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這個稱呼不由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我剛才告訴他,我叫張三。估計因為這個,他才叫我一聲張小哥。


    我捂緊了衣服,說道:“沒什麽,咱們趕快走吧。”


    大刀一半藏在懷裏,剩下的刀尖從衣服下擺露出來,很容易露出馬腳。如果不是借著夜色的掩護,我早就被抓住了。


    小鬼被我扶著走了兩步,忽然大聲的叫嚷起來了:“張小哥,你是不是藏酒了?不給我喝?”


    我連忙哄他:“沒有,我什麽酒也沒有藏。”


    小鬼嚷道:“肯定是酒,讓我看看。”然後他就過來拉扯我的衣服。而我則緊捂著胸口連連後退。這副情景,很像是在反抗強奸犯的婦女。


    我向後退了兩步,忽然撞在了什麽人身上,感覺後背一片冰涼。估計又是一個厲鬼。


    隨後,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說道:“你們在這裏鬧什麽?一會讓老爺子知道了,你們都得死。”


    我一聽這聲音,心裏麵就有些發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賬房先生。我和他見過幾次麵,隻要被他看見臉,他肯定就能認出我來。於是我連忙背過身子,低著頭,盡量把臉藏在黑暗中。


    那小鬼即使喝醉了,聽見老爺子的名號也怕得很。他壓低了聲音,然後指著我說道:“張小哥把酒藏起來了,不給我喝。”


    賬房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身後問道:“你藏什麽了?捂著肚子幹嘛?”


    我盡量粗著嗓子說道:“我沒有藏,我鬧肚子,想要上廁所,這家夥喝醉了,一直拉著我。”


    賬房先生哈哈大笑:“那你趕快去吧。別拉到褲子裏麵了。”


    我答應了一聲,趕快向前走。賬房先生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放到我的肩膀上,說道:“等等,廁所在另一邊。”


    我低著頭,說道:“是嗎?多謝,多謝。”


    我按照賬房先生指的路,低著頭走了兩步。我看見一個人擋在路中央。動也不動。我不敢抬頭,低聲說道:“勞駕,讓個路。”


    隨後,我聽見一聲苦笑:“老趙,我想讓,但是讓不開啊。”


    我一聽這聲音,馬上嚇了一跳,我一抬頭,看見薛倩被一個紅衣丫鬟揪著衣領,正直愣愣的站在路中央。


    我知道今天八成是跑不了了。幹脆停下腳步來,說道:“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薛倩說道:“出來沒兩步,就被抓了。這地方裏三層外三層,都有人把守,根本跑不出去。咱們一開始就錯了。就不應該向外麵跑,應該找一個黑乎乎的角落躲起來,等到天亮不就自然得救了嗎?”


    我欲哭無淚:“你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呂先生呢?”


    紅衣丫鬟說道:“呂先生已經去見老爺子了。你們二位,跟著我走吧。”


    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跟在紅衣丫鬟身後,走到了一間大屋子跟前。


    紅衣丫鬟向裏麵稟報了一聲,隨後推開門。把我們請進去了。


    我和薛倩走進去之後,發現老妖怪坐在椅子上,而呂先生和大公子站在旁邊。那些小孩都安安靜靜的站在老妖怪身後。


    等我們到了之後,大公子說道:“好了,人到齊了,可以商量事情了。”


    我心想:“原來你們一直在等我和薛倩。老妖怪又是什麽時候從壽宴上離席的?”忽然,我想到:大公子一向想要除掉我。這裏既然是他的大本營,他恐怕早就派人盯著我們了。我們三個人自作聰明的向外溜,八成早就被他看在眼裏了。


    老妖怪長歎了一聲,說道:“今年這壽辰,是過的最有趣的了。你們三個人,倒是給我找了不少樂子。”


    我們三個誰也不說話,而我心裏麵則想:“鬼的壽辰怎麽算?對於鬼來說,死亡等於出生。那麽他到底按人世的生日過呢?還是按人世的忌日過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老妖怪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們恐怕好奇地很吧。像我這麽個妖裏妖氣的人,為什麽穿著一身道袍呢?”


    呂先生在旁邊開始拍馬屁:“老爺子仙風道骨,怎麽會是妖裏妖氣呢?”


    老妖怪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說道:“我之所以穿道袍,因為我本來就是道士。”


    我們三個人都驚歎了一聲:“原來你是道士。”


    第588章一條消息


    等我們驚呼完了。老妖怪冷笑一聲:“看你們這幅驚訝的表情,大概是沒有想到,原來我是道士吧?”


    呂先生信口胡說:“想到了,當然想到了。不然的話,我們怎麽會專程來給你拜壽呢?”


    老妖怪一副笑裏藏刀的樣子:“既然是專程來給我拜壽的,怎麽又要中途退場呢?”


    呂先生反應極快,說道:“我們送的壽禮,老神仙看不上眼,我們幾個覺得麵上無光,有些丟人,擔心留在這裏惹你生氣。”


    老妖怪哈哈大笑,說道:“呂道長,你真是生了一張好嘴啊。”


    我低著頭看著椅子腿,心想:“這老妖怪怎麽會是道士?道士會煉化嬰兒的屍體嗎?道士會住在這種地方嗎?而且他身上妖裏妖氣的,哪有半分道術的影子,哪怕是有一點,呂先生也早就看出來了。”


    呂先生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扶著老妖怪坐在了椅子上,然後他賠坐在旁邊。那幅親熱勁,似乎老妖怪的幹兒子不是大公子,而是呂先生一樣。


    如果我認識呂先生時間不長,看見他這幅樣子,肯定會大為鄙視。但是現在,我卻能夠輕易接受了。這倒不是習慣成自然,而是我知道,這隻是呂先生的策略罷了。他會在敵人最大意的時候,發出致命的一擊。


    呂先生把老妖怪哄得很高興,然後問道:“老神仙,你神功蓋世,我可是羨慕得很呐。不知道是怎麽煉成的,能不能教教我?”


    老妖怪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這一身妖氣是從哪來的?身上的道術又到哪裏去了?”


    呂先生故意嗅了嗅鼻子:“哪裏有妖氣?我可沒有感覺到。”


    老妖怪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大公子,問道:“你為什麽不問問他,他貴為空亡屋的一把手,卻要拜我為幹爹?”


    呂先生說道:“這當然是因為老神仙仙風道骨,能耐非凡了。”


    呂先生聽起來是在吹捧老妖怪。可是我卻明白這話裏麵的意思。大公子想要從空亡屋反出去,當然要網羅各種人才,他既然拜老妖怪為幹爹,恐怕就是看中了他的本領,希望有朝一日起事的時候,能請他作為一大助力。


    沒想到,大公子搖了搖頭,說道:“哪怕幹爹的本領比趙莽還要差勁,我都照樣會拜他為幹爹。”


    我心想:這關我什麽事?怎麽莫名其妙的又扯上我了?看來大公子對我確實是恨之入骨啊。念念不忘的要除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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