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坐在桌子旁邊,低著頭吃了一會。


    薛倩忽然說道:“老趙,你回去之後可得小心點,別讓你爸媽看見你背後的鍾馗。”


    我一拍腦門:“對啊,在陰間的時候,你還幫我紋身來著。”


    我問道:“你紋的這個東西,能洗掉嗎?”


    薛倩撓了撓頭,猶豫著說道:“應該能吧。不過……應該不便宜。”


    我又問道:“疼嗎?能弄幹淨嗎?”


    薛倩又撓了撓頭:“也許疼吧,至於幹淨不幹淨……你背上這麽大一片,或許……不過……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沒準……”


    他支支吾吾,始終沒有個準話。我有些惱火的說道:“這紋身是你弄得,你怎麽不知道?”


    薛倩幹笑了一聲:“我隻管紋,哪會洗?你現在急著回家,還是別管它了,等從家裏麵回來再說吧。”


    我歎了口氣,說道:“幸好是紋在背上,不是紋在臉上。”


    呂先生已經把一碗豆腐腦吃完了,笑眯眯的說道:“為什麽要洗掉?一個大花背多威風。”


    我眨眨眼,問道:“威風嗎?”


    呂先生微笑著點頭:“威風啊。很威風。”


    我又問薛倩:“你覺得威風嗎?”


    薛倩嘿嘿的笑:“挺威風的。”


    我罵道:“放屁。有紋龍紋虎的。有紋鬼的嗎?整天背著一隻厲鬼,有什麽可威風的?我倒是覺得很詭異。”


    我用手支著腮幫子,發愁的說道:“有這麽個東西在背上,娶媳婦都不容易啊,誰敢嫁給一個整天神神鬼鬼的人?”


    薛倩笑眯眯的說道:“你發這個愁幹什麽?有個人就不嫌棄,比如古月。你有時間了去給古老爺子送一份聘禮,沒準能成。”


    呂先生也在旁邊笑:“對啊。古月也是鬼,見了你這個紋身沒準更喜歡呢。”


    我擺了擺手,說道:“我有個紋身都不敢回家見父母了,現在要娶回去一隻鬼?那不得把他們給氣死。”


    薛倩和呂先生都哈哈大笑,似乎我這個熱鬧很好看。


    我們三個人正說的高興,忽然一陣狂風從街頭吹過來。塵土飛揚,上接天,下連地,一條街都變成了昏黃色。


    呂先生看見這個景象,勃然變色,叫道:“咱們快走。”


    可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走,那狂風就已經到了麵前。風中的塵土沙石劈頭蓋臉的砸在我們的身上,搞得我們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好在這陣風來得也快,走的也快。我們三個人灰頭土臉的站起身來,一個勁的拍打身上的土。


    我對呂先生說道:“這陣風不尋常啊,是不是有什麽厲鬼?”


    呂先生撓了撓頭,說道:“確實很不尋常,我活了這麽大,沒有見過這種風。但是剛才又沒有感覺到有魂魄在裏麵。”


    薛倩說道:“是不是三生石在搗鬼?”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誰知道呢?這世上的怪事真是越來越多了。”


    我們三個人重新坐了下來,正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肚子一陣奇痛。我捂著肚子站起來,說道:“不好了,疼。”


    我的本意是讓薛倩和呂先生攙扶著我回去,沒想到他們兩個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薛倩叫道:“好像鬧肚子了。”隨後,就向家裏麵跑去了。


    我不敢怠慢,連忙向鄰居家借了個廁所。


    我們三個人從上午疼到中午。這期間去了廁所十幾趟。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終於漸漸地止住了。而我們三個人也已經全身無力,幾乎掉了相。


    我看見呂先生嘴裏麵氣喘籲籲,手中拄著一隻木棍,彎著腰向豆腐腦攤上走。他佝僂著脊背,看起來像是七老八十的叫花子一樣。


    實際上我和薛倩也好不到哪去。我們兩個互相攙扶著,兩條腿湊成四條腿,這樣才勉強不會摔倒。


    我們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來找豆腐腦老板興師問罪,指責他的豆腐腦不衛生,害得我們鬧肚子。


    老板委屈的要命,說道:“三位大師,我這裏人來人往,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別人什麽事都沒有啊。你們是不是吃別的東西了?”


    呂先生坐在凳子上,喘了一會,說道:“沒吃別的,就在你這裏吃了一碗豆腐腦。”


    老板膀闊腰圓,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如果別人在這裏叫嚷,他恐怕早就打出去了。隻不過麵對我們三個,他卻不敢發作。隻是一個勁的說好話:“三位大師,你們可千萬別嚷,不然的話,我還怎麽做生意?這樣吧,我免費送你們幾碗豆腐腦行不行?”


    呂先生呸了一聲:“還送?想吃死我嗎?”


    我們三個人在攤上鬧了一會,也就算了,互相攙扶著回到空亡屋歇著。


    過了一會,呂先生忽然說道:“我修道這麽多年,雖然沒有成仙吧,但是大病小病都沒有得過。今天怎麽會鬧肚子?咱們好像冤枉老板了。”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今天肚子疼,不是因為豆腐腦,是有人害咱們?”


    呂先生點了點頭:“肯定和道術有關。不然的話,就算豆腐腦不幹淨,我也不會有事。”


    薛倩躺在床上,說道:“這人隻是讓我們拉了一上午的肚子。並沒有別的動作,我感覺他不是要害我們,隻是想和我們開個玩笑而已。”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人是誰?難道是顛道人?”


    呂先生笑了笑:“顛道人開這種玩笑?那他的水平可越來越低了。”


    我們坐在空亡屋裏麵猜了一會,始終沒有猜出來這個人是誰。後來幹脆就放到一邊,不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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