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看了一眼,隻見她的嘴角還在吐血,看來剛才山魅踩了小乖那一腳,一定不輕。山魅見自己被馮書橋控製住。幹脆一把將自己的頭發撤掉,扯得滿頭皮都是血,這把它自己也震怒了,對著馮書橋亂吼亂叫。眼看就是一場大戰,馮書橋對我和劉媚喊道,“薇薇,你快扶住劉媚出去!能走多遠走多遠,我先擋住它,等會去找你們。”


    我應了一聲,拉著劉媚就要往外走,沒想到劉媚掙脫開我的手,眼巴巴的朝裏看去,“小乖還沒回來。”


    “你不會還想去救那條小蛇吧!我們自身難保了!”我抓著她就要走。劉媚雖然受傷了,但是力氣還是比我大,一把將我推開,“我已經養了小乖兩年了,從一枚蛇蛋養到這麽大,不可能這樣把它丟下的,更何況它這次是為我們受的傷!”


    馮書橋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便對著劉媚喊道,“你先和薇薇走,等會我去幫你找小乖,你們倆在這,我一個都救不了。”


    劉媚想了想,隻得點頭應允,在我的攙扶之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記以引圾。


    劉媚是個忍耐力極強的人,即使有傷在身,知道不能依靠我,便強撐著自己走,居然也走得不慢,我看她的樣子,倒是不忍起來,“你慢些,小心回去後恢複不過來。”


    沒想到劉媚淡淡說了一聲,“我不是忙著逃生,是不想留在這裏,等會拖累到他。”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他”是馮書橋。她這樣體諒馮書橋,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好也加快了腳步,我們兩個人,居然就這麽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石門口,我找到了那個按鈕,將門打開,和劉媚一起跳回了水裏,又將石門關上,才跟著她一點點的往上遊,爬出水麵的時候,隻見滿天繁星,月光皎潔,灑在山巔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周的事物。


    我找到之前脫下的外套,趕緊的穿上了,饒是如此,也凍得牙齒打戰。因為之前劉媚說自己不怕冷,因此我也沒有管她,沒一會兒,卻發現她整個人都在打抖,走過去將她扶起一看,隻見她的嘴唇都凍得發烏,轉念一想,她身體受傷,一定對修行有影響,破了身,因此也抵禦不住嚴寒了,便一把將旁邊馮書橋的外套抓了起來,給她披上。


    黑暗中,我看到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心裏不禁暗笑,這個劉媚,大概是出來的太少,接觸到的人也太少,更別說是男人了,因此很抗拒和男人的任何肢體接觸,哪怕是現在穿一下馮書橋的衣裳,也羞得滿臉通紅。


    坐了一會,也沒見馮書橋上來,劉媚倒比我先著急起來,“他不會被山魅打倒了吧?”


    我笑了笑,“你放心,他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的。”


    劉媚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終於不再說什麽話了。又等了一會,馮書橋終於也浮出水麵,他的身體還沒有上來,便伸出手,將一條花裏胡哨的小蛇放了出來,那小蛇一見到劉媚,便呲溜一聲鑽到了劉媚的手裏。


    劉媚欣喜不已,將小蛇捧在手心,愛意無限的柔聲說道,“小乖,你沒事吧?”


    小蛇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靈動了,有些萎靡的癱在劉媚手心,團成一癱。劉媚眉心浮起擔憂,又咬了中指一口,擠出幾滴血,對著小蛇的嘴喂過去,沒想到小蛇不再像先前那般嗜血,嗅了嗅又癱下去,一口都沒有喝。


    劉媚急得掉出了眼淚,“小乖從來沒有這樣過,那個死怪物,今天要不是它偷襲了小乖,把我也害到了,我一定除了它!”


    馮書橋看了劉媚一眼,眼神裏有些不可置信,其實我也有些震驚,劉媚絕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她說要除掉山魅,就說明她一定有這個能力,像她這樣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竟能把那麽強悍的山魅除掉,那她的修為至少是吳陽陽四五倍。


    劉媚見我們都看著她,也明白了我們的想法,冷笑一聲,“你們不要以為我在吹牛,苗族蠱術,博大精深,四兩撥千斤,最厲害的時候,可以助陣沙場,是所有苗人都崇拜的一種法術,但是現在被很多心懷不軌的後人用來坑蒙拐騙,或是用來滿足一己私欲,隨意欺淩弱小,漸漸地被外人妖魔化,以為蠱術就是我們苗人拿來偷偷摸摸害人的,甚至見到苗人都要指指點點,躲開三丈遠。”


    我笑了笑,“你今晚對著秦萱下蠱,害得她肚子絞痛,不也是滿足一己私欲,欺淩弱小嗎?!”


    劉媚氣得臉色發白,立刻翻臉,“我是在跟你說話嗎?我是在跟馮書橋說。”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很看不上她這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性格,小家子氣!


    馮書橋見我們兩人吵了起來,隻好從中擀旋,假裝很感興趣的問道,“哎呀,隻聽說蠱術奇幻無比,沒聽說過還能助陣沙場?怎麽個助陣法?難道是開戰之時,請一個大巫師給所有的敵人下蠱?”


    劉媚聽了馮書橋的話,撲哧一笑,“兩軍交戰,一上場就是上萬的士兵,還有戰馬,再厲害的大巫師也不可能給所有人下蠱啊,你說的那不是下蠱,那是下毒,到敵營的灶房去,給所有人的夥食下毒,比下蠱快多了。”


    難得聽到劉媚開玩笑,馮書橋笑了起來,“那你說說,大巫師是怎麽個助陣殺敵法?”


    劉媚轉了轉眼珠道,“師父跟我說,苗人尚蠱,那是因為在古時候,苗人和邊境之外的蠻夷族人發生過一場大戰,蠻夷們悍勇無比,又兵強馬壯,我們苗人本就人口稀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族中的大巫師們便合力出山,在兩軍交戰之時,一起施法,在敵軍之中引來濃霧,敵軍什麽都看不到了,被我軍戰士殺了個片甲不留,終於守住了疆土。從此眾人便把大巫師們的法術稱為霧術,流傳的久了,被誤傳成了巫術,倒顯得不入流了。”


    馮書橋聽完,咬著唇點頭,笑道,“這個傳說還真有意思。”


    劉媚不高興了,“這怎麽是傳說呢?這明明是真事兒。”


    馮書橋知道劉媚不好惹,為了息事寧人,連忙道,“是真事兒,是真事兒,我說錯話了。”


    我看著馮書橋對劉媚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裏老大的不對味,站起身來,道,“回家了,別等會兒山魅也跟了過來,又走不掉了。”


    馮書橋回頭看了一眼深潭,“我還沒有搞清楚那個甬道裏到底是什麽……”


    劉媚道,“你等我兩天,等我傷好,再陪你走一趟。”


    馮書橋笑了笑,“多謝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我又不會霧術又不會蠱術的,就不來了,省的還要拖累你們。”


    馮書橋聽出了我的不高興,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確實不要再來了,我倒不是怕你拖累,是怕裏麵的山魅悍勇,萬一不止一隻,你會有危險。”


    我聽了馮書橋的話,差點氣得岔過氣去,扭頭就往山下走去,馮書橋愣在原地,“薇薇!薇薇!你等等我們啊!”


    “你們慢慢走好了!”我怒道。


    馮書橋想要來追我,又不得不回去把劉媚背上,才跟了上來。


    第一百六十四章鍾乳石中的棺材


    回到村裏,秦萱和吳陽陽還沒有回來,馮書橋把劉媚送回了房間,幹嘛來到我身邊。我看了他一眼,“你怎麽能回來,不多和別人呆一會嗎?人家一覺睡了可就不見了。”


    放上去呢笑了笑。“你還真吃醋?”


    我扭過身子,“誰生氣?”


    馮書橋一把抱住我,把我扔到床上,“我來檢查你到底生氣沒有!”


    我扭動著身子。拍打著他,“夠了啊!”


    “不夠!”記撲私才。


    …………


    秦萱和吳陽陽到了清晨才回來,馮書橋已經起床了,秦萱鑽到被窩裏和我一起躺下,“你們昨晚去幹嘛了?”


    我搖搖頭,“秘密。不可說。”


    秦萱嘻嘻笑一聲,“我才不管你們幹什麽去了呢,隻是想以閨蜜的身份提醒你一句。那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麽好貨色,小心你的老馮被人家挖了牆角,到時候你可別對著我哭。”


    馮書橋撇撇嘴,“我的牆角就那麽鬆動嗎?”


    秦萱笑了笑,“鬆不鬆,挖了才知道,人家也許用的不是鐵鍬,是炸藥包!”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我也幹脆起床了。把床讓給了吳陽陽,吳陽陽另卷著一床被子,在秦萱的腳底躺下,樣子委屈極了。


    我和馮書橋笑著往外走去。


    到了村長的瓦房裏。村長一臉笑意的看著我們,“咦?你們昨夜哪裏去了,怎麽篝火堆邊沒見到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整個村的小夥子和小姑娘們,最後還弄了個聯誼會啦?”


    馮書橋淡淡一笑,“我們扛不住困,提前回來休息了!”


    村長嘿嘿笑了兩聲,“我那個丫頭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還沒說完,就見劉嬌睡眼惺忪的往我們這邊走來,村長拉住她,“嬌嬌,你昨天晚上怎麽也沒有去篝火晚會,一早就你鬧的最凶,沒想到也是你跑的最快。”


    劉嬌看了村長一眼,沒怎麽說話,“我不愛玩那些。”


    村長有些奇怪的看了劉嬌一眼,劉嬌已經離開了,村長搖搖頭,“這丫頭,到縣城去上學,把心思給上壞了,現在跟我說話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


    馮書橋暗暗捏了我的手一下,我也發現了劉嬌好像有些不對勁,不如往日活潑,難道劉媚還沒有走?可是不對啊,昨晚上回來之後,劉媚明明就回房休息了啊,一覺醒來,按說應該是劉嬌出來了才對啊。


    馮書橋和我暗暗跟到劉嬌身後,隻見劉嬌也並沒有到屋子裏吃早飯,而是往屋子外麵走去,走到門口的井邊,彎腰提了一桶水上來,又往吊腳樓回。馮書橋拉住她,試探的問道,“劉嬌?”


    劉嬌冷冰冰的看了我們一眼,“我是劉媚。”


    馮書橋頓了頓,“劉嬌怎麽沒有出來?”


    劉媚冷笑一聲,“怎麽,你們都不想看到我,那麽盼著她出來嗎?”


    馮書橋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隻是覺得奇怪罷了,按說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出來的時候啊。”


    劉媚白了白眼,壓低聲音道,“我也覺得奇怪,一覺醒來之後,我居然還是我,疫情從來沒有這種狀況,一般都是七八天我才能出來一次。”


    說著,她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小乖傷的不輕,現在連我的血都不喝了,本來一直都是呆在我的身上的,但是現在卻很嗜水,我提一桶水回去養著它。”


    說著,她就回去了。馮書橋看了看我,嘀咕道,“不會是山魅的那一腳,把她倆的人格踹得倒過來了吧?劉媚出現的這麽頻繁,劉嬌反而一直在沉睡了。”


    我想了想,也隻有這種解釋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一直不睡,我們可以盡快讓她帶我們去翼王墓,當然啦,你們倆也可以比翼雙飛,趕緊的再到神筆峰去一趟。”


    馮書橋看了我一眼,無奈的說道,“本來真的沒打算帶上你,但是你這麽一說,我還沒法不帶你去了,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們今天就再去一次,白天也方便行動些。”


    馮書橋說到做到,立刻便往劉媚房間走去邀約她,劉媚又是一陣冷笑,“我一直醒著,是不是就要一直被你利用著?”


    馮書橋臉上尷尬更甚,“我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


    劉媚聳聳肩道,“你不用解釋了,你就是不喊我去神筆峰,我現在也要立即出發,那個山魅,把我的小乖傷成這樣,我要去給它報仇。”


    “你……你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馮書橋看了看劉媚,隻見她精神很好,完全沒有了昨夜那種萎靡。


    劉媚明媚一笑,“看來你們是真的對蠱術一點了解都沒有,苗疆蠱術,對普通百姓最大的貢獻,並不是下蠱解蠱,而是蠱醫,蠱人善醫,尤其善解疑難雜症。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馮書橋恍然大悟,“你既然傷好,那我就放心了。”


    劉媚臉上一紅,“我的傷,好不好與你有何幹係?”說完就扭到牆邊的架子上,包了好幾包粉末帶在身上,“讓你們看看好戲。”她一邊說,一邊笑著。


    再次下到神筆峰的水下,我們都熟悉了環境,也沒有剛來時的那種緊張和好奇了,大家一路往裏,心裏反而企盼著早點遇到那隻山魅,隻是不知道昨天馮書橋怎麽對付它了,居然走得超過了那三幅壁畫很久,都沒有遇到山魅。而我們也驚奇的發現,原來昨天我們若是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發現完全不一樣的景致!


    甬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很大的山洞,而山洞之中,滿是鍾乳石,五顏六色,非常漂亮。越往裏走,鍾乳石也越來越大,倒立的,往上戳的,奇形怪狀,堪稱鬼斧神工。


    “你們看,那是什麽!”


    劉媚指著一根極大的鍾乳石,對我們呼喊道。


    我和馮書橋往裏一看,隻見那根鍾乳石,大得幾乎有劉媚家裏的吊腳樓那麽大!而且是透明的,最神奇的是,鍾乳石內,有一口棺材!


    劉媚趴到鍾乳石邊上,對著那棺材看了幾眼,皺眉道,“你們看著棺材,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馮書橋也細細觀察了一會,沉聲道,“這是甬道裏的壁畫上的棺材。”


    “壁畫上的棺材裏一具屍體,那麽這口棺材裏,一定也有屍體!”我有些害怕的說道。


    劉媚繞著這塊鍾乳石走了一圈,嘖嘖稱奇,“這鍾乳石是完全封閉的,奇了怪了,這棺材是怎麽放進去的?不會是在這鍾乳石還沒有形成之前,就把棺材放在這裏,然後等著鍾乳石一點點長成吧?”


    馮書橋搖搖頭,“不可能,一根小小的鍾乳石,都要經過成千上萬年的積累才能成形,這麽大的鍾乳石,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隻怕這鍾乳石開始形成的時候,人類還不知道棺材怎麽做的呢。”


    劉媚噘嘴,“那你的意思是,這棺材是在鍾乳石形成之後,有人可以放進去的?可是為什麽這鍾乳石上,一點人工穿鑿的痕跡都沒有呢?”


    馮書橋抬起頭往頂上看了看,“不是沒有穿鑿的痕跡,而是你沒有發現而已。也許在頂上,也許在地下,放進去棺材的人,隻是沒有動鍾乳石的四壁而已。”


    劉媚聽了之後,朝馮書橋看了兩眼,帶著一點點敬服的意思。


    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道,“什麽人的棺材,要費這麽大的功夫,放到這裏來?”


    劉媚道,“反正不是翼王。”


    第一百六十五章開棺


    馮書橋聽了劉媚的話,笑了笑,“看來你知道我義父墓穴的準確所在,才能說出這麽有把握的話。”


    劉媚不置可否,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隻是淡淡一笑,對著透明的鍾乳石摸了摸,“這塊石頭這麽高,又滑不留手的。你能上去嗎?我們總有人得上去看看機關到底是在哪裏。”


    馮書橋也仰頭望了望,這塊鍾乳石足有三四米高,正如劉媚所言,光滑如鏡,沒有任何能夠下手下腳的地方,就是壁虎或者蒼蠅想上去。杵著拐棍也還嫌難。


    但是我們都忽略了,馮書橋不是常人。他往後退了兩步,對著鍾乳石上輕輕一躍,竟然直接一躍到頂,站在頂上對著我們笑。


    劉媚微微張了張嘴吧,半晌才撇撇嘴,直把唇邊梨渦都擠了出來,“算你有本事。”


    馮書橋轉過身往鍾乳石中間走去。走了兩步。對我們喊道,“我果然沒猜錯,上麵是中空的,可以直接下去,棺材就是從這裏放下去的。”說著,他便跳到了裏麵,伸手扶住那口棺材。


    我和劉媚隔著鍾乳石。看著這一幕,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馮書橋磨了磨拳,對我們喊道,“我要不要掀開棺蓋,看看裏麵是是什麽主兒?”


    劉媚掐著自己盈盈一握的小腰,站在一旁冷笑道,“你都進去了,摸著棺材板,還能不看看裏麵躺的是什麽人嗎?說出來我都不信。不過我可警告你,不要忘了我們看到的壁畫,裏麵肯定是有屍體的,還有可能是會坐起來的屍體。”


    馮書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不要忘了我,我也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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