鬱殊,問道:“這是什麽劍?”


    樓鬱殊表情凝重,“軒轅劍。”


    “軒轅劍?軒轅…”商羽落似乎心有所悟,“是傳家寶吧?”若是她猜想的不錯,這正是百年前,寧仇淵為軒轅伢子打造的那柄魔獄寒冰劍,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被棄於荒原。想來是軒轅伢子是心念舊情,將劍拾回還給了寧仇淵,留傳至今。


    樓鬱殊點頭,似乎精力消耗過多,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商羽落緩緩跪倒在地,將劍插在地上,喃喃道:“我殺人了。”然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為首黑衣人隕命,卻並沒有影響整個陣勢,後方的人立即上前一步頂替了他的位置,整個陣勢沒有絲毫變化,威力也不曾減弱。樓鬱殊終究抵不過多人聯手的比拚,漸漸支撐不住。


    驀地,所有人都聽到了一種聲音,刀鳴聲。


    樓鬱殊不明原因,毫不在意,但黑衣人們卻皆是臉色大變。能夠使刀鳴音的,隻有用刀的絕頂高手,現今江湖,刀道第一高手,非陌陽刀冉必之莫屬。


    來人正是糊塗堂的日殺、奉夜未央之命,監視商羽落的冉必之。他看好樓鬱殊,所以才一直未出手相助,誰知他竟如此不濟,幾招就敗下陣來。無奈隻好揮動著他那把亮晃晃的大刀,欺近眾人身前。


    刀光一閃,最前麵的黑衣人立即隕命。剩餘十個黑衣人對望一眼,其中一人冷冷道:“冉必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找我們麻煩?”


    冉必之再次揮刀,口中道:“是你們在找我的麻煩,這個女人領主可是在意的很,若是傷了殘了,我要如何交待?”


    黑衣人們不等冉必之的話說完,運起內力催發飛輪旋轉,一撥又一撥襲向冉必之。


    冉必之沒有陰風煞掌,可他有一柄好刀,還有一身好刀法。他掄刀一揮,霸氣驚人,強烈的勁氣將四塊飛輪劈碎,連帶著飛輪的主人也被劈為兩半。不給他人喘息的機會,再一刀揮出,這次他模仿樓鬱殊,一個轉身,周身圍著的剩餘六人也被攔腰劈斷。


    冉必之出手迅速猛烈,整個動作幾乎一氣嗬成,狠辣且毫不留情,黑衣人們尚來不及反擊就已身首異處。被樓鬱殊陰風煞掌重傷躺在地上的四人,看著麵前同伴們不完整的屍體,隻覺得一陣惡心,幾欲嘔吐。他們的臉色也因恐懼而變得有些僵硬,一人咬牙道:“冉必之,你好狠!”


    冉必之聳聳肩,任別人怎麽說,他從來都不在乎。魔頭不殺人,怎麽能被稱為魔頭;殺手不狠,又怎能做殺手。他本就是個殺人魔王,做了糊塗堂的殺手後,反而收斂了很多,現在還有人說自己狠,那以前算什麽?


    無視幾人的恐慌,扛著刀冷聲道:“回答我兩個問題,便饒了你們。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為難商羽落?”


    黑衣人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說啊!那就算了。”冉必之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反正以領主的聰明才智,不難猜出這些。”說完再次揮刀。


    解決了這些黑衣人,冉必之自懷中掏出一塊布,認真地擦了擦刀上的血跡。突然,他愣住了,商羽落和樓鬱殊不見了。


    “沒義氣的小子,好歹我也救了你,一聲謝謝總該說吧!”冉必之心裏忒不爽,然後他又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他把商羽落帶哪兒去了?回去要怎麽交待?”


    糊塗堂。


    諾大的藏書閣裏隻有一個人影,夜未央翻著一本厚厚的書籍。他眉目微斂,麵色沉重,神思早已融入書中,渾然忘我,就連冉必之進來也全然不知。


    冉必之一直靜靜地等著,他相信自己不用等多久。夜未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整個糊塗堂的人都知道,而且他最大的禁忌就是,不喜歡任何人在他看書、沉思的時候打擾他。


    夜未央翻到了最後一頁,忽然抬頭,問道:“出什麽事了?”


    冉必之將黑衣人攔截商羽落的事簡單地告訴了他。不用說得太詳細,他隻要了解了大概就等於掌握了全局。


    “商羽落必定是被樓鬱殊帶回了天魔教。這個先不用管它,你可查過了黑衣人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夜未央想也不想,直接點明重點。


    冉必之道:“他們每個人的胳膊上都有半個字…”話未說完,就見夜未央舉起了手上的書,指著上麵的一個圖案道:“可是這個字?”


    那是半個“米”字,被半弧包圍。


    冉必之點了點頭,心頭有些疑惑:他是未卜先知嗎?


    夜未央緩緩合上書,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書皮上四個大字異常顯眼:富商聯盟。


    不出夜未央所料,樓鬱殊果真將商羽落帶回了天魔教,這讓秋雙心和農牧夫煞是吃驚。原來,樓鬱殊和農秋音本該是在魔獄裏閉關修煉的,此時,一月之期未到,他竟出現在迷霧鬼林,還帶了一個陌生女人回來。


    樓鬱殊滿臉歉意向母親解釋,半個月前,他們無意間在魔獄發現了一條秘道,農兒貪玩,便拉著他從秘道偷偷溜到了外麵。得知女兒下落不明,農牧夫二話沒說,當即離開了天魔教,親自去尋找。


    流失的歲月並沒有改變秋雙心的容顏,她一如十七年前那樣年輕美麗,愛憐地撫著樓鬱殊的臉頰,柔聲問道:“她是誰?”


    樓鬱殊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道:“她是邪陰派的掌門人商羽落。”


    聽到“邪陰派”這三個字,秋雙心的身體猛然一震,脫口道:“你怎麽會認識她?”


    樓鬱殊感覺母親有些反常,遲疑片刻才道:“她救過孩兒的性命。”當即將認識商羽落的前後經過告訴了秋雙心。


    秋雙心聽後,沉思片刻,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道:“你怎麽能帶她回來?難道你不知道,天魔教是不許外人進來的嗎?更何況她還是邪陰派的人,自從你父親失蹤後,我們兩派已經不曾往來了。”


    “母親,孩兒隻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若沒有她,母親就見不到孩兒了。”樓鬱殊有些委屈地看著秋雙心,他沒想到從小到大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更是不曾說過半句重話的母親,會因為這件事而責備他。


    秋雙心自知語氣過重,摟著兒子笑道:“好了,娘沒有怪你。既然她是你的恩人,那娘就救她,好不好?”秋雙心說完,素手輕輕搭上了商羽落的脈搏,突然她愣住了,看向樓鬱殊,“她…沒有絲毫內力,武功盡失了。”


    商羽落昏睡了半日,終於醒來。入眼的景物讓她明白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房間的布置多數以純白為主,典雅而細致,猛然一看,仿佛到了雪域荒原,刺煞人眼。


    剛剛坐起,守在床邊的丫鬟就匆匆跑了出去。不久,一個白衣婦人進了房間。商羽落看著婦人那張傾城的臉,隻覺得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回想著自己先前被樓鬱殊所救,再看看眼前的美人,她已經猜出這是什麽地方了。


    “天魔教樓夫人?”略帶微笑看著眼前人。


    秋雙心不冷不熱道:“正是。你和邪陰派弑神是什麽關係?”


    一開始,她以為商羽落是聶湮訣的女兒,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她與聶湮訣長的一點也不像。而且她的年齡也不符合,更重要的是,鬱殊說她是使劍的。邪陰派的傳人從不用劍,他們用的向來隻有七夜明珠。


    商羽落淺笑:“夫人不必介懷,我和弑神毫無關係,隻不過是有一場君子協議罷了。”


    “君子協議?”秋雙心有些詫異,“什麽協議?”


    她對弑神並無好感,或者說是有著深深的敵意,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天狼山之戰後,仲叢隻身前往邪陰派負荊請罪,他所表現出的恨意與決絕,一心要置重傷的仲叢於死地。若非她和無詩及時趕到,攔下了他,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丈夫,也不會有今日的樓鬱殊。


    商羽落淡淡道:“這個中原委我不便相告,總有一天夫人會知道的。”


    秋雙心看了她一會兒,道:“鬱殊說你救過他,我很感激。但他也救你一次,算是扯平了。休息好了就離開吧,天魔教不留外人。”秋雙心語氣冷淡,直接下了逐客令。


    曾經的她善良、溫柔、多情,自從樓仲叢失蹤後,她變得薄情起來,除了身邊最親的幾個人,對旁人說話一直都是冷若冰霜,不帶絲毫感情。


    商羽落直言道:“我明白,但是夫人,我可以吃了飯再走嗎?”她是真的有些餓了。


    “隨你。”秋雙心轉身離去順便叫來了丫鬟伺候她。


    商羽落吃飽喝足後,丫鬟送她離開。“你們少主呢?”商羽落問丫鬟,她自醒來後就一直沒有看到樓鬱殊。


    “少主在魔獄閉關。”


    商羽落行了幾步,忽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悅耳動聽,令她無比陶醉。驀地心底一動,對丫鬟道:“是樓夫人在彈琴吧?可以帶我去見見她嗎?”丫鬟猶豫了一下,才點頭答應。


    秋雙心坐在涼亭中,十指撥動琴弦,奏出的音樂寧靜祥和,卻又透露著幾許憂傷。暗香如月,流靜如水,曲美、人美、意境更美,讓商羽落不禁看得癡了。驀地,琴聲停止,秋雙心抬頭看著她,“你還不走?”


    商羽落笑道:“我還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


    “商某鬥膽請夫人為我奏上一曲,助我恢複武功。”


    秋雙心好奇地看著她,“聽聽曲子就可以恢複武功?”


    商羽落道:“我不確定,但我想試試。”


    秋雙心像是看怪物一樣打量著她,直覺地認為商羽落是瘋了。


    商羽落解釋道:“我修煉的武功奇特,內力必須靠心境維持,心若亂,武功必受損。此次正是因為遭逢打擊,心灰意冷才會武功盡失。若要恢複武功,就必須要讓自己的心達到忘我之境。我始終認為,音樂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存在,它能夠陶醉人的心靈,讓煩躁憂慮的心回歸自然。”


    秋雙心愣了半晌,悠悠道:“你說的太玄了,世上哪有這種奇妙的修煉法門?”


    商羽落道:“有的,而且百年前就已存在了。”


    見秋雙心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商羽落又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百年前軒轅伢子曾在雪山以心論道,以武論心。他說,世間萬般道法,最精妙者,莫過於無欲無求,亦唯有心無雜念,方可練就上乘武學。軒轅祖師一身武學,天下無人能及,正是因為他始終保持著一顆純真的心。痛不悲、苦不怨、愛不求、恨不記,大愛無形,看似無悲無喜,實則心無雜了,萬事不戀。他曾遭逢大劫,事後又以此為論,百般曆練,創立世間獨絕的心法。意為教化世人,無論何時,經曆何種磨難,隻要心不死不亂,就會擁有無窮的力量。反之,擁有再高的武功也是枉然。這種內功心法,被後世之人稱為臧邊密宗功法。”


    秋雙心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你練的也是這門功法,你是軒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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