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隻能麵色鐵青的看著我揚長而去。


    走出江東大藥房,我心中舒暢了不少,馬鐵心正在門口抽煙,“老秦,怎麽,沒動手?”


    我指了指樓頂,“那邊咋樣了?”


    馬鐵心指著遠處的山頭的線香火點,笑說,“應該是差不多了,隻是便宜了這個老賊,暫且讓他多活兩天吧。”


    其實我打消了動手的計劃,並非是因為樓頂的那些殺手,真正麵對曹光耀的時候,我才知道想要麵對麵殺掉他,難度極大,尤其是他腰間那把利劍,我怕沒等我拿出神弓,他就一劍秒殺了我。


    試想,顯道真君都要給劍聖幾分麵子,曹光耀是劍聖最得意的門徒,不出劍則已,出劍必死人。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從曹光耀口中得到了曹寶兒對我的心意,我不想當著她的麵與曹光耀決一死戰。


    離開江東大藥房,我和馬鐵心快步往森林公園而去,剛走到大街上,唰唰,整個城市瞬間所有的燈火熄滅,原本還璀璨通明的高樓大廈瞬間陷入了黑暗。


    街上陰風陣陣,紙屑在半空旋轉,我和馬鐵心停住了腳步,兩人同時往街角望去。


    兩道黑影緩緩的從街角走了過來,一男一女,男的是天龍寺的神僧玄空,當然現在他應該屬於魔僧,隻見他周身魔氣蕩漾,頭上散發著一圈黑色的光芒,顯然已經修成了魔佛。


    正道修神,無不曆盡千難萬險,身心飽受磨練方能成神,然而成魔卻隻見一念間。


    玄空現在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他穿著黑色的袈裟,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莊嚴的臉上仿若被黑色的霧氣籠罩一般,尤其是他的雙眼紅如血,在黑暗中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讓我吃驚的卻是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杜春蘭。


    杜春蘭穿著血紅色的立領紅袍,頭發整齊的從中間分開,披散在兩邊,眉心一點血紅,不過從她那濃黑的彎月眉角,與紫色的眼瞳,朱紫色的嘴唇,我已經知道她徹底的墮入了魔道,為燕傲天所驅。


    或許從她被金太保擄走,又被神秘人複活身軀的那天,她已經入了魔,隻不過全靠著對我的一點情感在苦苦抵抗者魔性。


    到了最後,她愈發煩躁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壓製不了魔性。


    “劍,別來無恙。”杜春蘭緩緩向我走來,嘴角閃動著邪氣的微笑。


    “老秦,魔是沒有感情的。”馬鐵心小聲的用秘語提示我。


    “春蘭,不辭而別,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淡然笑道。


    我預料到怕是會有一場血戰,若是單對玄空,倒還有幾分把握,但是杜春蘭,我現在完全摸不透她的底。


    她周身的魔氣太重了,尤其是那已經鼓隆的厲害的腹部,魔氣衝天,讓我不得不防。


    “劍,別徒勞掙紮了,正不勝邪,魔已是大勢所趨,何必再你我相鬥呢,楊烈公有令,讓你去見他。”杜春蘭滿臉心疼的靠近我,冰冷的手撫摸我的臉龐道。


    轉而她輕輕的靠在我的懷裏,摸著我的胸口道:“若是咱們能不決裂,長相廝守該多好。”


    ☆、第三百七十八章 恐怖楊烈


    我心中暗自冷笑,嘴上卻歎息道:“我也想啊,無奈造化弄人,你入魔,而我為天道而生,哎……”


    “天道已崩,你身在玄門自然無須我多說,為什麽咱們一定要站在對立麵呢,秦劍,楊烈公是你的師公,我是你的結發之妻,難道一切還不夠嗎?”杜春蘭蹙眉勸說道。


    “秦劍,別聽她的,她這是用魔音在誘惑你。”馬鐵心在一旁大喊了一聲。


    啪!


    一記清亮的耳光,馬鐵心倒飛了出去,誰也沒看清楚,到底杜春蘭是怎麽出手的。


    我暗叫不好,杜春蘭已經入魔,她說的話我自然不會信,魔僧與聖女聯手,我根本沒有勝出的可能,而且曹光耀隨時都有可能殺回,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老馬,你先回去,我跟他們去見見楊烈公。”想到這,我轉身對氣憤不已的馬鐵心使了個眼神。


    馬鐵心會意,看了我一眼,也沒多說轉身就往黑暗中快速的掠去。


    杜春蘭見我答應,自然顧不上馬鐵心,欣然道:“劍,你終於想明白了。”


    “走吧。”我輕輕推開她,滿臉的漠然。


    杜春蘭與玄空把我帶到了北山的那個小茅屋,進入茅屋內,在無盡的黑暗的盡頭是一扇白光閃閃的門。


    上次我追查雲霓的時候,就是從這門發現天都門的,果然這裏是通往天都門的一個密道。


    白光過後,我出現在了天都門的山崖之上,白光亮的刺眼,雖然已經到了深秋時節,卻依然百花爛漫,蝴蝶紛飛,很是迷人。


    杜春蘭把我帶進了山崖邊的一個山洞,這才與魔僧相視一笑,“秦劍,楊公他老人家就在裏麵,你進去吧。”玄空朗聲道。


    老實說,看到玄空,我有種想扁他的衝動,尤其是他和杜春蘭相對怪異的眼神,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現在局勢對我很不利,玄門的高手盡數被魔眼與昆侖牽製了,而邪魔歪道卻紛紛複出,魔在凡間操控著人的身軀,為所欲為。


    我慢慢的走進山洞,剛一進去,寒氣撲麵而來,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冰窟窿。


    在那些厚厚的冰層上,我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包子兄弟、封二、黑鳳凰、古塔,他們都被封在冰層裏麵,表情平靜,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封先生,封先生!”我一拳砸在厚厚的冰層上,嗵的一聲,冰層傳來一股反震之力,將我震退。


    我這才意識到,這冰層上麵加持了厲害的結界,以我的修為根本就衝不開。


    “白蓮在哪?”我四下看了一眼並沒有白蓮的影子。


    這到底怎麽回事,如果我沒記錯,包子兄弟此刻正在江北,而封二、黑鳳凰都在巫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我心底一寒!


    我在進行著對天邪宗、殺手工會報複的同時,他們的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你來了,爽朗的聲音從冰層中傳了過來,白光閃動,一個人影從冰層中穿了出來。


    此人身穿青色道袍,羽扇綸巾,麵白如玉,留有短須,體態修長,神態恣意,倒有幾分仙風道骨之象。


    從他的相貌來看,最多不過五十,看起來很是自信與瀟灑。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楊烈公,在我想象中,他應該與八公一樣都是老頭子,誰能像是竟然是這麽一位青衣文士。


    他麵帶微笑,在我對麵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輕搖羽扇笑道:“秦劍,他算不算你師父?”


    他指的是封二,我凜然道:“當然,封先生是我恩師。”


    “那你見了老夫,為何不跪?”楊烈笑道。


    從相貌來看,倒有幾分封二像他師父才是,足足可見此人在魔修上的精深,返老還童了。


    這說明他的修為已經快要成神、成為真正的魔了,隻有才不會受肉身的限製。


    “道不同不相為謀,有何可拜。”我冷笑道。


    楊烈也不惱,指著冰層中的人道:“這些都是你熟悉的人吧,老夫也不繞圈子了,你是個人才,老夫有意收入你天邪宗代替我掌管天邪,隻要你開口,這裏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放了。”


    這是**裸的威脅,連自己的徒弟都能用來當籌碼,足見楊烈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包子兄弟被困,看來封隱村的大營,應該是被楊烈控製了,不過他很清楚,那些陰兵的魂契都在我手上,還有大批物資也被我藏了起來,所以他不敢殺我。


    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利到了極點,天道不昌,邪魔橫生,讓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當然,說這個有些膚淺了,隻要你入天邪宗,為魔所用,別說區區一個玄門,日後陰司、昆侖全都是你的。”楊烈微笑道。


    說到這,他手指輕輕一動,冰層慢慢裂開,兩個天邪宗的弟子推搡著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小月披頭散發,赤著腳,全身傷痕累累,看來在這些日子,淡雅的臉上帶著痛苦的憂傷,她吃了不少苦。


    我的心裏像是被刀子在剜著一般,痛的快要滴血。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又歸於平淡,眼神平靜而又堅定。


    回到江東始終不見小月,我原本以為她回到了昆侖,卻不曾想,她已經被俘虜了。


    “放了她!”楊烈抬手示意道。


    “秦劍,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聽。”小月看了我一眼,提醒我道。


    楊烈哈哈一笑,“秦劍,你覺得還有選擇嗎?你看看這四周的臉孔,當然還有你的小命,全都在老夫的掌控之中,你是聰明人,老夫相信你應該能夠明白。”


    “怎麽辦?”


    我心裏在劇烈的思考著,楊烈絕對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魔是沒有感情的,他連自己徒弟都能當做籌碼,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之所以拉攏我,不過是因為我現在有利用的價值罷了,一旦我拒絕,他絕對會痛下殺手。


    我早知道與這老賊會有決鬥的一天,可是真對上了,卻發現如同蜉蝣撼大樹,根本有心無力。


    邪魔的實力太強大了!


    哪怕是我如何快速突破,也已經有些為時稍晚!


    “怎麽,你還要考慮?“楊烈嘴角微微一動,儒雅的臉變的猙獰起來,手腕抖動,嵌在冰層中的古塔猛的破冰而出,被他吸到了掌心。


    “噗嗤!”一聲,楊烈的手臂已經穿透了古塔的胸膛,在古塔痛苦的慘叫聲中,生生的抓出了他的心,血淋淋的心髒還在跳動,隨著他的手一握,唪的一聲,古塔就化作了灰燼。


    慘絕人寰的一幕就發生在我的眼前,然而我卻無能為力。


    “還沒想清楚嗎?那好,下一個就是她了,看的出來,你們之間感情不淺。”楊烈指向小月,冷笑道。


    “不要!”我怒吼一聲,全身的元氣猛烈的爆發,然後楊烈隻是隨手衝我一點,我身上的元氣盡消,有火也發不出來了。


    “秦劍,千萬別聽他的,死何足惜,與你相識一場,雖死無憾。”


    小月的臉上臉上帶著淡雅的微笑,堅決的看著我,是那麽的甜美。


    誰能想到她柔弱的身軀內,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堅定、從容,麵對生死,毫不畏懼。


    “不!”


    白蓮已經不知所蹤,春蘭成魔,桃紅失憶,我決不能再失去小月。


    “秦劍,你難道沒看出來嗎?他在畏懼你,畏懼天道,你若是從了他,誰來維護天道?到時候將再也無力回天。”小月見我神態遲疑,嗬斥我道。


    “我說過了,這輩子能夠相識,已經足夠……”


    她笑了起來!說完就要咬舌。


    楊烈手指輕輕一動,捏住了她的麵頰,在她眉心一點,小月頓時動彈不得。


    “秦劍,你已經別無選擇,考慮清楚沒有?”楊烈半眯著眼睛看著我,殺機閃現。


    “你把他們都放了,我答應你。”我指著楊烈,咬牙切齒道。


    他說的沒錯,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今天我已經走不出天都門,無路可走。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


    “嗚嗚!”小月拚命的搖頭掙紮著,眼中盡是失望之色。


    楊烈見我答應,狂喜道,說完,一拂衣袖,冰層裂開,除了封先生,包子等人全都從冰層中掉落了下來,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秦哥!”包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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