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陽陽冷哼一聲,今日退出,他一定比我還要不甘,但是他比我要謹慎,知道玄武說的一點沒錯,所以忍了這口氣出來了。


    我回頭看了看那間法室,想來小林君子死了兒子,一定滿心籌劃怎麽找我和吳陽陽報仇,這間法室,也許是她最後一段時間呆了。將來再要尋她,也許要費更大的心血。心裏雖是這麽感慨,但是我還是更記掛馮書橋的屍首到底被誰弄走了!


    現在細想一番,確實不太可能是小林君子帶走的,因為她和吳陽陽交戰之後,怒火中燒將吳陽陽活埋以後,一心隻記掛著已經死透了的兒子屍體,哪裏還有心思去樓內搜索,並且把馮書橋的屍首帶走呢?況且她又不知道馮書橋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躺在那裏的那具屍體就是馮書橋。


    由此想來,我的脊梁上一陣冷汗冒起,“你們說,馮書橋的屍身,會不會是我們身邊熟悉的人做的?”


    玄武沉默一會,“除了知道馮書橋屍首存在的意義的人,還有誰會費這麽多的心思,把一具屍體弄走呢?”


    我想了又想,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咱們三個,也就隻有劉媚、秦萱了,何守成父女也許知道一些,但是昨夜他們兩個一個被擄走了,一個跟著馮書橋去找,已經排除在外,秦萱不在了,劉媚……劉媚怎麽會去打馮書橋屍首的主意?”


    我的話一說完,玄武和吳陽陽都朝我看過來,玄武的臉上更是帶著不可捉摸的神色,我有些緊張的問道,“劉媚……劉媚怕是不會的吧?”我之所以問出來,是因為自己也有些不確定。我不敢相信偷走馮書橋屍首的人是劉媚,但是見識過這麽多人心險惡,我也不敢說就一定不是她。


    吳陽陽略頓了頓,很快便聳聳肩,沒有說話。


    玄武愣了愣,道,“你們幾個,似乎都很信重劉媚小姐,她幫助過玄玄和多情,也撫養過無情,我跟她也有過一些接觸,由我對她的觀察來說,其實我也不相信她會是偷屍的人,但是……你們都親眼見過她那死而複生的大巫師師父了,那個大巫師,為什麽詐死,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他為什麽到了這裏,我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我們更不知道。也許……劉媚是個很聽話的徒弟。”


    吳陽陽沉了沉聲,“你說的是。”


    我跟著他們的腳步,失落的走到樓下,才說道,“可是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劉媚的下落,也許她被她的師父控製了也不一定呢?”


    玄武輕輕皺眉,“她的下落,交給我來找吧,你們先回去,萬一馮書橋回來了,把這件事瞞下來。”


    吳陽陽點頭,“隻能這樣了。”


    我們兩個前腳剛回到家中,沒過多久,馮書橋便和何守成回來了,馮書橋什麽話都沒有說,便往裏走去,我懸著一顆心,生怕他會往地下室去,繼續和他的屍身坐在一起沉思,沒想到他卻是往樓上去了,我稍稍放下心後,連忙對何守成問道,“怎麽樣了?”


    何守成牽腸掛肚一夜,又受了傷,一雙眼睛熬成血紅色,頭上長發散落下來,像個鬼一般,神色頹廢不已,失魂落魄的答道,“沒有找到那個人和絮娘。”


    我聽了,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他,隻好道,“那老怪中了大巫師的蠱術,他還指望著用絮娘威脅我們找大巫師幫他解蠱呢,不會對絮娘怎麽樣的,你放心好了。”


    何守成還是要死要活的樣子,“絮娘才十七歲,一個小丫頭,那怪物會對她做什麽……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我憂心忡忡的看了吳陽陽一眼,希望他來勸慰何守成幾句,不過何守成已經默不作聲的往房間裏走去了。吳陽陽無奈的撇撇嘴,“他女兒一時回不來,他就要擔心一時,你勸什麽都沒有用的。”


    我無言以對,幹脆道,“我上去看看他……”


    吳陽陽點頭,“這個倒是可以有。”


    上了樓,隻見馮書橋就如同我昨夜站在窗前一般,蕭索的背影讓人有些心疼。我鼓足勇氣,走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他,“書橋,對不起,不要再怪我了,好嗎?”


    馮書橋沉默良久,才道,“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怪你呢?”


    他的話讓我更加心慌,“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瞞著你。”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馮書橋轉過身來,低低的看著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既可笑,又可憐?”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怎麽可能?我……”


    “我確實很可笑啊,恨之入骨的人,卻為我生了孩子,我最後還親手殺了她,這孩子,我……我簡直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他……”馮書橋的臉上現出一絲隱忍的悲痛,我越發的內疚,“玄玄隻是個孩子,隻要對他好,他不會和你算計仇恨的。”


    馮書橋突然抱緊了我,“薇薇,我好懦弱,我不敢去麵對那個孩子,他的眼睛裏,全都是那個女人的神色,我害怕……”


    我也緊緊的抱住了他,“不會的,不會的……玄玄隻有八歲,他不可能懂得什麽是仇恨的,更不會恨自己的親生父親。”


    馮書橋的聲音有些沙啞,“薇薇,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我剛開始看到你的時候,也嚇壞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何守成的祈求


    我抬頭看著馮書橋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悲傷,我一眼便能過看得出來,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別說了。我知道這些。”


    馮書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原來一直自以為是的以為你不知道,現在想想,以你的聰慧,又怎麽會不知呢?”馮書橋說著,聲音越來越萎頓,“我剛開始看到你的時候,其實對你是非常戒備的,因為你跟那個女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們唯一不腰痛的地方,在眼神。那個女人的眼神,是倔強而又傲慢的,充滿攻擊性。你不同,你溫柔而又嫻靜,你們兩人,一個像火。一個像水……”


    “你難道不就是因為我為什麽和她一樣,才願意接觸我的嗎?”我看著馮書橋深邃的眼睛,好像讀懂了一些平時不懂的東西。他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恨劉明慧,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但是他說起劉明慧的時候,眼神卻是溫柔的。那個多年前在病榻前照料了他一個多月,最後又有一夜纏綿的女子,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隻是他自己並不自知罷了。


    馮書橋慌了慌神,“我……我對她隻有厭惡和恨。”


    我笑了笑。“那麽多年的陳年老幹醋,我不會去吃的,你隻要勇敢麵對自己的心就行了。”


    馮書橋有些恍惚的看了看我,“你……不在乎那些嗎?”


    “有什麽好在乎的,我也很喜歡玄玄,我會是一個好後媽的,不過鑒於過了這麽久,玄玄不見得能接受你,我們還是原計劃。做他的幹爹幹媽。”我笑著說道。


    馮書橋無奈一笑,“還是再說吧,他現在……”馮書橋突然有些哽咽,“他現在那個樣子,我……我還是把天芒讓給他用吧,畢竟他才八歲,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我想到玄武之前跟我所說的話,沒想到現在全都應驗了,馮書橋果然選擇了玄玄,放棄了自己,我內心不斷地糾結起來,馮書橋看開的同時,心底的父愛也開始爆發了,他這麽多年沒有撫養過玄玄。現在卻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寵愛他彌補他,誰又能說個不字?


    馮書橋看了看我,“你……你能接受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過幾年這副皮囊不能用了,我就再去換一個,你這一輩子……身邊可能會換很多次不一樣的我,也許不能每次都這樣年輕力壯,還會有衰老的,殘疾的……你能接受嗎?我答應了你那麽多次,終有一天,會和一個正常的丈夫一樣,帶著你走在陽光之下,與你生兒育女,可是我現在為了和別人生的孩子,要對你反悔了……”


    “玄玄也是你的孩子啊,我可以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我很愛他。”我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表達自己的決心,幹脆道,“你我相伴,我在乎的是你,奶奶生前邊和我說過,隻要你能伴我一輩子,那我這輩子就算嫁值了,又在乎那麽多做什麽?傳宗接代繁衍人類的大事,還有幾十億人口在做努力,不缺咱們兩個。”


    馮書橋抿嘴笑了笑,刮了刮我的鼻頭,“越來越貧了。”


    “你……想開了?”我又再一次問道。


    “唔,事情的真相既然就是這樣,我除了接受,又能怎麽樣,不想開,難道去反抗嗎?”


    馮書橋的話語當中帶著一絲無奈,又帶著些傷感,我也不知道用什麽話去安慰他,隻能用笑容麵對。


    直到這個時候,我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就在這時,何守成突然哼哧哼哧的跑了上來,拿著一塊絲帕焦急的闖進門來,連招呼也沒有打一個,我正有些反感,他已經道,“求求二位,求求了!我知道你們與那大巫師的徒弟有些淵源的,能不幫忙找到大巫師,去把那老怪的蠱解了,讓他放了絮娘?這老怪不知什麽時候把這塊帕子送到我的房間來了,這是絮娘貼身放著的帕子,他……他居然拿出來了!絮娘,哎喲我的絮娘!”


    何守成的精神明顯已經有些崩潰了,但是我一聽到他說這是絮娘貼身帶的帕子,便立即反感起來,這對父女,畢竟還是不正常……


    馮書橋將那帕子接到手上,劃過我的鼻尖的時候,我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混著一股脂粉味,這味道太過曖昧,我又看了何守成一眼,他見我看他,臉上也是一紅,不過很快便被焦急代替了,“求求二位救救小女吧。”


    馮書橋道,“我們不是不想幫你,真的也是不知道大巫師所在。”


    何守成就像霜打的茄子,完全失去了神采,呆呆的立著。我看他這樣實在可憐,便道,“你等到入夜吧,我們曾在小區的人工湖邊見到過大巫師和劉媚師徒,不過是在深夜。”


    何守成聽了以後,隻能無奈的點頭,白天他也沒閑著,出去瞎找了一天,不過並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絮娘的下落。傍晚,他又灰溜溜的趕回來了,等著和我們一起去湖邊。


    直到月亮爬上樹梢,我們幾個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人工湖邊趕去,隻是那條曾經坐過大巫師和劉媚的長椅上空空蕩蕩,什麽人也沒有。


    何守成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太過驕縱了女兒,所以如今要給我父女受這樣的苦痛?”


    吳陽陽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是不是隻有驕縱了女兒,可瞞不過老天爺的眼睛。”


    何守成頓時沒有了言語,呆若木雞的看著湖麵,忽的便往湖邊衝去,馮書橋一把拉住他,“老何,怎麽這樣任性?”


    吳陽陽撇撇嘴,“對不住,我說錯了話,你別見怪。”


    就在這時,我們的身後傳來一聲略顯滄桑的笑聲,“你們來找我嗎?”


    回頭一看,隻見大巫師就站在大家身後,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總之我們這麽多人,耳朵不靈的也有,耳清目明的也有,卻沒有一個人聽到他的聲息。


    何守成見到大巫師,就像見到救星一樣,“大巫師!”


    大巫師對他微微一笑,“你似乎很著急找我?”


    何守成道,“小女性命此時捏在大無私的手中,守成怎能不著急?!”


    大巫師微微蹙起眉頭,眯著眼睛道,“笑話,我手中何曾有你女兒半分身影?可見你在說謊。”


    這大巫師一看便是個調皮之人,總喜歡跟人抬杠,非要說個贏才算,他不過是開個玩笑,可是何守成已經被抵得急吼吼的,“不是這樣的,大巫師,是您給洪天貴那個怪物下了蠱,那個怪物便把我的女兒抓走了,要挾我們必須找到您幫他解了蠱,才把女兒還給我。”


    大巫師哈哈大笑起來,“你這話更是可笑了,又不是我的女兒,我為什麽要為了你的女兒,去解自己下的蠱,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餘麗上劃。


    何守成愣愣的看著大巫師,“您……絮娘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啊,現在落在一個大魔頭受傷……”


    “就算她隻有十七個月,也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啊。”大巫師笑著說道。


    何守成雖然木訥,但是也看出了大巫師是故意為難自己,他便轉過身看著馮書橋,幾乎帶著哭腔道,“小翼王……”


    馮書橋隻好往前一步,對大巫師道,“大巫師,您就看在那姑娘年紀輕輕,若是丟了性命,實在是暴殄天物的份兒上,幫個忙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龍樓寶殿


    大巫師看著馮書橋,冷冷一笑,“我從不賣任何人的麵子,因為我知道自己絕不會有任何事需要書劍別人,我這個人不講交情,隻講交換。”


    馮書橋笑了笑。“你既然肯說這樣的話,那咱們就好辦了,說吧,你跟了我們這麽久,到底是想要什麽交換?”


    大巫師上下打量了馮書橋一眼,略顯傲慢地說道,“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最貴重的,值得我跟你這麽久呢?”


    馮書橋臉色冷了下來,“你徒弟雖是女子,卻不乏君子坦蕩蕩的氣度。你做了人家師父,竟然還不如一個女子嗎?”餘餘妖扛。


    大巫師又哈哈大笑起來,他什麽都不說了,隻是緩緩往前走去,到了湖邊,他突然往湖中一躍,消失在那湖光水色之中。我們全都被他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這是賣的什麽關子。


    “劉媚和我們一起到神筆峰的時候,也曾給我們能夠閉氣的藥粉,這大巫師這是不是也用了那法子?”我對馮書橋問到。


    馮書橋皺著眉頭,走到大巫師躍入水中的地方,蹲下身子,撿起一塊泥土,放在手上撚了撚,何守成上前急切問道:“小王爺,大巫師去哪裏了?他怎麽……”


    馮書橋抿嘴一笑,抓著何守成的腿便往水裏扔去。何守成方才一時情急,準備跳水輕生的時候也並沒有害怕,可是現在馮書橋乍一下把他往水裏扔,卻是讓他驚慌不已,在夜空中發出一聲驚叫之後,便也隱沒在水中。


    我驚道,“書橋,你這是做什麽?”


    吳陽陽也愣住了,疑惑的看著馮書橋。


    馮書橋神秘一笑。“你們猜大巫師去哪裏了?”


    “水裏?”我伸著手指頭對湖麵指了指,“去水裏做什麽?”


    馮書橋將我的手拉起,“帶你們去見識見識龍王廟!”說著,他便牽著我一起往水中一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整個兒的掉入水中,我哭笑不得,隻得連忙閉住呼吸,他一直拉著我的手,往湖心遊去,沒多久,我隻覺眼前漆黑慢慢變得清晰明亮起來。


    心中不由差異,難道真的是龍王水晶宮?要不然怎麽會有如此耀目的光彩?


    回頭之時,隻見吳陽陽也跟了上來。往那發光發亮的湖心妙處越走越近。本來已經有些發悶的胸腔,忽然變得輕鬆起來--雖然並沒有呼吸,但是我竟覺得如同在陸地上一樣自在。


    我看向馮書橋,卻見他並沒有什麽驚歎的表情,這才想起他是個沒呼吸的人,並不能體會這其中的妙處。便回頭看了一眼吳陽陽,隻見他也神色怡然,很舒服的樣子,與我揮了揮手,示意他也感受到了與我一樣的感受。


    我們又往前遊了一些,隻見那閃閃發光的所在,果然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樓房!雕梁畫棟,描金戚銀,像個龍樓寶殿一般。


    最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座牌坊,上麵刻著四個古體字,筆畫太過奇特,我根本認不出來是什麽。


    馮書橋拉著我往那牌坊內遊進去。就在跨過牌坊的一瞬間,我發現這道牌坊居然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屏障,將水與空氣分隔開來!外麵是水的世界,牌坊以內,卻是和陸地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我和吳陽陽幾乎異口同聲驚詫道。


    馮書橋道,“往裏去,大巫師一定就在裏麵,問他便可知了。”


    我牽了牽他的衣角,問道,“剛才牌樓上那四個字是什麽?”


    馮書橋道,“寫的是穿雲渡月四個字。”


    吳陽陽伸伸舌頭,道,“這牌樓的題字人也是淘氣,明明是在水中,卻又是雲又是月的,把天上的東西都搬下來了。”


    我笑了笑,“別貧了,這個地方如此神奇,竟能在水中有一片空間在沒有任何外物阻擋的情況下,充滿了空氣,改進不來水,這是神秘科學,還是有什麽高人所致?”


    馮書橋抬頭看了看,“你們看,那是什麽?”


    我抬起頭一看,隻見頂上有一根巨大的橫梁,橫梁上也是


    刻著精致的雕花,隻是那些雕花之間,有一副巨畫,畫上畫著一個神女飛天的圖,隻見那神女儀態萬方,身姿曼妙,衣袂飄飄,手上托著一個玉盤,盤中有一圓形的物件,也看不出是什麽東西。我驚呼一聲,“好漂亮的圖,好漂亮的仙女!”


    馮書橋倒還沒有什麽,吳陽陽已經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漸漸呆滯起來。


    我拉了拉他,嘲笑道,“你至於嗎,看到個漂亮的仙女圖也要發癡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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