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老夫人低垂下了頭,眾人無不唏噓!


    久久之後,鐵嬤神色突轉肅穆,震聲道:“盡管預言如何兆凶,盡管仇公子你說的全是事實,但已不在我鐵嬤的心上,仇公子,仍請接下我幾招!”


    話聲中,鐵嬤才待撤刀出鞘,麵前倩影閃動,那清照姑娘已攔在鐵嬤身前,星眸一膘鐵嬤道:“你老人家這是在替我辦事?”


    鐵嬤一愣,道:“這……你不知道,他……”


    清照姑娘道:“好沒情由,你幹麽動刀動槍的?”


    鐵嬤道:“他欺人太甚!”


    清照姑娘回顧仇磊石一眼,道:“不,是我們欺負了人家!”


    鐵嬤驚奇地問道:“孩子,你怎麽這樣說話?”


    清照姑娘不理這句問話,道:“你老人家說話算不算數?”


    鐵嬤道:“當然算!”


    清照姑娘一笑道:“可還記得,這柄刀早已送給我的事?”


    鐵嬤道:“我沒忘呀!”


    清照姑娘道:“我現在就要!”


    鐵嬤一驚,道:“孩子,這可不是耍子,現在要這柄刀幹麽?”


    清照姑娘冷冷地說道:“這是我的事,你給不給?”


    過老夫人沉聲道:“清兒,不許沒有樣子!”


    清照姑娘黛眉一皺,道:“媽,這刀本來是女兒的。”


    鐵嬤道:“是你的,沒有錯兒,可是孩子,現在不能給你!”


    清照姑娘道:“要給,就現在給,否則你老人家可別後悔!”


    鐵嬤緊皺著眉頭,沒有開口,但也沒有把刀交給清照姑娘,老夫人看了女兒一眼,突有所悟的對鐵嬤道:“刀就給清兒吧!”


    鐵嬤猶豫的把刀交給了姑娘,姑娘接過刀來,霍地轉身,走向仇磊石麵前,含著微笑,道:“仇家哥哥,本來今天是滿高興的,就為了小妹脾氣不好,幾乎把事弄糟,現在向你陪禮!”說著,福拜下去,慌得仇磊石趕忙還禮,道:“過世妹言重了,大家不還是個好朋友嗎?”


    可是清照姑娘這個舉動,卻驚住了其餘的人,姑娘向來心性,從不讓人,今天不知何故,竟會一反常態!


    清照施禮後,突然問道:“仇家哥哥,咱們那東道還算不算?”


    仇磊石一笑,道:“本是笑話,認不得真。”


    清照姑娘卻搖頭道:“不,約定不容悔背!”


    仇磊石又是一笑,道:“隨姑娘吧。”


    清照姑娘道:“我輸了,本來約定的是,勝者一方,有權要求輸的一切東西,但是我除了這柄刀外,沒有……”


    話還沒有說完,鐵嬤已揚聲道:“孩子使不得,這刀是你將來的……”


    清照姑娘霍地轉身對鐵嬤道:“我的事,誰也別管!”


    鐵嬤急得忍不住又道:“孩子,忘了剛才雷公子說過的話啦?仇公子……”


    清照姑娘麵含秋霜道:“我要怎麽作就怎麽作,誰再多說,我就……”


    鐵嬤看出事態嚴重接口道:“好好好,我不說了。”


    清照姑娘哼了一聲,轉對仇磊石道:“仇家哥哥,我想把這柄刀,當作我輸的東道。”


    仇磊石道:“過世妹,此刀乃武林異寶,這東道太重了些!”


    清照姑娘道:“若比起咱們那約定來,這刀太嫌輕了!”


    仇磊石一笑道:“作賭之時,小兄並未提及勝時要些什麽。”


    清照姑娘道:“這就對了嘛,你或許要我給你端杯茶,但也可能會要我這條命,如今我以此刀當作東道,一點不重。”


    仇磊石道:“另外小兄還有個原因,不敢收下此刀!”


    清照姑娘道:“那是什麽原因?”


    仇磊石含笑道:“小兄不懂刀法。”


    清照姑娘竟也微笑著說道:“騙誰?”


    仇磊石正色道:“世妹不信,可問雷大哥。”


    清照姑娘道:“用不著問,會不會刀法是一件事,願不願意此刀作我輸了的東道,又是一件事,你收不收嗎?”


    仇磊石略一沉思,道:“世妹,小兄就暫時替你保管它,可好?”


    清照姑娘一笑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給你!”說著,雙手將刀捧給了仇磊石,仇磊石恭敬的接了過去,肅穆的將刀佩於肋下,這陣和風,吹散了滿天雲霧。


    沒有誰注意雷嘯天的神色,因為大家都在歡喜當中。


    雷嘯天臉上也帶著微笑,但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苦澀和難以形容的悲痛,為什麽?隻有他自己明白。


    突然,鐵嬤開口道:“孩子,這是你的決心?”


    老夫人也適時道:“清兒,果真這樣決定了?”


    清照姑娘道:“人不能與命爭,沒事啦,兩位老人家請回吧。”


    老夫人看看鐵嬤,鐵嬤瞧瞧老夫人,互相搖搖頭,皆以奇特的眼光看了仇磊石一眼,回轉了內宅。


    清照姑娘在老夫人和鐵嬤走後,卻突然對仇磊石道:“我要說句不講理的話!”


    仇磊石道:“說吧,我聽聽它多不講理!”


    清照姑娘道:“此刀,不論何時何地,不準你離身!”


    仇磊石一笑道:“好,就這麽說定,還有話嗎?”


    清照姑娘嬌笑一聲,道:“有的是,不過不是現在說!”


    說著,她身形一閃,一道煙似的走沒了影子。


    “維”字樓上,雷嘯天和仇磊石淺飲低酌!


    半晌,雷嘯天微籲出聲,道:“二弟,你不該收下這柄刀!”


    仇磊石道:“為什麽?”


    雷嘯天搖頭道:“這柄刀,會給你帶來無比的麻煩!”


    仇磊石道:“收都收了,有麻煩也隻好認了。”


    雷嘯天仰頭幹了杯中酒,道:“這麻煩怕你解決不了!”


    仇磊石道:“大哥,你到底要說些什麽?”


    雷嘯天一指仇磊石腰懸的寶刀,道:“你佩的不是刀!”


    仇磊石一驚,道:“不是刀?難道……”


    雷嘯天接口道:“此刀是清照世妹的嫁妝!”


    仇磊石霍地站起,道:“大哥怎不早說?”


    話聲中,仇磊石轉身就走,雷嘯天揚聲道:“深更夜半,二弟要去何處?”


    仇磊石道:“小弟必須去見古兄夫婦和展世兄,退回此刀!”


    雷嘯天苦笑一聲,道:“不可能了,除非你想逼過世妹一死!”


    仇磊石一頓足道:“這……這簡直是從何說起!”


    雷嘯天道:“愚兄也正自問,這是從何說起呢!”


    仇磊石突有所悟,道:“大哥怎知此刀是過世妹的嫁妝?”


    雷嘯天道:“過伯母召進愚兄,談的都是有關於你,愚兄曾將二弟之事詳述,包括愚兄看出四妹對你的一切,當時愚兄就會想及過伯母心意,認為詳述四妹事後,當不致再有枝節,不想二弟難忍鐵嬤之氣,結果……”


    仇磊石微籲出聲,道:“難怪過伯母和鐵嬤,一再問過世妹‘決定’二字!”


    雷嘯天道:“愚兄當時已聽出不妥,可是無法提醒二弟。”


    仇磊石劍眉緊鎖,道:“此事總有解決辦法,我……”


    雷嘯天接口道:“偏偏這次四妹又沒在場……”


    仇磊石突然道:“對了,怎的一整天沒有看見小妹?”


    雷嘯天搖頭道:“誰知道!”


    仇磊石道:“此事怎樣對小妹說呢?唉!”


    雷嘯天道:“不是愚兄事後相罰,當你與過世妹為‘黑石船’賭什麽東道的時候,愚兄一再暗示不可,可是你……唉!二弟,今後鋒芒要多斂一些,否則哪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愚兄真不知道你如何善後!”


    仇磊石看了雷嘯天一眼,道:“大哥可知道小弟的本意?”


    雷嘯天搖頭道:“當時愚兄就在奇怪,二弟向來不是……”


    仇磊石跺腳道:“小弟此心可表天日,乍見過世妹時,小弟想到了大哥,這個東道,是小弟存心代大哥賭的!”


    雷嘯天一愣,道:“二弟,你……唉!”


    兄弟二人,唏噓久久,仍無妥善辦法。


    最後,仇磊石道:“大哥,看來隻有你來幫忙了!”


    雷嘯天搖頭道:“這忙愚兄怕幫不上!”


    仇磊石道:“小弟明日去會古兄,假作不知此刀是過世妹嫁妝的事,代大哥提親,大哥可能準許?”


    雷嘯天慘然一笑,道:“你我兄弟,情誼勝過同胞,不瞞二弟說,愚兄向不為美色心動,但不知何故,見到過世妹後即無法放懷!不過自世妹贈刀二弟之後,愚兄已知所望成空,二弟試想,愚兄可是個背盟不義的匹夫?!二弟,此事在愚兄來說,已是散開了雲霧,但在二弟說來,卻正雲密霧濃,你這辦法,愚兄不能苟同!”


    仇磊石低垂下頭,低沉地說道:“血仇未複,卻已惹得滿身情孽,恨起來……”


    雷嘯天接口道:“看來,目下還是暫不理會此事的好,等將‘駝鈴’事辦妥,早日返回蘇州,再謀良策!”


    仇磊石長歎出聲至此,難有上佳妙策,兄弟兩在各懷心事之下,熄燈悶悶而眠。


    清晨,仇磊石才待令人往請曉梅,不料佟主事卻先一步來到,將一封函柬交給仇磊石,那是艾老人所留!


    柬上說,另有極重大的事情,在天沒亮以前,老人和曉梅離開了金陵城,歸期難預定,要仇磊石不必等候。仇磊石將信柬交給雷嘯天過目,並揮走佟主事,雷嘯天看過信柬之後,緊皺著眉頭說道:“此事甚怪!”


    仇磊石道:“不但怪,並且怪的太巧!”


    雷嘯天突然起座道:“二弟,咱們去拜會古世弟吧,反正閑著沒事。”


    仇磊石一笑,他已知大哥的心意,道:“小弟正有此念。”


    兄弟雙雙更換衣衫,步履安詳的出了總店。


    路上,仇磊石道:“大哥,城外找個清靜地方坐吧。”


    雷嘯天頷首道:“很好,咱們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城外僻靜處,他兄弟席地而坐,雷嘯天道:“愚兄自‘子午嶺’歸來後,得知二弟久居蘇州,曾想問二弟一事,後因二弟說十數年未離家門……”


    仇磊石道:“大哥不信?”


    雷嘯天一笑道:“深信不疑,才沒有動問,接著發生在船上的事情,愚兄陡生疑念,二弟,小妹為何不飲那茶?”


    仇磊石道:“小妹沒有喝嗎?”


    雷嘯天道:“小妹自己說,是喝了,喝的很少,但我有些不信。”


    仇磊石道:“是喝了。”


    雷嘯天頷首道:“二弟這樣說,自不會錯,但在二弟推斷事情經過下,愚兄苦思久久,覺得那殺盡舟子的凶手……”


    仇磊石接口道:“大哥,那人和小妹無關!”


    雷嘯天道:“怎見得?”


    仇磊石道:“要有關係的話,小妹怎肯將‘駝鈴’又交給我們?”


    雷嘯天嗯了一聲,道:“對,那可真奇怪了!”


    仇磊石一笑道:“反正‘夫子廟’時限,就要到了,至時不難水落石出,小弟在店中所認為奇怪的,不是這件事。”


    雷嘯天道:“那是什麽?”


    仇磊石道:“不論老人有多緊要的事,不論小妹走得如何忽忙,她斷然不會不留柬或句話給我的!”


    雷嘯天道:“二弟所疑的頗有道理!”


    仇磊石道:“我像是有個預感,小妹可能遇上了困危!”


    雷嘯天道:“她和老人在一起,會有什麽困危,別疑心而生暗鬼了!”


    仇磊石搖頭道:“誠然奇怪,小弟覺得總不對勁!”


    雷嘯天道:“可能還是為了昨天過府的事!”


    談到過府事,仇磊石長歎一聲,道:“大哥,回城吧,我想拜望古兄去。”


    雷嘯天道:“也好,展世弟昨日也住在古世弟處,過世弟現在恐怕也已到了,今天好好商量一下未來大計,別將這些兒女情事懸於心頭了。”


    砰!砰!砰!


    雷嘯天雖將大門擂的震響,卻就是無應聲!


    時雖甚早,但已是大白天了,總不能毫無顧忌的飛身進入,因此使雷嘯天和仇磊石十分焦急。假如門外有鎖,這自是證明主人不在,如今不但外麵未鎖,裏麵還插著閂,自然是有人在。


    門敲不開,使仇磊石犯了疑,悄聲道:“大哥,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雷嘯天道:“三弟今天是怎麽啦,好端端地,會出什麽事?”


    仇磊石道:“大哥和展世兄熟些,趁眼下巷中無人,越牆進去看看如何,小弟突然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雷嘯天也叫仇磊石說毛了,點點道:“就聽你的。”話聲中,飛身而起,已越牆而入,首先開了閂,仇磊石進入,然後虛掩上門,步向上房。


    還沒到上房門口,雷嘯天已倏忽停步,驚歎一聲道:“二弟快看,門檻和地上!”


    仇磊石早已看到地上的血跡,身形一閃到了門前,輕輕一推已將房門推開,室內雖暗,卻難逃仇磊石雙目,並無人在!


    兩個暗間,竟也空空無人,但那衣箱櫥櫃等,卻已被人翻動得亂七八糟,地上,也有血跡!


    雷嘯天恨聲道:“看來展、古二世弟和古弟妹,已遭了毒手!”


    仇磊石搖頭道:“不致於。”


    雷嘯天道:“那這地上的血跡……”


    仇磊石接口道:“此事極難斷定如何,大哥,咱們快去過兄家中。”


    說走就走,仍將大門由內閂好,悄悄飛身而出,急急趕向過萬乘家中,那知過家今日卻也大門緊閉!


    雷嘯天心跳不已,上前叩門,半晌,裏麵才有人詢問,雷嘯天報出名姓,仍等了很久,大門才開。


    開門的是過萬乘,神色不正,雷嘯天怦然心動,道:“昨夜出了事?”


    過萬乘一愣,道:“雷兄怎會知嘵?”


    雷嘯天道:“先別問,古賢弟夫婦,和展賢弟可在府上?”


    過萬乘道:“都在,展世弟受了重傷!”


    一聲“都在”,使雷嘯天和仇磊石定下了心,但聽到展翼雲身受重傷,不由同聲問道:“傷在何處,要緊不?”


    過萬乘道:“咱們裏麵談吧,如今都在小弟住的地方。”


    說著,他令仆下將大門關上,頭前帶路而行,直到他所居住的院落,方始開口低聲道:“翼雲弟剛剛睡下,咱們輕點。”


    雷、仇頷首,輕步而進,這是過萬乘自己的書房,靠東牆的軟榻上,躺著展翼雲,古存文夫婦坐在一旁。


    過清照姑娘正在座,見了仇磊石,粉麵一紅,竟悄然起座相讓,雷嘯天看在眼中,暗自歎息一聲!


    仇磊石沒先探視展翼雲的傷勢,反而問古存文道:“猛兄呢?”


    古存文一愣,文卿更是花容失色,道:“家兄在家呀?”


    但她看出雷、仇神色有異,接著緊聲又問道:“怎麽,你們去過我……”


    仇磊石劍眉一挑,道:“展兄剛睡,咱們換個地方談吧。”


    怎料展翼雲,已被文卿一句問聲叫醒,低而無力的說道:“我醒啦……就在……在這兒談吧。”


    仇磊石道:“展兄別勞神說話。”


    話鋒一頓,轉問過萬乘道:“展兄傷在何處?”


    過萬乘道:“小腹中人一掌,內傷甚重,已經早服了藥物,大概至少要靜養幾天,是不會有危險了。”


    展翼雲卻恨聲道:“仇兄弟,那……那駝鈴丟了!”,仇磊石目射寒光,劍眉揚飛,先安慰展翼雲道:“展世兄安心靜養,別將駝鈴放在心上。”,然後話鋒一轉,問古存文道:“古兄昨夜沒有回府?”


    古存文頷首道:“與過兄飯後暢談,不覺已晚,遂沒有回去,展兄也就宿在此處,不過文卿卻叫猛兄……”


    文卿接話道:“家兄昨夜回去的,是不是也出了事?”


    仇磊石道:“是否出事,目下還不敢一定,不過我與雷大哥曾經去過府上,沒人應門,閂門由內扣,室內已被人翻搜過!”


    文卿道:“家兄人呢?”


    雷嘯天道:“沒有看到!”


    文卿霍地站起道:“我要回去看看。”


    仇磊石相攔道:“嫂夫人請聽小弟一言。”


    古存文也攔阻她道:“要是有事,現在去也晚了,不如聽仇兄安排。”


    仇磊石道:“安排不敢,但小弟敢說事已過了,來者就為‘駝鈴’,駝鈴既然已被此人取走,不會再橫生枝節!


    不過昨夜事,小弟未能目睹,尚不敢斷定有無其他變化,猛兄福相,不似早夭之人,嫂夫人萬安。”


    文卿卻悲聲道:“你不知道,我這傻哥哥……”


    清照姑娘安慰文卿道:“卿姊姊放心,現在是大白天,你回去也作不了什麽事,不如聽聽仇家哥哥的推斷,也許能有所得。”


    過萬乘此時開口道:“仇老弟,我把昨夜事情經過告訴你……”


    是二更天,過家皆已入夢,唯有過萬乘的書房中,卻仍舊燈明火亮,時時傳出話聲和笑語。


    書房中有三個人,是過萬乘,古存文和展翼雲。


    文卿卻在清照閨閣中,陪清照閑話,說說東,道道西,談些白天的事情,二更時,早已熄燈安眠。


    過萬乘和古存文,閑話談到了仇磊石和雷嘯天,展翼雲與雷、仇有過比較深刻的認識,故而隻聽不講。


    過萬乘的話鋒,自自然然的由仇磊石這方麵,轉到他清照胞妹的身上,似有感慨說道:“想不到剛強的清照,也會變作繞指之柔。”


    古存文一笑道:“這卻沒有出乎小弟和文卿的意外!”


    過萬乘道:“哦,這為什麽?”


    古存文道:“你難道沒有注意,磊石有種特殊的氣質!”


    過萬乘沉思著道:“特殊的氣質?”


    古存文道:“磊石有種望之令人親切和開朗的性格,更有一種他人所無的氣質,這種氣質是……是……是無法形容。”


    過萬乘一笑,道:“你也是不知其所以然,對嗎?”


    古存文臉上一紅道:“怪,這種氣質,一望心有所知,但是要說的話,卻又說不出來,總之,與別人不同!”


    沒開口的展翼雲,此時說道:“和磊石弟接近,會倍感親切,不知不覺中,總以他馬首是瞻,這些日子,我方始發覺個中道理。”


    過萬乘和古存文,不由同聲問道:“什麽道理?”


    展翼雲道:“有句古話,恰可形容磊石!”


    過萬乘道:“哪一句古語?”


    展翼雲道:“富貴而不淫,貧賤而不移,威武而不屈!”


    古存文接上一句,道:“是之為大丈夫也!”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過後,三人同時有些惆悵的感覺,因之不由俱皆無言,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後,過萬乘微籲一聲,道:“我不能不替清照擔心。”


    古存文道:“這個你就放心吧,慧眼識英雄,清照妹……”


    過萬乘道:“隻怕鐵嬤辦的那一手,適得其反!”


    女存文一笑道:“磊石不是那樣的人,何況伯母另外的一個安排,卻極為得體,雷世兄會向磊石說清這項事情。”


    展翼雲忍不住接口道:“我深信雷世兄,已經向伯母大人透露過困難!”


    過萬乘和古存文不由驚道:“困難?什麽困難。”


    展翼雲道:“磊石恐怕早已有了心目中人!”


    過萬乘道:“展世兄,你清楚這件事?”


    展翼雲道:“多少知道點兒。”


    古存文道:“我記起來了,好像……”


    展翼雲道:“磊石有同盟兄妹,雷世兄是老大,磊石老二,‘天下一家店’的少東艾天齊是老三,另外還有位四妹!”


    過萬乘恍有所悟,道:“磊石心目中人,恐必是這四妹了?”


    展翼雲道:“他這四妹,也正是‘天下一家店’主的掌上明珠,叫艾曉梅,和磊石相互知心已久……”


    過萬乘接口道:“可曾論及婚嫁?”


    展翼雲笑道:“過兄不嫌這一問有些俗氣?”


    過萬乘搖頭歎息道:“磊石弟恐無寧日了!”


    展翼雲一笑道:“小弟敢和過兄賭個東道,你想錯了。”


    過萬乘道:“展世兄,你不知道清照的性子……”


    展翼雲道:“過世兄卻更不了解磊石的作為,小弟敢說,隻要清照妹和磊石及曉梅相處些日子,會自願退身!”


    過萬乘道:“那就好了,說起來,小弟不能不又恨及鐵嬤!”


    展翼雲和古存文,同聲道:“這是何故?”


    過萬乘道:“小兄下麵,本來還有個妹妹,那時寒家尚未遷居金陵,小兄也正童年,與舍妹在街前玩耍,因故相爭,將舍妹推倒,獨自跑回家中,詎料適有歹徒在彼,竟乘機將舍妹拐走,至今下落不知……”


    古存文插口道:“小弟從沒聽伯母說過此事,後來呢?”


    過萬乘道:“後來家慈又得清照妹妹,鐵嬤就日夜不離左右,致使清照妹養成如今這種性格,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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