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多情對著衛平便是一聲吼,“滾出去!”


    衛平被聶多情這樣一聲怒吼,居然什麽也沒有說,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笑,“我這就出去,不過聶小姐你真的不能傷心。”說著,便恭恭順順的往外走去,還把大門關了起來。


    衛平一走,聶多情便伸手直接勾住了玄武的脖子,狠狠的將他擁住,那股咬牙切齒的恨勁,我都覺得她能摸出一把刀來把玄武的脖子割了。


    玄武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就這麽讓聶多情抱著他。良久,才低聲問道,“羅薇薇呢?”


    聶多情悲痛欲絕的望著他,“你就隻關心羅薇薇?”


    玄武輕聲道,“鬆開吧。”


    聶多情將玄武放開,冷笑道,“玄武。真的沒有想到,你我一百多年相依為命,我一直以為即使你我之間沒有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總算是互相信任扶持,才走過這風風雨雨一百多年,沒想到,從前你為了劉明慧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為了一個和劉明慧長得相似的羅薇薇,依舊是眼裏沒有我的位置,我是不是錯了?我跟著你一百多年,是不是錯了?!”


    玄武眼神溫和的看著聶多情,“我沒有不把你放在眼裏,隻要我在,我永遠都會保護你,你永遠都有我做依靠。”


    “我不要你的保護!我不要你做什麽依靠!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來自你,你對我談何保護?!”聶多情歇斯底裏的喊叫起來。


    門外的衛平立即便敲起了門,聶多情對著門吼道,“敲什麽敲!我和玄武之間有你什麽事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一輩子也不會正眼看你一眼!”


    敲門聲很快便停了下來,門外恢複悄無聲息。


    玄武將聶多情的手牽了起來,聶多情就像瘋了一般,從頭上扯下浴巾,試圖包住裸露的肌膚,玄武將浴巾扔到一邊,“你變成什麽樣子,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用得著這樣嗎?”


    聶多情又哭了起來,隻是經過剛才的爆發,這次越發哭得像個孩子了。玄武柔聲道,“別怕,玄玄身上也開始有皮膚皺了,我一定也不遠了,我們很快就會一樣,你怕什麽呢?”


    聶多情包著眼淚,“你……你真的不嫌我變老變醜了?”


    玄武好笑起來,“無聊。”


    說著,杵著拐棍往沙發邊走去,“我站不了太久,你知道的。”聶多情垂著頭,像個小女孩一般,跟在玄武身後。直到玄武坐下,又抬頭看著聶多情,隻是已經收起了笑容,“多情,薇薇在哪?”


    聶多情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如同拋珠一般掉落下來。


    不知為何,我明明可以直接對著玄武呼喚一聲,我卻沒有。因為看著聶多情這般哭鬧,玄武這般哄,我的心裏竟升起一股暖意。我能感受到這兩人之間,縱使沒有愛情,卻能超越許多愛人和夫妻,他們永遠都不會離開對方,他們隻是用另一種方式在相處。他們能如此揮霍對方的信任和寵溺,是因為他們知道,無論經曆什麽,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回頭,都能看到守護在身後的對方。


    聶多情趴在玄武的膝頭哭了一會,終於抬起手,指了指我這邊,“她在裏麵。”


    玄武的背影微微一震,便回過頭來,高高的被褥蓋住了我的臉,他看不到我,我卻能看到他。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更多了幾分滄桑。


    他輕輕道,“多情,扶我起來。”


    聶多情站起身來,將他扶起來,玄武沒有扶拐杖,直接扶著聶多情,蹣跚的往房間裏走進來,等到聶多情掀開被子的時候,玄武看到了手腳都被幫助的我,漆黑的眸子裏有一絲心疼閃過,卻在讓聶多情察覺之前便收了回去。


    “給她鬆綁。”玄武的聲音很輕柔,卻帶著一股命令的威嚴。


    聶多情是個蠻橫的性格,在任何人麵前都是潑辣的,未有在玄武麵前,卻惟命是從。她已經彎下腰來,替我解著繩索。玄武也癱坐在床上,滿是內疚的看著我。就在我們三人相視無言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都別動。”


    衛平雙手各舉著一把槍,一把對著聶多情,一把對著玄武,麵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恭順的微笑,“兩位,到一邊去,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把這位薇薇小姐給我。”


    聶多情看著衛平,怒罵道,“衛平!你神經病嗎?拿槍指著我幹什麽?”


    玄武將聶多情往身邊拉了一邊,看似是為了讓聶多情別再說話,實際上卻是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聶多情,“衛平,你……不是一直對多情非常照顧嗎?”


    衛平笑了笑,“玄老板,聶小姐雷聲大雨點小,心裏也沒有什麽算計,沒有你,她也活不到現在,可惜她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心中對你又愛又恨。你們,吃了天芒,也有很多手段,我都知道,不過,我想不管是什麽鈴鐺,應該都沒有我這槍子來得快,希望你們都不要做傻事。我衛平不是補個不識好歹以怨報德的人,把天芒給我,我不會忘了你們的好處。”


    第一百九十三章玄武的尊嚴


    聶多情氣得渾身發抖,對衛平厲聲道,“衛平,你怎麽可以這樣?!”


    衛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聶多情,“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就因為我是你帶回來的,你給我找了個服務生的工作。所以我就該心甘情願的一輩子做個酒吧的服務生,每天替各種人端盤子,拿衣服,你認為我該這樣過一輩子,是不是?”


    聶多情沒有想到衛平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心中的憤怒讓她臉色發白。“你……”


    衛平笑了笑,“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這麽聽你的話嗎?不是像我平時說的那樣,你給了我一切,而是……我會因為你得到一切。”圍係叉圾。


    聶多情冷笑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衛平晃了晃頭,“沒錯。我隻是一個小人,我不像你們,又要當君子,又要當豪貴,我就是普通的小人罷了。”


    衛平這個人,現下雖然已經表現出了他的無恥,但是卻依舊有令人敬服的閃光點。譬如他無論何時,都能認清自己卑微的位置,無論遇到什麽詆毀和輕視,他都能笑著麵對,不會為任何事動氣。


    聶多情摸著自己的小腹,五指凝成爪形,那樣子簡直恨不得將腹中那個衛平的孽種活活掏出來。衛平看到聶多情這般,又是坦然一笑,“聶小姐,我這個人不愛財,也不好色,你都是知道的,那晚上是你自己多灌了幾口黃湯……”


    “閉嘴!!你給我閉嘴!”聶多情狠狠的阻止著衛平。


    玄武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衛平和聶多情,聶多情的眼睛裏又已經滾出眼淚。衛平笑了笑,“聶小姐,怎麽,敢做不敢當?還是當著愛人的麵,不敢說出自己……有多放蕩?那天晚上,你可是如同餓虎撲狼,整個身子都像著火一般。那味道,還不錯……”


    聶多情撿起一個枕頭。對著衛平便狠狠的砸了過去,隻可惜枕頭通體軟弱,對衛平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隻是讓衛平笑得更邪惡,“我有時候,還真的挺喜歡你這股潑辣。”


    “閉嘴!你給我閉嘴!”聶多情尖銳的叫著。


    衛平又笑了笑,“聶小姐,我說了很多次,你現在不適合傷心,更不能動氣,畢竟肚子裏有了孩子。剛開始,我還真的打算認了這個孩子,可是你第一句話便是這孩子跟我沒有關係,既是如此,它能不能生下來,跟我也沒沒有什麽關係了。你們都讓開,把薇薇小姐給我吧。”


    玄武一直都沒有說話,此時卻開口,“你不就是想要天芒嗎?帶走羅薇薇,跟能不能得到天芒又有什麽關係?”


    “玄老板不必哄我,這個羅小姐,是你玄老板和那個馮書橋的命根子,有她在手,你們兩人聯手,我想不怕會找不到天芒的。”說著,便把槍對著玄武指了指,“讓開些。”


    又對聶多情指了指,“把羅小姐鬆了綁。”


    聶多情立在一邊不動,衛平冷笑一聲,“聶小姐,是不是我在你麵前,唯唯諾諾慣了,你當真以為我衛平,是個縮頭烏龜?”


    說著,那手槍裏射出一發小小的子彈,鑽到聶多情的右腿上,聶多情一下子便倒在地上,此時疼痛帶給她的震撼,一定還沒有衛平的背叛帶來的多,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衛平,“你……”


    衛平沒有理會聶多情,而是把手槍指向了玄武,“玄老板隻剩一條腿了,你想讓他再失一條腿?”


    聶多情立刻便不敢言語,忍著腿上疼痛,掙紮到我麵前替我鬆開手上腳上的繩子,一邊流淚說道,“對不起。”


    “過來。”衛平見我被鬆綁,對我喊道。


    他手上有兩把槍,而且已經見血,我也不敢輕舉妄動,立即便遵循他的話走了過去。他挪開一把槍,指向了我的太陽穴,對玄武和聶多情道,“把你們身上的鈴鐺都掏出來,不要發出一點聲響,這個不用我說了吧?如果發出聲音,讓我頭昏目眩,我可不敢保證手槍會不會擦槍走火,打到羅小姐的太陽穴裏。”


    玄武什麽話都沒有說,從口袋裏將引魂母鈴輕輕掏出,放到被褥之中,“這樣行嗎?”


    衛平輕輕笑道,“很好。聶小姐,輪到你了。”


    聶多情重新從腳上將鈴鐺解下,也放到被褥之中。


    衛平道,“你們,全都到隔壁去。”聶多情傷了一條腿,玄武沒有帶義肢,兩人也失去了互相攙扶的資本,玄武看了看衛平手上的我,二話沒說,從床上滑到地上,一手攙住聶多情,一手撐著地麵,竟如同一個臨街的乞丐一般,在地上爬行起來,聶多情的身後拖出一條血跡,不斷地呻吟著,而玄武卻什麽聲響都沒有。


    看著這一幕,我的眼了一下子就止不住滴滴答答的掉落下來。


    玄武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若不是為了我,我想他寧願選擇死,也不會這樣狼狽的在地上爬行!


    他自認為自己欠了劉明慧一世,卻把那腔熱血全都補償到了我的身上!


    我哭著對衛平道,“我不會動的,你去扶他們一把。”


    衛平笑道,“心疼了?他們不過是這一時狼狽罷了,我可是一直過著這種低人一等的日子啊。”我忍不住對衛平罵道,“你是人嗎?聶多情肚子裏是你的孩子,你這樣對她,不怕遭報應嗎?”


    衛平道,“我這人,無父無母,無子無女,她肚子裏的孩子又生不出來,我最不怕報應。”


    聶多情也哭了出來,我知道她不是因為疼,她也是因為玄武的狼狽在哭泣。


    兩個房間離得不遠,但是玄武和聶多情卻爬行了很久,到了房間裏麵的時候,衛平把房門反鎖起來,這才對著我笑道,“羅小姐,現在,就剩我們兩人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走吧。”


    我滿臉是淚,身後第這兩把槍,便這麽跟著他一步步往外走去,走到門外,往電梯去的時候,突然看到電梯裏走出來一個人,那熟悉的身影告訴我,那是馮書橋!


    衛平也立即看到了他,在我耳邊立即道,“轉身!”


    我被他一扯,便轉過身來,身後正好是一間沒有客人入住的房間,衛平一把將我推了進去,自己也退了進來,便要關門。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隻知道這時候若是不衝出去,那不止是自己要失去自由,還會拖累所有人,也不顧身後有槍,一把將門攔住,對著外麵便大吼起來,“書橋!”


    馮書橋一瞬間便看到了我們,衛平狗急跳牆,對著我便是一槍,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像玄武那樣,為了我的安危不要尊嚴的在地上爬行。


    可是衛平嗎,沒有想到馮書橋的速度能那麽快,他剛剛扣動扳機,馮書橋已經像一道閃電一般瞬移到他身邊,生生用手接住了子彈,對著玄武便是一推,直接將他扔到了床邊,衛平手上的兩把槍全都飛到了地上嗎,其中一把還走火,射出一發子彈,打到了牆上的壁畫上,留下一個深坑。


    馮書橋看都沒有看衛平一眼,便來講我抱起。就在這一刹那,衛平居然爬起來躥出了窗外。馮書橋抱著我走到床邊,隻見他在樓下,一瘸一拐的跑進了一條小巷。


    馮書橋本想去追,我卻拉住他,“快去隔壁看看,聶多情受傷了!”


    馮書橋冷哼一聲,“她不是自作自受嗎?”


    “你、你怎麽知道她和衛平是一起的?”


    “玄武通知我來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催熟胎兒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玄武會一個人當槍匹馬的來到這裏,一方麵是他在表示對聶多情的信任,一方麵也是他的謹慎,他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果然,他沒有多慮,聶多情確實永遠都不會真的背叛他。但是聶多情身邊的衛平,卻心術不正,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一枚能夠讓常人長生不老的天芒,怎能不讓人心起貪念?


    馮書橋和我一起回到聶多情和玄武所在的房間。隻見聶多情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煞白,微微閉著眼睛躺在玄武的懷中,臉上卻並沒有痛苦,反而顯得非常滿足,玄武一眼見到我和馮書橋,便立即道,“帶多情去看大夫。”


    玄武彎腰看了聶多情的腿一眼。道,“她傷得很重,可是她這幅模樣,到醫院去,會嚇壞醫生的,我那裏有一位善用蠱術的女孩子,對蠱醫也非常有研究,她應該也能救聶多情。”


    玄武瞥了瞥聶多情的脖頸和手腕,也隻好點頭。


    馮書橋看到玄武自身難保的樣子,隻好上前去把聶多情打橫抱了起來。玄武已經癱坐在地上,我再也忍不住,去把他扶起。他的身子本就瘦,又比常人少一條腿,竟然很輕,我並沒有費很大力氣就把他攙了起來。我扶他的過程中,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一直目視前方的聶多情,我分不清他是真的很擔心聶多情,還是因為自己在地上像一條蛆蟲般蠕動的狼狽不堪被我看在了眼裏,現在不願麵對我。


    總之我心裏非常難過。


    “把我的手杖拿過來。”玄武低聲說道。


    我連忙將靠在外間的手杖遞到他手上,手杖一到他的手上,他便立即非常抗拒的將我推開。我心中又是一陣難過,若是此時換做聶多情。他應該不會這麽在意吧?他們相依為命一百多年,見過對方最繁華的模樣。也見過對方最狼狽的時候,他們好得甚至像是一個人。


    有時候,我甚至會嫉妒聶多情,有一個這樣的人永遠在她身後。


    回到家中,吳陽陽送秦萱回家還沒有回來,隻有劉媚一個人。她正靜靜的在院子裏澆灌幾株花苗,那幾株花苗都是我沒有見過的,看來是她來了以後,新培育的,我知道很多苗裔蠱醫都會自己養蟲種草,便沒有多問。


    見到玄武身上渾身是血的聶多情,劉媚並沒有什麽反應,又低頭去澆花了。我們都知道劉媚的性格古怪,你不跟她開口,在她眼裏,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


    馮書橋無奈,對劉媚低聲求道,“劉媚,你過來給她看看,她受了槍傷。”


    劉媚這才抬起眼睛,認真的瞥了聶多情一眼,冷笑道,“你們現在給她看槍傷有什麽用?她最嚴重的恐怕不是槍傷吧?”


    玄武聽了劉媚這麽說,微微拱手一笑,“這位姑娘,眼力過人,想來也有真才實學,不知道她身上除了槍傷以外的麻煩,姑娘能否幫忙藥到病除?”


    “藥到病除?”劉媚也能感受到玄武的冰冷,聽了他幾句奉承,臉色終於如冰山融化,但是語氣仍然沒有什麽熱度,“她服用過什麽霸道的東西你們還不知道嗎?若是憑我之力,便能藥到病除,那我隻怕現在也無需呆在這裏了。”


    玄武又笑道,“姑娘雖然如此言語,但是一定還是比我們有辦法。”


    劉媚沒有再看玄武,而是對馮書橋道,“把她帶進去吧。”


    玄武明顯鬆了一口氣,今日我兩度見他放低身段,一次是為我,一次為聶多情。我仿佛看到外表寒冷如冰的玄武,內心深處燃著一把火焰。那是一把熱情的火焰,隻是這火焰被他隱藏的太深,輕易絕不會被人看見。


    馮書橋將聶多情抱回客廳沙發,聶多情已經昏迷過去,劉媚輕聲喚了她兩聲,她也沒有醒過來,劉媚輕輕蹙起眉頭,會自己房間,拿出一個古樸的布包,從裏麵拿出一把月牙形的小刀,又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從瓷瓶中倒了些淡紫色的液體在聶多情的傷處,聶多情的腿輕輕一縮,嘴巴裏也發出低聲的呻吟,似乎很是痛苦。


    劉媚對玄武和馮書橋道,“你們按住她。”


    玄武和馮書橋照做。劉媚用那把月牙形的彎刀,一刀剜進聶多情的傷處,聶多情的身子因為疼痛,一下子弓了起來,像一隻蝦似的。若不是被按住,隻怕她就要坐起來了。


    劉媚手起刀落,地上已經發出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往地上一看,隻見一枚小小的銅彈掉在地上,滾了兩滾,滾到了沙發下麵。


    劉媚見子彈已經取出,便又找出了一些粉末,撒到聶多情的傷處,沒想到那毫不起眼的粉末,效果竟然無比奇妙,剛一撒上,原本還在汩汩往外流淌的鮮血立即便被止住了。


    劉媚又找出一塊趕緊的布絹,將聶多情的傷口包紮好,這才擦了擦自己的彎刀,收了起來,整個過程,玄武因為靠的近,身上尚且蹭上了一點聶多情的血,劉媚的雙手,卻一滴血也沒有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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