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仁中一笑道:“在下姓石——”


    番僧道:“哦,你怎麽進來的?”


    石仁中道:“聖僧也許不認識在下,堂主恐怕也未曾提過,但是……”


    金管事忙說道:“聖僧,此人是堂主交待的,要老漢帶他來查看一件重要公案……”


    番僧詫異的道:“有這種事?”


    石仁中道:“尚未請教聖僧大號?”


    番僧道:“本僧叫巴劄……”


    石仁中哦聲道:“原來是巴劄神僧,在下久仰大名……”


    巴劄聞言似乎十分高興,道:“嗯,在西域本僧大名幾乎是無人不曉——”


    石仁中點頭道:“不錯,不錯,真是如雷貫耳……”


    巴劄得意的道:“真想不到呀,本僧大名居然連中原人氏都如雷貫耳,可見本僧在西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金管事急忙道:“聖僧說的不錯。”


    巴劄突然道:“二位可知本僧為何在這藏秘洞……”


    金管事微怔道:“護守此洞,保護洞中之秘——”


    巴禮大笑道:“不錯,你倒挺聰明的……”


    金管事嘿嘿地道:“堂主曾跟老漢說起……”


    巴劄道:“但他忘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


    金管事呆了一呆道:“什麽事?”


    巴劄道:“他沒告訴你……”


    金管事急忙道:“堂主交待老漢的事太過繁瑣,老漢一時不知聖僧說的是那一件,所以尚請聖僧提示一二……”


    他是個老奸巨滑的老江湖了,一聽巴劄話中有話,腦中意念流閃,頓時模棱兩可的在詢探著——


    巴劄大聲道:“不該忘,不該忘。”


    金管事道:“怎麽個不該忘——”


    巴劄道:“堂主交待過,此洞除了他,沒有人能進來——”


    說著哈哈狂笑數聲,人已衝了過來。


    他雙臂伸張,作撲擊狀,饒是金管事聰明絕頂,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不知該怎麽應付。


    石仁中道:“且慢——”


    巴劄怒道:“怎麽?你還有話說?”


    石仁中道:“聖僧,堂主是這樣說過,不過他也說過另一句話。”


    巴劄一楞道:“什麽話?”


    石仁中道:“如果快意堂處在變故中,別人可替他入洞……”


    巴劄道:“胡說。”


    石仁中道:“你怎麽知道胡說?”


    巴劄說道:“因為堂主沒有這樣交待過……”


    石仁中道:“那隻怪你孤陋寡聞。”


    底下的話尚未說完,他人已朝巴劄急撲而去。


    右掌斜撩,順勢斜蹬一腿,攻向巴劄的小腹,這一招又快又疾,動作疾逾電閃,猝然之間,的確是令人防不勝防。


    巴劄似乎絕未料到石仁中敢在老虎頭上捉虱子,右胸雖然斜偏,還是挨了一下,不過底下蹬的那一腿倒是閃過了。


    他嗬嗬叫道:“好小子,你敢跟本僧動手。”


    這個番僧的確是有與眾不同的功夫,挨了石仁中一掌後,安然無恙,僅不過是晃了一晃,反朝石仁中的身上抓來。


    他動作快速,招式絕不類中上各派形態,石仁中從未看過這般招式,有意要看看對方到底耍什麽把戲,任對方雙掌抓住自己。


    “砰——”地一聲,巴劄的功夫在小巧中又透怪異,一個矮身,竟將石仁中拋過肩頭,摔在地上,跌得他人仰馬翻。


    巴劄仰首一陣大笑,說道:“再試一招。”


    當他的手方搭上對方的肩頭時,石仁中猛地一掌拍出,重重地拍在巴劄掌背上,巴劄大叫一聲,疾然而退。


    石仁中冷冷地一哼,道:“你懂得跌跤術……”


    古之跌跤術即指蒙古的摔皎術,巴劄來自西域,不僅懂得摔跤,尤擅相馬之術,故能將石仁中摔了個大馬爬。


    巴劄捂著手背,說道:“本僧的絕活多著呢——”


    石仁中道:“咱們試試別的——”


    巴劄道:“好。”


    但他突然又道:“喂,你們兩個,是來這裏偷窺秘密的麽……”


    金管事笑道:“我們這位石老弟嗜武成性,對各門派新穎武功更是好奇不已,他見聖僧非本地人氏,故有意試探,看看貴寶地的功夫與中原各派有何不同之處……”


    巴劄嗯聲道:“不成,他太沒禮貌。”


    金管事唉聲道:“我們中原有句非常古老的話……”


    巴劄道:“聽說你們古人傳下來的話,都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你說說,那是一句什麽樣的話——”


    金管事道:“宰相肚裏能撐船……”


    巴劄哦聲道:“你是指一隻船能從宰相肚子裏開過去……”


    金管事道:“這是形容一個人的度量,應該寬闊無量……”


    巴劄道:“你是要我原諒他……”


    金管事道:“不錯。”


    巴劄道:“咱們是仇人了,你們兩個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金管事“嘿嘿”地道:“巴劄聖僧,我們是奉堂主之命來取……”


    巴劄冷冶地道:“別唬本僧,此地是快意堂重要密地之一,除了堂主以外,任何人都不準來這裏,你倆居然敢冒堂主之名,跑來送死,嘿嘿,待本僧先將你們拿下再說……”


    金管事道:“巴劄,別胡說,本人是這裏的管事……”


    巴劄道:“你更不可靠,堂主早說過了。”


    他雖然來自蠻荒之地,卻是經驗老到,一搶身,反手朝金管事抓來,他是抱著擒下一個是一個的原則,想先把金管事擒下,再對付石仁中。


    金管事一移身,閃身避過,巴劄的手掌刹時落空。


    金管事叫道:“姓石的,這個野雜種不是什麽奸東西,咱們也不用客氣了,幹脆,我們先收拾了他再說……”


    陡然,一個尖細而陰冶的話聲道:“怎麽?姓金的,想二打一呀——”


    隨著話聲從側旁閃出一個妖媚冶豔的中年美婦,這美婦的一雙眼睛真令人銷魂,且僅用一條絲氈罩在身上,那一雙潔白纖細的大腿毫無遮掩的盡露在外麵。


    金管事一呆道:“是你……”


    那美豔婦人杏眼一瞪,道:“你認識我……”


    金管事道:“江湖上隻怕不認識你的人不多……”


    那豔婦咯咯直笑道:“我真有那麽大的名氣呀。”


    金管事嗯了一聲道:“不小了,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周破鞋是有名的風騷人物,隻要是個男人,老的小的,有求必舍,絕不拒絕……”


    周破鞋笑道:“唉,你那知道,我這是普渡眾生呀……”


    金管事暗罵一聲道:“你真無恥,這種事不僅不知道害羞,居然還敢說是普渡眾生,因果循環,你定會遭到報應。”


    巴劄怒道:“你憑什麽罵我的女人?”


    金管事叱道:“人家出家人是酒、色、財、氣四大皆空,你這老小子倒好,不但不知檢點,居然把女人攪到這裏來。”


    巴劄望著周破鞋道:“寶貝,他說你是個騷貨……”


    周破鞋笑道:“沒關係,我本來就是個騷貨……”


    巴劄笑道:“好,你愈騷,本僧愈高興……”


    金管事叱道:“一對狗男女,簡直真是無恥之極……”


    巴劄道:“喂,金管事,你這話就差了,我們這是出於天性,怎麽能說是無恥呢……”


    周破鞋笑道:“什麽叫無恥啊?”


    巴劄笑道:“大概是說你最近掉了一顆牙齒……”


    周破鞋一抬手啐了一聲道:“去你的,禿頭……”


    巴劄一摸光禿禿的頂門,笑道:“你呀,就是喜歡我這個禿頭……”


    周破鞋咯咯地道:“不要臉……”


    巴劄道:“不要臉?嘿,要臉的話你也不跟本僧藏在這個鬼地方鬼混!周破鞋,我們的春夢叫他們兩個雜碎破壞了,這個帳可不能不算——”


    周破鞋道:“先放倒他們再說……”


    她婀娜多姿的身子一搖一晃,披著那條絲氈媳婦地轉動著身子,一雙媚眼兒緊緊的盯在石仁中身上。


    “喂,年輕人,把你交給我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請你莊重點,別忘了,你是個女人……”


    周破鞋放浪成性,不知羞恥為何物,聞言不僅不怒,反而揚聲哈哈大笑,覺得石仁中此言,倒是十分有趣。


    她笑意盈麵的道:“你怕我……”


    石仁中冷冶地道:“像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誰見了都會害怕……”


    周破鞋道:“石小弟弟,你是沒嚐到甜頭,不知那玩意兒的滋味,你隻要跟老娘玩上一次,我保證你再也離不開我!”


    “呸——”石仁中大怒,叱道:“滾開,不要臉……”


    周破鞋上前道:“我這個人就是這麽怪,你愈討厭我,我愈要纏上你,當你開始喜歡我的時候,嘿嘿,我卻要一腳把你踢開,讓你相思到天明,夜夜空想……”


    她嫋嫋說來,侃侃而談,絲毫不顧忌男女之間的事應當保留含蓄,說得彷佛跟吃飯睡覺一樣的自然。


    石仁中搖頭道:“金管事,請你將她打發掉……”


    金管事一搖頭道:“不行呀,她嫌我年紀太大了。”


    嘴裏說得輕薄,人卻十分緊張,為了顧全大局,他還是向周破鞋行去,功行全身,伺機一擊。


    周破鞋叱道:“老東西,滾遠點。”


    金管事叫道:“好呀,人老了做什麽事都吃虧,連你這個騷娘們都嫌我老,唉,周破鞋,將就將就吧,咱們是一個老,一個騷,湊合著玩玩吧……”


    說著話,突然一拳朝周破鞋的左肩上擊去。


    周破鞋叫道:“巴劄,把姓金的先給我拿下……”


    巴劄叫道:“好。”


    周破鞋靈巧的閃開了金管事的一擊後,人已倒退而去,金管事雖想追擊,奈何巴劄已瘋狂衝來,此人武功怪異,路數與中原大相逕庭,一出手,便把金管事打得隻有招架之力,沒有回手之功。


    雙方都是絕頂高手,展開身手,互不相讓的狂搏起來,但見拳掌交疊,勁風呼呼,人影隨著旋轉起來。


    周破鞋一笑道:“姓石的,咱們打個商量——”


    石仁中冷冷地說道:“有什麽奸商量的……”


    周破鞋道:“咱倆隻要談得攏,老娘保險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所要尋找的秘密,不過你可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石仁中道:“什麽事?”


    周破鞋道:“陪老娘玩三天……”


    石仁中怒道:“不要臉——”


    周破鞋大笑道:“奸,你罵我不要臉,我就不要臉給你看看,你可不能不看呀,老娘的身子,可不輕易給別人看……”


    說著,她突然把身上的絲氈扯了下來,露出赤裸裸的身子,那肌膚賽雪的全身,極盡誘惑的呈現在石仁中眼前,那情況好不尷尬……


    石仁中一呆道:“你……”


    他是個正直純潔的有為青年,自小生長在武林世家,對任何事都是止於禮,嚴於教,周破鞋這種大膽無恥的異行,出於任何人的預料之外,刹邪之間,把這


    個從未遇過這種場麵的年輕人駭楞了。


    周破鞋看見石仁中那種目瞪口呆的神情,不禁有種滿足的狂欲,一時覺得全身血液暢流無比、舒泰而滿足。


    她大聲道:“喲,我的小老弟,怎麽啦,老娘這身細皮白肉,還好看吧,別那樣沒出息,你要是喜歡,老娘就把這身光溜溜的身子全交給你……”


    石仁中隻覺全身燙燒如火,瞼色通紅,呼吸也較平常急促,他長長吸了一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利時靈台明淨,氣血下降,不似先前那麽慌亂了……


    他冷冷地道:“請先穿上衣服……”


    周破鞋笑道:“穿起來幹嘛,那樣多不方便……”


    石仁中道:“你這無恥賤人,隻怕害過不少人……”


    他此刻業已定下心來,不似先前那樣慌亂,視而不見是此刻最好的寫照,故他那沉著如恒的神態反令周破鞋詫異。


    周破鞋咯咯地道:“在老娘肚皮上爬過的不知有多少,可從沒有一個像你這樣不通世故,有道是秀色可餐,看一看也能令你銷魂舒暢,而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周破鞋,在下要不客氣了……”


    周破鞋往前一挺,道:“你打吧,盡量的打,老娘倒要看看你是舍得呢,還是舍不得……”


    她光溜溜的身子朝前一挺,那豐滿渾圓的胴體光滑無比,若是定力稍差的人,一定會看得目搖神晃,把持不住。


    石仁中暴怒道:“好個不知進退的女人……”


    他忍無可忍的一揚劍鞘,用那劍柄的尖端,奇快無比的撞向周破鞋的肋間的穴道,這一招快疾無比,任誰都不易躲過,周破鞋對自己這身肌膚頓為自信,她相信任何男人都逃不過自己的誘惑,除非他是魯男子,她更不相信有人會忍心下手,所以石仁中那一招來得突兀和意外,使她應變不及……


    “啊”地一聲尖叫——


    周破鞋哎呀倒地,道:“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下賤的女人,你要知道男人並不是都那麽好色……”


    說完昂首望他處,對這女人正眼也不瞧一下。


    周破鞋那尖銳的叫聲,立刻傳進激鬥的兩人耳中,巴劄聽得心驚肉顫,霍地跳出圈外道:“姓金的停一停——”


    金管事喘聲道:“你投降了……”


    巴劄叱道:“放你媽的大洋屁,本僧不過是關心我的女人,看看那小子怎麽個打法,能把她打得張嘴大叫……”


    一轉身朝洞裏撲去。


    他人未到已先吼道:“破鞋,你怎麽啦?”


    周破鞋罵道:“死人,我給那小子放倒了,你還在那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也不快點替老娘想個法子……”


    巴劄一看周破鞋赤條條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暗中一駭,頓知事情不妙,疾躍而去。


    他大吼道:“別怕,本僧一定替你報仇——”


    他伸手欲解開周破鞋被製的穴道,石仁中叫道:“別碰她——”


    巴劄怒道:“你管本僧——”


    石仁中道:“我說別碰就別碰——”


    巴劄怒道:“她是我的女人,為什麽不能碰——”


    石仁中道:“巴劄,她已被我點了‘氣海’穴,我點穴手法與別家不同,弄不好她就會落個殘廢……”


    巴劄道:“我不信……”


    石仁中道:“你盡可動手。”


    巴劄道:“中原道上的點穴法還難不倒我……”


    他抬掌便欲往周破鞋的身上按去。


    周破鞋變色道:“別碰我——”


    巴劄道:“怎麽,你讓他唬住了。”


    周破鞋痛苦的道:“不……”


    巴禮道:“那你怕什麽?”


    周破鞋苦澀的道:“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巴劄氣怒攻心,恨聲道:“沒用的東西。”


    他那淩厲的目光一瞪石仁中,道:“解開她的穴道……”


    石仁中道:“閣下在跟誰講話……”


    巴劄道:“當然是你啦。”


    石仁中道:“閣下要救她很簡單,隻要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巴劄道:“什麽條件?”


    石仁中道:“在下隻要看看這洞裏的藏簿——”


    巴劄變色道:“不行,沒有堂主的命令誰也不能看……”


    石仁中道:“在下隻看一眼……”


    巴劄吼道:“放屁——”


    他從寬大的僧袍中取出一柄短劍,目光如炬,斜斜持劍手伸前胸,照著石仁中劈劃而來。


    石仁中驚道:“你也用劍——”


    他閃移斜身,鏗鏘聲中,那柄“穿月神劍”彷佛龍吟似的脫鞘而出,一溜寒豔的劍光衝了出來,照得洞中青光流閃,光豔奪目。


    巴劄叫道:“好劍——”


    周破鞋變色道:“穿月神劍——”


    石仁中冷笑道:“想不到你還認得這柄劍……”


    周破鞋慘聲道:“姓石的,有種你放了我——”


    石仁中道:“放了你,那不簡單。”


    周破鞋嗚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你就是我要找的仇人……”


    石仁中一楞道:“你跟我有仇……”


    周破鞋厲聲道:“不錯。”


    石仁中道:“周破鞋,你腦袋大概是有點不清楚,在下和你是初次見麵,我想不起來,在那個地方得罪了你……”


    周破鞋道:“你是沒得罪過我,但你的老子……”


    石仁中一震道:“我爹怎麽樣?”


    周破鞋道:“你爹用這柄劍殺了我丈夫……”


    石仁中一呆道:“你丈夫叫什麽?”


    周破鞋道:“陶金雨……”


    金管事“嘿嘿”地道:“原來是那個老惡棍陶金雨……”


    周破鞋大罵道:“人死為大,你敢罵他……”


    金管事“嘿嘿”地道:“我罵他又怎麽樣,他要是不死,我還想宰了這個王八旦呢……”


    他衝口而出,顯然十分震怒。


    石仁中道:“金管事,陶金雨是何許人?”


    金管事搖搖手道:“不用提了,那老雜碎是個混蛋,他一大把年紀清福不享,一天到晚奸淫良家婦女……”


    石仁中一呆道:“原來是個淫徒。”


    周破鞋叫道:“別說得那麽難聽,我那漢子隻不過是略好漁色,喜歡那個調調兒而已,說起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石仁中正色道:“大丈夫立身處世,首重修身,修身方能齊家……”


    周破鞋破口罵道:“你別再假仁假義,滿口道德文章,這種人老娘見得多了,當著眾人的麵,自己彷佛是個聖賢,一旦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就原形畢露,


    看見女人限不能一頭鑽進去……”


    石仁中道:“你不能一概視之……”


    周破鞋道:“八九不離十。”


    巴劄一抖臂,揮劍道:“周破鞋,別和他套交情,本僧先放倒他……”


    周破鞋氣得無法動彈,道:“巴劄,你可下能宰了他……”


    巴劄一怔道:“怎麽啦?你還想留著用……”


    周破鞋咬牙道:“他想?老娘要給我那漢子報仇……”


    巴劄“嘿”地一聲道:“想不到你還挺念舊的……”


    周破鞋瞪了他一眼,道:“哼,別看我是個水性楊花、亂擲感情的女人,其實我對死去的那一口子還真有點懷念……”


    巴劄道:“喲,看不出來,你還想那小子……”


    周破鞋道:“少吃這種飛醋,他人都死了……”


    巴劄道:“依你,本僧就不殺他。”


    金管事搖頭道:“真看不出來,死鴨子的嘴——挺硬的……”


    巴劄叫道:“你說什麽?”


    金管事笑道:“我笑你的嘴跟死鴨子的嘴一樣又臭又硬……”


    巴劄道:“找死——”


    他揮動短劍迅快無比的撲來,一縷劍風勁射而出,照金管事的胸前剌去。


    金管事一閃身,揮出一掌,道:“你這番僧真不知進退……”


    他那一掌隱含風雷之聲,揮將出去,勁氣回蕩,掌風如浪,竟將巴劄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石仁中心中一震,忖道:“看不出金管事隱藏了一手,他的功力遠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此人之真正目的與身分,倒令人尋思了……”


    巴劄一呆,道:“你……”


    他底下的話尚未吐出,一口鮮血湧出,吐了滿地,但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氣得像條笨牛,喘息不已。


    周破鞋驚道:“巴劄,你怎麽啦?”


    巴劄喘道:“我受傷了……”


    周破鞋道:“你……一點用處都沒有……”


    巴劄吼道:“我要殺了他……”


    巴劄歪歪斜斜的站起來,手中短劍明晃晃的,卻是乏力難舉,力不從心,頓時使這個域外番僧嚇了一跳,凝視著金管事道:“你那一掌是什麽掌……”


    金管事笑道:“沒什麽,沒什麽。”


    巴劄叫道:“你不敢告訴我……”


    金管事冷冷地道:“你枉為域外高手,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石仁中冷冷地道:“‘白骨陰風掌’,是武林絕傳的陰毒掌法……”


    巴劄一顫道:“白骨陰風掌?”


    金管事神情也是一變,道:“石老弟,你恐怕看錯了……”


    石仁中冶聲道:“看錯了?金管事,在下自信眼力還不會差到那個程度,江湖上誰不知道‘白骨陰風掌’絕毒歹辣,中者先吐黑血,半個時辰後就要全身發冷發寒……”


    金管事“嘿嘿”地道:“石老弟,老漢發的不是‘白骨陰風掌’……”


    石仁中道:“別騙人了,在下雖然不會這種歹毒掌法,卻對它熟悉異常,巴劄支持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


    果然,巴劄不久便叫道:“我好冷——”


    話語間,雙唇也呈紫青色,全身不停的抖顫,他的臉色漸漸出現了一層霜氣,這正是中了“白骨陰風掌”的征象。


    周破鞋叱道:“該殺的金管事,你不得好死……”


    金管事哈哈笑道:“周破鞋,你那股騷勁那兒去了?”


    突然——石仁中一斜長劍,指著金管事的胸前,冷殺的凝視著他。


    金管事一攤手道:“老弟,你這是幹什麽?”


    石仁中道:“幹什麽?我想問你。”


    金管事笑道:“什麽事?”


    石仁中道:“你是誰?”


    金管事道:“我姓金,是快意堂的管事……”


    石仁中哼聲道:“少玩花樣了,金管事隻不過是你的代名……”


    金管事“哦”了一聲道:“那你說說看,我是誰呢……”


    石仁中冷利的目光中突然湧起了一股殺意,他怒聲道:“你是……”


    石仁中的話尚未講完,金管事的身形突然倒翻出去,他的動作快速,有如幽靈樣的一閃而去,任誰都不會料到他會有此一招。


    周破鞋大叫道:“石小子,不要放過他——”


    石仁中冷冷地道:“他想溜,可不容易——”


    他如影隨形的緊緊跟著對方,那支長劍始終不離金管事的胸前,這情形使金管事大吃一驚,幾個躍縱都未能如願。


    他停下身,苦笑道:“石老弟,自己人不要太衝動——”


    巴劄全身抖索,道:“中原果然能人輩出,就憑剛才那幾下子,本僧就自歎弗如,怪不得有人說中原人士臥虎藏籠,能人異士,多如泥沙……”


    周破鞋急聲道:“巴劄,你中了白骨陰風掌,盡量少說話。”


    她轉首道:“姓石的,快解開我的穴道……”


    石仁中道:“周破鞋,解了你的穴後,隻怕你會耍花樣。”


    周破鞋道:“我要活剝姓金的皮。”


    金管事急道:“石老弟,你千萬別誤會呀,咱們都是好朋友,老漢怎麽會對不起朋友呢,現在快意堂的傳命鴿已經發出半個多時辰,他們很快就會派人來……”


    石仁中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金管事道:“老漢不是說過麽,我姓金呀……”


    搖搖頭,石仁中那雙淩厲的目刃有如利箭似的凝注在金管事身上,他似要看穿他的心事一樣道:“不是,你不姓金……”


    金管事訕訕地道:“老弟,老漢不姓金,你說,老漢姓什麽?”


    石仁中道:“會施‘白骨陰風掌’的人絕不會姓金……”


    金管事“嘿嘿”地道:“老弟,你這樣憑空臆測,未免……”


    石仁中冷冷地道:“你不說,在下也有辦法……”


    金管事道:“老弟,強敵當前,分則亡,合則生,目前咱們不宜爭吵,等事情了結之後,再分個明白……”


    周破鞋道:“別放了他,巴劄的命還-在他手裏呢。”


    石仁中冷笑道:“他跑不了,除非他抖出底子——”


    金管事寒著瞼,道:“老弟,你可不能一再相逼呀,我姓金的讓你,並不是怕你……”


    石仁中道:“金管事,你隱身快意堂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從你武功的路數上來說,你隻怕不是什麽善類……”


    金管事大笑道:“善惡本難分,你何必計較那麽多——”


    石仁中道:“我計較的不是這個。”


    金管事訝異的道:“那你計較什麽?”


    石仁中道:“一個以虛幻的身分,做盡天下惡毒之事的狂徒,可能就在我的身邊,你說,我能不計較麽——”


    金管事笑道:“你是指我——”


    石仁中冶聲道:“你不是最惡毒的人麽?”


    金管事大笑道:“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我不計較——”


    石仁中不屑的冷冷道:“好沉穩的狡徒——”


    金管事怒道:“你別轉彎罵人,老漢可不吃這一套——”


    石仁中道:“你掩飾的巧妙可能為偽善者之最,不過百密尚有一疏,你到底還是露出了痕跡……”


    這話說得金管事全身劇烈的一震,他是個極工心智的高手,對方雖然一再的揭露他的身分,在這樣的關頭上,他反而能極端的冷靜下來,並不為石仁中幾句話挑起心中那股難耐的怒火。


    他冷靜的思考了一下,思前想後,始終未能找尋出自己泄露破綻的地方……逍遙穀掃描齊名ocr逍遙穀連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劍恩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孫玉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孫玉鑫並收藏血劍恩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