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傳情聽了鄢商慈的話後,心中又在著另一個問題:南無詩既然知道武林中有不少人在追殺她,為什麽還要用真名與我們相交呢?她看上去似乎毫無避諱,好像是故意讓人知道她在這裏似的,她究竟有何用意?


    正想著,就覺得有隻手在自己眼前晃著。他一把抓住,笑道:“商慈,手不酸嗎?”


    鄢商慈抽出手,輕打了他一下道:“你在想什麽呢?問你你都不說?”


    鄢商慈向來不愛管與自己無關的事,但現在她已將孟傳情看作是自己今後的伴侶,所以才想為他分擔一些憂愁。而孟傳情隻希望鄢商慈過得無憂無慮,自然不會將這些江湖中的事告訴她。


    他正想著要怎樣跟鄢商慈說時,突然感覺腹內一陣饑餓,他靈機一動便對鄢商慈說道:“我在想,不知這裏的主人飯菜做好了沒有?”


    鄢商慈道:“你餓了?”孟傳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說來也巧,正當此時,南無詩進了房屋,告知兩人主人已將飯菜做好,兩人一陣心喜,飛快出了房門。農家兩老知道孟傳情醒了後,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樂嗬嗬地擺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孟傳情一出了房門就衝向石桌,毫不客氣地端起農家婆婆剛盛好的米飯就望嘴裏塞。那狼吞虎咽的勁,看得每個人都目驚口呆。


    南無詩訕笑著對農家兩老說道:“教導無方,見笑了!”說完便對孟傳情輕喝道:“娘平時是怎麽教你的,怎麽一點規矩也不懂!”


    孟傳情平時極懂禮數,隻是他現在餓的很,也就忘了這些俗套了。他正在往嘴裏扒著飯,聽到南無詩的話停止了動作,看了看眾人,然後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


    農家婆婆見狀,道:“沒關係,來,多吃點。”說完,將一盤不知名的菜往孟傳情的碗裏夾。


    孟傳情重新端起碗筷,將婆婆夾的菜全部吞下了肚,驀然感覺心口一陣辛辣,讓他全身的血液都翻湧起來。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那是經脈逆轉的征兆。他緊緊地盯著那婆婆,問道:“這是什麽菜?”


    那婆婆笑道:“這是野蒜炒羊肉,味道怎麽樣?”


    “它們加在一起,可以刺激人體血液是不是?”


    婆婆笑了,“這羊肉是你娘…”


    “啪!”那婆婆話未說完,就聽見孟傳情碗筷落地的聲音。孟傳情的臉色變得蒼白,彎腰嘔吐了起來,隻是什麽也沒有吐出來。眾人見此都大為不解。


    鄢商慈慌忙來到他的身邊,拍著他的背問道:“傳情,你沒事吧?”


    孟傳情沒有理會,依然彎腰嘔吐著,他甚至用手指在嘴裏摳著,似乎是要將剛才吃的東西給弄出來。


    農家老頭突然端著一碗湯來到孟傳情身邊,說道:“是不是噎著呢?喝碗湯吧!”


    孟傳情頭也不抬,手一揮,湯碗被打翻在地,湯汁灑了那老頭一身。那老頭沒有生氣,反而是鄢商慈看不下去了,她皺眉責備道:“傳情,你怎麽能這樣呢?爺爺他是好心。”


    那老頭一口道沒關係,便和那婆婆進了屋去換衣服。兩老走後孟傳情停止了嘔吐,他也不抬頭看鄢商慈和南無詩,隻是用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大聲道:“我沒事,別過來!”然後突然向山上衝去。


    鄢商慈和南無詩不明所以,緊緊追在後麵。孟傳情輕功甚好,而鄢商慈不會武功,南無詩帶著她行動緩慢,隻躍過了一座山頭便不見了孟傳情的蹤跡。鄢商慈在山中大叫著孟傳情的名字,卻毫無回音,心中無比焦急。南無詩勸慰道:“商慈,我們回去等他吧,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鄢商慈看著茂密山林,堅決道:“不,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很痛苦!”說完就往林中鑽去。


    南無詩一把拉住她,道:“你又不會武功,遇上了危險怎麽辦?我們回去等吧!若是他一個時辰後還沒有回來,我再帶你去找他。”


    鄢商慈擔憂地問:“若是他不回來了呢?”


    南無詩輕笑道:“你在這,他能不回來嗎?”說完不顧鄢商慈的反抗,強行拉著她下了山。


    兩人剛回到小農家,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兩老的聲音:“你們是什麽人?”


    兩人一驚,躲在暗處看著,見院子裏站滿了十幾個黑衣人,手持刀劍,個個臉露猙獰之色。南無詩對鄢商慈道:“商慈,你快去屋子裏躲著,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鄢商慈遂從一個拐角裏進了屋子。


    院子裏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對兩老叫道:“南無詩呢?叫她出來!”


    兩老見此陣勢也不害怕,那老頭鎮靜地回答道:“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幾位還是請回吧!”


    黑衣人道:“我們不想殺害無辜,隻要說出南無詩在哪裏,我們就饒你們一命。”話剛落音,一道藍綾從兩老身後卷來,纏住了領頭黑衣人的脖子,伴隨著南無詩淡淡的冷笑聲:“你們是在找我嗎?”南無詩從兩老身後慢慢地走了過來,她的身上藍綾飄揚,一隻手緊緊地牽著其中一條,而她所牽藍綾的另一端正纏在領頭黑衣人的脖子上。


    原來,南無詩怕他們傷害兩老,便趁機轉到了兩老身後,用藍綾製住了領頭黑衣人。她對兩老道:“快進屋去吧!”兩老眼神怪怪地看了南無詩一眼,依言走進了屋內。


    鄢商慈見兩老也進了屋中,便拉著那婆婆的衣袖招呼道:“婆婆,你們還好吧!”誰知那婆婆衣袖輕輕一擺,推開了鄢商慈,緊緊地盯著院子裏的南無詩。鄢商慈隻當對方關心南無詩就沒有放在心上,心中卻還擔心著孟傳情。


    那群黑衣人見南無詩現身,紛紛拔出刀劍,都擺出一副即將作戰的樣子。南無詩冷眼看著眼前的人,道:“這次又是哪個派你們來的?”


    領頭黑衣人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說完大喝一聲,隻聽得嘶的一聲,他脖子上的藍綾就斷了。


    南無詩臉色一變,退後了幾步,問道:“你的內功奇特,竟能震斷我的卷舞綾紗,是誰傳你的?”


    領頭人道:“南聖女不防想想,六年前是誰在你的藍綾下受了恥辱?”


    南無詩想也不想,就道:“原來是韓令風?”


    領頭人道:“虧得南聖女還記得,盟主一直記得那次的恥辱,他苦心修練這門內功,就是為了一雪前恥,但是今日盟主寬宏大量,他交待,隻要南聖女交出魔靈珠,便可饒你一命!”


    南無詩冷哼一聲:“什麽狗屁盟主,不過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說完,她的雙手揮舞起來,身上的藍綾隨著她雙手的舞動卷向那群黑衣人。這一次,飛舞的藍綾足有七八條,看得屋中的三人都是目瞪口呆。


    黑衣人見此卻並不驚訝,紛紛揚起刀劍砍向藍綾。此時,南無詩又開始遊走於飛舞的藍綾中,掌風倏起,所到之處,黑衣人竟都無法招架,手中的刀劍莫名折斷。他們哪裏知道,南無詩使出的這種掌法是魔教教主樓仲叢親傳,掌風中帶著幾許天魔殺氣,而黑衣人的刀劍正是被這種殺氣所折斷。


    南無詩一時發出這等神威,眾黑衣人心驚不已。領頭黑衣人見自己一方漸漸落敗,忽然大喝道:“布陣!”眾黑衣人身形倏變,看得人眼花繚亂,最後組成了一個方形大陣。


    領頭黑衣人站在陣中央,一臉傲慢地看著南無詩。而南無詩見對方擺出如此俗套的陣法,啞然失笑,道:“這種陣法還敢擺出來獻醜。”


    領頭人道:“自從六年前盟主在落魄崖一戰敗給了你之後,就一直在研究克製你的方法,如今已有所成。”


    南無詩道:“就是這個陣法?”


    領頭人沒有回答,應當是默認。南無詩接著道:“看來他的腦袋也不怎麽好使,想了六年就隻想出了這個,他以為我跟江湖小混混一樣好打發嗎?”


    此言一出,激怒了不少人,惹來黑衣人的一陣咒罵。南無詩此言意指這種陣法隻配用來對付普通的江湖小混混,這簡直就是對盟主智慧的侮辱。


    黑衣人哪裏受得了南無詩的這等輕蔑,大喝一聲就朝她襲來。而南無詩卻早有防備,她早就決意先要擒住那領頭的黑衣人,此時見對方襲來,便用了自己全部的功力與其相抗。誰知剛一接近對方,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震開,退後好幾步。


    南無詩大吃一驚,不明白自己的全力一擊怎麽會落空,卻見對方的方形陣不知在何時變成了圓形陣。這一變,大大的增加了對方的力量,整個陣勢渾然一體,無懈可擊。她與黑衣人糾纏許久,始終無法破解這種奇妙的陣法。心中明白對方是想耗盡自己的精力,再做最後一搏。她心道:想不到這次竟然弄巧成拙了,不知還會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這十幾年來,她與多少武林高手交手都是遊刃有餘,因為每次交手,明裏暗裏都會有人相助。而且她和魔教教主樓仲叢自小一起長大,武功也得他不少真傳,在整個天魔教中,她的武功僅在樓仲叢之下。因此江湖上能傷到她的並無幾人,反而江湖中倒有不少人被她所傷,而盟主韓令風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仇家不少,大多都是為魔靈珠而來,但在這群爭奪魔靈珠的人當中,又有多少人隻是懷著異樣的目的呢?她故意泄露身份,引來一批又一批的殺手,隻是為了天魔教,這本就是她當年叛教計劃中的一部分。若是今日她不能全身而退,那麽她所有的計劃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南無詩原本算好了時間,在別人找到她之前就離開這裏,卻因為孟傳情和鄢商慈兩人而耽誤了下來。更沒想到韓令風為了得到魔靈珠,竟然花了六年的時間研究這個陣法來對付她。此時她知逃走已是無望,隻得期盼有人前來相助。


    江湖中人都知道,韓令風遠沒有別應天英明。別應天事事無所求,樂得逍遙自在,正因為如此,武林中人才個個都對他欽佩不已,甘願臣服於他。而韓令風不同,為達目的,他會不擇手段。自從他擔任盟主之後,江湖中人大多都不服他,處處與他為難。


    武林中人揚言,他們公認的盟主惟有別應天,盡管那個一笑春風的男子已失蹤了十幾年。他們還是願意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歸來。因此在他失蹤十年間,江湖中人一直很自覺,他們不願再立新盟主。


    七年前,韓令風突然打著尋找別應天的旗號自封盟主,江湖中的形勢就此改變。更是在六年前無端挑起了落魄崖之戰,讓原本平靜的江湖卻因為魔靈珠的出現而變的紛亂起來。因此江湖中有不少人是嫉恨韓令風的,甚至是明裏暗裏與他做對。韓令風一心想要得到魔靈珠,那些與他做對的人卻偏不讓他如願,甚至有時南無詩在與盟主派出的人交手時,突然有一幫與盟主做對的人衝了出來,加入了南無詩的陣群中。有時她自己都弄得莫明其妙。所以這十幾年來,她也落的一身輕鬆。隻是這次好像沒那麽走運了吧!


    “這麽熱鬧啊!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南無詩正值心急時刻,一個愉悅的聲音突然從那群黑衣人的身後傳來。


    南無詩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卻一陣驚喜,敢情那說話之人竟是孟傳情。但她隨即又擔心起來,不知道這小子的武功怎麽樣,若是不行,還是不要讓他躺這趟渾水了。她淡然道:“你回來做什麽?”


    孟傳情笑道:“回來幫你啊!”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看你這種態度,似乎是不需要人幫忙,那我還是走遠一點算了。”說完竟真的扭頭大步離去。


    南無詩見孟傳情真的要走,一時又後悔起來,不管他的武功怎麽樣,至少也能幫上一點忙。何況自己不知道孟傳情的武功高低,這群黑衣人更不可能知道,或許可以借孟傳情來嚇唬嚇唬他們。於是她慌忙叫道:“且慢!你想丟下商慈不管嗎?先幫我打發了他們。不然我們誰也走不掉。”


    聽到南無詩的叫喊,孟傳情似乎是早料到一般,他慢慢地轉過身來,道:“我武功平平,可不幫你打人!”


    南無詩聽罷氣憤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屋裏躲著吧!也許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


    孟傳情輕笑道:“我的頭很大,做不了縮頭烏龜,但同樣它也很好使,我隻需幫你找到這個陣法的破綻即可!”


    此言剛落,孟傳情就感覺黑衣人緊緊盯著自己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或許已死於黑衣人的目光之下。但是孟傳情卻毫不在意,依然淡淡地看著黑衣人們,似乎是在尋找黑衣人所布陣法的破綻。


    南無詩聽見孟傳情這樣說,驚喜道:“你能破此陣?”


    孟傳情道:“這有何難?天下萬物皆是相生相克,陣法亦是如此。隻要我們找到此陣的克星,此陣便可不破自解!”


    黑衣人聽孟傳情這樣說,一時也迷惑起來,沒聽說陣法也有克星啊,這小子究竟在故弄什麽玄虛?南無詩更是不解了,問道:“陣法也有克星,這我倒沒有聽說過。你且說說這個陣法的克星是什麽?”


    孟傳情道:“就是你自己!”


    南無詩奇道:“此話怎講?”


    孟傳情道:“我在很遠的地方就聽到了你和他們之間的對話,言談中說到此陣是專為你而布,是這樣嗎?”


    南無詩尚未回答,那領頭黑衣人就對她冷哼道:“盟主算是很給你麵子了,這陣法是他花了六年的時間研究出來的,你們以為有那麽容易破嗎?”


    孟傳情接口道:“能不能破,你們待會兒就知道了。”說完,他慢慢地走向南無詩,對她道:“這個陣法的創立隻是針對你最厲害的一招,若是沒有這一招,不知道這陣法還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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