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時候我再伸手抓那些柔韌的竹根的時候,它們變得像外麵那些枯竹一樣脆弱。一抓就斷,我試了兩次,不僅沒有爬出去,反而跌的灰頭土臉。


    呂先生在上麵喊:“趙莽,先別急著上來,你把衣服脫下來,把薛老先生的遺體包裹住。一塊背上來。”


    我破口大罵:“去你媽的,你動動嘴倒是方便,怎麽自己不下來背人?”


    呂先生也不和我廢話,他開始在上麵撿土塊,雜七雜八的向我頭上扔:“趙莽,你要是不把薛老先生的遺體背上來,我就有本事讓你上不來。不信你就試試,過一會我把土塊換成石頭,讓你頭破血流。”


    呂先生的陰損我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我認識他隻不過短短的幾天,已經不記得被坑了多少次了。現在我提高了警惕,認清楚了他的真麵目。然而,這老頭也越發的不要臉了,開始撕破臉皮,明目張膽的算計我。


    我氣得頭上青筋亂蹦:“姓呂的,老子忍你很久了,既然你要作死,行,我過一會就成全你。”


    我氣呼呼的把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搬動白發老人的遺體。


    想不到,我的手剛剛碰到他的身子。他身上的皮肉就變成碎片,散落在地上了。我麵前隻剩下一具骨架。


    我歎了口氣,說道:“留下骨頭,也算不錯了。來吧。”


    我把骨頭放到外套上麵。這時候也顧不得次序了,隻是隨意的堆在一塊,然後綁好了,背在身上。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可是做的時候,著實把我嚇得夠嗆。那些遺骨很輕,就像我身邊散落的竹節一樣。我將它們拿來拿去,兩手不住的哆嗦。


    我好歹做完了這一切,正要從坑邊爬上去的時候。忽然腦子裏不自覺的閃現出老人最後的一個動作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地麵。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暗示我,下麵有什麽東西嗎?


    我這麽一想,心裏麵頓時活絡起來。這位老先生生前是個將領,有什麽陪葬的寶貝,倒也不為過。他剛才的意思,八成是要送給我什麽報酬。


    我搓了搓手:“不要白不要啊。我這屬於勞動所得,應該不是盜墓吧。”


    想到這裏,我彎下腰,伸手去挖腳下的泥土。


    這些土已經被淡紅色的血液浸濕了。我忍著惡心挖了一會。忽然,手指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我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將這東西取了出來。是一把刀,寒光閃閃,埋在地下這麽多年,居然半點損壞的跡象都沒有。


    不用說,這東西肯定是個寶貝啊。我摩挲了一遍,然後提著刀,又在下麵挖了兩下,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眼看天色已晚,我背著老先生的遺骨,提著大刀,沿著坑壁飛速的跑了上來。


    我站到地麵上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伸手把背後的遺骨交給了等在旁邊的薛阿姨。


    我有些不滿的看著他們,說道:“剛才我在下麵,你們怎麽也不下去幫我?”


    薛倩有些慚愧的說道:“剛才我本來想要下去,但是老道不讓我去。說什麽,我的先人指定了讓你去,如果我們貿然進去,恐怕會惹先人不高興。那樣的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我斜著眼看呂先生:“怎麽樣?是你說的?”


    呂先生不答我的話,目光反而落到我手裏的大刀上:“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怎麽樣?在下麵得到寶貝了?”


    我點點頭:“是個寶貝啊。我在下麵恨你恨得牙根直癢癢,你猜怎麽著?我一伸手,就摸到了一把刀。”


    說著這話,我跳起來,舉起刀就向呂先生身上砍過去。


    按照我的計劃,呂先生會嚇得抱頭鼠竄,然後我一腳將他揣倒,痛揍一頓。


    結果沒成想,呂先生紋絲不動,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手裏這把明晃晃的的大刀,揮舞到他眼前,又隻得停下來了。


    呂先生笑道:“怎麽樣?砍不下去了?這把刀也就是嚇唬嚇唬人,你以為你真有膽量,把我砍成個血葫蘆?”


    我被他這話一激,脾氣頓時上來了:“這老頭不知道好歹,那行,我就給你放點血好了。”


    呂先生見我要來真的,連忙擺手求饒,說道:“趙莽,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剛才攔著不讓薛倩下去,就是為了讓你得到這件寶貝啊。”


    我放下手裏的大刀,含笑問道:“真的?”


    呂先生連連點頭:“真的,絕對是真的。”


    這時候,他身後有個聲音說:“老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攔著我啊。”


    呂先生焦頭爛額的回頭,看著薛倩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薛倩那肯聽他解釋,撲過去就開始揍。我把刀扔在地上,也趁機打了幾拳。


    呂先生一個勁的嚎叫著:“我身上有傷,有傷……”


    我和薛倩也知道他的身子骨根本就是外強中幹,所以稍微打了兩下,也就把他放了。


    呂先生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一個勁的說:“你們兩個沒有良心啊。老道走了,以後再也不來了。你們就算怎麽求我救命,我也不來了。”


    我擺擺手:“你別放屁了。我怎麽會求你救命?隻要你不害我,我肯定平平安安的。”


    呂先生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趙莽,我早給你看過相了。你想平平安安的?嘿嘿,難了。你就燒香拜佛,求著老天爺保佑我這一趟順順利利的,不然的話,我當真死了,可沒人再救你。”


    我撿起那把刀,扛在肩膀上,低聲說道:“神神叨叨的,搭理你幹嘛?”


    呂先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到了我的刀上。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我的刀了。


    我警惕地問:“呂先生,怎麽樣?你想奪我的刀?”


    呂先生搖搖頭,然後神色鄭重的問:“趙莽,你這把刀恐怕不太對勁吧。在下麵埋了這麽多年,還是寒光閃閃的?”


    我擺擺手:“那是因為我這把刀是寶刀。你別總說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嚇唬我。”


    呂先生盯著我的刀刃,神色有些猶豫:“武將的兵刃不能隨意收藏,他們在戰場上殺人無數,這把刀,吸收了不知道多少凶悍之氣。時間長了,對你沒有好處啊。”


    我聽呂先生這麽說,心裏也有點忐忑:“要不然,我把這把刀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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