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磊石神色一變,道:“小妹怎麽樣?”


    天齊道:“小弟昨日接得家父金鷹報信,說小妹突然失蹤。”


    仇磊石大吃一驚道:“這怎麽會,小妹不是和伯父在一起嗎?”


    天齊道:“金鷹報信不甚詳盡,小弟隻知小妹突然失蹤,家父諭令小弟以最快的辦法,率功力最高的手下來此聽令。”


    雷嘯天道:“聽三弟話中之意,伯父似是要來?”


    天齊道:“小妹是家父最心愛的,家父自是要到。”


    仇磊石道:“三弟可知,小妹在何處失去消息。”


    天齊搖頭道:“不知道。”


    仇磊石道:“金鷹由何地傳來信息?”


    天齊道:“紅柳山莊。”


    雷嘯天濃眉皺起,道:“伯父既然到了‘紅柳莊’,來蘇州就快了。”


    仇磊石道:“可能明晨就到。”


    天齊道:“家父何時來,不是問題,小妹沒到此地,卻出乎小弟和家父的意料之外,這真怪了。”


    仇磊石聞言一驚,道:“難道伯父和三弟,是認為小妹到蘇州來了?”


    天齊掩飾地說道:“小妹若是到蘇州,又不是失蹤了。”


    仇磊石雖然聽出天齊在掩飾什麽,可是在天齊的話中,找不出疑處,隻好將疑團存於心上。


    雷嘯天看出仇磊石焦急已現於形色,立刻道:“三弟既然沒辦法說清楚一切,好在伯父就到,那時伯父詳說一切,再定找尋的方策不遲。”


    仇磊石盡管焦急難安,但因不知內情,急死也沒有用,隻好將萬般牽掛和不安,暫置心頭。


    時間已晏,遂安置妥當了天齊的臥處,與雷嘯天各回轉私室,仇磊石無法成眠,一幕幕往事,閃過了腦海。當他思及慘死父母的時候,激動已漸平複,想起恩師一去無蹤,雷叔重傷千裏報信的種種,不由深深自罰。既難成眠,何不散步些時,況且這蘇州分店,樓台亭閣不談,就隻說廊道花園假山,也能怡人性情。


    想到這裏,仇磊石甩袖熄燈,看來安閑但卻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緩步折向右方,孤獨而行。


    即將穿過雕花石長廊的刹那,突生警兆,心頭一凜,身形移閃,人也縱上了廊橋,和石廊橋上的那隻石獅,湊作一堆。


    他身形剛剛藏起,如疾箭般射下三條黑影,正好落在雕花石長廓的中段,仇磊石竟即認出,是艾天齊的手下。中間那人是“帥忠”,左邊是“田甫天”,右邊是“汪鐵民”,單單少了那個“劉光軍”。


    三人落地之後,帥忠向左右顧盼了刹那,道:“怎麽樣?”


    田甫天竟拱手回答,道:“屬下負責地區,沒有姑娘的影子。”


    那汪鐵民繼之道:“屬下亦然,看來姑娘確實是沒來此處。”


    帥忠道:“劉光軍呢?”


    田甫天道:“小爺帶著他,正排搜地室三十六天罡。”


    帥忠點了點頭,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分立長廊兩端,迎接小爺。”


    田甫天和汪鐵民恭敬應是,才待要走,帥忠又道:“且慢。”


    田甫天聞聲轉身,道:“總護法有何吩咐?”


    帥忠濃眉一皺,道:“田甫天,你的腦筋有毛病吧?”


    田甫天全身一抖,道:“屬下一時大意……”


    帥忠冷哼一聲,道:“這次算了,今後當心,我問你,聞文和金成怎樣?”


    田甫天道:“他倆發誓說決沒看到姑娘來。”


    帥忠道:“對仇、雷二人的看法呢?”


    田甫天道:“金成說,姓雷的沒什麽了不起,姓仇的卻功力智謀實在高超,並且看不出火候深到……”


    帥忠道:“誰問這些,我是問有否可疑之處。”


    田甫天道:“他說看不出來,好像對老主人十分忠心似的。”


    帥忠眨眨眼睛,道:“但願如此。”說話完了之後,他卻接著冷哼兩聲。


    田甫天躬身道:“還有吩咐?”


    帥忠一揮手,道:“沒了,去守你的長廊吧。”田甫天應一聲是,飛身到了長廊另外一端,立於正中,動也不動,仇磊石暗中一皺劍眉,心中冷哼一聲。


    帥忠等田甫天去遠,方始對汪鐵民道:“你有什麽發現沒有?”


    汪鐵民道:“昨夜初更,仇,雷二人突然離開分店,去向不明,直到今晨五鼓,方始返回分店。”


    帥忠一笑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汪鐵民道:“金成。”


    帥忠又是一笑,道:“他沒告訴老田?”


    汪鐵民道:“屬下就不知道了。”


    帥忠點點頭,道:“很好,沒事啦。”


    汪鐵民躬身而退,退到仇磊石隱身不遠的一端。


    仇磊石此時暗中自忖:“奇怪,難道這是老人的意思,監視著我和大哥的行動?三弟突然來臨,莫非懷有其他……”


    忖念未已,艾天齊已與劉光軍雙雙來到。他們是經由田甫天所守的一端來,汪鐵民立即重回長廊中段,於是幾個人都集立在廊上。


    帥忠首先說道:“小爺,看來姑娘確實是沒到此地。”


    天齊道:“我知道了。”


    帥忠又道:“金成,聞文兩個人,知道昨夜雷,仇二人離開過分店。”


    天齊哼了一聲,道:“要他們多管閑事,他們還說了些什麽?”


    帥忠想不到會碰一鼻子灰,道:“他們別的沒說。”


    天齊道:“很好,你們搜遍了?”


    帥忠道:“屬下仔細搜過任何一個地方。”


    天齊道:“沒有發現?”


    帥忠道:“沒有,屬下認為姑娘確實是沒有到這兒。”


    天齊雙眉一皺,道:“好,你們回去吧,早早休息。”


    帥忠、田甫天,汪鐵民、劉光軍等,齊聲應是。


    天齊又道:“不準多言,回去就睡。”


    眾人又應一聲是,躬身而退,走未數步,天齊又道:“光軍你回來。”


    劉光軍立即返回,帥忠等三人,卻快步而去,瞬眼光景,已走沒了影子,天齊直待帥忠等人遠去之後,方始轉對劉光軍道:“劉光軍。”


    劉光軍躬身道:“屬下在。”


    天齊冷冷地說道:“劉光軍,可知道仇爺為什麽疑心你?”


    劉光軍道:“屬下想不出來。”


    天齊道:“小爺我卻知道。”


    劉光軍似是一愣,道:“請小爺指示。”


    天齊道:“你當真想不明白?”


    劉光軍道:“屬下愚蠢。”


    天齊冷哼幾聲,道:“好,我就告訴你吧。”


    劉光軍道:“屬下恭聆訓示。”


    天齊冷冷地說道:“昔日你在‘紅柳莊’,以‘萬蜂蝟集’暗算仇爺,當時可能仇爺已認出了你,所以……”


    劉光軍神色一變,道:“小爺,那件事……”


    天齊怒目而視,道:“除此之外,別無原因,小爺我冷眼旁觀,當仇爺看帥忠等人之時並沒有什麽,但看到你的時候,卻神色陡變……”


    劉光軍分辯道:“那件事……”


    天齊沉聲道:“聽下去,少開口。”


    劉光軍低聲應是,天齊接著又道:“也許不是為當初那件事,但小爺我卻不能不小心一步,當年仇爺是我們店冤家,如今不同了,你懂?”


    劉光軍眼睛連連眨動,道:“屬下懂!”


    天齊嘿嘿一笑,道:“你懂就好,光軍,小爺現在問你話句,如今仇爺,雷爺,已是自己人了,當年的事還能讓他們知道嗎?”


    劉光軍道:“當然不應該再使他們兩位知道,屬下也為此而高興,高興昔日‘紅柳莊’中,並未能刺死仇爺。”


    天齊卻冷笑一聲,道:“話可以這麽說,但也可以反麵來說。”


    劉光軍一愣,道:“屬下糊塗,祈小爺明示。”


    天齊道:“當初若能一舉成功,今日似乎也不必再為此事操心,而你呢,嘿嘿嘿嘿,也就平安無事了。”


    劉光軍一驚道:“莫非仇爺說了什麽?”


    天齊道:“沒有。”


    劉光軍道:“小爺說屬下似乎已難平安……”


    天齊冷冷地說道:“沒有似乎,是決難平安。”


    劉光軍道:“小爺是否要差派屬下他往,暫避仇爺。”


    天齊道:“這沒有用的,你能永遠不見他了嗎?”


    劉光軍道:“這當然很難。”


    天齊道:“所以了。”


    劉光軍道:“不過屬下想來,當日暗算不成之事,並沒人知道。”


    天齊道:“小爺我說過,也許。”


    劉光軍道:“不是也許,屬下保證沒人知道。”


    天齊道:“你的保證太玄虛了些。”


    劉光軍道:“屬下當初是奉令行事……”


    天齊道:“對,是我秘令你幹的,我不是說過了嗎,那時不知仇爺和雷爺能成自己人,否則自無暗算的道理。”


    劉光軍道:“不知者不怪罪,屬下認為仇爺不會再記舊仇。”


    天齊道:“那也許,不過小爺我不希望冒險。”


    劉光軍道:“今成朋友,說起當初事,仇爺至多笑笑……”


    天齊沉聲道:“你是仇爺?”


    劉光軍一愣,道:“屬下怎敢這樣自比。”


    天齊道:“那不就得了。”


    劉光軍道:“小爺之意,要屬下如何避禍?”


    天齊道:“這禍非避可免。”


    劉光軍道:“那怎麽辦呢?”


    天齊道:“很簡單,辦法隻有一個。”


    劉光軍道:“屬下聽示。”


    天齊道:“有句俗語說:‘死無對證’。”


    劉光軍仍然沒有想到奇變,道:“小爺是要屬下裝死,從此再不露麵?”


    天齊道:“既是從此再不露麵,裝死何如真死?”


    劉光軍神色陡變,道:“小爺,你……你……”


    天齊淡然道:“你應該知道,死是最好的辦法。”


    劉光軍道:“小爺,屬下隨小爺多年,敢說忠心不二……”


    天齊冷笑一聲,道:“不假,非常忠誠。”


    劉光軍道:“小爺忍心現在……”


    天齊道:“現在是相試你是否忠誠的時候。”


    劉光軍顫抖著說道:“小爺當真要殺屬下。”


    天齊道:“這倒不見得。”


    劉光軍認為仍存生機,躬身道:“屬下感激小爺……”


    話沒說完,天齊已冷酷地接口道:“你能自絕也可以。”


    劉光軍猛地一震,向後連連退步,神色之驚恐,現露出了人性醜陋的一麵,顫抖著身軀,道:“小……爺,你……你……是要……要殺我?”


    天齊冷酷而若無其事的,一步步逼上,道:“不一定我動手吧,你可以自己了斷嘛。”


    劉光軍道:“小爺,這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天齊沉聲道:“少嚕嗦,是你自己了斷,還是要我幫忙?”


    劉光軍道:“當初還有帥忠和屬下一起,若是屬下被仇爺看到了麵目,相信仇爺也看見了帥忠。”


    天齊一笑道:“你放心,黃泉路上不會沒有伴的。”


    劉光軍道:“小爺,屬下願向仇爺說明,自承受他人威脅,在紅柳莊曾施暗算,絕無隻字言及小爺……”


    天齊陰譎的哼了一聲,道:“人總是一樣的,殺人之時危恐下手不狠,殺人不死,但當輪到自己,卻百般逃避,哼哼。”


    劉光軍道:“小爺就為仇爺突生疑心,就必欲置屬下於死地,不念相從多年之忠,屬下認為這不公平。”


    天齊道:“說的很對,小爺我自懂事到現在,就沒看見過一件公平事,人間自古至今,都是弱肉強食。”


    劉光軍道:“那是對冤家仇人說的,屬下……”


    天齊道:“小爺心中,除自己外,沒人不是冤家。”


    劉光軍此時已退到長廊邊沿,天齊步步逼進,已到了近前,劉光軍似乎在作最後懇求,道:“小爺,要怎樣才能放過屬下?”


    天齊道:“毫無辦法。”


    劉光軍道:“小爺,你好狠。”


    天齊冷笑一聲,道:“不錯,你還有話嗎?”


    劉光軍猛一頓足,道:“也罷,劉某自己動手。”


    天齊道:“這才是,你可放心,少爺我會厚厚葬你。”


    劉光軍右手倏忽探入囊中,天齊適時右腕突揚,一道金光,直射入劉光軍的前胸,竟是一柄飛刀。


    劉光軍厲吼出聲,身軀搖搖欲倒,右手掙紮著由囊中脫出,掌中赫然緊握那歹毒的暗器“萬蜂蝟集”。


    但他已無力舉手,咬著牙,蒼白的臉上抽動著,雙目血紅,逼視著艾天齊,斷斷續續地說道:“好……好……看……看你父……子是……是落……落個……落個什麽下……場。”


    “場”字吐口,人已支持不住,砰的一聲,摔臥長廊石上,腿、腳還在不停的抖動,似是痛苦已極。


    天齊獰聲笑著,大步近前,以右腳尖一挑劉光軍垂死的身軀,俯身去拿依然握在劉光軍手中的暗器。


    哪知垂死的劉光軍,突然喊道:“小狗,你和劉大爺作個伴吧!”話聲中,卡簧聲響,百數點烏絲毒芒,化作一張毫無空隙的毒網,罩向艾天齊整個身軀。


    天齊絲毫無防,逃避已難,看來必將慘死於劉光軍這“萬蜂蝟集”之下,仇磊石不由十分焦急,他雖在天齊和劉光軍答對之下,了解了天齊的狠毒,但因為曉梅的關係,仇磊石不能不救。


    那知仇磊石卻白擔了心,當歹毒的“萬蜂蝟集”籠罩之下,艾天齊一聲狂笑,雙袖猛揚,那“萬蜂蝟集”竟然被一股奇特的罡風所逼,倏忽折轉,全部釘在了劉光軍的身上。


    仇磊石隱身暗處,心神一震,艾天齊所施展的功力,竟是十君子所傳的“天風神功”。


    天齊此時已將那暗器拾起,放置囊中,然後提起劉光軍的屍體,飛般向他所居的地方而去。


    仇磊石明知天齊下一步要作些什麽,但他已決定不預備多管,等天齊去遠,仇磊石悶悶返回所居。


    現在,他知道了當初主謀刺殺自己的人是誰,天齊的話非常牽強,故然那時他可以說沒把自己當作仇人,但卻並無深仇大恨,何至於一定要刺自己呢?再說……仇磊石心中第一次混亂了,長籲一聲倒臥床上。


    次日清晨,仇磊石暗中注意,天齊身後,果然也沒有了帥忠,仇磊石故作不知的問道:“三弟,伯父什麽時候到?”


    天齊搖頭道:“家父不來了。”


    仇磊石一驚,道:“為什麽?”


    天齊道:“小弟不瞞二哥和大哥說,小妹這次突然失蹤,並非出了事,而是她賭氣自己離開了家父。”


    雷嘯天哦了一聲,道:“那……那是為什麽呢?”


    仇磊石沒有開口,他已由天齊的話中,突然有所領悟,因此沉靜的自己想著,想著今後的步驟。


    天齊看了仇磊石一眼,答複雷嘯天道:“大哥、二哥,為什麽小妹和家父賭氣,小弟因未當麵,不知內情,但家父和小弟,卻認為小妹是到了蘇州。當然嘍,現在已經知道,小妹是沒有來此地,但在小妹不告而去之後,家父和小弟卻不能不先想到此處。”


    雷嘯天看了仇磊石一眼,道:“想必昨夜三弟詳搜過此地了?”


    天齊道:“小弟不得不搜,大哥和二哥請多原諒。”


    仇磊石此時才開口道:“小妹作了些什麽?”


    天齊一愣道:“作了些什麽?沒……沒有呀。”


    仇磊石一笑道:“小妹一向孝順,若非為了重大事故,斷然不至於和伯父賭氣,更不會遠離伯父不告而別。”


    天齊道:“想來不會有什麽嚴重事吧。”


    仇磊石冷冷地說道:“三弟是知道不說,還是根本不知道呢?”


    天齊道:“小弟說過,沒有當麵……”


    仇磊石道:“既未當麵,怎知事不嚴重?”


    天齊道:“父女偶因意見不合,是平常事嘛。”


    仇磊石道:“不錯,但要平常到伯父以金鷹傳言,三弟疾馳趕到,深夜窮搜這蘇州分店,可就不平常了。”


    天齊心中一驚,道:“這隻是家父不放心小妹……”


    仇磊石另有所指的說道:“看來伯父是極不放心。”


    天齊心頭一凜,故作不解,道:“老父思女,人之常情,況家父……”


    仇磊石再次接口道:“三弟是想隱瞞些什麽?”


    天齊又吃一驚,道:“小弟沒有什麽要隱瞞的呀?”


    仇磊石道:“若是普通意見不同,以小妹之孝,大不了不言而已,不致於一走,再說既使小妹動了小性,事態若不嚴重的話,小妹到蘇州,就隨她來蘇州好了,伯父三弟要不放心,以金鷹傳個問信足夠,可是現在,哼!”


    天齊對任何人都沒這大耐性,如今不由勾起他那狂傲的性子,竟也冷哼兩聲,無情的問道:“現在怎樣?”


    仇磊石道:“現在伯父和三弟的辦法,叫小兄看來,不像是在找尋懸掛於心的愛女,到像是在搜捕……”


    天齊道:“搜捕什麽?”


    仇磊石一字字,沉重無比地說道:“搜捕犯人。”


    天齊忍受不了被人測知心意的難堪,沉聲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仇磊石瞥了天齊一眼,道:“按說你們是父子女一家人,我仇磊石管不著,也可不必聞問,不過三弟在這分店中窮搜,我卻想問問。”


    雷嘯天始終沒有中間答話,此時更不多口了,但他業已由仇磊石分析事態方麵,知道奇變已生。天齊既已很難下台,索興擺出少東的架子道:“莫非這蘇州分店,就不是艾家的產業?”


    仇磊石冷笑一聲,道:“三弟是以什麽立場講話?”


    天齊道:“什麽立場都可以。”


    仇磊石沉聲道:“三弟有什麽立場?”


    天齊一愣,這句話使他不能答出道理,心一橫,道:“是少店主的立場。”


    仇磊石冷笑一聲,道:“這‘天下一家店’,不是黑店吧?”


    天齊沉聲道:“你說話可要負責。”


    雷嘯天也認為仇磊石話說的太重,道:“二弟,怎能這樣說話。”


    仇磊石搖頭,示意雷嘯天不要多管,然後對天齊道:“少東,這‘天下一家店’,不是綠林道的寨口吧?”


    天齊拂袖道:“很好,你記住你說的這些話,我立即以金鷹傳信,恭請家父駕臨,那時咱們再分個是非。”


    話罷,他手向身後的田甫天和汪鐵民一揮,道:“咱們走。”


    仇磊石適時沉聲道:“站住。”


    天齊獰聲道:“你敢攔我?”


    仇磊石不答所問,一字字嚴肅地道:“不論哪個,現在敢走的話,仇某就對他不起。”


    別看天齊誰都不怕,但當仇磊石這樣聲明之後,他卻暗自心驚,當著兩個手下,無法下台,隻好說道:“我,就不信,你若有話就快說。”


    仇磊石今天似是存了心意,冷冷地說道:“艾三弟,‘天下一家店’既非黑店,又非綠林道的寨口,我倒要問你一句,我是這分店的什麽人?”


    天齊道:“你是什麽人,和小爺無關。”


    仇磊石一笑道:“很好,我稱你三弟,你卻自稱小爺,就算你是這店裏的小爺,仇某問你,你能任由己意隨便殺人嗎?”


    此言一出,無不驚凜,天齊道:“我殺了哪個?”


    仇磊石道:“小爺,你把劉光軍叫出來。”


    天齊心頭猛凜,道:“小爺昨晚差他別處辦事,不在此地。”


    仇磊石哈哈一笑道:“這樣說來,帥忠也是另有他事而不在了?”


    天齊向不變色的臉,竟也改變了神色,道:“不錯。”


    仇磊石又是哈哈兩聲,道:“辦的好,這叫斬草除根,小爺,仇某再請問你一件事,紅柳莊中仇某遭人暗算,是否你的主使?”


    天齊已知消息外泄,眼珠一轉,殺機突興。


    雷嘯天聽到這些,恍然悟及二弟突然發火的原故,再看艾天齊,雙目中射出殺機,立即說道:“二弟,你此話當真?”


    仇磊石道:“大哥,真假已經很難分別了。”


    雷嘯天濃眉一皺道:“二弟,這是什麽意思?”


    仇磊石道:“紅柳莊暗算我的人,是劉光軍,和劉光軍一道潛伏窗外的是帥忠,昨天少東家帶來的四位中的兩個。”


    雷嘯天道:“我知道,可是又怎能難分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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