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們要吵,回家吵去,別在這我這丟人現眼。”秦建國氣的直咳嗽,痛聲喝道。


    他這兩個兒子,秦孝不孝,秦寬心胸狹窄,都是典型的碌碌小人。


    平日,他病的死去活來,求著打電話來,都不帶來看一眼的。


    如今一聽老家來了個貴人,全都跑到這來湊熱鬧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哎,造孽啊!”


    想到這,秦建國眼眶濕潤,心中苦不堪言。


    正吵著,門外傳來了汽車的刹車人。


    兩家子爭先恐後的從大門搶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


    門口停著的是一輛老款的帕薩特,車身陳舊,顯然上了年頭。


    一看這架勢,秦紅兵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切,我還以為多有錢,會開大奔、陸虎啥的呢,原來是一輛零六款的帕薩特,幾把的大老板啊。”


    “一看你就不懂,現在有錢人就喜歡低調,興許人家是故意不漏財呢?”秦秀真故作高深的冷笑了一聲。


    聽他這麽一說,原本有些失落的幾人,又連忙熱情的迎了過去。


    秦孝更是點起了大地紅,劈裏啪啦的放了起來。


    秦文仁一身樸素的長衫,自車裏走了下來,秦羿則是一身寬鬆的普通休閑衣,三人中,就數張大靈梳著大背頭,一身板正中山裝,亮頭皮鞋,看起來最有氣勢。


    秦孝一個健步迎了過去,握住張大靈的手,激動道:“你,你就是文仁吧,我是你二叔的大兒子秦孝,這是我兒子秀真,我媳婦……”


    秦寬也不甘落後,一家子擠了過來,完全忽略了秦羿父子,圍著張大靈噓寒問暖,好不熱情。


    張大靈一臉懵逼,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搶了主角的風頭,一時好不尷尬的舉起手道:“各位,各位冷靜,鄙人張大靈,秦爺的司機,司機而已!”


    “什麽,你是司機?”


    “我還以為你是我文仁大哥呢!司機,你穿這麽光鮮,衝什麽大爺啊。”


    “艸!”


    這幾人一聽,頓時不爽了,甩了張大靈個冷臉,連忙又奔著秦文仁去了。


    “這家人也太……”張大靈撓了撓頭,滿臉的委屈。


    他好歹也是秦幫理事吧,誰見了他不得巴結一番,難道當司機,就不能梳大背頭、穿的氣派嗎?


    秦文仁提著禮物,入了院,見到了秦建國。


    “文,文仁,我的大侄子哎!”


    多年不見,秦建國一眼認出了自己的侄子,滿腔的思念、愧疚再也壓抑不住,喊出這一聲後,已是熱淚直流。


    “老叔!”秦文仁心中五味雜陳,亦是落淚神傷


    秦建國那滄桑的輪廓依稀與亡父有幾分相似,想到昔日在吳縣青峰村做生產大隊長時,自己這位叔叔,是何等的風采,不曾想如今卻是這般淒涼,有家難回,有祖難認。


    “文仁啊,叔叔對不起老秦家,對不起你和文義啊!”


    秦建國握著秦文仁的手,泣然道。


    “老叔,過去的事不提了,你老人家如今也是兒孫滿堂,好好享受清福,才是啊。”秦文仁抹掉熱淚,寬慰道。


    “兒孫滿堂,嗬嗬!”


    老人家滿臉苦楚,苦笑不已。


    “文仁,我是秦孝啊,老爺子長子。”


    “文仁,我是你二弟秦寬,紅兵你這傻孩子還愣著幹嘛,趕緊叫伯伯啊。”


    一家子狂奔進院子裏,七嘴八舌的介紹道。


    秦文仁待認了過來,客氣的打了招呼。


    “文仁,這位是你兒子吧?”


    “哎喲,小夥子長的真俊啊,他也跟我們家秀真一樣,是個大學生吧。”


    苗翠萍笑著把兒子秦秀真推到近前,自誇的拿起兒子跟秦羿比了一番。


    秦羿抱著胳膊,自顧走開了,他一眼就看穿這兩家子的虛偽勢利,壓根兒懶的搭理他們。


    “這是我兒子秦羿,讀了半年大學,沒念了。他性子冷,你們別見怪啊。”


    秦文仁謙虛的介紹了兩句。


    “哎喲,那可惜了,我們家秀真可是三本大學畢業的呢。”


    “文仁,進去喝茶吧。”


    秦建國拉著侄子的手,往裏屋走去。


    秦建國住的院子不算小,但隻用了一間正房,吃飯、睡覺都同在一間屋子。


    屋子裏很簡陋,牆角是灶台,牆上滿是滴雨滲水留下的青苔痕跡,碗筷也很多發了毛,牆角還掛著蜘蛛網。


    尤其是那張床,散發著濃鬱的尿騷味,被褥被冬天的寒氣浸透,都能擠出水來了。


    顯然,老人家平素根本無人打理!


    第八百五十八章原來是個窮光蛋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臭味,老人家顫抖著手,拿了一塊板子,把床頭的木桶蓋上,頗是尷尬道:“文仁,莫怪,人老了,手腳沒勁,也沒幾天過了,活的邋遢了些。”


    秦文仁眼中滿是心酸,微微搖了搖頭道:“叔,你平時身邊就沒人照料嗎?”


    “文仁,是這樣的。最近我們家剛搬的新房子,忙著裝修,所以老爺子這邊難免怠慢了點。”崔月梅連忙插了一嘴。


    “哎呀,大嫂,你也真是的。你忙不想照顧咱爸,你告訴我啊。”苗翠萍連忙借機下藥。


    “翠萍,你娘癱了,得你看著,哪裏照顧得過來嘛,有這心就得了。”秦寬在一旁力挺老婆。


    “文仁,你坐著,我去燒茶。”


    崔月梅嘴上說不過苗翠萍,隻能討好去幹點別的。


    待茶水燒好了,簡單的喝了兩杯,崔月梅就開始套話了:“文仁啊,聽說你在吳縣開著幾千萬的大公司,生意做的很大啊。正好我家紅兵正閑著,你看要有合適的崗位,給侄子一個機會呢。”


    “是啊,伯伯,我啥都會幹,你選我那就對了。”秦紅兵一臉吊兒郎當道。


    “你們這是幹嘛,文仁是來探親的,不是來這給你們辦事的。”秦建國冷著臉,嗬斥道。


    “爸,你說哪裏話,這不都一家人嘛。一家人就要互相幫助,文仁你說對吧。”


    苗翠萍與崔月梅統一了戰線。


    “實不相瞞,去年底,我公司就關了。秦某如今孑然一身,獨居青峰山的小屋,早不涉商場之事了。”


    秦文仁直白笑道。


    “關了是什麽意思?”崔月梅皺眉問道。


    “關了就是倒閉了,一點常識都不懂,月梅燒你的水去吧。”秦孝一聽,態度頓時冷淡了下來。


    “文仁是怕影響媳婦的仕途吧,我聽說她可是吳縣的縣長大人啊。”


    “你看我兒子秀真可是大學生,能不能給他整個公務員,這應該不難吧。”


    苗翠萍笑問道。


    “弟妹,茹君她確實做過縣長,不過去年我身體不好,她已經辭職了,現在正在娘家呢。”


    秦文仁如實相告。


    “什麽,辭了?”


    “文仁,咱們是一家人,你就給我句實話。你現在有多少家產,官麵上還有走動嗎?”


    “實在不行,我們自己花點錢,你幫忙走走門路也成啊。”


    苗翠萍腦子比較活,仍然有些不死心。


    他兒子秀真那是出了名的高不成低不就,一眨眼在家閑了兩年了,再不找工作,這書就白讀了。


    “我的錢都散給工人了,如今粗茶淡飯,也用不著錢!”


    “至於官場上那些事,我就更不懂了,改日我回石京了,問問茹君吧。”


    秦文仁平靜道。


    “切,鬧了半天,原來早就破產了,窮光蛋一個我還以為多大來頭呢。”


    “爸,媽,我跟幾個哥們中午約了個飯局,就不跟你們瞎白話了,先走一步。”


    秦紅兵鄙夷冷哼了一聲,打了聲招呼,起身就要走。


    “就是,沒錢沒勢,來認哪門子親。”


    “媽,我有個老同學要找我談事,人家可是科級幹部了,我得去迎迎,走了。”


    秦秀真也是一臉的不快。


    “慢著!”


    “你的意思是,有錢有勢,才能登這門,入你們的眼,對吧?”


    秦羿抬手攔住這哥倆,冷冷問道。


    “你可以這麽理解啊。”


    “老弟,不是吹啊,我好歹在泰安也算號人物,你要混不下去,可以跟我啊。”


    “沒錯,要不要我給你介紹給我老同學啊,人家可是泰安國土局主任的秘書,副科級,你高攀得起嗎?”


    這兩哥們沒撈著好,開始反唇相譏。


    “去你大爺的副科級,你知道秦……先生是誰嗎?區區一個副科級算個雞毛啊。”


    “還有你這紅毛小子,混哪個堂口的,給你張爺報個號?”


    張大靈在一旁早就火冒三丈了,一把揪住秦紅兵的衣領,喝問道。


    他本來長的就是一副天師威嚴、莊重法相,這一怒,嚇的二人也是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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