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從坤包裏掏出一疊鈔票,遞了過去:“我買一張,怎麽用。”


    “簡單!我教你!”秦羿接過鈔票,看也沒看,塞進了褲兜,示意她把符紙攤開,教了她一個簡單的法指。


    王麗攤開手心符紙,掐指念訣,那符紙中陡然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透入到了她的眉心,頓時隻覺渾身暖融融的,陰寒、沉屙盡消,好不清爽、暢快。


    “天啦,小師父你是神仙嗎?”王麗不敢相信驚叫出聲!


    “應該算吧!”秦羿沉吟了幾秒後,笑了笑道。


    他在地獄之時,禦法飛天,可吞日月,一刀斷山河,一咒屠一城,擁有不死不滅神通,不正是神仙嗎?


    “不行,我得想辦法撬走這家夥,此等人才要不留住,太虧了。”王麗眸子一轉,心念急轉,已然有了主意。


    “小師父啊,你看你在這風吹日曬,也沒啥生意,不如換個好去處做活,豈不更好?”王麗眨巴著眼,欣然笑問。


    “哦,你有好建議?”秦羿當然知道她的心思,也不點破,他看過王麗的氣場,較為純淨,不是奸詐之徒。


    王麗見他鬆口,趕緊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師父,我叫王麗,在東大後街開了家音樂酒吧,我琢磨著,你是有本事的人。恰巧我店裏生意還算不錯,你去那坐鎮,掙錢比這肯定要輕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秦羿尋思著王麗中的夢魘之術,有人給她下陰招,眼下他是給王麗破了招,但若不揪出背後黑手,她遲早還會再遭毒手。


    既然收了錢,這事就得辦利索了。上一世,他做了太多始亂終棄的事,既然從來再來,還是有始有終才好。


    王麗見他沒吭氣,以為秦羿不願意,心急道:“這樣,不管你在酒吧生意好壞,我每月都給你三千塊坐場費,你看成嗎?”


    她畢竟是自己創業,這些年攢的錢全砸在酒吧,資金尚未回籠,每月三千塊錢的工資,已經是超出了她的預算了。


    “成,我答應你。”秦羿現在也缺錢,再加上要幫她了事,點頭便答應了。


    接下來幾天,王麗索性暫停營業,刻意在酒吧的角落設計了一個相台,清一水的磨砂朱紅實木桌椅,上鋪紅布,專供秦羿看相打卦用。


    秦羿一身文雅的長袍馬褂,往那端然一坐,氣如山嶽,還真有幾分高人雅相。


    他也不賣符了,製符消耗的是他的真氣,來酒吧的人多半是東大的學生,賣貴了,別人看不上,賣便宜了,他虧的慌。索性憑著一張鐵嘴,法眼觀相,有樣說樣,前程吉凶,姻緣財運,隻消百元,張嘴即來。


    起初東大的學生也就湊個熱鬧,但後來發現這家夥一說一個準,秦羿的名頭也就越來越大了,生意好的時候,有時候一晚上就能掙上萬。


    隨著酒吧生意愈發的興隆,王麗更是把他當神仙一樣供著,每月坐場費直接漲到了一萬,對於錢,秦羿自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有了閑錢,他白天都泡在藥材市場,購買名貴藥材,吸取藥材中的靈氣,修為也是大為增長。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望著空蕩蕩的相台,王麗有些著急了。平時這個點,秦羿早來了,也不知今兒幹嘛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偏偏這等活神仙,她還不敢催,隻能是站在門口焦急的翹首以望。


    這時候從對麵酒吧走出來兩個人,當先是個帶著金絲眼鏡,穿白襯衣,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大胖子,跟在他旁邊的是個留著八字小胡須,滿臉陰鷙的年青人。


    見了王麗,襯衣男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喲,王老板,這是等人呢?最近生意不錯啊。”


    在東大的後街,有兩個酒吧,襯衣男名叫張大發,王麗沒來之前,他一人獨霸這條街。但這人心黑,吧裏的酒水大多摻假,王麗的夢緣音樂酒吧開業後,又有秦羿坐鎮,很快把他的生意給擠垮了。


    這個點,夢緣酒吧男男女女早已經擠滿了舞池,而對麵的四海酒吧卻冷冷清清的。


    “是啊,在等朋友。”王麗不自然的笑了笑,同行是冤家,但張大發路子廣,她也不敢得罪這種人。


    張大發笑了笑道:“聽說你們酒吧最近來了一個活神仙,咋樣,王老板,改天也請他來我的場子坐坐唄。”


    王麗客氣道:“張老板客氣了,隻要他願意,張老板隨時過來點人就是。”


    兩人在聊天的時候,小胡須在酒吧轉了一圈走了出來,衝張大發打了個眼神。


    第十一章突破


    “好了,王總,那就不打擾你發財了,哈哈。”張大發大笑一聲,待轉過身來,臉色陰沉的走回了酒吧。


    “小馬,咋樣?”張大發點了根雪茄,冷聲問道。


    小馬皺眉道:“你說的沒錯,我在她櫃台招財貔貅上使的夢魘法,被人破了,很可能就是坐店那小子使的手段,看來這小子有點本事。”


    “媽的,是我心慈手軟了,當初要聽你的,下個厲害的咒法弄死她,何至於現在喝西北風。”張大發吐出一口濃煙,惡狠狠道。


    “張哥,我現在就去給她來點狠招,在她酒吧整上幾條人命,我看她這酒吧還怎麽開?”小馬狹長的雙目內,滿布陰霾,冷森森道。


    “不急,爛仔強那夥人最近在找這婆娘收保護費,你也知道這小子胃口大的很,姓王的那點錢,架不住他們吃。到時候不用咱們動手,她就得關張了。”張大發彈了彈指尖的煙灰,老謀深算的笑了起來。


    “張哥,果然有手段,不管如何,這婆娘遲早都得死在咱們的手上。”小馬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


    “敢跟我張大發鬥,她還嫩了點!”


    “嘿嘿!”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夜黑如墨,秦羿盤腿坐在一顆柳樹下,幾百顆老山參擺成八卦狀圍繞在他的四周。隨著他不停的吐納,藥材中升騰起一縷縷淡綠色的煙霧,凝聚成線,最後源源不斷的被他吸入到了口鼻之中。


    秦羿擺的是八卦聚靈陣,通過小型陣法,能最大程度的榨取陣中山參的靈氣,確保不至於流失。


    秦羿心若明鏡,催動九轉幽冥訣,靈氣流動,最後匯聚於丹田,化為真氣,在周身遊走。


    真氣遊走的極為緩慢,但凡所到之處,隱約可見蝌蚪一般複雜而古老的金色符文,密密麻麻的閃爍著。


    當真氣走遍全身之時,秦羿如天神下凡一般全身金光閃閃,每一根骨頭上都刻滿著上古幽冥符咒,這些符咒連成一片,隱約有風雷之聲,叱吒作響。


    “籲!終於煉成九轉幽冥訣第一轉,符皮咒骨!”秦羿緩緩的睜開雙眼,長吸了一口氣,眼中的金芒退散,又如平常一樣,不過有心之人,可以發現他的瞳孔之中多了一個蓮花狀的紋路。


    “有符皮在,尋常刀槍自能抵擋。咒骨已成,一般的邪咒、妖法,也是難損我分毫。隻可惜我現在依然是煉氣初期,底子太差,符皮咒骨能發揮的威力有限,否則便是那九天神雷,又有何懼?”


    “這半個月來酒吧掙得錢,眨眼之間又全都消耗空了,看來單憑算命看相,所得的收入還是遠遠不夠花啊。”


    望著地上,那被吸幹靈氣,幹如枯木根的老山參,秦羿嘴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粗略一算,他突然想起來唐山河花圃裏的寒陰草差不多到時候了,看來這幾天抽空得去東明湖走上一遭。


    回到酒吧,已經是十點了,老遠秦羿就看到王麗抱著玉臂,在夜風中來回踱步。


    “麗姐,我來晚了。”秦羿笑道。


    “姐倒不是催你,就是見不著你,心中慌的很,你來了就好。”王麗溫和笑道。


    秦羿來之前,王麗還在想著這家夥不來也沒個電話,害她心裏空落落的,來了非得揍你幾記老拳。不過當真見到秦羿,他身上散發的那股無形的傲然之氣,讓她瞬間沒了打趣的心思。


    這倒不是秦羿有意壓她,而是她來自靈魂深處的敬畏,這不是一個她能當做親人,姐弟相稱的人。


    她,配不上!


    秦羿微微臻首,快步走進了酒吧,他能感受到王麗發自肺腑的關心。但他內心很平靜,並沒有太多的波動,或許在她眼中自己是神,隻可惜他注定不是憐憫眾生的神,而是殺神!


    這世上能撥動他心弦的人不多,很遺憾,王麗絕不在其列。


    酒吧內,靠左側緊挨著相台的一桌,是整個酒吧最受歡迎的位置。


    來客安靜的往那一座,聽著輕音樂,品著老板娘親自調製的雞尾酒,看神仙哥鐵嘴神算斷吉凶,往往一個寂寞無聊的夜晚,就在他談笑風生間悄然打發了。


    今夜,薩克斯悠揚,注定不是一個尋常的夜晚。


    這張桌子比以往任何一個夜晚更耀眼,因為占據它的主人,是東大的三大校花。


    何雅沁輕輕搖晃著這杯充滿憂傷的海洋之心,黃色的芒果汁打底,與湛藍色的酒水一混合,五彩繽紛的顏色,猶如她此刻心中雜陳的五味,難辨個中滋味!


    她在想秦羿,與愛情無關,隻是煩惱與擔憂。


    自從那日秦羿替她出頭,自稱是她未婚夫後,整個東大都炸鍋了,圍繞在何雅沁身邊各種傳聞都有,讓她煩不勝煩。


    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個逼的方大少跪在地上叫爺的是何方神聖,但他們發現秦羿身世平凡無奇。


    於是學校論壇有人發帖質疑,何雅沁是不是被秦羿下了降頭,迷失了心智等等。現在何雅沁穩居東大論壇頭條,從零緋聞變成了話題女王,她心中自然是一百個不痛快。


    然而此刻,她心中更多的是擔憂。


    精武社的周小龍已經在學校下了追殺令,並放下狠話,隻要秦羿敢在東大出現,一定要打斷他的腿,讓他當著萬千師生的麵,當眾向方少跪下奉茶磕頭道歉。


    如今秦羿已經半個月沒出現了,何雅沁擔心他已經落入周小龍的魔爪,生死不知。


    “不會吧,你真跟那個吳縣的鄉巴佬訂過娃娃親?oh,mygod,你爸怎麽想的呢,這是要把你往火坑裏推啊。”一個燙著卷發的嫵媚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正是東大三大校花之一的韓美麗,憑借著好身材被奉為東大女神。當然她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展示資本的機會,麵對四周火辣辣的眼神,她心頭很是得意。


    “沁沁,現在時代不同了,咱不說看不起人。但畢竟眼光、見識不一樣,兩個沒有共同話語的人,即便是勉強走到了一起,也不會長久,這關係到你一輩子的幸福,你可得考慮清楚了。”一個穿著青花瓷碎花長裙,婉如秋水的素顏女生,輕泯了一口杯中的白開水輕柔笑道。


    素顏女生名叫溫雪妍,是東大服裝設計係的校花,出身書香世家。祖輩在民國時期是有名的文學家、教育家,這讓她血脈中有著渾然天成的書香味,無論是一顰一笑,都散發著東方古典極致柔美。


    “妍妍,我怎麽可能看上他。我隻是擔憂他受牽連出事,回頭沒法向我爸交代罷了。你們都知道周小龍正四處找他,他失蹤已經半個月了,如果今晚再找不到人,我就去報警。”何雅沁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


    “親愛的,你別擔心了,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家酒吧有個神仙哥,待會找他掐指一算,想找個鄉巴佬,那還不是輕而易舉。”韓美麗摟著何雅沁,湊在她耳邊神秘兮兮道。


    正說話間,酒吧響起了一陣驚呼聲,不少常來玩的,認識秦羿,紛紛高喊:“神仙哥來了,神仙哥來了。”


    “上知前世,下斷今生,各位,史上最帥相師神仙哥法台已開,想問前程、愛情、財運的,抓緊時間啦。”王麗的聲音通過音響,響徹在酒吧的每一個角落。


    秦羿進了酒吧裏間,換上一襲白色儒雅長衫,背著手傲然走上了相台。


    第十二章自作孽,不可活


    “親愛的快看,神仙哥來了哎,嗯,長的還不錯嘛,不過比起我家陽陽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妍妍,你說對嗎?”在她眼中,男人有沒有本事是次要的,關鍵得帥氣多金,一個看命算卦的,本事再大也入不了她的眼。


    秦羿走上相台,一揚袍澤,唰的一聲,大馬金刀端坐在太師椅上。當他的目光落在溫雪妍身上,平靜的心湖猛然一顫,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楚笑意。


    上一世,他欠了很多人的債。在東州,有兩筆債不可不償,一筆血債是兄弟陳鬆的,另一筆是情債,屬於眼前這個女人的。


    他來東州很多天了,並沒有刻意去尋找溫雪妍,正是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她,不曾想在此不期而遇。


    溫雪妍頷首莞爾一笑,托著下巴打量著這位神秘的神仙哥。


    他很清瘦,長相並不出眾,但渾身透著一股與大千世界格格不入的孤清之氣,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敢暴打方大少,氣的雅沁直跳腳吧。


    “秦羿!”看到神仙哥的廬山真麵目,何雅沁忍不住驚詫出聲。


    “神仙哥就是跟你訂娃娃親,暴打方大少的鄉巴佬?我看他也不咋的嘛。”韓美麗撇了撇嘴,忍不住嬌笑了起來。


    “這下你不用去找警察了,人家好著呢。”溫雪妍大歎人生太巧,笑著安慰何雅沁。


    “他好,我不好!”何雅沁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起身氣衝衝的走向秦羿,“姓秦的,這些天你就一直都躲在這給人算命?”


    秦羿懶的解釋,微微點頭。


    “你知道我爸廢了多大的勁才給你弄到東大的文憑,你不好好學習,多交人脈,卻跑到這來幹這種低賤行當,你不覺的自己很幼稚嗎?”何雅沁俏麵氣的發抖,寒聲喝問道。


    她想不明白,‘秦羿好歹也是堂堂副縣長的兒子,幹點什麽不好,居然在這給人算命,簡直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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