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馭龍叱道:“愈說愈不像話了,女孩兒家不快點回家,成天野在外麵,成什麽體統,乘著天還未亮,咱們先趕一陣路……”


    東方萍長歎一聲道:“爹一定要逼我回去……”


    東方馭龍搖頭道:“這怎麽能算是逼呢?孩子,你總不能把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無名穀呀……”


    東方萍淒然的道:“好,爹,我跟你回去。”


    東方馭龍哈哈一笑道:“對,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東方萍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東方馭龍一怔道:“什麽條件?”


    東方萍深情的瞧了石仁中一眼,道:“天亮後,我就跟爹上路,現在請讓我送仁中回客棧,爹,可以麽?”


    東方馭龍變色道:“不行。”


    東方萍哀聲道:“爹如果不答應,女兒就不回去了。”


    東方馭龍一呆道:“這……”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揮揮手,道:“去吧,記得天亮後可要上路——”


    這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東方馭龍一方霸主,江湖上誰不知道他能腳跺四海顫,天下三門九派,黑山白水,正、邪兩道的英豪梟雄,誰見了他不畢恭畢敬的奉承巴結,但不管他道行多高,乾坤多大,在自己女兒麵前有威也擺不出來……


    東方萍襝衽道:“爹,謝謝你……”


    她緩緩走到石仁中跟前,道:“仁中,我送你回去……”


    石仁中傲然道:“萍萍,不用了。”


    聲音之冷,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東方萍聽得心中一冷,頓時楞在地上,她絕沒想到自己不惜和父親決裂,而換來這樣一句冷冰的話。


    她顫聲道:“你……”


    石仁中道:“你是大小姐,在下不敢高攀……”


    東方萍低聲道:“別再鬥氣了,天亮了咱們就要分開……”


    石仁中暗歎一聲道:“萍萍,令尊說得很對,跟著我會毀了你,你不會有多大的幸福,趁現在咱們都還冷靜……”


    東方萍焦急道:“有話回去說……”


    石仁中道:“好吧——”


    他輕輕捂著身上的刀傷,落寞的歎一口氣,邁著那重有千斤的步子,經過趙鐵匠的身邊行出屋外。


    趙鐵匠高聲說道:“姓石的,後會有期……”


    石仁中“哼”了一聲道:“玉嬌姑娘的事,你總要交待清楚……”


    趙鐵匠大笑道:“那檔子事是無中生有,跟閣下開個玩笑……”


    石仁中踏出屋外,一股涼風吹來,腦海不禁為之一清,趙鐵匠倨傲的話聲傳進他的耳中,他本來是十分憤怒,但是東方萍卻推了他一把,使他強壓製住自己的怒火。


    口口口


    油枯絲盡,漏鼓更殘……


    曙光漸露,天色已明……


    東方萍細心的替石仁中包紮好了傷勢,累得嬌喘呼呼,兩人此刻俱沉寂在無言中,眼看時光飛逝,兩人即刻就要分離,雙方不禁有點惻然……


    石仁中苦澀的道:“萍萍。”


    “嗯。”東方萍一瞼淒楚的道:“仁中,你有話說……”


    石仁中沉重的在屋中踱了幾步,道:“萍萍,忘了我……”


    東方萍全身一震,道:“什麽?忘了你……”


    她悲淒的搖搖頭,繼續說道:“仁中,感情是個最奇妙的東西,它沒有固定的形式,也沒有特殊的意態,但是,它一旦發生,就會落地生根,再也沒有辦法排除它了……”


    石仁中點頭道:“我懂——”


    東方萍淒楚的道:“這不結了麽?我生命中已有了你,沒有人能分開我們,除非你已另有意中人,而不要我……”


    石仁中道:“不會有那種事……”


    東方萍道:“好了,我爹雖然在觀點上不讚成我們,可是我會盡量乞求他老人家的諒解,我相信有朝一日……”


    石仁中輕輕歎口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東方萍不禁一怔,說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石仁中仰望屋頂,凝重的道:“萍萍,你知道我身上肩負著血海深仇,我的雙親及我許許多多的親人全被人害死,如今已隔這許多年了,而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東方萍黯然的說道:“仁中,這我知道……”


    石仁中道:“我思前想後,與其在江湖上像大海撈針般的摸索,倒不如去‘快意堂’問清楚當年出錢追殺我的人……”


    東方萍輕嗯一聲,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她忽然黛盾緊蹙,極其緊張的道:“仁中,快意堂不是個好地方,聽說那裏認錢不認人,隻要有錢什麽事都好辦,不過,他們也有一個原則,絕不會告訴對方那個花錢的主使人……”


    石仁中道:“這我知道——”


    東方萍說道:“我看,你去了也是白搭——”


    石仁中道:“雖然希望甚為渺茫,不過……”


    東方萍道:“快意堂的買賣已遍及大江南北,堂下高手如雲,黑、白兩道,供其驅使者不知有多少,你又何必……”


    石仁中傲聲道:“為了父仇,再多的險阻我也不在乎……”


    砰砰——


    這幾下沉重的敲門聲,利時將兩個滿心悲愴的年輕人敲醒了,石仁中雙眉一鎖,冶聲道:“誰?”


    隻聽有人叫道:“在下奉了東方老爺子之命——接小姐回穀……”


    東方萍“啊”了一聲道:“是我爹派來的……”她高聲道:“你們等一等,我立刻就來……”


    屋外的人叫道:“不行呀,姑娘,老爺子吩咐過,說天一亮就要起程,遲了老爺子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東方萍“哼”了一聲道:“我爹要天亮走,我偏要晚一點……”


    石仁中說道:“那又何苦,你還是要走——”


    東方萍落淚道:“仁中,咱們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麵,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我……”


    石仁中歎氣道:“唉,往後的命運誰能去預測呢……”


    東方萍堅決的道:“你隻要不變心,我會永遠的等著你……”


    她淒楚的笑了一笑,輕輕拭去那張淒涼玉靨上的淚痕,深情的盯了石仁中一眼,打開門,昂然的走了出去。


    門外,一個灰布葛衫的老者恭立門房,秋蘭和春菊則守候在屋外,東方萍看也不看那老者,在春菊、秋蘭的伴隨下,疾快行去。


    石仁中望著她那漸去的身影,心中陡然有種失落的感覺,他黯然的歎了口氣,緩緩關上那扇門。


    “咚——”地一聲大響,那扇門突然被一腳踢開來。


    石仁中一楞,回身看去,隻見門外並排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長得削瘦無比,雙目陰冷,麵色冷肅的老者。


    和一個眯著豬蛋子眼的青年,輕浮的朝裏麵張望。


    石仁中冷冷地道:“二位,這樣的叫門法倒是少見呀……”


    那青年在屋張望一陣,道:“二叔,沒有嘛……”


    那陰沉老者說道:“別急,待我問問他……”


    他朝石仁中瞪了一眼,道:“喂,小子——”


    石仁中冷冷地道:“喂,老小子,有什麽指教……”


    那老者毀怒說道:“好沒有禮貌的後生……”


    那青年道:“二叔,別怪他,他也許不知道我們是何許人,否則諒他也不敢這樣沒禮貌……”


    那老者“嗯”了一聲,說道:“原諒他一次……”


    那青年用手指著石仁中,道:“喂,小子,你知道我二叔是誰麽?”


    石仁中冷冷地道:“不知道。”


    那青年道:“我二叔大名在武林中有如烈日中天,晴天巨雷,真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石仁中“哦”了一聲道:“可惜在下不知道。”


    那青年嘿嘿地道:“你現在知道也不遲,來,我告訴你,我這位一一叔出身南海門,名列第二……”


    石仁中一震,脫口道:“袁晉——”


    那青年得意的道:“不錯,小子,你知道嘛……”


    他撞了撞袁晉,又說道:“二叔,怎麽樣?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這姓石的小子雖然沒見過你的豐采,卻聽過你的大名……”


    袁晉“思”了一聲道:“不錯,不錯。”


    石仁中冶冰的道:“久仰了,朋友,姓袁的有名有姓,你呢,不會是個無名小卒吧……”


    那青年道:“我嘛,不能算太有名,也小有名氣,南海門的同門都叫我小門主,我叫屠龍生……”


    石仁中一震,付道:“原來是南海門主的兒子,怪不得那麽狂呢……”


    他冷道:“久仰。”


    屠龍生道:“石小子,人呢——”


    石仁中一怔道:“什麽人?”


    屠龍生哼聲道:“別裝蒜,她到那去了?”


    石仁中道:“在下不明白……”


    袁晉道:“賢侄,告訴他……”


    屠龍生一卷袖子道:“姓石的,你聽清楚了,東方老爺子的掌上明珠東方姑娘本來許配給小爺,都是你這小子作梗,使東方老爺子無法答應——”


    石仁中冷聲道:“閣下好無禮——”


    屠龍生“嘿嘿”地道:“石小子,無禮是的你,告訴我,我的小媳婦那裏去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石仁中道:“閣下別信口開河——”


    屠龍生怒道:“你這小子大概認為自己有兩下子,所以敢在小爺麵前逞強鬥狠,嘿嘿,石小子,你如果有這種想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袁晉冶聲道:“石小子,老夫沒有工夫跟你磨菇,咱們長話短說……”


    石仁中沒有料到南海門二當家袁晉這麽不講理,不論根由,更不論黑白,弄得他既好氣也好笑,他強製匯住內心的憤怒,冷冷地道:“袁朋友,咱們無怨無仇,有什麽可談的……”


    他自知傷勢頓重,不宜動武,故強忍怒火,否則雙方隻怕早動上手了。


    袁晉“嘿嘿”地道:“石小子,你聽著,東方姑娘是我這侄兒未來的媳婦,從今以後,你不準再和東方姑娘有往來……”


    石仁中道:“你憑什麽幹涉我的行動——”


    袁晉道:“憑南海門這塊稗子。”


    石仁中大笑一聲,道:“這恐怕嚇不倒我……”


    袁晉點頭道:“哦?”


    他在屋子緩緩踱了一圈,但見用青石板鋪就的地麵,利時碎裂了好幾塊,其功力之深,可窺見一斑。


    他塗冶地道:“那這個能嚇倒你麽?”


    石仁中搖頭道:“不能。”


    袁晉淡淡的道:“你隻要能照著這樣露一手再說這話不遲……”


    石仁中淡淡地道:“有必要麽?”


    袁晉一怔道:“當然羅,如果你能照這樣辦一下,咱們再談別的。”


    石仁中道:“那先談別的吧,這個待會兒再談……”


    屠龍生笑道:“二叔,他那有那份功力?你這不是把他嚇著了……”


    袁晉道:“辦不到就放手,別妄想再染指東方姑娘……”


    屠龍生道:“他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石仁中瞪了一眼,道:“我對你也有一比……”


    屠龍生哼聲道:“我倆是門戶相當,真正的龍鳳配……”


    石仁中道:“不,不。”


    他淡淡地一笑接道:“東方姑娘如果嫁給你,哈——”


    屠龍生雙目一寒,道:“怎麽樣?”


    石仁中道:“就像一朵鮮花插在豐糞上——”


    “呸——”


    屠龍生被石仁中一罵,頓時氣得呸了一聲,整個人朝前踏了一步,瞼上氣得青筋暴漲,叱道:“放你媽的屁……”


    他從小在南海門長大,養成一種高傲又下流的脾氣,平時呼朋引友,仗著其父主掌南海門的餘威,作威作福,無惡不作,隨自己好惡遷怒別人……


    “拍——”


    屠龍生的話一落,臉上已重重挨了一大巴掌,他在盛怒之下,絕未料到對方敢掌摑自己,也未料到對方的武功這麽出色,竟然能輕易的打倒自己……


    石仁中冷冷地道:“這是警告你,嘴上要留德——”


    屠龍生怒道:“你敢打我……”


    石仁中道:“你隻要出言不遜,在下就出手揍你……”


    屠龍生一卷袖子,恨聲道:“石小子,老子今天不剝了你的皮……”


    他作勢欲撲,卻被袁晉一臂阻攔住了。


    袁晉“嘿嘿”地道:“石小子,你真有種,你知道自己已惹上殺身大禍了嗎?嗯?”


    言辭冷傲,冰冷無情。


    石仁中道:“在下不在乎……”


    袁晉道:“你打了他,就等於打了我,姓石的,念你年幼無知,做事魯莽,罰你磕頭賠罪……”


    石仁中搖頭一笑道:“辦不到——”


    屠龍生吼道:“二叔,這小子也太不給你老人家麵子了,打從二叔在江湖上混起,誰見了你老人家不畢恭畢敬,唯命是從。二叔,你瞧,這小子瞪著一隻死貓眼,不但不聽教訓,大有不服氣的味道。二叔,這一巴掌我挨得起,南海門這個臉可丟不起呀……”


    袁晉怒叱道:“住嘴。”


    屠龍生急忙道:“是。”


    袁晉道:“有二叔替你作主,你還怕不找回來……”


    屠龍生點頭道:“有二叔出麵,我篤定啦。”


    “嗯。”隻晉斜睨石仁中道:“姓石的,你不磕頭賠罪,就別怪老夫無情……”


    石仁中倨傲的道:“袁朋友,你知道在下是誰麽?”


    袁晉一怔道:“東方馭龍隻告訴我你姓石,其他的我也懶得問……”


    石仁中道:“在下覺得應該表明一下身分……”


    袁晉點頭說道:“也好,你就報上你的名號——”


    石仁中道:“聽說十多年前,你曾用貴門毒器——袖中魚箭射傷了一個姓石的,這件事你可曾記得……”


    袁晉聞言後,麵上立刻顯得無比激動,適才那種陰冷之色一掃而光,他睜大了雙目沉聲道:“石龍君是你什麽人?”


    石仁中道:“那是家父……”


    屠龍生嗬了一聲道:“二叔,咱們可碰對人啦。”


    袁晉“哼”了一聲道:“姓石的,你爹當年大鬧南海門的事尚未解決,今日又遇上了你,這真是新仇舊恨同來,我們兩家的梁子愈積愈多了……”


    石仁中鼻子裏一哼道:“袁朋友,我想請問閣下一件事。”


    袁晉略略一怔道:“什麽事?”


    石仁中道:“家父和貴門到底為了何事……”


    袁晉冷冷地道:“你爹沒告訴你?”


    石仁中搖頭道:“沒有。”


    袁晉冷冰的道:“他愛管閑事,架梁到南海門的頭上……”


    石仁中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袁晉一瞪眼,道:“怎麽?你還嫌不夠呀——”


    石仁中道:“聽說,你打了我爹一魚箭……”


    袁晉嘿嘿地道:“算他命大,給鐵夢秋救了。”


    石仁中道:“袁朋友,家父挨了那一魚箭雖然沒有死,可也傷得不輕啊,閣下似乎不應該再……”


    袁晉哼聲道:“你可知道他大鬧南海門,幾乎拆了南海門……”


    石仁中道:“家父已死,兩家恩仇似乎——”


    袁晉道:“人死債不爛,他還有你這個兒子呢……”


    石仁中大笑道:“在下擔下了。”


    袁晉大拇指一豎,道:“行,好樣的,石小子,咱們場麵上見。”


    他身形一晃,轉身欲走。


    石仁中道:“慢著,袁朋友,這是客棧,動手不方便,屋外還算寬敞,在那兒動手也行……”


    袁晉一震,沒料到石仁中年歲輕輕的居然這麽沉著,絲毫也不顯得驚惶,暗中一緊,頓時留神起來。


    他嘿嘿地道:“也好。”


    屠龍生急聲道:“二叔,跟這種人客氣幹什麽?動手……”


    袁晉叱道:“住嘴。”


    屠龍生委屈的道:“二叔,我——”


    袁晉道:“你懂個屁,別看他跟你年紀差不多,人家可此你穩健多了。”


    屠龍生不服的道:“二叔,我不信他比我強多少。”


    袁晉哼聲道:“站在一邊看看,也多學點……”


    屠龍生不願的道:“二叔,我先跟他試試……”


    袁晉冶冷地說道:“那一巴掌還沒挨夠……”


    屠龍生紅著瞼,道:“二叔,有仇不報非君子,這一掌我非找回來不可。”


    他年少氣盛,受不了袁晉的冷嘲熱語,幾句話把他的殺氣挑了起來,一踏步,回手從長袖中摸出一柄魚骨扇子,他一扇在手,膽氣立壯,朝石仁中行來。


    他大聲叫道:“石小子,咱們各憑功夫……”


    話語未落,魚骨扇子已“刷”地一聲展開,朝著石仁中的胸前劃來,手勁之強,發時有風,威力倒是十分強勁。


    石仁中沉聲道:“在下得罪了。”


    他略略晃肩,身形像勁疾的箭簇一樣,回旋移步,反手一掌擊對方的左肩,出手之決,殊出對方意外。


    屠龍生一呆道:“啊——”


    石仁中這一下子太快太疾了,屠籠生差點被那一掌掃著,饒是這樣,也把屠龍生驚出一身塗汗。


    屠龍生怒吼道:“你也嚐嚐我的——”


    他手上那柄魚骨扇子一灑,片片扇影像鋒利的長刃一樣,迅快無比掣電飛雷似的攻了過來。


    這一招是南海門五鬼過關中的“渡惡引邪”,為屠龍生家傳絕學之一,威力無窮,攻防俱到,石仁中雖然功力高絕,可是在對方煞招狠式之下,他也不敢稍存絲毫大意,移身、退位、揮掌,三個連續動作一齊使出。


    雙方都是以快製快,屠龍生見自己施出家傳的“渡惡引邪”絕招,仍未能傷著對方,心中便是一駭,他一狠心右手食指一按骨扇機簧,但聞“喀答”一聲,三點寒星有如芒剌一樣的朝著石仁中射去。


    這是一手絕活,誰也沒想到他會突施暗器。


    袁晉驚呼道:“不可——”


    但為時已晚,那三點寒星有如流閃在空中的殯星,迅快絕倫的朝石仁中身上疾襲而至。


    石仁中變色道:“暗器。”


    他此刻功力已滿布全身,撩起衣袖用勁的一拂,一股大力湧上,頓時將那三點寒星反掃了回去。


    屠龍生一呆道:“壞了。”


    話音方在空中閃逝,那三點淩厲的寒星居然被對方的勁力反擊了回來,他欲避無法,那些暗器全擊在他前胸上。


    屠龍生慘叫一聲道:“二叔——”


    人已搖搖欲墜,無法支持,臉色刹時大變,顆顆冷汗自額頭上滾落下來,全身跟著顫悸不已。


    袁晉焦急的搶了過來,說道:“怎麽樣?”


    他一按屠龍生的腕脈,神色頓時顯得凝重不已。


    屠龍生跺聲道:“黃海的毒魚骨……”


    袁晉急聲道:“解藥帶出來沒有?”


    屠龍生搖頭道:“未帶出來。”


    袁晉跺腳道:“糊塗。”


    他試了試屠龍生的額頭,奇燙無比,道:“還能支持麽?”


    屠龍生點頭道:“勉強可以。”


    袁晉“嗯”了一聲,說道:“咱們快去找你爹……”


    屠龍生指著石仁中,道:“二叔,不能放過他……”


    袁晉思聲道:“你放心,他跑不了。”


    他瞼色愈來愈凝重,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子,塞進屠龍生的嘴裏。


    長吸一口氣,他冷冷地道:“石小子,你打傷了我的侄兒,這個仇可結定了。”


    石仁中淡淡地道:“他先傷我,我才傷他,怪隻怪貴門的魚骨毒針太烈了一點,否則,他還不會傷成這個樣子……”


    袁晉道:“姓石的,你知道我不能饒了你。”


    石仁中道:“這早在預科中。”


    袁晉冷聲道:“我要提著你的頭去見大哥……”


    石仁中笑道:“閣下要失望了。”


    袁晉哼聲道:“憑你那兩下子……”


    石仁中道:“你們叔侄,可別全軍覆沒呀。”


    袁晉大笑道:“那豈不成了陰溝翻船麽?哈哈,姓石的,你別盡打如意算盤,老夫可不像我侄兒那麽省油啊……”


    石仁中淡淡地道:“在下罩得住。”


    雙方都狂傲成性,互不相讓,言辭間針鋒相對,各搶先機,暗中各蓄功力,以備致命一搏。


    袁晉身形移動,道:“你拔劍吧。”


    他緩緩拔出那柄武林聞之變色,有血劍之稱的穿月神劍,劍光流閃,絲絲劍氣漫空布起,端是一柄好劍。


    袁晉聲音略顫道:“穿月神劍——”


    石仁中道:“你認識——”


    袁晉冷青著瞼,道:“怎麽不認識,簡直是太熱了。”


    他突然撕開了左肩的衣衫,露出一條長有七、八寸的傷痕,他撫摩著那明顯的傷口,瞼上利時湧起一片殺意。


    石仁中道:“劍傷——”


    袁晉道:“不錯,這塊劍傷,是你老子當年賜子的,你老子那時用的也正是這柄劍,今天又再見它,嘿嘿,隻怕沒有當年那股威風了……”


    石仁中昂首道:“寶劍依舊,雄風未減……”


    袁晉冷聲道:“別盡吹唬了,姓石的,當年我與令尊那一搏是兩敗俱傷,勝負未分,今天咱們易手再戰,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他不愧是頂尖武林高手,風度尚有令人可取之處,長吸一口氣,繼續道:“你要留意了,這柄劍給我的教訓特別深刻,我曾說過,隻要有機會,我一定要毀了它……”


    石仁中抱劍而立,道:“在下留意就是了。”


    袁晉道:“老夫還有個條件……”


    石仁中道:“你說吧。”


    袁晉道:“我倆這次動手,無論對誰都極重要,勝者固可喜,敗者更可哀,如老夫敗了,這跟鬥隻怕栽不起,而你不幸落敗,那柄劍恐怕再也保不住了……”


    石仁中道:“在下知道。”


    袁晉道:“我這條件相當簡單,如果老夫僥幸贏了,閣下不僅要留下那柄劍,甚至連東方姑娘都要輸了……”


    石仁中冷冷地說道:“如果在下贏了呢……”


    袁晉道:“老夫敗了,你贏了,江湖上莫不以你為話題,斯時閣下定已揚名中土,當然羅,東方姑娘也任憑閣下取舍了……”


    屠龍生聞言急聲道:“二叔——”


    袁晉叱道:“沒有你的事,閉上你的嘴——”


    石仁中道:“聽起來頗公平……”


    袁晉說道:“一戰而決,你不會拒絕吧。”


    石仁中道:“在下願盡力一試……”


    袁晉沉聲道:“你小心了。”


    他右手曲伸,五指緊灑,在空中灑揮了一下,嘶嘶風勁強狠有力,顯然此人在手掌上有特殊功力。


    石仁中變色道:“手刀——”


    袁晉大笑道:“好厲害的年輕人,當年你老子可沒有你這樣子的眼力,不然他不會挨了老夫一記魚箭而差點送了命——”


    身形徽晃,急街而來,右掌駢指如刀,朝著石仁中身上劈了過來。


    石仁中凝重道:“在下得罪了。”


    他全身功力凝聚在穿月神劍的劍尖上,一看對方揮指而來,長劍一吐,反迎了上去。


    “叮——”地一聲輕吟,在那沉寂的空中嗡嗡直響,曆久不散。


    袁晉的功力此屠龍生要高明多了,他一見石仁中以劍攻其手刀,登時翻腕改劈為點,那手刀靈巧的敲在刃背上,叮然聲中,石仁中差點握不住長劍。


    袁晉睜如鈴吼道:“好手勁——”


    他身形一變,瞬快而疾速的在空中旋轉起來,但見指掌重疊如山,密不透風的疾攻而來,石仁中隻覺眼花繚亂,一時竟不知該怎麽應付。


    他臨危小亂,覷準對方那幻動的身子,人吼一聲,有如石破天驚一樣,人和劍化著一縷疾風,無情的朝著袁晉的身影射去。


    隻聽袁晉大叫道:“哎呀——”


    在這刹那之間,隻見袁晉的胸前一大片傷痕,鮮豔的血漬一滴滴的滴了下來,流在身上……


    屠龍生顫聲道:“二叔,你……”


    袁晉瞼色蒼白,喘氣道:“好快的劍法……”


    石仁中以劍拄地,披亂了發絲,滿身都是汗漬,他喘著氣,胸前被對方的手刀割裂了好幾處……


    他喘聲道:“你的手刀也不賴……”


    袁晉道:“咱們這是不分勝負……”


    石仁中苦笑道:“也許是吧。”


    袁晉道:“老夫還會再與你較量。”


    石仁中道:“在下恭候大駕,隨時候教……”


    袁晉道:“好——”


    話意一落,屋裏人影已失,地上的屠龍生和他同時失去蹤影,而石仁中累得心力交瘁,一頭倒在床上呼呼睡去。逍遙穀掃描齊名ocr逍遙穀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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