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晉國,自古有南嶽諸國之首的頭銜,國土遼闊,五州三十四郡,領土幾乎有兩個南楚國大,百姓人口和修行者也是眾多。整體實力遠遠超越南楚。


    名震天下的南嶽仙山,亦在南晉境內的衡州地界。


    世人稱三教九流,天下事物,都有個上下之分,世間諸國亦是一樣,而這南晉國,便算得上是世間二流國了。


    再往上便是一流古國,傳承悠久,曆經無數歲月,底蘊極其深厚。即便沒有如南嶽仙山這般的仙門大宗庇護,也是無人敢侵犯。且那等古國,修行昌盛,修行者眾多,絕非尋常小國可比。


    而南楚國,隻能算是三流國罷了。南嶽六國,除了南晉,其餘皆是三流國。


    顧離二人拔山涉水,走過諸多城鎮原野,終是離開了南楚國境,踏入了更為強盛的南晉國內。


    中土神洲的五嶽地界,東南二嶽多江河湖川,稱得上大河流域。匯聚了中土神洲大半的江河大川,向東南傾流,東流大河匯入了東海,而南流大河,則是流入了南荒,最終應該匯入了中土神洲南方的浩瀚大海之中。


    因此,東嶽和南嶽,都是氣候濕熱,景色宜人,且生長著各種古老植株。大多城池,都是傍河流而建築,盛產花木。


    南晉作為南嶽第一國,亦是如此,這一點倒與南楚一般無二。顧離與洛衣走過的諸多城鎮,皆是景色優美,民風淳樸。


    這些日子的路程之中,他們皆是白天趕路,晚上修行,比較悠然。顧離二人都是好奇之人,對凡俗之事尤感興趣,自然免不了一路溜達轉悠,在好幾個城鎮留下了許多足跡。


    路途中遇見的百姓見到二人,紛紛驚羨這一對年輕的璧人,攜手勇闖天涯。對那諸多眼光,二人頗為為難。


    盡管顧離與洛衣已經離開了南楚,但南楚望月山脈飛升仙人之事,仍舊久久不曾平息,每一天,都有許多修行者前去窺探。這些修行者多是南嶽之人,但來自其他地方的修行者也不少。


    一位仙人的影響之大,尋常人很難想象。而南楚的望月山脈,一時也是名聲大噪。南嶽諸多大州修士,皆是知道了此地。除此之外,還有那座隱世仙境,雲深不知處。南嶽修行者對這處仙境亦是極感興趣,紛紛猜測,那位飛升仙人,很可能便是雲深不知處的主人。


    但前去望月山脈的修行者,不是被趕出來,便是被殺了,世人得知,那裏麵住著一隻朱厭大妖,乃是一尊巨凶。修為戰力極高,統帥著望月山脈數萬妖獸,鎮守此地,那些人根本沒法闖進去。更不要說是前往山脈深處的雲深不知處。


    南楚都城江陵城中的修行者,都是不知不覺多了許多,而項王卻因幾日前望江樓中與顧離洛衣的遭遇,下令王族朝臣,諸多門派都不得在江陵城中滋事。經過上次的教訓,在這風口浪尖上,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南嶽之地雖說沒什麽人可以威脅到南楚一國,但還有外界修士,若是他們得罪了一些得罪不起的人,便可能引來災禍。畢竟不是誰都如當日兩個少年少女般無心。


    ……


    南晉錦州,一座煙雨中的小城。


    小城名為沐城。磚瓦城牆,十分古樸,城內多種植竹子,景色宜人。這是一座極為尋常的城池,修行者可以說少之又少,讀書人倒是不少。


    由於天下大雨,顧離與洛衣二人這兩日便住在沐城歇息,等待天晴再繼續趕路。


    暮色之中,小城漸漸隱於霧中,遠方的山巒漸次模糊,被一層朦朧的霧氣遮掩,偶爾有幾道雷電劃過天空,倒是打破了這種朦朧。


    街道上仍是淅淅瀝瀝的雨落聲,沒有一個行人,頗為冷清。隻不過此時萬家燈火通明,照亮著小城。燈光璀璨,映照著那一片沒有星辰的夜空。


    顧離立於窗前,感受這一刻的靜謐,內心漸漸平息寧靜。這一幕,別有一種美。無關繁華,而是一種冷清的美。


    他仰頭,看見那輪清月,忽然想起來書中的一句詩,“少年聽雨歌樓上。”,隻是這樓上,便是天上,如何能歌。正如他走出雲深不知處,踏入世間,不知歸期。


    “飛花輕似夢,絲雨細如愁。”一道清婉的女子聲響起,顧離轉身,隻見洛衣竟站在自己的房間外,走了進來。望著他輕生一笑,“你忘關門了。”


    原來如此。


    “多謝。”顧離溫和一笑,洛衣又道:“夜色漸深,你卻倚在窗邊觀望遠山,身形清寂,莫不是在感慨?”她說著坐在桌前,自行倒了一杯茶水。渾然沒有在意這是顧離的屋子。


    趕路的這些十日,他們兩有不少時間,都在野外休息。


    “你說的對,我隻是在想,我們何時能到白帝城,我又何時才能登臨山巔,我在想,我到底有沒有歸處。”顧離語氣微涼,離開雲深不知處和老師,自己孤身一人行走在這浩大世間,根本沒有歸處可言。洛衣還好,白帝城便是她的歸處。


    洛衣聞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少年如此感懷。


    “世間修士,四海為家。”良久,洛衣喝了一口茶,緩緩回道。“你是一個修行者,修行修行,便是要行萬裏路,經曆諸般磨難,不問歸期。”


    “你說的也對。”顧離瞧見洛衣這一本正經的老成模樣,輕笑一聲,但不可否認,洛衣所言,便是真。


    “不要多想,到了白帝城,若你願意留下,在那裏修行也很好啊,白帝城可是聚集了世間修士,三教九流,諸子百家修士。等你見識了,或許會喜歡上。”洛衣補充了一句。


    “你這麽說我倒是更為期待了。”顧離聞言一笑。白帝城啊,天下五大雄城,修行界的一座巨擎,不知何等繁華,唯有等見過才能明白。


    “……”二人聊了一會後,洛衣走了出去,順手拉上了房門。顧離則是關住了窗戶,睡覺。


    第二日,風回雲斷雨初晴。


    二人繼續踏上了路途。沐城的街道上,人影漸漸多了起來。各種吆喝聲漸漸響起,策馬慢慢行於街道上,俊男美女,騎著妖駿,自然是引人注目。


    顧離望向一座樓閣,從那裏傳來一位老者激昂的聲音,在講述一些離奇古怪的故事,引得一片叫好聲。


    “這是說書先生,講述世間諸多奇聞異事,來謀取生計。我小時候在白帝城中也聽過不少,隻不過與這裏的有些不一樣。”洛衣在顧離旁邊解釋道。


    “倒是有趣。”


    “的確,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凡人或者小孩尤其愛聽。其中經典就是一個書生遇見妖仙的故事,可謂名傳於世,許多說書先生都不知道講了多少年,聽著仍舊吸引人。”


    “哦?書生與妖仙,男的還是女的?”顧離聞言頗感興趣。洛衣卻是俏臉微微一紅,沒好氣道:“妖仙妖仙,當然是女的,男的還能說是妖仙嗎!還是一隻狐仙。”


    “愛恨情仇?”顧離反應過來。人與妖,也會有這方麵的故事嗎?還是一個飽讀聖賢經文的書生。這可真是……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洛衣微紅這臉,偏過頭去正視前方。


    出了沐城,沿著一條官道,二人步入了一片山林之中。已是夏至,蟬鳴四起。甚是喧鬧。


    “凡蟬一夏,活不到秋日,生命短暫如流沙,倒也可憐。”顧離隨口道。


    “我覺得凡蟬雖活一夏,卻已證命,並不可憐。而且這世間應該有存活了千年的蟬妖,觀望四季輪轉,滄桑變故。”


    “見解真深。”顧離越發覺得洛衣倒像一個讀書人了。講的比他還要頭頭是道。


    “這都是以前在學宮裏修行時,那些先生說過的,我以前沒在意,但在這一年來,卻有些懂了。”洛衣回道。


    “看來你這一趟出門遠遊,倒是很正確。改變了不少。”顧離笑道。


    “的確。”


    “如今我們在南晉哪個地方?”顧離問一聲路,這一路的行程路線,都是由洛衣安排,他隻負責趕路。


    “錦州,上拾郡,不要著急,南晉可比南楚打的多,應該要一個多月的行程。”洛衣回道,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白馬,“還好項王贈送了我們這兩匹玉照馬,若是尋常馬匹,我們現在還在南楚國內。”


    “的確,玉照馬乃是純正的妖獸,具有大妖血統,速度之快,自然不是凡馬可比的。項王贈送了我們這麽兩匹寶駿,也算下了血本,應該是有意交好你,或者說害怕你報複吧。”顧離點了點頭,隨手摸了摸身前的馬頭。


    兩匹玉照,渾身白毛如雪,幹淨而健碩,乃是難得的寶駿。


    “咯咯,不管如何,這兩匹玉照馬以後得愛護一點,可是趕路的寶器啊。”洛衣掩嘴輕笑一聲。這東西乃是異種,很稀有。


    “錦州北上,還有兩州,我們才能離開南晉。一州為陽州,南晉都城南陽城就在那裏。另一州則名為衡州,南嶽仙山就在那裏,衡州可是整個南嶽靈氣最濃鬱,修行者最多的第一大州。”


    “你不會又想去南晉都城了吧?”顧離聽洛衣說著嘴角一抽,少女的說這話的心思根本想都不用想。才離開南楚都城江陵城不久,沒想到洛衣又盯上了南晉都城南陽城。而且聽她的語氣,對衡州南嶽仙山也很是期待。


    簡直比他還能轉悠。


    不過對於那座南嶽仙山,他也很想見識見識,隻不過怕是如望月山脈一般,根本不會讓其他人踏入,最多隻能遠觀。


    “嘿嘿,這不是順路嘛。”洛衣狡黠一笑,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南陽城可是南嶽第一大城池,絕對比江陵城更繁華,我們順路去看看,你也好長長見識,至於衡州南嶽仙山,難道你不想去看看?”


    “得!你說怎麽走就怎麽走,反正我不急。”顧離沒好氣道。


    “咯咯,那走吧,我們還是先離開錦州再說。起碼還得十天左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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