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他上了警車,拿起他的手機,給馮書橋回了電話,電話中馮書橋的語氣焦急不已,“你到哪裏去了?我去你家也沒有找到你!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出什麽事了嗎?”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警察,也不好說什麽,隻道,“沒什麽,遇上了點小事,等下去警局,你來接我吧。”


    馮書橋很快便明白我身邊有人,也不再說什麽,“等我。”


    到了警局,借我電話的那個警察,拿了個筆錄本,來對我一一盤問,我一口咬定是遇到了人販子,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那人販子換上的,手上的血也是那人販子為了控製我塗上的。


    警察顯然不是很相信我,反反複複的重複著幾個問題,大概是想看我每次回答的是否一樣,我也有些著慌,最後幹脆使出殺手鐧,哭了起來,”我哪裏記得那麽多嘛,我都說了,我被下迷藥了,你們現在不是該去趕緊找那個人販子嗎?怎麽在這審我?有審我的這時間,那人販子不知道又騙走幾個女孩兒了!”


    這警察回到警局之後,便摘下了警帽,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很是俊朗的模樣,被我這麽一擠兌,有些尷尬,略白的臉上露出兩抹紅暈,“我是執行程序,有人去追蹤人販子了。”


    我還是梨花帶雨的說道,“我家人馬上就要來了,等他們來了,我再回答你,我現在頭疼得很。要看醫生。”


    年輕警察拿我沒有辦法,隻好合上筆錄本,陪我一起等著,沒有一會兒,便見馮書橋一個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一眼瞥見我之後,立刻走了過來,蹲在我麵前將我的雙手捧了起來,“薇薇,你沒事吧?”


    第二百六十章母愛泛濫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沒受傷。”馮書橋仔細的將我的檢查了一遍,這才站起身來,對那年輕警察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那警察微笑了笑。“不行,還有很多事沒調查清楚,羅小姐的口供前後也不搭,存在疑點。”


    馮書橋眼中閃過一絲血紅,“你在調查她?”


    那警察倒還是彬彬有禮的,但是我卻已經發現馮書橋的神色不對。為了避免出事,連忙拉了他的衣角一把,“書橋,是這位警察,從人販子手裏把我救下來的,要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馮書橋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那警察倒是謙遜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們隻是執勤,分內之事。”


    馮書橋走到他麵前,一雙眼睛直視著他,又問一遍,“我們可以走了嗎?”


    年輕警察忽然神情滯住,機械的點了點頭,“可以了,筆錄已經做好了。”


    馮書橋道,“那就好。”


    說著,便拉著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警局。


    我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剛才……”


    馮書橋笑了笑,“我剛才控製了那小子的心智,要不然他不知道還要和你糾纏到什麽時候。我也怕他問出漏洞來。你遇到誰了?”


    馮書橋的眼睛銳利的看向我。我突然拍了一把腦門,“不好了,我們要趕快回一趟老家!”


    馮書橋奇道,“怎麽了?”


    我把被洪天貴抓去幫他移魂換體的事說了出來,“他既然拿我爸媽威脅我,現在我跑出來了。我爸媽豈不是有危險!”


    馮書橋也立即緊張起來,連忙把停在路邊的車門打開,“上去。我們這就去鄉下。”


    汽車一路狂開,到了鄉下,未免招人耳目,我們把車停在了鎮上,徒步走回奶奶家。馮書橋的意思是我們不要露麵,暗中保護我爸媽,我想了想也對,畢竟奶奶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讓我回去參加葬禮,以免哭哭啼啼讓她亡靈不安。


    於是我們在奶奶家門口的一個草垛後麵躲了起來,隻見奶奶家門口,稀稀落落的散著幾個花圈,一個簡陋的靈棚裏供奉著奶奶的靈位和遺像,雖然距離有些遠,我並看不清遺像裏的奶奶,但是鼻頭一下子就酸了起來:從今往後,再回到這片土地,隻有這間空蕩蕩的屋子,再沒有疼愛我的奶奶了!


    馮書橋摟住我的肩膀,輕聲道,“別哭,奶奶不喜歡看到這樣。”


    我忍著啜泣點了點頭,隻見有鄰居去吊唁,媽媽跪在一邊哭喪,爸爸跪著給人家還禮,那一幕,就像是電視裏演的那麽不真實,但是老天已經帶走了我的奶奶,這疼痛又是那麽的真實。


    “爸媽都還好。”馮書橋安慰道。


    我咬著牙點頭,“洪天貴忙著照顧小貓崽,估計一時半會的沒有時間來對付我爸媽。”


    “小貓崽?”馮書橋蹙著眉頭不解問道。


    我把移魂換體的時候,一隻臨產母貓誤打誤撞躥了進來,最後魂魄和洪天貴的魂魄一齊進入了衛平的身體的事說了出來,馮書橋愣了愣,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有這麽巧的事?”


    我點頭,“可不就這麽巧,他現在對那隻小貓崽,簡直比對自己親生兒子還要上心,到處給人家找奶媽,要是他自己有奶估計就要自己上了。”


    馮書橋想了想,“若是如此,隻怕洪天貴會性情大變,估計對你父母已經沒有了什麽威脅,咱們在這裏這麽久,也沒有見到什麽埋伏在左右的人,你盡可以放心的。”


    我還是懸著心問道,“可是他說得那麽篤定,我要是不聽話,就拿我爸媽開涮,我現在簡直沒法安心。就算他們辦完喪事回去,隻怕也不得安寧,萬一哪天那個老貨又要威脅我,豈不是還會拿他們開刀?”


    馮書橋想了想,道,“隻有一個辦法,讓他們搬離原來的住處吧,換個新房子。”


    我咬了咬唇,“他們在那老房子裏生活了那麽久,未必舍得……”圍序諷亡。


    馮書橋撫了撫我的肩膀,“這件事你就交給我來辦吧。”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會,依舊是不放心,和他在一邊蹲守了許久,沒見到任何在四周徘徊的可疑人物,才稍稍放心,踏上回程之路,饒是這樣,為求保險,我還是拜托了玄武,讓他找幾個手下,暗中保護著我爸媽,他倒是答應得非常爽快,還告訴我玄玄自從鬼仙婆婆上升之後,果然情況大有好轉,不但沒有繼續老化的現象,身上原本已經皺爛的皮膚,居然開始平複。我聽了也很高興,掛了電話以後,馮書橋問我玄武在跟我說什麽。我就把鬼仙婆婆已經離開我的身體,寄居到玄玄身上,用自己的鬼仙之氣替玄玄續命的事說了出來。


    馮書橋愣了一會,“那孩子,現在不好嗎?”


    看著馮書橋的神色,我突然有些害怕,他聽到玄玄的消息,看起來居然很著急,這是以往任何時候,都沒有過的。


    難道骨肉相連,竟有如此神秘的感情?那他會不會有朝一日,發現這個秘密?等到他自己發現,隻怕最恨的不是玄武,而是苦苦隱瞞他的我了。


    “真的不好?”馮書橋又問了一遍。


    我連忙搖頭,“鬼仙婆婆的功力很強大,雖然不能扭轉乾坤,但是續他一條小命,暫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暫時……”馮書橋呢喃道,良久,才又開口,“他之前不也是被玄武的血暫時救下來了嗎,可是這多久,他就開始嚴重老化,隻怕鬼仙婆婆的力量再大,也不能阻止正常人生老病死吧?”


    看他焦急的神色,我不禁試探著問道,“那你是怎麽想的呢?”


    馮書橋將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之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叩了良久,終於抬眼對我問道,“薇薇,你能接受一個永遠都隻是靈魂的我嗎?”


    我心內一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馮書橋淡淡道,“哦,沒有什麽意思,隻是覺得,那孩子,倒是很可憐呢,也許天芒拿來救他,比救我更有意義。”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風輕雲淡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曾經我們都那麽急切的渴望找到天芒,現在終於找到了,他居然願意將天芒讓給玄玄!


    “你……認真的?那孩子,跟你……又沒有什麽關係……”


    馮書橋頓了頓,“那孩子很合我的眼緣,不過他似乎很是怕我的樣子,我也很奇怪。哎,算了,這事兒從長計議吧,反正他暫時也沒有什麽危險了。”


    說到這裏,馮書橋便認真開起車來,不願再多說半句。我觀察他的神色,也觀察不出來什麽,隻好靜靜的坐著,和他一同沉默起來。


    開到我們的小區以後,我忽然看到路邊的樹叢之中,有個熟悉的鬼鬼祟祟的身影晃過,不由連忙叫馮書橋開慢些。


    “你看那是誰?!”


    被我這麽一說,馮書橋也看到了樹蔭之中的人影,他目力比我遠得多,皺著眉頭便道,“衛平?”


    我搖搖頭,“不,是洪天貴!”


    馮書橋連忙踩住刹車,往車下趕去,“去看看他又在搞什麽鬼,到這裏來,一定是在打我們的算盤。”


    我想起被洪天貴拉去給兩具軀體開頭破腦,依舊驚魂未定,也趕忙和馮書橋下車,想一舉控製住洪天貴,以免他再做惡事。


    換了身體的洪天貴,因為少了一條腿,所以行動比之前遲緩了些,而且不知為何,連感官也遲鈍很多,隻見他懸著一條腿,蹲在幾叢花木之間,猥猥瑣瑣的不知在做些什麽名堂。


    待我和馮書橋走過去一看,才發現花叢之中有一隻剛生產不久的母貓握著,洪天貴手上捧著一隻小貓崽,正把老貓的奶*頭往小貓崽的嘴裏塞,老貓一臉不情願的樣子,虎虎的等著洪天貴,不時發出低吼聲,無奈洪天貴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了它。老貓的旁邊,還有幾隻被捏死的小貓崽,毛發雜亂,僵直的躺著。


    “小乖乖,媽媽給你找到乳娘了,快喝,快喝!”洪天貴嘴裏念念有次,對著手中的小貓崽溫柔的說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二法選其一


    洪天貴太過認真的哺喂小貓,以至於連我和馮書橋兩個人靠近都沒有發現,待到他喂完貓奶,回頭一看見到我和馮書橋,居然嚇得一抖,護著貓崽輕盈一躍。那神態和姿勢……都不再像洪天貴的本領。而像……一隻貓。


    馮書橋見到洪天貴這樣子,也驚住了,半晌沒有說話。洪天貴將小貓崽塞進懷中,蹙眉怒道,“死丫頭,跑就跑了。還敢回來往槍口上撞?”


    “你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反問道。


    洪天貴顏色閃躲,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兒子缺母乳,我找了許多地方,發現這個小區裏有不少野貓……”


    我指了指旁邊地上僵死的小貓,怒道,“你喂自個兒貓崽就罷了,幹嘛要無端端掐死那麽多小貓崽?”


    洪天貴冷笑道,“那些小貓崽。一個個的與我兒子搶奶喝,我不幫我兒,它就要餓死了。”


    “你為了你的貓崽有奶喝,就掐死別的貓崽,這是給你的貓崽造孽!折它壽呢!”我氣憤的說道。


    沒想到洪天貴一聽,臉色立即便焦急起來,“真……真的?”說著,又把懷中的小貓崽掏出來,撫了撫又吻了吻,像個抱著嬰孩的母親一般,“不怕不怕,媽媽保護你……”


    我和馮書橋看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隻覺得洪天貴隻怕是已經瘋魔了。


    馮書橋皺了皺眉。“你殺了親徒兒,霸占了人家的年輕身體,到底想做什麽,之前不是說要回廣東或者香港嗎?”


    洪天貴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關你什麽事?!”說完。便單足一點,不知道往哪裏去了。馮書橋張著嘴巴,良久才回過神來。“這……真的是貓魂入體啊……”


    我拚命的點著頭,“我猜得沒錯吧?”


    “恐怕他要忙活手上的小貓崽一段時間了,這段日子,這個大威脅總算是解除了。”馮書橋長舒一口氣道。


    我們回到家中,把這件事與吳陽陽他們說了,把他們幾個都逗樂了,劉嬌媚更是抱著小無情一邊撫弄一邊笑道,“天啊,洪天貴的靈魂住到了衛平的體內,這麽說衛平就死翹翹了,太好了,這樣一個爹,有還不如沒有,省的將來教壞了孩子。”


    何守成也坐過來湊趣,一聽到劉嬌媚這話,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不高興的說道,“姑娘,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這孩子本來就已經沒有了娘,現在又沒了爹,不管怎麽說,這爹也是親生的,將來還算是個念想。父母雙亡,吃苦的是孩子啊!”


    劉嬌媚也有些生氣,“有這麽當爹的嗎,拿著女兒威脅別人的,將來無情要是問起來,難道還能跟她說你爹曾經虐待過你娘?這種爹,聊勝於無,有不如沒有!”


    何守成雖然謙遜,但是有時候有股倔勁兒,他自己寵愛女兒,寵到了讓女兒對父愛和情愛都分不清的程度,現在聽到劉嬌媚瞧不起衛平,便有些不忿,“不管人家的爹是什麽樣子的,無情總是人家的骨血,人家愛怎麽樣便可怎麽樣,無可厚非,你又是這孩子的什麽人呢?”


    這幾句話直接把劉嬌媚氣得柳眉倒豎,一下子放下了無情,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何守成一眼,又對我和馮書橋看了看,指桑罵槐的說道,“你們收留這樣的人,也不怕傷風敗俗,既然我既不是孩子的爹娘,也不是孩子的叔伯姨娘,我就不插手管這個閑事了,我回我的村莊,做我安安靜靜的大巫師去了。”


    何守成一聽劉嬌媚如此言語,便知自己說錯了話,便有些懟懟的,但是終究是不服氣劉嬌媚盛氣淩人,便坐在一邊一聲不吭。劉嬌媚是個霹靂性格,話一旦說出,便猶如水潑出去,當即便回到房間,快速的將自己的包裹收收拾了起來,便風風火火要走。


    我連忙拉住她,“哎!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你真的不管無情了嗎?這裏她可是跟你最親,你把她一丟下,誰照顧她?”


    劉嬌媚虎著臉,“你們這麽多人,還能照顧不來一個女嬰?”


    馮書橋對我使了個眼色,我雖然不懂他是何意,但是還是鬆開了手,馮書橋走了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些先進遞到劉嬌媚的手上,“你要是真的生氣了,便先出去找個酒店住下,先消消氣,知道你本領大,但是畢竟在這都市之中,你還是很生疏,如果真的想回去,過兩天我送你回去。”


    劉嬌媚想了想,一把將馮書橋手中的錢奪了過去,“你說話算話。”


    馮書橋點點頭。


    劉嬌媚便背著包裹離開了。


    何守成訕訕的起身,長歎了一口氣,“劉姑娘被我氣走了,我也沒有老臉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罷了罷了,我也帶著絮娘回穀吧,縱使金庫將來不在了,那穀也是我們何氏一族的家園。”


    馮書橋笑了笑,“還真的要勞煩守成你回去一趟。”


    何守成一愣,“小翼王這是什麽意思?”


    “劉姑娘性格暴戾,原因你也略知一二,她今日這樣暴躁,應該也不是她本意,大概是體內的各個人格交叉,已經快到極限了。你曾和我說過,你家中有克製練功走火入魔的古籍,還請快快拿來,我們要讓劉姑娘盡快擺脫這種分裂的狀態。”馮書橋定定說道。


    何守成聽馮書橋如此一說,臉上的愧疚便去了大半,“這算什麽事,包在何某身上了!”


    馮書橋立刻便出去包了一輛車,將何守成送上了路。何守成走後,絮娘便每日把房門緊閉,一步不出,就連吃飯,也得是我送到她的門口,她隻開一條小縫,把飯菜接進去,便又把門緊緊關上。


    其實我心裏也很厭煩這個小丫頭,感覺自己的耐心都快被她磨光了,若不是她父親為人謙遜,熱心待人,隻怕我就要讓她卷鋪蓋滾蛋了。圍樂乒亡。


    何守成連趕是趕,不過第二天中午,便趕了回來,他的背上多了個大布袋子,往地上一倒,全都是線裝的古舊書籍,“這些都是我在寒舍找出來的,祖上所留,小王爺自己看看,哪些對劉姑娘有用的,盡可以一試。”


    馮書橋把吳陽陽也喊了出來,讓他一起翻書,兩人從何守成把書帶回來,一直翻到了掌燈時候,挑出了幾本書,把書中的秘訣集中整理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若是想要劉媚擺脫現在走火入魔人格分裂的情況,隻有兩個法子,一個是讓她繼續修煉,增高修為,自己破了這個劫數,成為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兩人研究半晌,覺得這個方案不太可行,因為據劉媚自己所言,蠱術的傳承之中,目前還沒有誰能同時駕馭蠱醫和黑蠱之術的。


    我不由問道,“那第二個法子呢?”


    吳陽陽有些惋惜的說道,“還有一個法子,就是讓劉媚自廢一身修行,修行廢了,魔端自然也就破了,人格統一,便不會再有現在的情況。”


    “可是……”吳陽陽的話一說出來,我就明白了他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惋惜了,修行之人,自幼便吃盡苦頭,為了一身修為,幾乎可以放棄父母、婚姻還有子女,劉媚是個煉蠱的奇才,讓她自己選擇散盡修為,那幾乎是比要她命還要殘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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