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三屍真的在半年前就死了!


    我們看到的呂三屍到底是誰?!為什麽連奶奶都看不出來他是假的?還有,吳陽陽!吳陽陽是他的徒弟,吳陽陽說過,他從小就到師父家裏拜師學藝,鄉下對於師徒情分看得非常重,吳陽陽若是從小學藝,便算呂三屍半個兒子了,按說這墓碑應該是由吳陽陽立才是,可是這墓碑是村裏立的,一點吳陽陽的痕跡都沒有。吳陽陽甚至好像對於呂三屍已經死了半年一點都不知情!


    難道他是裝的?


    我問馮書橋吳陽陽會不會是裝的,馮書橋搖頭,“我覺得不是,接觸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相信他。”我頓時沒了話語,馮書橋的話,道出了我的心聲。


    那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和馮書橋麵麵相覷,隻覺得掉入了更大的一張網,有人在暗處操縱著這張網,我們遊在網中,像魚兒一樣,自以為自己很自在,其實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這個掌控漁網的人是誰?


    玄武?我隻能想到這一個人。


    第五十九章玉屍


    “薇薇,你看那裏!”馮書橋迅速將我拉到花叢之中蹲下,指著山坡之下對我說道。


    我伸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一晃而過,那白影晃過之後,我之前看到那些遊蕩的孤魂野鬼就全都不見了。空氣中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音。我一下子警覺起來,“玄武的擺渡人!你帶著牛骨牌沒有?!”


    馮書橋搖搖頭,我趕忙焦急的捂住他的耳朵,“你怎麽這麽大意!那個東西可以對抗引魂鈴啊。”


    馮書橋冷笑一聲,“玄武派出擺渡人在我麵前拿個引魂鈴晃蕩,再給個牛骨牌說是可以對抗引魂鈴,這不是在把我們當猴兒耍嗎?他以為自己是誰呢。”說著,他對我笑了笑,“上次是我毫無防備,被那妖鈴惑住,現在那鈴鐺對我形同虛設,你不必擔心了。”


    聽了他的話,我總算放心多了。但是想想他說得確實對,那個玄武給我的感覺,除了漂亮就是邪門了,就連他長得那麽漂亮都顯得很邪門。漂亮的已經不像個男人了,但是跟他接觸起來,又能感受到那是一個很有計謀很有城府的人。


    “呂三屍已經死了無疑,現在再去他家恐怕也不是時候。鬼仙的事,隻能擱一擱了。我們已經出來了很久,奶奶獨自在家,一定很擔心,快些回去把情況跟他說一下,免得她幹著急。”馮書橋說著,便牽我往回走。


    我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把奶奶活著的最後一線希望寄托在呂三屍身上,現在呂三屍居然也死了!我心裏難過的不行,馮書橋明知道我的想法,為了避免說出來我更加傷心,隻好絕口不提這件事。一路上我們兩人都是默默無語。


    再次經過那條小溪的時候。我特地看了看橋下,再也沒有看到來時那開得搖曳的彼岸花了。看來馮書橋說的沒錯,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謝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隻開給有緣人。彼岸花的花語太過淒涼,我不知道我看到了這種花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是連彼岸花也給了我什麽暗示,告訴我我和馮書橋這場冥婚不會有什麽結果。


    我心亂如麻,不自覺的竟然淚水往外湧出。


    馮書橋驀然側頭,看到我滿臉的淚水,頓時慌亂起來,“薇薇?”


    我搖著頭,“我沒事。”不曾想那淚水卻隨著頭的擺動,越流越多,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仿佛那花有一種魔力,隻要想到它的樣子,就會從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悲涼。


    為了不讓馮書橋追問我為什麽會突然悲從中來,我把口袋裏的荷包掏了出來,“這是那個芳香荷包,我拿到了,但是現在似乎也沒有太多用處了。”


    馮書橋收起荷包,“怎麽會沒有用處,就算真的呂三屍死了,我們也要從這個假的呂三屍的身上把鬼仙請回來。”


    轉眼到了奶奶家,奶奶果然坐在門口的一把滕竹椅子上,兩隻枯槁得有些深陷的眼珠子望眼欲穿,見到我和馮書橋之後,才算露出一絲笑容。


    馮書橋把芳香荷包遞給奶奶,又把我一路所遇境況告訴了奶奶。奶奶滿臉驚疑,“不可能,不可能!我認識呂大哥那麽多年,不可能把他認錯,我們見到的那個絕對就是呂大哥。”


    我們也知道奶奶不會相信的,就告訴她我們在亂葬崗找到了呂三屍的墳墓,他確實是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了。


    奶奶愣住,良久沒有說話,半晌,眼眶裏滴下兩行老淚,用關節突出的兩隻枯手捂住臉麵,久久沒有說話,隻是埋著頭嗚咽。當年爺爺過世的時候,我也曾見過奶奶這樣傷心,看來奶奶當年雖然拒絕了呂三屍的求愛,但是對於這個老友的感情也很深厚。


    我拍了拍奶奶瘦削的肩膀,“奶奶,別難過了。”


    奶奶抬起頭,抽噎著說道,“不管呂大哥做過什麽壞事,他對我總算是有救命之恩。當年我們一起從關東南下來到這裏,路上沒有他,恐怕我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沒想到他臨了落了個無兒無女葬在亂葬崗的下場!”


    奶奶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把一個老人的一生說得淋漓盡致。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不管有什麽恩怨,一旦入土,就都煙消雲散了。


    我和馮書橋都不知道用什麽話才能安慰奶奶,隻好默默地站在她的椅子旁邊,等她接受這個消息。奶奶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嘴裏喃喃念叨著什麽,說得太快,我們也聽不清是什麽,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她突然坐了起來,將脊背挺得筆直,“不,有墓碑也不對。呂大哥額角有個疤,他跟我說過那是他小時候爬棗樹摔下來磕的,上次他來的時候,那疤還好好的在額頭呢,幾十年的疤,就算是有人假扮他,那疤也裝不出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馮書橋眼中閃出一道光芒,“奶奶您的意思是……”役廣名亡。


    “奶奶活了這把年紀,別的本事沒有,這雙眼睛還不容易被蒙騙,咱們見到的呂大哥就是呂大哥,不會有錯的。鬼不會說謊,薇薇見到的鬼農婦說呂三屍死了,你們也見到了他的墳墓,這些都是真的,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點,他可能是假死。”奶奶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張大嘴巴,“假死?”


    馮書橋點點頭,“這一點我也早就想到了,隻是我對呂三屍畢竟不夠熟悉,必須等奶奶確定我們見到的呂三屍就是真的才行。如果他不是假死,還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奶奶看了看馮書橋,皺著眉頭問道。


    “他真的死了。”馮書橋胸有成竹。


    奶奶看著馮書橋的臉,眼神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懼,“不可能,不可能。控屍術已經失傳上百年了,不會有人有這麽厲害的手段。”


    “什麽?控屍術?”看著馮書橋和奶奶互相打啞語,我卻一句都聽不懂,不禁焦急萬分,“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麽?呂三屍既然死了,又怎麽會出現在我們麵前?”


    馮書橋摸了摸我的頭,“你年紀太小,見過的事又能有幾件?你知不知道中國的湘西、川北還有東南亞的泰國越南等地,有一種失傳多年控屍術?控屍術,練了這種術法的人,可以用術法將各種屍體操控起來,據為己有,讓屍體為自己辦事。你上次在玄武樓下見到的保姆,就是用最低級的控屍術煉成的皮屍。皮屍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全憑主人操控,就像提線木偶一般,因此煉皮屍也是控屍術中最簡單的一種。控屍術法中可以煉成的屍體從低級到高級分別為:皮屍、蔭屍、幹屍、肉屍、玉屍。最高級的玉屍,練出來可以如活人一般,除了缺口氣,維持著生前的思想、記憶和情感,號稱可以躲過閻王爺的術法。”


    我聽得滿心震驚,“你是說,呂三屍已經被人練成了玉屍?!”


    “小馮說的也有道理,想要知道我們看到的呂三屍到底是假的還是死後被煉做玉屍,去打開他的墳墓,看看裏麵有沒有他的屍身就全部分曉了。”奶奶說道,“他若是假死,那墳墓中一定從一開始就是空的,沒有任何屍體待過的痕跡,他若是玉屍,那他的墳墓中一定會有四顆牙齒。”


    “四顆牙齒?”我越聽越覺得離奇,這些事情都是我以前連想象也想象不出來的,更何況是現在自己親身經曆。


    第六十章四顆牙齒


    馮書橋笑了笑道,“你說說人最後長出的四顆牙齒是什麽牙?”


    “智齒啊。”我不明白智齒和玉屍有什麽關係,疑惑的看著馮書橋。


    馮書橋又摸了摸我的頭,“煉屍術中將人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劃分出功能,頭代表著記憶,心代表著意識。手腳代表著力量。而智齒代表智慧。去掉一個玉屍就會失去一樣生前的東西,呂三屍什麽都有,與活人無異了,那把他煉出來的人就沒辦法真正的全盤操控他了,因此要拿走他的智慧。法門中是需要先將他的屍體放在他自己的墳墓中七天七夜,等待他的智齒自然脫落就大功告成了。”


    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是我從來都不懂得世界,這裏麵的每一個小知識都讓我著迷,我不禁問道,“你怎麽會懂得這麽多?”


    馮書橋微微一笑,“義父文才武略,不止在沙場上令人聞風喪膽,天文地理、八卦易數無所不精,家裏的書房堪比現在的圖書館了,我自幼跟著他耳濡目染,雖不及他十一。但也略知一二。”


    奶奶也長歎一口氣,“世上果真有如此令人敬佩之人!小馮你也太過謙虛,隻怕你在你義父那裏學習到的這點皮毛,也夠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


    馮書橋謙遜一笑。對奶奶說道,“奶奶,既是如此,我和薇薇就留在這裏,等到了晚上,我們去呂三屍的墳墓開棺驗屍!”役廣雙扛。


    奶奶點點頭,“雖然我也不想打擾呂大哥清淨,但是這件事不搞清楚,我老太婆也死不瞑目。”


    馮書橋囁嚅兩聲,看了看我,有力的握住我的手,似乎在對我承諾一般。“奶奶,您的腿,我會想辦法給你治。”


    奶奶無奈一笑。“我隻有一個月的命了,辦法豈有那麽簡單想到。”


    我轉過身,衝進房裏,把頭蒙到被子裏就哭了起來。隻聽到外麵奶奶朦朧的聲音,叫馮書橋進來安慰安慰我。馮書橋果然走了進來,隻不過他並沒有安慰我,而是將我摟進懷裏,就這麽靜靜地坐著,什麽話也不說。在他的懷中,我才覺得稍稍安心些,良久才說道,“你可以救奶奶嗎?你如果能幫我救奶奶,我、我為你當牛做馬也在所不辭。”


    馮書橋噗嗤笑了一聲,“奶奶是你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你就是不說,我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救她,誰要你當牛做馬了,我娶你回來是做少奶奶的,又不是討丫鬟。”


    我哭笑不得,用拳頭在他胸前捶了捶。


    給奶奶做了一頓晚飯,馮書橋依舊吃得很少,但他卻堅持和我一起陪奶奶坐在桌邊,吃完晚飯,天也黑了,我們辭別奶奶,又往亂葬崗趕去。為了節省時間,馮書橋幹脆一出門就把我背在身上,他的步履快得不可思議,不過十來分鍾,我們就到了亂葬崗下,待我們爬上去,忽見眾多墳包之間,有一座閃出熒熒之光,這種光芒在這漆黑的野外,一點也沒有讓我有絲毫溫暖之感,我隻覺得詭異恐怖!


    “老色鬼,那是什麽啊?是鬼火嗎?”我聽老人們說過,從前鄉下死了人,都不會焚燒,直接穿上壽衣送進棺材就埋了,待到皮肉腐爛隻剩下一副枯骨之後,骨頭裏所含的磷因為燃點非常低,時常會燃燒起來,不懂科學的鄉下人會認為那是鬼火,是鬼魂發怒的表現。


    馮書橋眯著眼睛多看了幾眼,突然低聲道,“不是鬼火。”


    “那是什麽?!”


    “那裏有人!”馮書橋說著,連忙背著我往幾叢枯草後隱去,“那是呂三屍的墓!”


    我心裏一驚,朝燈火處看去,隻見那裏有搖搖晃晃的一個燈架子,因為野外沒有電源,上麵掛著的是一盞煤油燈,燈火搖曳不定,也很微弱,光暈裏一個矮小佝僂的身影,手上握著一把鐵鍬,正在哼哧哼哧的挖著!


    “有人先我們一步?!”我驚道。


    馮書橋麵上也滿是驚疑,不過並未答話,他還在朝燈光處仔細的看著,我知道他目力所及比我遠得多,一定能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東西,便也不打擾他。


    看了一會,他有些詫異的說道,“是呂三屍自己。”


    “什麽?!”我更加的驚訝的,“他自己來挖他自己的墓?”


    “噓,咱們先別吭聲,看他到底要幹什麽。”馮書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小心翼翼的鋪在地上,將旁邊的荊棘野草都除盡了,才對我說道,“你坐下。”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做著這一切,我忽然覺得他簡直像一個爸爸那樣照顧我。即使是在這孤魂滿地的曠野之中,心中也不由得冉冉升起暖意。


    我們在草叢後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呂三屍才將整個墳墓挖開,他跳到墳坑裏,不知道從棺材裏拿了什麽,又把棺材蓋上,再哼哧哼哧的把土填上了,這才提著煤油燈,扛著鐵鍬,緩緩地往山坡下走過來。眼看著他的燈光越來越近,馮書橋趕緊用他的衣服將我包住,又把我背起,繞到山坡的另一麵去,直到呂三屍的背影消失,我們才上了上坡,隻見呂三屍已經將那被挖開的墳墓整整齊齊的填好,乍一看,簡直看不出曾經被挖開的痕跡。


    馮書橋將那些被填進去的新土抓了一把起來,放在兩根指頭之間不停的搓動著,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我不敢打擾他,靜靜的站在一邊,過了一會,他喃喃說道,“不用挖開了,呂三屍自己把那四顆牙齒拿走了。”


    “啊?”


    “看樣子他想擺脫控屍人的控製。”


    “所以他拿回牙齒裝上,重新獲得智慧?”


    馮書橋不禁好笑起來,“若是真有這麽簡單,那世間的人隻要死了,就全部去找高人把自己煉成有思想有記憶有智慧的玉屍好了,跟獲得永生也沒有差別了。”


    “那他為什麽大半夜的來取走自己的牙齒?”


    “他應該是在想法子,先取走牙齒,有備無患。”馮書橋眼神中滿是壓抑的憂慮,“你等下回去,不要告訴奶奶這件事,就說我們果然見到了棺材裏的四顆牙齒就行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城。”


    我知道他是怕奶奶做無故的擔心,便點點頭,“好。”


    回到奶奶家,奶奶聽說我們見到那四顆牙齒,果然如釋重負,“我就知道我們見到的呂大哥就是他不錯,隻是我沒算到他已經由一個人變作一具屍!”


    大家感慨一番之後,都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我和馮書橋就坐上大巴回城。


    回到家中,馮書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就在鑰匙孔插入鎖眼的那一刹那,鑰匙掉落在地上,我正準備笑話他一個大男人,拿一把鑰匙都拿不住,卻看到他突然渾身一顫,整張臉擰成一團,好像正在經曆極大的痛苦一般。


    “老色鬼,你你、你你你怎麽了?”我急得語無倫次,一把攙住他,還沒來得及將鑰匙撿起來,沒想到卻看到吳陽陽雙眼蒙著一塊白布,手上搖著一個小小的鈴鐺,那鈴鐺和玄武的擺渡人搖的引魂鈴外形相似,隻是小很多,搖起來聲音也微弱很多,嘴裏正嘰裏咕嚕的念著什麽咒,雖然眼睛被蒙住,但是他的步履穩健,好像還有另一雙無形的眼睛似的,徑直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郎,臉色蒼白,目光憂傷,那女郎正是馮書橋上次在路邊遇到的,管他喊作“慕凡”的女人!


    她一眼看到馮書橋,也愣住了,半晌,驚叫一聲,“慕凡!”


    第六十一章蔣小姐


    我已經顧不上和那個女人拉扯了,將馮書橋放下靠在院門上,發瘋一般衝向吳陽陽,將他手上的鈴鐺一把奪下,又把他眼睛上蒙的白布扯下來,“你幹什麽!”因為憤怒。我的聲音幾乎破音。從喉嚨裏擠出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我像個潑婦一般,眼睛幾乎要射出刀子,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吳陽陽。


    被拉下眼睛上白布的吳陽陽,顯然可以看到我,可是他的目光渾濁,眼神呆滯,仔細一看,兩隻眼仁上翻,隻剩下眼白,而且眼白也變成了淡灰色,整個人好似中邪一般!


    不可能啊,吳陽陽怎麽會中邪?


    我也來不及去研究他到底有沒有中邪,回頭去找馮書橋,卻見他整個人已經如玉山傾倒。緩緩地從鐵門的欄杆上滑下去,臉上痛苦不減絲毫,而那個喊他“慕凡”的女人已經衝在他身邊,將他拉住。滿臉是淚,比我還要心疼的問道,“慕凡,你怎麽了?慕凡,你不要嚇我!”役廣介巴。


    這女郎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優雅而文靜,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風衣,一頭長發如黑色瀑布般傾下,將本就蒼白的膚色襯得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但是不得不說,真的是漂亮啊!尤其是她現在這梨花帶雨的樣子,像極了電視裏的年輕小寡婦,抱著馮書橋。我都不忍心再上前去和她爭搶了。


    耳後咕咚一聲,我回身一看,卻是吳陽陽翻著白眼一咕嚕倒在地上。我隻好又跑到他身邊,對著他的臉啪啪兩巴掌,終於將他悠悠扇醒過來,他的眼神也恢複了正常,他還沒來得及看到我就破口大罵,“小爺不是說了嗎!做法招魂請鬼的時候,誰也不許打攪!現在好了吧!好容易請出來的鬼魂跑了!我不管,規矩是你們壞的,錢你們得照付……”


    他還想再罵幾句,一抬眼卻看到了我,滿臉驚訝,“羅薇薇……你、你怎麽在這裏?”


    “你是昏了頭了吧?這是我的房子,我不在這裏在哪裏?!”我一想到馮書橋這個樣子一定和他手上的鈴鐺有關係,不由對他心生恨意,一把把他甩到地上,砸出咯噔一聲,痛得他齜牙咧嘴,“你裝神弄鬼都開始對自己人下手了嗎?還是說你一直就沒把我們當做自己人?”


    吳陽陽揉揉眼睛,爬了起來,一看到眼前的房子,也愣住了,“怎麽會到了這裏?”說著,他又看到了他帶來的那個女人抱著馮書橋哭得淚如雨下,頓時臉色大變,跺著腳急道,“媽呀,請的鬼居然是他!辦錯事了辦錯事了!”


    他的話牛頭不對馬嘴,我也搞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麽,也懶得理會他,跑到馮書橋身邊,明知道那女人是馮書橋這具肉身生前的女朋友,卻隻好狠心將她一把推開,“你幹什麽?大白天的抱著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不害臊嗎?”


    那女人抬起淚眼,這才注意到我,她還沒有搞清楚情況,轉眼又對吳陽陽看了看,“小吳師父,難道不是你幫我找回了慕凡嗎?”


    我這才意識到,吳陽陽前兩天就在說這小區裏有人要找他請鬼,那個人就是馮書橋這具肉身李慕凡的女朋友,眼前這個哭泣的女人!她一定是前段時間在街頭偶遇馮書橋和我,認為自己的男朋友還在世上,所以找到吳陽陽,想要讓李慕凡再回到她身邊。而吳陽陽沒見過這女人,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居然就是馮書橋,就稀裏糊塗的接了這個活,也許還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就在昨天趕回老家師父呂三屍家裏請教呂三屍。


    見我和那個女人一同盯著自己,吳陽陽滿臉尷尬。


    他紅著臉道,“哎喲喲,我學藝不精,帶錯路找錯人了!蔣小姐,這位不是您的未婚夫,可能隻是跟您未婚夫長得比較像。這次請魂失敗算我的,我明兒幫你再請一次你看成不?”


    那被吳陽陽稱作蔣小姐的女郎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吳陽陽,又看了看馮書橋,突然不顧矜持,發瘋一般將馮書橋的衣服扯開,在他的後背肩胛骨之處找到一塊暗紅色的圓形胎記,用纖細的手指隻給我們看,拚命的搖著頭,“他就是慕凡!慕凡身上的這塊胎記,我絕不會記錯!你已經幫我找到慕凡了!錢我會照付給你,現在請你幫我把慕凡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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