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書橋也問道,“玄玄不是你的孩子?”


    玄武囁嚅了一會,喉結不斷地滾動,良久也沒有說出話來,最後終於勉強笑道,“對啊,玄玄是我多年前撿到的一個棄嬰,正因為如此,我才把你當成我們石家唯一的後人。”


    我不知道玄武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和難過,才能像個無事人一般,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把一切都壓到了自己的心裏,隻為讓馮書橋能夠坦然的接受天芒。我朝他看了一眼,而他也正看向我,眼眸中的玄黑,讓任何人也猜測不出他在想什麽。


    果然,馮書橋聽聞玄玄不是玄武的親生孩子之後,便不再說話。


    整個房間裏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劉媚見大家都無語相視,挑了挑眉,“我是說錯話了嗎?”


    玄武看了看她,溫和一笑,“沒有,不過你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說這個,還有你們,麻煩都幫我在玄玄麵前瞞著些,孩子太小,我雖然不能把他真的當成石家的後人,但是養育這麽多年,總還是疼愛的,不想看他傷心。”


    劉媚臉色一紅,總算明白自己是真的說錯話了,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聶多情醒來沒有。”


    馮書橋也對玄武道,“我回去想想,再答複你。”說著也往外走去。我連忙跟了上去,回頭看了玄武一眼,隻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之中,瘦弱的身軀縮成一團,從未那麽讓人覺得他也不過是個尋常之人,他也會被那些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中,馮書橋對我問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玄玄不是玄武的親生子了?”


    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問弄得緊張不已,也不知他是猜測還是斷定,因此不敢回答,好在他很快便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你不會瞞著我任何事的。”


    他這句話說出來,我便更加緊張了,整個身子身子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知道那麽多,又對他隱瞞那麽多,他會不會恨我?會不會氣憤的離開我?我不敢想象,窩到一把椅子中,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吳陽陽和劉媚都陸續回來了,馮書橋又對劉媚問道,“你確定玄玄真的不是玄武的孩子嗎?”


    “玄武自己不是都承認了嗎?蠱醫中最厲害的便是以血認親,這在中原醫術中也有記載,我怎麽會搞錯呢?我今天這麽貿然的說出來,那個玄武,會不會怪我?”劉媚有些訕訕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一熱就說了出來,早知道就等回來了以後,隻和你們說一下便罷,誰想到你們當時正在爭辯誰是嫡親石氏後人的事呢?”


    馮書橋柔聲對她安慰道,“怪倒是談不上,不過你確實有些衝動。”


    劉媚吐吐舌,“我過兩天還要給聶多情接生,到時候我接生的仔細些便是,算是對玄武的補償吧。”說完,她便回房間了。


    吳陽陽一定也聽劉媚說了玄武的計劃,對馮書橋拍了拍肩膀,“沒想到啊,你不止是個富二代,還有個這麽牛逼的叔叔罩著!”


    馮書橋無奈的笑了笑,“玄武如此待我,我始終不能理解的,就算他那麽解釋,也並不能服人。”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算了,別想了,或許人家說的就是真心話呢?咱們也上樓去休息吧。”


    馮書橋點頭,“好。”


    關上房門,馮書橋突然反手將我抱住,“薇薇,找到天芒了,真的找到天芒了,我覺得好像在夢中一樣。”


    看他突然變得像個小孩一樣,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什麽撩動了一樣,也明白了他為什麽要那樣一遍遍的去詢問玄武如此幫助他的動機了。因為他太想得到天芒了!他太想重回人世了!眼看著天芒觸手可及,他反而不敢相信,他害怕這觸手可及的天芒,會再次飛走,他重生的希望再次化為灰飛,所以他要從玄武那裏得到一個篤定的答案,去證實玄武一定會把天芒給他,得不到這個答案,他的心便是懸著的。而玄武偏偏不能把答案告訴他,因為他一知道答案,便不可能去和玄玄和玄武去爭這枚天芒了!


    想到這裏,我心痛不已,玄武做的沒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知道真相。我既心疼馮書橋,也心疼玄武,更心疼玄玄,眼淚不自覺的一滴滴流下,馮書橋低頭,將我眼角的淚珠全都吻去,“薇薇,你也在高興嗎?我真的要複生了嗎?”


    我抱住他,“對,我在為你高興,玄武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他答應了你,便絕不會反悔的。兩個月後,無論如何,你都會得到一枚天芒,再世為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練黑不練醫


    馮書橋顯得有些激動,將我摟得更緊,更是發自內心的吻向我。他吻得忘我而熱烈,是我從未感受過的熱情。


    “很快,我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和你做一對正常夫妻……”馮書橋呢喃說著,吻點落到我的脖子上。


    我覺得渾身發熱。也熱烈的吻向了他,“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半夜,我睡得深沉,卻忽然聽到手機鈴聲大作。沒想到居然是玄武的聲音,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麽著急過,“薇薇……薇薇你在嗎?!”


    “怎麽了?”


    “去,快去找劉媚,讓劉媚立刻過來!”玄武的聲音就像瘋了一樣,語無倫次。


    “到底怎麽了?”我猛地反應過來,“是不是聶多情出事了?”


    玄武沒有回答我,隻是機械的重複著,“讓劉媚過來……”說完。隻聽得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尖叫,玄武立即把電話掛了。


    我怔怔的看著電話,馮書橋也坐了起來,“聶多情要生了嗎?”


    我點點頭,“恐怕是的,玄武像發了瘋一樣的找劉媚,我還聽到那邊聶多情的尖叫。”


    馮書橋立即起身穿好衣服,“那要快點了,去把劉媚喊起來!”


    馮書橋說劉媚是個女孩子,大半夜他去敲門不好,是以等我穿好衣裳才一起下樓去,走到劉媚的門前,我咚咚咚的敲了幾聲。屋內卻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敲了幾下,“劉媚?!”


    門突地一聲被打開了,劉媚冷著一張臉,冰冷的眼神掃向我們。“劉媚?”


    我和馮書橋麵麵相覷,一反應過來,便暗叫不好,這開門的女子,既不是劉媚,也不是劉嬌,而是那個隻在醫院裏出現過的第三人格!她出現過一次之後。便再沒有出來過,以至於我們都以為那一次不過是個偶然,可是沒想到這次深夜敲門居然將她喚醒!


    劉媚不在,那聶多情可怎麽辦?!圍節史扛。


    眼前的女子,姑且不論她到底是不是也掌握著劉媚那高超的蠱術,就算她會,這副性格,指定也不會幫我們什麽的。


    馮書橋低著頭,搓動著修長的手指,迅速的想著對策,“劉媚”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我一直都住在這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說著,她轉身向我看了一眼,“你告訴過我,我叫劉嬌媚,可是剛才你明明喊我劉媚,你在耍什麽花樣?”


    我一時失語,不知如何作答。


    馮書橋已經上前道,“上次受傷之後,你就時常間接性的失憶,現在你又失憶了。你記不起來了嗎,我們關係很好,大夥兒喜歡開玩笑喊你劉嬌或者劉媚,嫌你名字太長拗口。”


    “劉嬌媚”似信非信的看了看馮書橋,冷笑一聲,“你可千萬不要騙我,要是被我發現了,我會讓你們都不好過。”


    聽完她這句話,馮書橋臉上卻顯出喜色,“真的?”


    “劉嬌媚”回過身子,臉上帶著薄怒,“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馮書橋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好,你的蠱術都沒有丟。”


    馮書橋這麽一說,我便明白了他為什麽剛才聽到“劉嬌媚”的威脅反而高興了,原來是因此確定了“劉嬌媚”應該也是和劉媚一樣,精通蠱術。既然如此,聶多情便有救了。


    果然,“劉嬌媚”也看了馮書橋一眼,“你這話真的好奇怪,我的蠱術沒丟?我從小練到大的蠱術,怎麽會丟?你到底真的是我朋友,還是假的?”


    這次我和馮書橋才是真的又吃驚了,我們都以為“劉嬌媚”是上一次劉媚受傷之後才分裂出來的人格,可是現在聽她的話,她居然也是從小便存在的!而且她和其它兩個人格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如果如此,隻怕以她這樣的性格,蠱術可能比劉媚還要厲害!


    “是這樣的,你失憶的時候,也會忘掉自己的身份,忘掉自己的蠱術,變成一個普通人。”我趕緊對“劉嬌媚”解釋道,因為此時,我已經充分認識到,這個第三人格,不止是桀驁不馴,隻怕若是馴服不來,還會成為我們一個強大的敵人!


    “劉嬌媚”冷笑一聲,“你說的簡直是天方夜譚,不過既然你已經說出來了,那我便細細的查,若是你說的是真的,我便不和你計較,若是你說的是假的,我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黑蠱術中有的是法子,偏偏我又是修習黑蠱的,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黑蠱?”我和馮書橋異口同聲的問道,這個詞語,可是從未從劉嬌和劉媚的口中聽到過。難道蠱術也有分門別類,這“劉嬌媚”所會的蠱術,竟然和劉媚所精通的不同?


    “劉嬌媚”冷笑,“看來你們的謊言被拆穿的時候不會太長,連黑蠱都不知道,竟然還說是我的朋友?”


    “你會的那些苗蠱醫術,都還記得嗎?”馮書橋試探著問道。


    “劉嬌媚”眼神更加嘲諷冰冷,“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把我帶到這裏,還要騙說是我的朋友?黑蠱和蠱醫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分支,練黑不練醫,黑蠱和蠱醫,誓死不可同練,否則練習之人,輕則被反噬、走火入魔、變成瘋子,重則性命不保,會被自己練過的所有蠱一齊發作折磨致死。你說我還記得什麽苗蠱醫術嗎?我們練黑蠱的人,別說不能練蠱醫,就連任何關於蠱醫的記載都不能看,以免下意識裏會去不自覺的修煉反噬自己。你們,是不是想要利用我?!”說到最後,“劉嬌媚”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利,纖細的手指頭上,突然從指甲縫裏爬出一條小小的蟲子,形如毒蠍,卻比一般的蠍子小了一半還不止,通體呈墨綠色,正弓著身子,將頭部對著我和馮書橋。


    馮書橋立即閃身到我之前,對“劉嬌媚”道,“你不要衝動,什麽事都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又知道自己是誰嗎?你若是對我們下蠱,那你就這輩子也別想從我們嘴裏聽到任何關於你身份的事。”


    “劉嬌媚”愣了愣,緩緩將手上的綠色蠍子收了回去,“那你們現在就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馮書橋著急道,“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既然你不會蠱醫,我也不打攪你歇息了,明天再見吧。”說著,便拉著我往外走去,“劉嬌媚”懵懵懂懂的扶著門梆子,呆呆的看著我們,沒有再言語。我想現在光是關於她自己的身份和身世,就已經夠她去琢磨很久很久了。


    走出大門,我無奈的說道,“劉嬌媚到底是什麽?”


    馮書橋想了想道,“劉嬌,劉媚,劉嬌媚,其實是同一個人,可以說,她們其實都是村長夫妻最喜歡的那個小女兒劉嬌,上任大巫師也並沒有把一身的蠱術傳給一個人格分裂的女孩子的其中一個人格,我們全都搞錯了,他一直認定的徒弟,其實就是劉嬌。”


    “什麽?!”我完完全全的糊塗了。


    馮書橋又說道,”隻是大巫師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以為劉嬌資質過人,是難得的煉蠱奇才,便生出一個想法,想讓她同練黑蠱和蠱醫兩個完全不能相融的分支蠱術,由此化解煉黑不練醫的魔咒,劉嬌同時練了兩個法門之後,被嚴重的反噬,走火入魔之後直接分裂出多重人格,因為被蠱術折磨的太厲害,最原始的劉嬌,潛意識裏不願意接受蠱術,一直假裝自己是個不會蠱術的人,劉媚精通蠱醫,而劉嬌媚精通黑蠱,這便是所謂的發瘋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剖腹取珠


    聽完了馮書橋的話,我簡直傻了眼,“那……劉媚還會出來嗎?不會像劉嬌一樣,慢慢的消失了吧?”


    “我看她們幾個的性格,應該是體內兩股不同分支的蠱術誰占上風,誰便會出來。”馮書橋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的在路邊招了一輛的士。


    到了車上,我心事重重,“劉媚不在,聶多情可怎麽辦?我們怎麽去和玄武交代?”


    馮書橋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再說吧。”


    事已至此。也隻能按照馮書橋說的那樣,先去看看再說了。


    到了太平路四十四號,隻聽得這裏一向寧靜肅穆,今日卻在深夜之中連連往外傳出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啊!啊!!啊啊~~”


    我剛剛踏過去,便聽得毛骨悚然,“這是聶、聶多情的聲音嗎?”


    馮書橋皺著眉頭不說話,往裏迅速的走去。我們緊趕慢趕到了聶多情的房間,隻見門口已經站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打扮的人。都隻顧著搓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玄武坐在一邊,悶不吭聲,一見到我們,本已激動地站了起來,往我們身邊掃了一眼,卻又失落的問道,“劉媚呢?”


    馮書橋頓了一會,走到玄武身邊,低低將剛才發生之事簡略說了一下,玄武的臉色變作土灰,一把抓住了馮書橋的衣角,清瘦的五指擰成一個滿是青筋的拳頭。攥著他的衣角不放,“你說什麽?”


    馮書橋沒有再說話,玄武又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到我身上,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我,我隻好點了點頭。肯定了馮書橋方才說的話。


    玄武喘出一口長氣,癱坐在他方才坐著的椅子裏,若不是抓住了椅子邊緣,隻怕就要摔倒,“老天,真的如此安排?”


    他的聲音裏滿是絕望,那是一種對任何事都失去了信心的絕望。


    沒一會兒。房間裏又走出來兩個白衣大夫,對玄武低聲道,“玄老板,聶小姐大出血,神誌不清,宮口不開,體內胎兒卻又不小,完全沒法生產,此時唯一的法子,就是剖宮了。”


    “剖啊!”玄武對那大夫有些怒氣的吼道,“還不快去剖!保不住大人小孩的命,我……”那大夫的臉色也變作土灰,也害怕玄武會說出什麽威脅的話來,隻好硬著頭皮道,“玄老板,產婦這個情況,我們並不知道啊,您今晚一下子把我們全召集來,急吼吼的說是產婦要生產,我們便過來了,一沒機器,二沒無菌條件,您讓我們怎麽做呢?”


    玄武歎了一口氣,“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嗎?”


    那大夫搖搖頭,“產婦已經破了羊水,又大出血,再動一下,都會加速她的死亡,我們合力,也隻能勉力讓她把這個孩子生出來罷了。”


    剖腹取珠。


    這其實是我們一開始便商量出來的對策,但是事到臨頭,玄武還是接受不了這個鮮活的豔麗的生命從他的眼前隕落,所以他如發瘋一般,到處去替她尋找生的希望。


    “還請玄老板盡快拿出個主意來,胎兒胎位不正,在母體中悶得太久,會窒息而死的。”那大夫又說道。


    玄武抬起眼簾,長長的睫毛上蒙著霧氣,“你的意思是,剖開多情的肚子,取出孩子來,然後便不管她了嗎?”


    大夫悶了一會,點頭又搖頭道,“倒不是不管她了,我們可以給她縫合一下,留個全屍。”


    玄武捏著椅子扶手的那隻拳頭,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高高的凸起,幾乎成了白色,良久也說不出就這麽辦的話。


    我張了張口,終於道,“玄武,再不做決定,可能會大小皆失。”


    玄武終於點了點頭,而我卻看到他的眼睛裏掉出幾滴眼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玄武的眼淚,這眼淚幾乎讓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玄武居然會為一個女人落淚,而且這個女人,還並不是他所愛。我甚至在心裏懷疑,一百多年前,劉明慧死去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如今日淚水漣漣?


    幾位大夫得到了這一聲令下,帶著手術所需的器材一起進去了,過了不到十多分鍾,裏麵便傳出一聲嘹亮而又清脆的嬰兒啼哭聲,玄武迷茫的抬起眼睛,朝門的方向看去,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我已經往門口走去,想要看看這經曆種種痛苦和折磨才努力來到人間的孩子到底長成什麽樣子。門被打開,又迅速的合上----裏麵太過狼藉和血腥,大夫們並不願讓我們看到那副畫麵。


    一個女大夫戴著口罩和帽子,手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走了出來,她接生出孩子,本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是孩子的母親沒有了,又不可能歡欣雀躍的跟大家報喜,再加上也不知道該向誰報喜----這裏的哪個男人,看起來都不像是這孩子的父親,女大夫顯得很是尷尬。


    最後女大夫猶豫了一下,索性把孩子交到了離她最近的我的手上,“是個女孩子。”女大夫訕訕的說道,“和她母親一樣漂亮呢。”


    我對著手中這小小的生命看了看,隻見她紅紅皺皺的皮膚,比一般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小一點,正伸著大拇指在口中重重的嘬著,看樣子很是自得,非常享受這個新生的世界。


    我抬起腳步往玄武身邊走去,卻覺腳上如有千萬斤沉重,到了他麵前,將孩子遞到他麵前,他伸了伸手想要接過去,最後卻還是失去了勇氣,又縮了回去,似乎不敢去接這個不幸而又幸運的孩子。隻是略看了兩眼,便起身往聶多情所在的屋子內走去。


    那女大夫連連對玄武喊道,“玄老板,產房不祥,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玄武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徑直走了進去,開門的那一刹那,我似乎聞到了裏麵傳出的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和我手中的孩子身上的味道一樣。一眼掃過,也看到了滿地斑駁的血跡,無法相像,到底是經曆什麽痛苦,一個苗條如聶多情一般的女人,才能把體內的血液流出來這麽多。


    我抱著那小女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馮書橋見我迷茫,走了過來,輕聲對我說道,“累嗎?我幫你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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