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除了學術方麵不如羅薇,精明絕對不會低於她的,這又是個厲害的女人。我心裏暗暗想著。


    但是她既然答應了姬覽的要求,我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沒什麽事我真的要先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掉,還有你,下午就過來,實驗室裏需要你。”何雲說著,就款款的走了出去,就像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姬覽沒一會就說道,“我確實要去一趟了。”


    “怎麽,你本來不是打算再別別她的勁兒嗎?沒有你,這個項目就沒了主心骨了。我們不怕她。”高源說道。


    “可是我想知道給何雲下命令製定計劃的人是誰。”姬覽看著高源認真的說道。


    “給她下命令的?”


    “當然,讓她整容,讓人殺了蘇長虹,讓羅薇下落不明的人,究竟是誰?肯定不會是何雲了,她一直在前線跟我麽辦演戲,這個幕後人,是一號?二號?還是何雲的前夫加仇人三號?”


    高源點點頭,“何雲自以為機關算盡,能夠算計到邱家駒,可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邱家駒能混到今天這個份上,不可能像他看起來那樣的純良。”


    “唔,你明白就好,良沛,你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的,沒有我就走了。”


    我看著忙碌而又略顯緊張的姬覽,搖了搖頭。


    姬覽走了,隻剩我和高源繼續留在辦公室裏,表麵上我們都在做著普通的工作,實際上……我們在各想心事。我在想姬覽到底對整個陰謀掌控了多少?


    每次,我以為我們被狠狠的陰了,似乎已經完全受了掣肘,沒想到其實都已經在姬覽掌控之中。他已經日趨成熟和完美,對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有著敏銳的洞察能力和霸道的掌控能力。


    高源則像一個最賢德的助手----一切配合著他。以高源的能力,他可以脫離姬覽,另作一番大事業,但是他沒有,從前的職業習慣,讓他習慣了隻遵從別人的命令辦事,他自己?哦,他自己什麽也不想做,他隻想端著一杯茶坐在街心花園裏發一下午呆。


    我們閑談了一會,又將博物館的事情過了一遍----雖然我們都無心這裏的事情,但是表麵上都很重視和在乎,這是生活。


    快要下班的時候,辦公室外有人敲門,我笑著對高源說道,“姬覽回來了。”


    高源點點頭,“你開門去吧。”


    我一打開門,卻愣住了。不是姬覽。是麗麗。


    她滿麵春風的站在門外,天氣冷了,她不再像之前穿一襲白裙,卻換上了一身白色的修身大衣。巧妙地將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


    她的笑很暖。她不像當下最流行的那些美女,錐子臉,割出來的厚重的雙眼皮,一臉的脂粉。她幾乎是素顏了。她很白,所以眉毛有些淡,她隻是草草的在眉毛上掃了幾筆,看似隨意,平添幾分長眉入鬢的風韻。狹長的雙眼皮,彎著一汪春水。她又愛笑。


    我要是裘遠航我也能一眼就愛上她。


    我轉過頭對著高源喊道,“高源,找你的。”


    “多謝。”麗麗很有風度的對我道謝,已經走了進來。


    高源乍一眼看到她,有些晃神,半天才道,“你怎麽來了?”


    “怎麽?還記恨著我?那夜的事過去了,你自由了,難道就不願意跟我這個沒有自由的人做朋友了?”麗麗笑著嗔怪道。


    “沒有這個意思。”高源尷尬的笑了一下,這從前的頂頭上司,這樣像一抹春風般的站在自己麵前,縱使有一身的血債,他也發不出任何脾氣,隻是坐著不語。


    “這些年,你們走的走,死的死,我身邊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了。那些新來的小屁孩,激進而又幼稚,也少有幾個天賦異稟的。我看著都沒有興趣去教了。”麗麗有些落寞的說道。


    “好玉在雕琢,你善教,沒問題的。”高源愣了一下,隻能用這句話去彌補麗麗失去了自己這個得力的左膀右臂的傷懷。


    “老了,沒精力了啊。”麗麗歎息道。


    “你來找我不會沒有事的。”高源說道。


    麗麗噗嗤笑了,“沒事不能找你?就是有些想你,過來看看你罷了。”


    “唔……”高源開始了沉默。


    他們倆人的對話進行不下去了,連我也覺得不自在起來。便假裝拿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高源,我羨慕你,也想效仿你了,你說他們會放過我嗎?”麗麗突然說道。


    高源不敢相信的看這麗麗,“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麗麗點點頭。


    “為什麽?你不是挺享受那樣的生活?”


    “以前喜歡那樣的日子,現在,突然不喜歡了。其實,在我心裏,那樣的生活才是自由,永遠都是一個人,我的生死和命運,都有自己做主。沒有牽絆。你現在難道不是比從前的牽絆多了些嗎?”麗麗頗有感觸的說道。


    “是啊。有牽絆的感覺其實不錯。”高源靦腆的笑了一下說道。


    “我也想有個牽絆。”麗麗臉上透出一陣紅暈說道。


    “怎麽?你發生了什麽?”高源突然警覺起來,問道。


    “我想嫁給裘遠航,不知道裘遠航的錢夠不夠贖我的身。”麗麗終於說道,看來她繞了這麽多彎子,這才是她最終要表達的中心意思。


    “他……你跟他還好嗎?要是你覺得他可以托付終身,我倒是支持你的。”高源愣了一下,說道。


    麗麗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你希望我嫁給他啊?”


    “能擺脫打打殺殺的日子,還能過上安穩的小生活,不是很好嗎?”


    “你也支持我,那我就去爭取了。”麗麗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淡定從容說道,“我現在還在組織裏,我知道很多秘密,若是我有幸出來,我就把組織裏的所有事都忘掉,再也不提半句,我這次來找你,是想給你幾個提醒的。以後可能沒有機會了----真的要贖身,就像你一樣,要麽死,要麽全部忘記。”


    “你……願意跟我說?”高源立刻提起神來,眼睛裏也放出炯炯的光芒。


    “我自然願意。隻是,很多事,我都不希望你知道。知道了,你會覺得你的前半生白活了。這個打擊我怕你受不了。”麗麗笑了。


    “什麽事,這樣的嚴重?”


    “我這可算是給你交代遺言了,不管我能不能脫身出來,和裘遠航喜結連理,以後麗麗這個人,要麽就是真死了,要麽就是身份死了。不會再有麗麗了。”麗麗半開玩笑地說道,言語中滿是警示的意味----警示著高源,她要說的話,絕對不可以透露出去。


    她朝我看了一眼,“白小姐在這裏,我也就不趕她出去了,一來這是她的地盤,二來……我知道你不會告訴別人,但是一定會告訴她們的。”


    “麗麗姐,你放心,在我這裏,我會爛在肚子裏,我也能拿人格保證,良沛不是亂說話的人。”高源嚴肅的說道。


    麗麗“咯咯”的笑了起來,“你真好笑,連別人的也保證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前你跟我說,你能保證秋辭跟你一樣,不會變心。”


    “秋辭怎麽了?”高源立刻問道。


    麗麗笑得更開懷了,“你保證的沒有錯,秋辭確實和你一樣,你變心了,她是一直沒有心,現在你一走,她跑的比兔子還快。”


    “啊?她跑了?跑去哪裏了?”


    “她能跑到哪裏去?還不是被追到了。”


    “追到了?”


    “當然,隻是這個秋辭,太倔了,我本來想著能把她勸回來,可是她抵死不從,你也知道反抗的結果。”麗麗攤了攤手說道。


    高源的臉色一下子鐵青,若說上次秋辭的假死,讓高源有些無奈的難過,那他這次就是真的難過了。上次他是自己下的手,百分百的認為秋辭已經死在自己手下了,除了一些心疼,更多的還是對秋辭的埋怨。但是這次,這個姑娘是在幫助過他以後,由於他也想逃出去,在組織的手裏喪了命。


    高源的眼神充滿的悲傷。


    我想這次的秋辭,絕不是裝神弄鬼了。她真的不在了,可能就在我們某天吃飯喝茶或者散步的時候,她掙紮在地上,身上帶著血窟窿,絕望的死去了。


    “別難過了,在組織裏,這個都不算什麽。”麗麗安慰道。


    事已至此,高源並沒有再追問秋辭的後事,而是接著問道,“你要給我說的真正的事,是什麽?”


    麗麗靠近了些,“你不想知道,一直都是誰,在統領著我們這個組織嗎?”


    高源原本就鐵青的臉,現在又有些白了,“誰。我見過嗎?”


    “你當然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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