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列出一些貴族,最好是說話能算數的那種,有必要跟這些人打個照麵,爭取一下他們的意見。”


    秦羿想了想又道。


    “侯爺,你放心。隻要卡洛爾跟路西法掰了,這城裏三分之二的將領都會跟著反,他們跟卡洛爾穿的都是同一條褲子,不會讓路西法好過的。”


    布魯斯笑道。


    “嗯,你去跟卡洛爾見一麵,看看他的具體反映,時機成熟了,我可以跟他見一麵。”


    “不過,盡量要保證你的身份,那才是最重要的。”


    秦羿道。


    “知道。”


    布魯斯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子上快速的寫下了幾個名字,“就是他們了,侯爺最好謹慎點,眼下咱們誰都不能出錯,稍有失誤很可能就是殺身之禍。”


    “嗯。”


    秦羿點了點頭,他喜歡跟穩重的人共事,待出了府邸,他並沒有去找這些人,而是在城中緩步而行。


    城內的一些角落,依舊堆積著不少屍體,那些都是前些時日抗議的積極分子,由於城池仍處在戒嚴狀態,城中除了巡邏的士兵,便隻有野貓一類的動物,在屍體周圍盤旋了。


    毒煙已經停了,耳際隻剩下塔裏木手下遠遠傳來的喊話聲。


    雖然今天路西法放他們去護城河,緩解了一下火毒,但每個人的心頭依然是絕望的。


    路西法的殘暴已經讓每個人徹底心碎,他們就像是活在黑暗中,幾近窒息,唯有等待黎明的曙光再現,


    秦羿很小心的在城中穿行著,凡事隻有親力親為才知道真相,寶羅城看似依然是銅牆鐵壁,實際上就如同朽木大廈,隨時都有傾塌的可能。


    真正的原因隻在於路西法的殘暴本質,他自認為隻要有霸權在,有武力在,就可以掌控一切,殊不知,一旦這城中的怒火真正爆發起來,哪怕路西法有通天能耐,也隻有黯然離場的份。


    當然,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卡洛爾這管催化劑。


    ……


    卡洛爾從沒像現在這麽惶恐不安過,他最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路西法要他的“命”,對他來說府庫裏的無數錢財,簡直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百倍。


    卡洛爾其實是有府庫鑰匙的,作為城主,司官聽他調遣,而像他這種守財奴怎麽可能把“命”交給他人管著。


    唯一萬幸的是,府庫的大門鎖,是黑羅王以前在的時候統一配置的,除了他,其他人還真沒鑰匙,更不可能隨便打開。


    強如路西法,也不敢隨意強行破壞府庫大鎖,因為一些加持過特殊結界的鎖具,一旦遭到強力破壞,很可能就會引發毀滅,讓整個府庫化為烏有。


    否則以路西法的強勢,還用得著跟他在這討價還價。


    卡洛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進入了府庫,看著裏麵堆積如山的晶幣,各種珠寶、器物,更是心裏火辣辣的疼,痛的眼淚直流。


    這些可都是他的啊。


    以前太平的時候,他每日都可以大口喝酒,享受著一切榮華富貴,而如今這一切卻要拱手讓人,卡洛爾心中實在不甘啊。


    他的手指認真的滑過那些擺滿了晶幣的大箱子,慢慢的沿著府庫進行最後一次守護、巡視,最後他痛的不能呼吸了,索性倒在那金光璀璨的珠寶堆上,閉上了眼。


    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這些東西的溫度,才能感受到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這些都是我的,我不能拱手讓人,誰也不能將它們從我的手中奪走,路西法也不能例外。


    卡洛在心中怒吼。


    他決定采取行動,捍衛屬於自己的一切。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必須拚上一把,畢竟路西法早已不是地獄不敗的神話!


    第兩千一百一十六章指條明路


    卡洛爾拖著沉重的腳步,在黎明之前離開了府庫,他心頭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都說秦侯是仁義之師,既然如此,自己為何不獻降呢?如此一來就有了談判的籌碼,就算是無法擁有全部的財產哪怕是十分之一,也足夠他下半輩子建一座莊園逍遙快活了。


    冒出這個想法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是因為卡洛爾覺得路西法真沒那麽神奇,而秦侯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而他卡洛爾還是值錢的。


    回到府邸,這座府邸是他包養情人的金窟窿,平素很少來,不過現在城主府被路西法占了,他也無處可去了,隻能是權且在這將就了。


    剛推開院子門,布魯斯加快腳步,頂著門縫擠了進來。


    “布魯斯大人,你跟蹤我?”卡洛爾極是不爽喝問道。


    “我有話跟你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布魯斯正然道。


    卡洛爾看了他一眼,他真不待見布魯斯,在此前他對路西法一心耿耿的時候,布魯斯的一些行為,總感覺有些跟路西法不大合拍。


    尤其是此刻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這個話不多默默無聞的二把手似乎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深沉。


    到了裏間,卡洛爾倒了一杯美酒粗暴的放在布魯斯跟前,冷冷道:“大人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布魯斯微微一笑,“你覺得路西法是對你信任,還是我?”


    卡洛爾皺眉道:“若是以前自然是我,到現在嘛,那肯定是你了。大人如果是來閑聊的,我就不奉陪了,要是有話還請直言。”


    布魯斯頓了頓道:“就在你躺在府庫裏數錢的時候,我已經處決了你的司官。他的人頭現在就擺在路西法的大案上,我來這隻想告訴你一句,如果你不想人頭落地,那就把府庫二單元鑰匙主動交給路西法。”


    這話一出,卡洛爾驚的跳了起來:“你,你們真的殺了他,布魯斯,你瘋了嗎?”


    “抱怨是沒用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你好自為之吧。”布魯斯冷冷一笑,站起身道。


    “等等!”卡洛爾意識到這或許是他的一個機會,以布魯斯的身份等了他半天不可能就隻有這兩句話。


    大家都是人精,卡洛爾立即道:“大人既然來了,不如好好談談,我知道過去與你之間是有點不快,如今你也知道路西法明著是處死司官,實際上是給我的警告,也許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了。”


    “布魯斯大人,府庫充盈無數,到了現在這地步,我沒敢指望能吞下這麽多的錢,但它絕對不能落到路西法的手中,因為那樣誰也別想得到分毫。”


    “大人,還請指條明路吧。”


    卡洛爾落淚懇求道。


    “你是個聰明人,我來了,就是想告訴你,原本死的應該是你。你以為你很重要,實際上在路西法眼中也就是填隨時可以取代的走狗。”


    “別做美夢了,趕緊給自己謀條後路吧。”


    布魯斯無情道。


    “我就知道大人跟路西法不一樣,問題是現在我怎麽謀?總難不成反了,向秦侯投降吧?”


    “關鍵是,即便是我投了,秦侯又能給我幾分好處,如果同樣都是一分得不到,橫豎是個死,我又何必冒這個險?”


    卡洛爾道。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過。”


    “話就說到這了,先走一步。”


    布魯斯笑道。


    “大人!”


    “你為何要提醒我?”


    “要知道我是生是死,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你就不怕路西法知道了,對你不利嗎?”


    卡洛爾百般不解道。


    “多一條朋友多一條路,我跟你一樣,在路西法眼中也就是條狗。”


    “萬一你搏到活路了,將來有機會,或許還能拉我一把呢。”


    “你說是吧。”


    布魯斯不再多言,匆忙而去。


    “可問題是我到哪去找秦侯,又去哪謀這條生路,如今出城,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卡洛爾都快要哭了。


    如今他每在城裏多呆一分鍾,都會有巨大的風險,天知道路西法什麽時候會舉起屠刀,直接要了他的命。


    “放心,你目前還是有價值的,你最好是能把手下的心腹大將好好拉攏一下,隻要他們是支持你的,路西法就不會輕易動你。”


    布魯斯的聲音遠遠飄了過來。


    卡洛爾不敢猶豫,當即去了軍營,把自己提拔的將領聚到了一起,好酒好肉款待了一番,然後直接說明了意圖,無非是隻要跟他一條道走到黑,府庫裏的財物在座諸位就能瓜分一份,相反,他寧可毀掉府庫,也絕不會便宜任何人。


    眾將都是明白人,他們也是見證了路西法的殘暴以及在與秦羿對決中處處落了下風,自然是心向老主子的。


    搞定了眾將,卡洛爾心裏也就踏實了。


    他決定還是要直麵路西法,擺出自己的態度。


    ……


    布魯斯回到了城主府,路西法正焦躁的來回踱步,見了布魯斯就道:“該死的龐克,讓他去聯係伊通,這都幾天了,怎麽還沒動靜?”


    “龐克吃喝玩樂是把好手,幹起事來,向來愛拖油瓶,興許這會兒留在黑羅王宮享樂,還沒提正事,不過,以我看伊通早晚都會來,畢竟大人你可是他的老師,是你一手提拔的他,他豈敢不來?”


    布魯斯和顏笑道。


    “哼,這小子有野心,不能小看他,我估摸著他也在看戲,等咱們玩完,一旦這邊有難,伊通八成會選擇觀望。”


    “他巴不得我死了,取代我的地位。”


    路西法道。


    布魯斯聳了聳肩,不予評論。


    “對了,卡洛爾那邊怎麽樣了,司官把鑰匙交出來了嗎?”


    路西法煩躁問道。


    “司官根本就沒有鑰匙,所以,我砍下了他的人頭。”布魯斯道。


    “卡洛爾這廢物還來勁了,他真以為我不敢殺他嗎?”路西法咆哮道。


    “眼下怕是不太好,我聽說卡洛爾剛剛把北城的城防,全都調到了南城,這說明什麽,大軍依然是聽他的。”


    “大人雖然是地獄統帥,但畢竟不是魔主,對黑羅地獄沒有名義上的統治權。”


    “卡洛爾他信奉你,聽你的,可以理解。換句話說,他不聽你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從長計議,眼下還是別動他的好。”


    布魯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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