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麽怕,為什麽又要幹這個勾當?”姬覽輕聲說道。


    那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流露出悔恨交加的神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姬覽。


    這樣的事太多了,無所事事的普通人家,女人辛勤勞動,男人愛喝點小酒,打點小牌,甚至還會再喝多了的時候,對女人動手,打上兩下,這就是最最普通的生活。


    問他為什麽幹這個勾當?還能是為什麽,為了閑著,為了錢,為了生活沒有寄托。


    姬覽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再去追問他這個問題,而是走了過去,將他身上的繩子全部解了開來,輕聲說道,“這樣吧,你剛剛說的話,我也聽進去了,你也不是有意的要燒我家的,但是燒我家的又確實是你。另外兩個人都已經命喪黃泉了,我自然不會再去找他們算什麽賬,但是你就不一樣了----畢竟你燒了我的房子是不是?要不是我們不在,或許我和我愛人兩個,連命都沒有了也不一定。所以……我心裏總還是恨你的。”


    姬覽一說恨他,這大漢立刻就臉發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噓噓噓……”姬覽伸手攔住了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不容易,養家糊口的心酸我不是不懂,一時犯了錯誤也是有的。阿強和阿傑的家算是完了,妻離子散總是在後麵跑不掉的----老婆給別人睡,孩子跟別人姓。你呢,或許比他幸運點,好好地將功贖過,還可以好好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我願意,我願意,你叫我做什麽都成。”那賣豬肉的大漢,這會子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灘爛泥,姬覽說什麽,估計他都會答應的。


    “這樣,你說是什麽莊家叫你來燒屋子的,那你現在就帶我們去見見那個莊家,我倒要看看,是誰跟我過不去。”


    大漢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見他……”


    “怎麽?你不願意?”


    “不是我不願意,我都沒有見過他啊!也隻是他的手下的放爪子的跟我傳的消息。開黑賭場,他們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莊家老板怎麽會露頭?”大漢為難的說道。


    “那就去見那放爪子的。總能順藤摸瓜的。”姬覽毫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可是……”大漢已經滿臉都是冷汗。


    “可是什麽?”


    “這黑賭場,勢力太大了,要是得罪了他們,讓他們知道是我把你們帶去了,別說我的小命了,就是我家裏老少七八條人命隻怕都要沒了!”大漢說到這裏,簡直都帶著哭腔了,看來這賭場在這裏的勢力是真的厲害,叫人聞風喪膽的。


    這些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從來不認為現實中會有這些黑暗的組織存在,隻覺得會在電視上看到。現在竟然就在我們身邊發生著。


    六七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以為隻有他們會滅你的門?我就不會?這位跟你說話的小爺倒是慈悲心腸,還跟你好生的囉嗦到現在,我可沒有這麽好的耐心,你家裏管是七八條人命還是七八十條人名,我都能滅光了。”


    那大漢沒有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六七,竟然會說出這麽狠戾的話,一下子也被震懾住了。癱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最後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好好,我自己造的孽,我帶你們去!以後我阿力要是再賭錢我就伸手把自己的爪子剁了!”


    看他這樣,六七和姬覽對視一笑,都十分的滿意。


    我卻難受極了,難道這些就是隱藏在城市之外,白晝之下的黑暗嗎?


    小人物們幹著傷天害理的事,他們也許在幹壞事的時候,比誰都狠,可是現在被人抓住了,也露出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一報還一報。


    這個叫阿力的賣豬肉的,看來真的也是死性不改,剛才還嚇得尿褲襠,哭天嚎地的,現在到了這賭場之中,又變得神氣活現,甚至還手癢癢的想要再來兩手。


    我搖了搖頭,死豬不怕開水燙,爛泥糊不上牆,他這一生也就這樣的,甭指望能有多大的建樹。


    “吆,阿力,不賣豬啦?哪兒帶來這麽兩個漂亮的小妞,咦?還有小弟?”迎麵走過來一個看起來很精瘦的中年男人,看見阿力就熱情的招呼道。


    阿力的臉色一白,渾身都散發出來一陣奇怪的緊張。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他口中說的那個放爪子的。放爪子的----一般都是出現在賭場裏,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你賭錢,他站你身邊,不斷的鼓勵你,慫恿你,繼續下注,沒錢,錢輸光了?沒關係,他有的是錢,借給你----當然回收極高的利息,最後將你拖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你永遠都還不清。他們討債的時候,可不是帶著欠條。他們帶著刀槍棍棒和一棒子嘍囉,在你家門口,堵你的妻子,堵你的孩子,堵你的老父老母,你能不還錢?


    這個人就是典型的放爪子的,雖然精瘦,但是渾身看起來帶著一股痞氣和無賴相。脖子上掛著極粗的金鏈子,頭發提成刺兒青。胳膊上露出一截紋身,渾身穿著緊身的印花t恤和謹慎的褲子。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撲麵而來的煙味兒也叫我受不了。


    “黑哥,這兩位都是有錢的主兒,想來玩兩手,我就介紹來了……嘿嘿……”阿力按照我們一開始說好的套詞開始說著,不過他倒挺有表演天賦,說的挺溜,一點兒也不像在撒謊,“這兩位小姐是他們的女朋友,可不是出來玩的,隻是想見見世麵罷了。”


    這個被叫做黑哥的爪子拿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在我和秋辭的身上臉上溜了一圈兒,又停在我的胸脯上。


    姬覽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將我拉在身後,“哪兒能玩?”


    黑哥這才不再看我們,嘿嘿的笑道,“玩兒還不容易,看你們想怎麽玩,玩大的還是玩小的,牌九麻將鬥地主,賭色子,紮金花,任你們選。”


    “賭色子吧。”姬覽說道。


    “賭色子,玩兒家啊,這邊。”黑哥在前麵帶著路,我們很快就被引到後麵一個大房間,裏麵熙熙融融的有幾張大桌子,有的桌子上圍滿了人,有的桌子上又隻有寥寥幾個人,麵色緊張。那圍人多的地方一定是賭的比較小,所以大家都可以在旁邊跟兩手,但是這些人少的桌子,就一定是賭的大了,一般人是不敢跟的,所以隻有幾個大玩家在那兒玩。


    賭場上,無論你是老手新手,大家小家,最後賺的一定都是莊家,就像阿力阿強他們,就是明顯的被莊家擺了道,要不怎麽會輸的那麽慘?現在想來,估計那莊家早就瞄準了他們幾個,想要他們去燒屋子,要不怎麽可能會和這幾個小嘍囉玩。


    “來啊,兩位,在這邊,這邊正好差兩個人。”黑哥說著,把我們引到一張桌前,桌子上是幾個色子,還有骰子,兩個看起來深藏不露的中年人坐在桌子邊上,看著姬覽和六七,笑嘻嘻的。


    姬覽和六七慢慢的坐了過去,黑哥說道,“賭多大的?”


    坐在姬覽對麵的人伸出了三根手指,“這兩位都是麵生的,三千一注吧,慢慢加。”


    我站在姬覽邊上,就看著他們搖色子賭大小。


    賭了好幾輪小的,雖說小,總也有幾萬上下了。


    到了第十輪左右,雙方似乎杠上了,大家都覺得自己的大,誰也不肯讓步,老來回回的幾十輪,價碼成倍的加,已經快加到上百萬了。


    最後對麵那個人終於忍不住了,“我十倍加碼開你的。”


    姬覽笑了笑,“好啊,你先開了。”


    那人反正已經出價了,便把自己的色子打開了,是一個五,兩個六,確實挺大。除非姬覽是三個六,才能壓得住他。


    我就站在姬覽身後,看著他打開了色子,不過隻是對著我露出了一角。裏麵是一個二,一個四,一個六。我心裏一陣寒意,就算姬覽家裏有錢,但是我們現在哪有這麽多錢讓他輸?


    便捏住了他的肩膀。他也感受到了我的害怕,回頭對著我神秘一笑,我不理解他的笑容是什麽意思。


    可是再往那幾個色子一看,一下子就嚇住了,那三個色子竟然全都變成了六!


    姬覽將色子全部露了出來,對麵的那個人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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