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穿著玄色長袍的人,居然是玄武!


    他就站在床邊,俯身定定的看著我,又看了看那嬰孩,最後轉身對小丫頭道,“春桃,照顧好小姐。”


    第一百七十三章幻境(2)


    玄武說完之後,便往外走去,似乎也並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春桃唯唯諾諾的將他送走之後,狠狠的將門拴上,直到確定他走遠了,才憤恨的說道。“大魔頭,假惺惺!”


    我猛然想起聶多情給我們說完了玄武和劉明慧以前的故事的時候,回到家中,我似乎夢到過兩個年輕女孩子。一個跟我長得一樣,一個便叫春桃的,那個夢中的春桃,不就是眼前這個春桃嗎!


    我立即便驚出了一身冷汗,隻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我到了劉明慧的世界?!我虛弱的指了指梳妝台。嗚嗚的喊了兩聲,春桃連忙問道,“小姐,您要什麽?”


    我指著梳妝台上的一把鏡子,伸長了脖子,直勾勾的看著,春桃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連忙將那把鏡子拿了過來。我想接過來。春桃卻苦澀一笑,“小姐,我幫你拿著吧,您現在哪裏有力氣拿這麽重的家夥?”


    說著,她便將鏡子對著我的臉照了起來。我一眼便看到鏡中的自己,果然還是一樣的臉,但是發飾和服裝。全都是我上次在夢中看到的那個女孩的裝扮。


    我渾身發冷,一把將鏡子推開,心中著急,眼角便一滴滴往下滴淚,春桃以為是哪裏得罪到我,連連安慰,“小姐,您別難過,您現在剛剛生產完,跟大病一場似的,大魔頭雖然壞,但是對您倒是不小氣,您好好的吃一個月,補補身子,等到月子過了,身體養好了,自然又會恢複美貌。您現在不過是憔悴了些罷了。”


    我心急如焚,麵對一個不明就裏的丫頭,也沒法說什麽。玄武不過隻是來打了個照麵,就這麽走了,我要怎麽樣才能擺脫這麽環境?!


    我明明是和玄武一起吃完西餐後,遭遇車禍,然後昏迷了,怎麽會一睜眼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越想越是鬱悶,但是身上的病患又真真實實的存在,起不來也說不出話,隻好閉著眼睛,什麽都不說。春桃以為我是悲痛過度,不斷在一邊安慰著,我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但是她似乎完全不懂我的意思,還在不斷的念叨,還沒念叨完,那小小的奶娃子又開始了哭泣,我腦殼沉重,便在這丫頭的嘮叨聲和小孩子的哭鬧中,慢慢陷入了沉睡。


    我以為這是一場環境,再度醒來便會回到我的世界,但是沒想到再醒來,還是因為下體的疼痛,睜眼一看,小丫頭春桃正在替我換身下的血布。


    我幾乎快要崩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劉明慧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我要如此真切的體會著她的痛苦和悲傷?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找不到破開這個環境的突破口,隻好一天天的混沌著,我也不知道日子輪轉,究竟過了多少天,剛開始我是想說話,而不能說話,後來我能感覺到嗓子好了,但是我也不想開口了,因為這不是我的世界,這也不是我的身體,我不想在這個世界裏留下我的任何痕跡。春桃告訴我,我的月子已經坐完了,身體也差不多恢複了,大魔頭給我們回家的期限到了!


    與此同時,她又有些哀傷的說道,“小姐,您怎麽不說話了?”


    我依舊是不回答她,果然,又過了兩天,玄武再次來到這個房間,他還是和之前的打扮一樣,穿著玄色的衣裳,這回我注意到他手中杵著一根拐杖,這才想起,這個世界裏,應該還沒有發達到能裝義肢。那眼前的玄武,也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玄武,他是一百多年前的玄武,一百多年前的玄武,對待劉明慧,一定是和對待一百多年後的我完全不一樣的,他們之間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想到此處,我幹脆連他也不說話。


    但是他卻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走到我的身邊,對春桃揮了揮手,“你出去。”記鳥爪圾。


    春桃一臉戒備,攥緊了拳頭,似乎很想留下來保護我,但是最後還是無奈的垂著頭往外走去,臨關上門之前,還充滿愛憐的看了我一眼。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玄武兩個人,玄武走到我身邊,眼神複雜,“明慧,我知道你心裏恨我,我也知道你什麽都沒有做,一切的錯,都在你爹,怪你姓劉,你就當……替你爹還了一筆血債吧。”


    我看了看他,他發現我在看他,也看向了我,眼神裏滿是溫柔的痛苦,看得我幾乎快要心碎,很想告訴他,我不是劉明慧,你們之間的恩怨,百年之後,什麽都算不上,沒有必要這樣執著,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我知道現在跟他說這些是沒有用的,因為他不是我認識的玄武。


    玄武見我不說話,眼神更加痛苦,“你連話也不願和我說了……這孩子……跟著你是不可能的,你才十七歲,你回去後,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重新做你的官家小姐,你爹若是問你,你大可跟他如實相告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我想以他的氣度和智慧,一定能為你重造一個未來。孩子交給我,我會好好將他撫養大,將來你若是想認他,我就告訴他你是他母親,你若是不想認他,我就告訴他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就死了。”


    此時,我才明白,原來玄玄的命運,從他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個悲劇,他的母親,痛恨他的存在,生下他之後,把他當做了一個恥辱,當成了自己一生的汙點,而他的父親,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就會想到他的母親,也不忍麵對他。這麽小的一個嬰兒,居然已經成了世界的棄兒。


    一想到此處,我莫名的傷心起來,看了看躺在床邊的酣睡的小臉,生出一股由衷的愛憐。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玄武見到我如此,臉上有些驚訝,他也不自禁的伸手,握住我撫在玄玄小臉上的手,靜靜的看了我一會,“明慧,你……願意留下來照顧他嗎?”


    我搖搖頭,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我怎麽可能留在這裏照顧這個嬰孩?!


    玄武眼神裏剛剛燃起的火焰,旋即便滅了下去。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到門口之時,才立住,連頭也沒有回,“明日我便安排車馬送你回家。”


    明天便送我回家?我的家根本不在此處,離了這裏,去哪裏對我來說,又有什麽不一樣?而床上的這個孩子,莫名之間,我便對他生出一股愛意,竟然有些舍不得。


    玄武走後,春桃立即便進來了。見到我抱著嬰兒在懷中,滿臉的驚詫,因為這一個來月,我從未撫觸過這個孩子,更別說抱到懷裏了。


    “小姐,大魔頭願意讓我們走了,您不會是……舍不得小少爺吧?”


    我看了她良久,終於說了一句話,“你去告訴玄武,我哪裏也不去。”


    春桃見我開口,嚇得臉色發白,過了一會兒,才激動落淚,“小姐,您……您開口說話了!”


    春桃送過信之後,玄武立即便又趕來,不敢相信的看著我,“明慧,你……你不走?”


    我很想告訴他,我滿心焦急的要離開這個不知是真還是夢的幻境,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隻是抱著孩子,輕輕的搖晃著。


    玄武見我不說話,也不再多問,有些唯唯諾諾的退到一邊,半晌才問道,“這孩子,到現在還沒有取個名字,你取吧。”


    我想都沒有想,便答道,“叫玄玄。”


    玄武臉上震驚更甚,“跟、跟我姓?”


    我奇怪的看向了他,“你的孩子,不跟你姓,跟誰姓?”


    第一百七十四章回還


    良久,玄武的嘴角才露出一絲笑意,終於點頭道,“就叫玄玄吧。”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小丫頭春桃帶著小嬰兒玄玄,在這裏又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裏是我的夢境。但是又完全不知道怎麽才能擺脫。記得看過一部電影,是李奧納多演的盜夢空間,那個電影裏闡述了一個觀點,那就是在夢中。時間會比現實緩慢,緩慢的程度成次方倍增長。也就是說,我已經在這個幻境中呆了幾個月了,也許現實中不過是幾分鍾而已。電影中說如果想離開夢境,要麽就是經曆撞擊,要麽就是自殺。


    我舉著匕首。一次次的想要刺向自己的胸口,但是這夢實在太過真實,每一次我都會被玄玄的哭聲拉回去,不敢真的對自己下手,那樣的話,玄玄會失去母親……可是我心中記掛著遠在稻花村的馮書橋,不知道他拿到天芒了沒有,我還記掛著地下室裏馮書橋的屍首。我答應過馮書橋要好好照看好它。等著他帶回天芒死而複生,還有、還有……我的腦袋疼了起來,還有些很重要的事,我似乎想不起來了,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這裏不是我的歸宿!這一天夜裏,我又在黑暗中舉起了匕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就在將匕首刺入心髒的一瞬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春桃立刻驚醒,開始尖叫,被其中一個黑衣人一把揪起,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另有一個黑衣人走到了玄玄身邊,將玄玄一把抱起,最後用劍抵向了玄玄細嫩的脖子。


    我立刻從妝台前站起,厲聲嗬斥道,“什麽人?!放下孩子!”


    其中一個為首的黑衣人聽到了我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震,轉過身來,看向了我,雖然麵上蒙著黑布,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我的聲音幾乎顫抖起來,“書橋……”


    那人聽到我喚出他的名字,更是驚愕,快步走向了我,狠狠將我摟到懷裏,壓低聲音,“那孩子是你生的?”


    我看著這活生生的馮書橋,不是借屍還魂,不是死而複生,他就是馮書橋,心裏一下子就湧出一股酸楚,“書橋,是你嗎?”


    他將自己麵上的黑巾扯下,一雙漆黑的眸子,一張冷酷而倔強的臉。我幾乎忍不住伸手想去觸摸他的臉頰,隻是手還沒有觸及到他得皮膚,就已經被他一下子擋開,他鬆開了我的身子,眼神裏滿是厭惡和嫌棄,一劍便刺進了我的胸膛,我疼痛不已,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而他轉過身對手下冷冷吩咐道,“殺了那個孩子。”


    我不敢相信的摸了自己的前胸一把,摸到的是一股黏膩血腥,眼看那個黑衣人已經要刺向玄玄,我驚叫著、歇斯底裏的喊道,“放過孩子!放過孩子!”


    馮書橋聽到我如此緊張的呼喊,緩緩走到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微微皺著眉頭,卻不說話,他那手下被我一喊,也沒敢下手,隻是將劍揚在空中,頓頓的看著我們。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那個抱著玄玄的黑衣人,手腕被一枚梅花刺釘住,鮮血頓時直流,劍落在地上,驚醒了玄玄,玄玄扯開嗓子,有力的哭喊起來。下一秒鍾,那人抱住玄玄的那隻手腕也被梅花刺釘住,玄玄一下子掉在地上,哭喊更甚,雖然他包的層層疊疊,掉落在地上不見得就會摔到,但是我還是心疼得眼淚直流,馮書橋臉色大變,將黑巾重新蒙上,對手下的人一聲令下,“快撤!”記帥上弟。


    但是他臨走之前,又冷冷的的看了我一眼,毫無預料的,將手中的長劍又一次刺向我的胸口,這一次我直接往外吐出一口鮮血,隻覺喉嚨裏一股腥甜,什麽也說不出來。馮書橋因為刺我這一劍,耽誤了撤離的時間,肩上立即挨了一枚梅花刺,鮮血直流起來。但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跟那幾個人迅速的離開了。


    屋外竄進來許多人,我一直眼巴巴的看著玄玄,眼見一個人衝過去將他抱起,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總算落下,而衝到我麵前的人,是玄武。他就算是衝,也比旁人的行動還要慢些,到我麵前之時,我的眼睛已經模糊,基本上看不到人了。玄武蹲下身子將我扶住,“明慧?明慧?!明慧……”


    眼睛模糊之後,耳朵裏的聲音也模糊起來,我又窩窩囊囊的吐了兩口血沫,終於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滿心記掛著玄玄摔了那麽大一跤,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但是眼前卻是一片空曠,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塊木板上,身上滿是傷痕,疼痛不已,而我的身旁,躺著玄武,他身上倒是沒有太嚴重的傷,但是那條義肢被撞得稀碎,已經拆下來了,扔在一邊地上。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發現我們的服侍和打扮都是出車禍之前的樣子,不由狠狠的捶了腦袋兩下,天啊,我終於回到現實了!馮書橋那絕情冰冷的兩劍,讓我回到了現實。


    可是……現實好像並沒有比夢境好到哪裏去!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危險之中,玄武躺在旁邊昏迷不醒,他一向愛整潔,可是此時的他,頭發亂糟糟的蓬在頭上,還有幾縷被血黏在臉上,他最在乎的腿疾因為義肢被撞碎,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他身上的黑色襯衫,也滿是皺痕,看起來亂糟糟的。


    我們沒有脫離危險,我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了,因為如果我們現在是被玄武的人救走,他的手下是絕不會讓他這樣狼狽的。


    我朝四周看了看,大約確定這裏是一個舊倉庫,我們倆就被放在一堆高得看不到外麵的紙盒子後麵。我對著他輕聲喊道,“玄武,玄武!”


    玄武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動了一下,良久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看到我,第一句話問的是,“你沒事吧?”


    我心裏有些感動,他自己尚且泥菩薩過江呢,倒先關心起我來了,我搖搖頭,“沒事。”


    我想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實在太過疼痛,根本起不來,怪不得我們的身上都沒有任何束縛,大概是帶我們來這裏的人,吃定了我們傷的太重,根本沒有逃生的能力。


    玄武皺眉看了看四周,壓著嗓子低聲道,“我們被一輛麵包車撞了,現在我能確定那車是故意撞上來的了,可是什麽人會這樣做呢?”


    說著,他又朝四周看了看,當他的眼睛看到我所躺著的模板之下的時候,略停留了一下,眼神裏帶著些悲痛,不過很快就掩飾下去了。我追問道,“怎麽了?”


    玄武搖搖頭,勉強一笑,“沒有怎麽,不管是什麽人故意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看來他們暫時也沒有想要殺掉我們,你且好好躺著,你看樣子傷得很重。”


    我突然想起夢中掉落到地上而啼哭的玄玄,心裏立即一緊,“玄玄呢!玄玄呢?還有我們的司機呢?!”


    玄武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你別著急……”


    “玄玄不會出事了吧?”夢中被馮書橋連刺兩劍,再眼睜睜的看著玄玄被扔到地上,那種痛苦和心痛太過真實,以至於到現在我都還沒有緩過神來,看不到玄玄在我麵前,我心煩意亂,慌得不行。


    玄武還是沒有回答我,我猛地想起他剛才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忍著渾身劇烈的疼痛,翻身往下一看,隻見一隻胳膊從我躺著的木板之下伸出,那手已經變作青紫色,絕不是一個活人的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洪氏三兄弟


    我嚇得渾身一顫,忍不住發出一聲短短的驚呼,玄武緊張的看向我,我連忙捂住了嘴巴,“這是誰?”


    玄武沒有吭聲,但是從他的表情。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再翻身一看,果然發現那隻手的主人,是幫我們開車的司機。


    想到這司機臨上車前還好端端的給我拉開了車門。現在已經變作一具冰冷的屍體,我的心裏滿不是滋味兒,眼角立即便滑過幾滴眼淚,無法言語,“司機死了,玄玄呢?”


    玄武對於玄玄的失蹤。顯然也非常著急,他強撐著坐了起來,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那是抽痛的聲音,我也有些著急,連忙問道,“你受了內傷嗎?”


    玄武搖搖頭,“沒有。”說著。還微微笑了笑。旋即他便抬高了聲音,對著紙箱外的世界高喊一聲,“有人嗎?!”沒有人回應,他又喊了一聲,“有人嗎?!”依舊沒有人回應。


    我對他無奈一笑,“也許人家把我們丟在這裏以後,就直接離開了。”


    不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紙箱後麵已經緩緩走出來一個中年人,看樣子約莫四五十歲,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頭發梳的油亮亮的,我不禁皺起眉頭,這人長得好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像誰。正思索之間,這中年男人已經開口道,“你們兩個都醒了,看來我的手下很有能耐嘛,撞車也撞得這麽有技巧,我想留下活口的,都保住命了。”


    他這一開口,我立即便想起他像誰了!這人長得和最後到稻花村的那個廣東人洪氏後代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他的口音也是帶著粵語腔,兩人說話的腔調都很類似。


    我立即便問道,“你也是洪氏後人?”


    這人聽見我這麽問,立即便對我刮目相看起來,他走到我麵前,嘻嘻笑了起來,“小姑娘,有幾分眼力啊。”


    他這就算是承認了,我想到那個在稻花村作威作福無恥之極的廣東人,不由對他冷哼一聲,“想不到洪氏後人開枝散葉,生了這麽多後代,十多年前有死在深山裏的,十多年後有不怕死又找到深山裏的,還有找到了這裏來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一份不屬於自己的財富,你們的臉皮可真厚!要是洪秀全知道他的後代是這幅德行,隻怕要活活氣得再死一遍!”我的這番話其實是那天馮書橋罵那個人的,現在拿過來又罵了眼前的這個人,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中年人,涵養更好,臉皮更厚,聽了我的話,麵不改色心不跳,反而對著我微微笑。


    “小姑娘,你知道的挺多啊。我本來隻是想抓住玄老板,從他這裏打聽一點消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獲,隻怕你知道的,還不比他少呢,真是好,好,好!”


    玄武聽了我們倆的對話,也撩起眼皮朝我看了一眼,不過他倒是沒有追問什麽,而是對著那中年人問道,“洪氏後人?嗬嗬,倒是我愚魯了,竟然沒有料到你們會到內地來,你既然把我帶到這裏來,看來對我也是做過調查的,隻是不知道,你把小兒帶到哪裏去了?”


    那人又是嘿嘿一笑,“哎喲,看不出來,玄老板這樣年輕,居然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兒子,實在是有些讓人震驚,不過這也更好了,貴子在我這裏倒是玩得非常好,你作為父親,若是能跟我配合一下,相信貴子可以玩得更好啦。”


    玄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中年人又笑了笑,“玄老板誤會啦,你看老哥我這樣,豈是會威脅人的人?我是真心喜歡玄公子的。玄老板若是知道我們家族有多強大,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啦。”


    玄武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你的家族是大是小,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跟我廢話到現在,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敢報出來嗎?”


    中年人連忙一拱手,笑道,“在下洪天貴。”說著,他扭頭看向了我,對著我嘻嘻一笑,“為表誠意,我還要自報家門,十多年前在黔西大山之中中了蠱毒而亡的是我弟弟洪天福,現在去那山村替天福報仇的人是我哥哥洪天霸。小姑娘言語之中,似乎已經見過我哥哥了,我哥哥那個人,因為確實很有真本事,所以自恃過高,對人非常傲慢,連我也經常說他這樣不好的啦,希望他沒有衝撞到這位姑娘了啦!這次他去稻花村,臨行之前我還對他勸了又勸,一定要以和為貴,多年前的恩怨不必再拿出來計較了啦。我這人最怕看到打打殺殺的……”


    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洪天貴,和他的哥哥完全不同,如果說他哥哥是半夜的下山虎,那他就是笑麵虎,聽他囉嗦這麽一大通,我煩躁不已,“你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快把玄玄交出來!”記帥醫弟。


    他又嘻嘻一笑,“咦,這位姑娘,看起來也很關心玄公子,莫不是玄老板的嬌妻?”


    玄武嘴角微動,沒有說話,我對著洪天貴便罵道,“你哪隻眼睛看我像是生了孩子的人?出來混也不練練眼力,把玄玄交出來,不要在這裏廢話連天!”


    洪天貴微微晃了晃略顯肥胖的身子,“小姑娘,莫生氣的啦,我們萬事以和為貴,千萬不要傷了和氣,你們相見玄公子,我這就去把他帶過來,但是把他帶過來之前,兩位是不是該拿出一點點合作的誠意?”說著,他把食指的拇指捏在一起,眯著眼睛搓了搓,一副奸商的樣子。


    玄武不耐煩道,“你有什麽話要打聽,就快點問。”


    “玄老板前段時間,是不是抓了一個叫大麻雀的侏儒?”


    我和玄武都有些疑惑,朝洪天貴瞅了瞅,難道大麻雀是他的人?不過洪天貴看到我們兩人的眼神,很快就自己答道,“大麻雀呢,以前是我的手下,因為為人圓滑世故,我倒是非常喜歡他,你們都知道,我這人以和為貴的啦,當然也喜歡這種和氣的人啦,但是沒想到這個大麻雀,在我手下混了幾年,享盡了榮華富貴,也探查到了我們洪家的家族秘密,知道這個秘密之後,他立即起了歪心,想把我們的家族遺產占為己有,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逃出來之後,到處繼續打聽我們的家族秘密,居然混到了內地來了。大麻雀這個人,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跟我幾年,有什麽能力我是很清楚的,近來,我的人發現他一直跟玄老板交往過甚,想來……玄老板,對我洪家的秘密,也有了解?”


    聽了洪天貴的話,我和玄武對視一眼,都明白了,這個洪天貴,原來對玄武和馮書橋這兩個馮氏和翼王的後代,並不知情。現在我們倒是占了上風,因為敵在明我們在暗。


    玄武很快便笑了笑答道,“哦~~大麻雀,原來做過你的手下,他確實來找我談過生意,沒想到,這筆生意,竟然跟天國國主洪氏後人有關。”


    洪天貴聽了玄武的話,將信將疑的瞅了瞅他,也不確定我們知道多少,因此並不敢透露過多,遮遮掩掩的冷笑道,“大麻雀居然都能出來談生意了,他可千萬別再落到我的手上,否則我讓他一輩子都跟我做生意!”


    說著,他伸手扶住了身邊的一個紙箱,沒想到待他的手掌移開之時,那紙箱子上竟然留下了一個手印,一個被高溫灼燒出來的手印。


    玄武看到那手印,也有些動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窩窩囊囊的洪天貴,竟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隻怕他的本事,還不在他那傲慢無禮的哥哥洪天霸之下!


    “我們已經如實回答你很多問題了,你要是再不把玄玄帶來,那就是不想再有和氣了!”我對他吼道。


    他回過神來,笑眯眯的對我點點頭,“哦哦哦,這是小事,我這就去把玄公子帶來,兩位千萬莫要著急的啦。”


    說著,便轉身離開。我這才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兩腳幾乎隻有腳尖略過地麵,跟飄似的,心裏不由害怕起來,對著玄武問道,“他……他怎麽那樣走路,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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