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景,不但王玄愣住了,就連轉過頭來的烏褚臉上也是訝色一閃。“你這法器,有些厲害!”


    烏褚有些嘖嘖的看著王玄招手將黑光閃閃的長劍收回,


    “這些雲獸雖然修為不高,但卻不死不滅,最是難纏。你這柄劍竟然可以斬破它們的雲霧軀體,看來確有不凡之處!”


    王玄伸手撫過長劍劍身,心念一動之下黑光長劍又化作兩柄稍小些的長劍。一柄黑光暗沉,式樣古樸,浮於王玄頭頂。另一柄則光華劍刃閃動,懸在王玄麵前。


    這浮光掠影二劍都是出自龍潭。王玄除了知曉二劍似是解開那羅浮大陣的關鍵外,也沒覺出其餘妙處。


    可從這兩劍合一的莫大威力看來,隻怕浮光掠影二劍所藏的秘密遠不止大陣的鑰匙那般簡單。


    然而合劍威力雖大,但王玄稍一感知下,便發現浮光劍內蘊藏的日華之力削減極多,幾乎隻剩小半。


    看來合劍狀態下消耗的光華遠勝浮光劍單劍狀態。


    王玄趕忙自掌心的合氣珠中取出純陽玉,將日華之力注入浮光劍內。


    隻是經過這些時日的消耗,原本金黃色的純陽玉此時已經顯露出斑斑點點的土黃石色。看來再用不了幾次,純陽玉內的日華就要耗盡了。


    眼下無做他想,最要緊的還是從這雲橋之爭上活下來。


    王玄暗暗將石藤老人給的飛空符取出握在掌心,又裝作不經意的撫了一下搬山山君打下的那枚山河決。此行自己若有生路的話,便是指著這兩樣了。


    二人這一短暫的停留,斜刺裏又突然殺出一人。一聲黑白條紋交錯,三分人形七分妖態,卻是狡蛛山君坐下的那隻蜘蛛妖。


    化作人形的蛛妖看見王玄後,不懷好意地獰笑了一聲,猩紅的長舌舔了舔露出唇外的森白牙齒。隨後其背上劈裏啪啦一陣爆響,竟是又展露出三對稍小些的長臂。


    蛛妖四對手臂虛空一握,黑白光華閃動,分別在其手掌中凝做八柄尺許長的慘白刺刃。


    刺刃浮現之後,蛛妖足一點地,竟是以極快的速度揮刃朝王玄襲來。而一旁的烏褚他連看都不看一眼,顯然蛛妖的目的隻有王玄一人。


    一片冰潮揮出,王玄馭使風息連退幾步,眼見那蛛妖隻是幾下揮舞便將冰潮撕的七零八落。一皺眉,手中劍訣打出。


    “馭劍——破邪!”


    懸於半空的掠影劍隨著劍訣打出,周身黑光大放,筆直衝向蛛妖。


    此時被撂在一旁的烏褚也沒閑著,站於蛛妖之後驅使圓刃飛出。


    寒光灼灼的圓刃飛在半空中一個閃動便化作四團刃光,從不同角度飛向蛛妖。


    蛛妖注意力剛放到飛來的掠影劍上,細長的尖耳又是一動,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


    “嗷!”


    一聲淒厲嘶吼。蛛妖背後八臂連動,每柄白色刺刃上都噴出一道細細白光。


    其中四道一個盤旋,將蛛妖護在內裏。另外四道則分作兩條,分別朝著王玄與烏褚擊去。


    “砰!”


    掠影劍擊在白光之上,一聲牙酸的碰撞聲。隨後掠影劍劍身黑光未散,一聲爆響竟然徹底將白光撕裂,狠狠斬向蛛妖。


    與此同時,四處飛來的刃光也落在另一處護體白光上。


    然而這次刃光卻並未將白光擊破,而是一聲悶響後被反彈開來。


    此時王玄剛用手中浮光劍揮出劍芒擋住襲來白光,看見眼前此景也是有些意外。


    先前對付那頭龜妖時候,這烏褚不是犀利無比嗎,怎得現在連這蛛妖防禦都破不開。


    突兀裏,蛛妖一聲慘叫傳來。原是其背後一隻持著刺刃的長臂被掠影劍一斬而落,藍綠色的腥血灑了大片。


    烏褚駕著一團黑光高高躍起,落在王玄身旁。


    “這廝實力倒是強橫!”


    說罷招手將四散的刃光收回,重又化作那片圓刃。


    “此獠名為陰骸蛛,護體真絲極為堅韌。連我的法器都破不開其防禦,你這柄長劍竟然能做到,難不成還加持了什麽破魔之法?”


    烏褚看著斷了一臂後遠遠逃開的蛛妖,也沒有要追的意思。


    王玄搖搖頭,掠影劍來曆神秘,自己都搞不清此物是何鍛造,哪裏弄得清有沒有被加持過什麽秘法。


    好在烏褚也並非想追問這個。抬目看了看雲海深處,又出言道,


    “說來此次雲橋之爭我還有個必殺的目標,那人生得厲害,卻身懷一件重寶。你這兩柄長劍既然如此犀利,不如助我一同襲殺此人。成事之後,除了他身上那件重寶外,其餘東西都歸你所有,如何!”


    “哦?”王玄也知烏褚實力非凡,自然也來了興趣,


    “你要殺何人?”


    “陰魄山君坐下山童——無形鬼!”


    經過一番交談,王玄也沒料到,原來這所謂無形鬼就是先前自己注意到的,除了蛛妖以外另一位一元境山童。那名無論長相還是打扮都毫不出奇的男子。


    據烏褚所言,這無形鬼乃是陰魂修行得道,重新以靈力鍛打血肉鑄就人身。


    所以這類鬼物雖然修行緩慢了些,但憑借新生的靈力之軀,同階實力下極少有敵手。這也是無形鬼以一元境就敢參與雲橋之爭的原因。


    而無形鬼用靈力鑄成肉身,其心髒處維持肉身活動的卻不是凡心,而是一枚血肉靈珠。


    這血肉鑄成的靈珠也是無形鬼維持肉身不崩潰的關鍵所在。我愛電子書


    血肉靈珠珍稀無比,一般那些主修術法的倒還好,服之無甚大用。但對那些重修血氣肉身,意圖以肉身得道的煉體之人,血肉靈珠幾乎是堪比天地靈寶的存在。


    隻需日日將血靈珠帶在身邊,就可自行將天地間的靈力轉化為血氣,供養主體肉身。


    也正因血肉靈珠如此珍稀,所以這類陰魂得道的鬼物甚少顯露真身。因的就是一旦暴露肉身,那些煉體修士就會如附骨之疽一般源源不斷湧來。


    這次烏褚之所以得知無形鬼的消息,也得虧了他自己的山君透露。


    所以對烏褚而言,雲橋之爭的名詞已是其次,那無形鬼的血肉靈珠才是真正的必得之物。


    左右二人都是二元境,就算那無形鬼再厲害,也限於一元境靈力有限,想來不會是二人對手。王玄思慮了一番便應下此事。


    不過這雲橋中雲霧茫茫,二人又該如何才能找到那隻無形鬼呢?


    烏褚神秘一笑,黑堂堂的大臉上滿是自信。


    “既然此番我衝它而來,自然有尋它的把握!”


    說著,烏褚自圓刃的介子空間中取出一隻渾身黑羽的小鳥。


    “逐陰雀,去!”


    黑翅小鳥振翅而起,烏褚撂下一句“跟上”便腳下黑光竄起,跟隨小鳥而去。


    王玄見狀趕忙也馭起風息,躍步跟在烏褚背後。


    雲橋之外


    黑色磷火在搬山山君身側幽幽燃燒,


    “你打算何時動手?”


    安靜了許久,黑麒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急!”


    搬山山君負手看向遠方,


    “那幾人想來怎麽也得等雲橋之爭結束以後,才會撕破臉吧。王玄既然已經服下蕩氣丹,想何時激發他體內龍氣,都在我一念之間。”


    黑麒麟沉默了片刻,又出聲道,


    “可想憑借那些龍氣引出淵龍,也是要些時間的吧。何況那頭淵龍自上古時期就身負重傷,沉睡此地已久。我怕你一旦引動那小子身上龍氣,這些人眼見起了變數之後,立馬就會對你動手。”


    “淵龍曆來就以真龍為食,王玄身上龍氣乃是純正的雲龍之息,驚醒淵龍肯定足夠了。那頭淵龍醒來之後,在場的這些法力渾厚的山君,在其眼中不都是一頓頓飽餐嗎?”搬山山君目眺遠方,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至於你擔心的淵龍醒來需要時間的問題,難不成你以為,我現在真的閑著嗎!”


    山濤閣底,黑淵之旁


    一道銀色身影站在漫天飛雪之中,銀色長衫在呼嘯寒風中獵獵作響。在其麵前的,是一道幽黑深邃的山淵。


    即便再多的風雪落在黑淵之上,也立時化作細小水珠迸散開來。


    銀色身影臉色覆著麵具,白皙的右手伸出,似是想接住落下來的飛雪。


    原本應該鎮守在搬山殿的蜃妖竟然出現在此處,還一副半點不受大陣限製的模樣。


    蜃妖看了一會眼前黑淵,忽得長歎一聲,


    “石藤,出來吧,山主已經跟知道你偷偷下山了。”


    話音落下片刻,隻有漫天的風息之聲,直到一道青黑色身影自風雪中突兀出現。


    “你果然來了這裏!”


    長久以來,第一次站在藤椅之上的石藤老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身影,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若不是你暗中投靠觀月殿,我又何須出現在此!”


    蜃妖也悠悠說道,聲音中帶著些說不出的落寞,


    石藤老人一聲苦笑,飛雪落在他有些蒼白的頭發上,


    “你以為我想嗎?山君多年未現,其餘山君咄咄逼人,我若是不為自己謀條出路,難不成真死守在這搬山殿不成!”


    “其實此事我早就知道了,”蜃妖也歎息道,“隻是我與你相交多年,你又未做出什麽出格之事,所以我一直不想與你撕破臉。直到,你取走我丹房那張飛空符為止!”


    石藤老人無奈之色更甚了,


    “飛空符這種東西,說珍貴倒也不算珍貴,但煉製之法頗為麻煩。除了你這位煉器製符大師以外,一時間想找這種東西卻是有些麻煩。”


    “那張飛空符,你給了王玄吧!”


    “是!”石藤老人點點頭,“我讓他不敵之時馬上使用飛空符逃走,想來有了保命之物,這小子稍見不妙就會離開雲橋吧!”


    “哎!”蜃妖搖了搖頭,“你以為勸離王玄,讓搬山殿雲橋之爭的排名下降,就真能損傷到山君利益嗎?”


    “什麽!”石藤老人一愣,


    蜃妖目光中帶著一絲悲哀的看向石藤老人,


    “你可知,山君此次千山大會的目的,根本不在雲橋,而在整片千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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