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情形,感覺從自己的身體中傳來巨大的撕扯力量,一個什麽東西,就要從我身上被扯下來。


    薩滿聽見殘疾人發出的詛咒,臉上表情急變,嘴裏哀嚎著:“不!”可是他怨婦一般的喊叫,什麽效果都沒有取到。


    我身子晃了幾晃,不得已鬆開手裏提著的那個殘疾人,他癱倒在地,咳嗽了幾下,怨毒的道:“趙寅當,剝離,前世靈魂!趙寅當,死!”


    “滾!”一聲冷喝從我口中發出,我突然發現自己身子不受控製了,我能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但是靈魂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種種,就好像剛才被剝離了五感六識一般。


    我身子慢慢的站了起來,不受控製的朝著殘疾人走去,殘疾人見到我,臉上露出極度恐懼,就像是上次見到小寶的那種表情。


    我身子一跳動,直接踩到了那人的身上,我發誓這時候不是我控製的身體,然後腳尖輕輕一碾,哢嚓,哢嚓,那被踩的小腿骨碎成了粉末,一個陌生的語氣從我嘴裏發出:“詛咒?”


    輕蔑至極,語氣冰冷霸道的不可一世。


    殘疾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渾身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濕漉漉的,但這次不知道為何,居然一聲不哼,隻是怨毒的看著我。


    那陌生的聲音繼續從我口中傳來:“繼續詛咒!”哢嚓一聲,另一條小腿骨又在我腳下被碾碎,這時候殘疾人終於是忍受不住,雙眼一翻,居然昏死過去。


    不過在他倒地的時候,他頭上的那東西發出妖異的紅光,通過那一道道像是蚯蚓般的血管,湧入到這殘疾人腦袋中,他眼睛動了動,居然重新翻了過來。


    不過他這次的眼睛,已經跟頭頂上的那個小胎孩一摸一樣,冰冷,漆黑,如同黑洞,讓人看了之後,不寒而栗。


    我冷笑一聲,道:“小道,就是小道,詛咒反噬之力太大,僅僅憑你這千人不到的怨靈,能有什麽作為?你還真以為,天下,就詛咒厲害了?”


    說完這話,我抬起一腳,狠狠的衝著殘疾人的胸口踩去,可我本意不想這樣,我想讓這殘疾人幫癩皮狗將身上的詛咒解掉之後在殺他,可是身子不知道被誰控製,已經下了殺手。


    砰的一聲,我那雙腳直接踩到了殘疾人的胸口,肋骨盡碎心肺從我的腳底下擠了出來,沾了我一鞋子。


    可就算是這樣,那個殘疾人還沒有死絕,他和頭上的那個小胎孩一起張口,嘴裏道:“吾獻祭吾身,以吾眼為祭,詛咒趙寅當眼瞎,以吾舌頭為祭,詛咒趙寅當嘴啞,以吾耳朵為祭,詛咒趙寅當耳聾,咳咳……吾以吾糜爛髒腑為祭,詛咒趙寅當斷子絕孫,吾以吾斷裂腿骨為祭,詛咒趙寅當走不出草原,吾以吾的靈魂獻祭,詛咒,趙寅當五弊端三缺,不得善終!號,同詛!”


    嗡……,那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鳴,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聽到了殘疾人的禱告,顯靈了!一時間,風雨大作,電閃雷鳴,而我,就處在那風暴的中心。


    說完這話,殘疾人就像是耗盡了燈油的燈,又像是被吸幹陽氣的人幹,身子迅速的幹癟下去,他身子中衝出一道黑霧,快若閃電的衝我鑽來,而那蒙古包中不少的哀鳴之聲,一個個聽不懂的音節,紛紛加持在我身上,就連那薩滿,也不自覺的念叨出一句拗口的土話,詛咒於我。


    這詛咒之力,就算是我上天下地,也無法躲避,關鍵是現在控製我身體的那主,根本沒想的躲開。


    殘疾人身上衝出的黑霧纏到了我的腰間,而那蒙古包中人皮詛咒,懸在了我的頭頂,薩滿口中的詛咒,掛在了我的腳上。


    我現在身上已經沒了感覺,不知道這些詛咒到底會讓我怎麽樣,但是好歹,我的眼睛沒有瞎掉。


    薩滿陳捷臉上露出極度恐慌的表情,他不自覺的看著天空,衝著我喊道:“快,快,詛咒,我是被脅迫的!”


    他現在已經語無倫次了,剛才殘疾人發出死咒之時,最後加了一個同詛,聽見這聲音的,會詛咒的人,都一同聽殘疾人的號令,詛咒加持在我身上。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看東西有些變紅,難道真的要變瞎了嗎?那個冰冷霸道的聲音從我嘴裏繼續吐了出來:“有點意思……破!”


    隨著這聲破,我感覺自己眼睛上的那暗紅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既然眼睛好了,那說明,這些詛咒都不會應驗了!


    我有些興奮,那就是說,從今天開始,程家姐妹就沒事了?!


    還不等我興奮完,我的身子就朝著那被抽成人幹的殘疾人走去,還不等我走進,身後突兀的響起兩個聲音:“停下!”


    我的身子停了下來,轉過去,我靠,要是現在我能說話,一定會罵出髒話,在我身後,那黑乎乎的夜色裏,站著兩個打扮怪異的人,帶著兩個高頂帽子,一個渾身漆黑,一個渾身慘白,那帽子上分別寫著,天下太平,一見生財,那嘴巴上,紅彤彤的一條,懸著長長的舌頭,手裏毛茸茸的喪棒舉著,居然,居然是黑白無常!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當時我沒信,這黑白無常,還真的存在?


    我站過身來,語氣還是那欠揍的霸道勁:“有什麽事?”白無常笑嘻嘻的道:“門中黑白二鬼給您老請安了,這孫家,是門裏緝拿的要犯,他,我們要帶回去,還請您老行個方便。”


    我嘴裏那語氣繼續道:“你們不是黑白無常。”那個白無常依舊笑嘻嘻,但是那個黑無常臉上掛了一層黑爽,冷冰冰的道:“妨害門公務,殺無赦!”


    說著揮舞著那喪棒,一蹦一跳的衝著我撲來,我靠,這是要跟黑白無常打架啊!一想到這裏我腦子都快炸了,這上我身的主,就是是什麽來頭?


    不過,他好像說這不是黑白無常。黑無常跳過來,那白無常小碎步跑著,也同樣朝我衝來,嘴裏笑嘻嘻的喊著:“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可是這東西像是一個笑麵虎,嘴裏和善的很,可是他們兩個衝過來時,這白無常招式比黑無常還陰險,處處朝著我的名門打去。


    我當時能感受到黑白無常身上傳來的那壓力,要是平常的我,見到這兩位,嚇不死,也不會是人家的一合之將,但是現在,這兩個無常竟然被我壓著打!?


    白無常依舊笑嘻嘻,道:“你時間就快要到了,我們兩個可是知道你是誰,你不怕,可是這身體的主人可會怕的哦。”黑無常依舊冷著一個臉,使勁的超我攻來。


    我冷哼一聲,嗖的抓住黑白無常的那兩根喪棒,雙手一用力,哢哢,將兩根喪棒撞到一起,直接碎了。


    白無常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而黑無常嘴裏發出公牛的喘息聲,弓著身子,竟然用頭衝著我頂起來,那囂張的笑聲從我嘴巴中傳出來,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了那黑無常的肚子上,將其踹到一旁,然後對冷聲對著白無常道:“東西,你們拿走,人不能帶走。”


    黑無常在地上滾了幾下,爬了起來,還想著在衝過來,但是被白無常拉住,白無常依舊笑嘻嘻,但是語氣冷的像是冬天的寒冰,他道:“人今天我們不帶走,但是,門裏的人已經注意到他了,現在,又確定了他的身份,嘿嘿,你覺得,門裏的人還會放過他嗎?”


    白無常說完這話後,我漸漸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五感六識在恢複,不過我現在是心頭狂顫啊,我恢複了,說明身上的那主就要走了,到時候,我還不是這兩個黑白無常的下酒菜麽,再說了,他不是已經說,那個狗屁門,已經注意到我了麽!


    娘的,我就一年的破壽命,注意到我幹個球!


    我這念頭還沒有落下,身子又是不受控製的飛了出去,這次直接衝到了白無常身邊,張開嘴巴,衝著那白無常的喉嚨就咬了下去,哢嚓,那喉嚨被我咬斷,一股陰寒的液體湧入我的脖子中,我貪婪的下意識一吸,咕咚咕咚將那冰冷的液體喝進胃裏,那白無常就像是被狗咬住脖子的雞,撲棱了幾下,隨即蹬腿,死翹翹了。


    我喝了好幾口血,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那八臂決自己竟然從陰陽蹺脈中動了起來,甚至那陽維脈都開始有暖流生出,要開新的脈絡了嗎?


    我將手裏被吸成幹屍的白無常輕輕一推,陰森森的衝著黑無常笑了笑,那黑無常莽撞但是不笨,看見跟自己實力差不多的白無常都被秒了,吸成了幹,自己在犯傻,那就是純二逼了,一點都不帶竄的!


    我陰森的道:“帶著那胎孩,滾回去,不要在讓我看見你,今天的事情,你若說出去一句,給給,就算是老子輪回了又怎麽樣,一樣吸幹你的血!”


    在生命麵前,誰都是無比的珍惜,這門裏的黑無常,到底還是珍惜自己的性命,聽了之後,顫抖的跑到殘疾人頭上,拽下那胎孩,一邊倒退著跳,一邊看著我,直他感覺自己安全了後,才轉過頭去,像是袋鼠一般,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第十九章此間事了


    那黑無常消失之後,我身上已經完全恢複了知覺,那冰冷的話語繼續從我嘴巴中傳來:想喝就喝,哪有那麽多羈絆說完這話,我身子一顫,一股陰寒的氣息從我身上竄動,最後,消失不見。走了?我動了一下自己的手,現在自己已經能完全的操控自己的身體了,而那個霸道的他,已經走了,怪不得他會放過黑無常,原來是因為已經到了時間。草原上的風很大,吹的一旁的人皮蒙古包颯颯作響,蒙古包吹不透,但是,我的心,已經被這風吹的冰涼。薩滿陳捷看我過來,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然後道:它,它暫時沒事。我摸了摸薩滿手裏的癩皮狗,還好,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好歹沒有掛掉。趕屍匠!我突然想起了那被我傷到的趕屍匠!我踉蹌的站了起來,衝著磨坊跑進去,薩滿沉陳捷抱著癩皮狗跟進來。趕屍匠現在躺在血泊之中,胸口的血變的十分粘稠,像是膠一般,黏在殺生刃上,讓那傷口不繼續流血。趕屍匠還是那副被嚇死的摸樣,眼睛中瞳孔擴大,嘴裏流出一些黃綠色的粘液,我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將趕屍匠嚇成這樣,哪怕就是見了閻王,這以趕屍為生的冰冷漢子,也不至於變成了這般摸樣啊!陳捷是薩滿,是草原上的巫師,古時候,巫和醫是不分的,所以陳捷也會用巫術救人,他見我悲戚,對我道:剛才我出去的時候,已經幫他止住了血,他是受到了詛咒,不過現在詛咒之人已經死了,他受到的又不是死咒,一般來說,應該沒有大礙了。”所謂死咒,就是剛才殘疾人臨死前那般用生命來詛咒我,代價就是獻出自己的生命,而生咒,就是詛咒的人不用生命為代價,來進行的詛咒。那些村民林臨死前發出的詛咒,跟程家那代代為娼的詛咒,都是死咒,這種詛咒霸道陰毒,往往十分靈驗。聽了薩滿陳捷說趕屍匠不是中了死咒,我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下麵一句話就重新讓我將心給提了起來:雖然不是死咒,但是這咒語太惡毒,是那胎孩親自詛咒的,跟你那封五感六識差不多,這詛咒會誘導他心裏最深處的恐懼,困住他,說白了,就是要將他活活的嚇死!我聽了之後,腦子炸了,道:你不是說一般沒事了嗎!薩滿有些委屈,道:我的意思是他要中的一般詛咒,就沒事了,但是現在啊薩滿的話沒有說完,不過我也知道了他的潛台詞,想不到,這次因為我的私事,居然將癩皮狗害的重傷,趕屍匠害死!我他娘的良心怎麽會安!我心裏一狠,鑽起了牛角尖,反正現在程家姐妹的詛咒也消失了,我又不可能跟程以一有什麽,現在害死了趕屍匠,自己救不活他,隻好以死謝罪了!薩滿沒有攔住我,我伸手將趕屍匠胸口插著的那殺生刃拔了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血液噴湧場景,我拿著刀子,衝著自己的胸口紮了下去,可是沒等紮實,我的手腕就被一雙手給抓住了,薩滿連叫兩聲:啊,啊?第一個吃驚,第二個是疑問。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是被血泊中的趕屍匠給抓住,現在趕屍匠眼睛中慢慢的有了焦距,臉上的表情從木訥,也露出了痛苦之色。趕屍匠,趕屍匠居然活了過來!薩滿陳捷見到趕屍匠這般摸樣,激動道:奇跡,這簡直是奇跡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痛苦,痛苦讓他從恐懼中掙紮出來的!陳捷說完這話,將懷中的癩皮狗遞給我,然後從身上的小包中拿出一些花花綠綠的小草丸,腥臭,也不管趕屍匠樂不樂意,直接塞到了趕屍匠的嘴巴中。趕屍匠喉結為微動,將那東西吞了進去,然後猛的趴過身子,吐出了一口黑紅的烏血,薩滿看見趕屍匠吐出烏血,嘴裏一直念叨著:太神奇了,中了那種詛咒還能活過來,真的是太神奇了!趕屍匠現在平躺在地上,薩滿陳捷從身上的瓶瓶罐罐裏麵掏出各種東西,一股腦的朝著趕屍匠胸口上敷上,趕屍匠眼睛盯著癩皮狗,我知道他是擔心癩皮狗,解釋道:癩皮狗沒事,薩滿說他沒事。薩滿接口道:恩罵他沒事,沒有中詛咒,就是濫用了力量,想不到,這賴皮狗這麽大的來頭,我這次救了他,也算是結了善緣,嘿嘿薩滿笑了兩下,突然意識到不合時宜,連忙閉上了嘴巴。我用刀子直接插到了趕屍匠的胸口,薩滿陳捷說,要是在往上一點肯定就刺到心了,倒時候,就算是能從詛咒中出來,也熬不過去了,但是我這一刀巧而又巧,避開了心髒跟肺,就從肋骨中穿了過去,是一個貫通傷,嚴重,但不致命。趕屍匠的傷需要去醫院,薩滿簡單的包紮之後,這麽對我們說,還有一件事,他提到,要想救癩皮狗,必須去到包頭,具體原因沒有說出來,去就去吧,趕屍匠這傷,也必須到正規的醫院中救治。我彎腰背著趕屍匠,他現在身上冰冷,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細若遊絲的呼吸聲在我耳邊傳來,我真的以為自己背的是一具死屍。等我們出來,風雨已停,那頂蒙古包還杵在那裏,陰森森的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墓,薩滿看了看那蒙古包,又看了看我,似乎是對我說,又似乎是在勸慰自己:這東西是個禍害,延續了幾百年了,也該消失了,既然你們沒辦法輪回,那我就幫你們吧。說著他將懷裏的癩皮狗放下,然後走到那蒙古包旁邊,蒙古包被殘疾人用秘法催動,獻祭了這整個村子的人性命,終於能控製了,不過,薩滿終於也認清了,這蒙古包留著,隻能禍害社會。薩滿走到蒙古包前麵,跪下來,碰碰的磕了幾個頭,用我聽不懂的話跟裏麵的東西解釋著,過了半響,那裏麵傳來深深的歎息聲,似乎是應允了薩滿的要求。薩滿再次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從身上掏出一個火折子,手有些顫抖,然後狠了狠心,閉著眼睛將手上的火折子扔了上去。結束吧,就這樣一切,都結束了,幾代人的紛爭,延續了幾百年的仇恨,統統在這離火中消失吧!蒙古包沾染上那火星之後,表麵就像是有一層油一般,嗤啦啦的就燒了起來,不到片刻,那吞吐的火舌就將整個蒙古包給包圍住。這本就是人皮造的蒙古包,很容易燃燒,鼻子中那味道很熟悉,就是自己在焚屍爐中聞到那有些香的肉味。火光竄的老高,是極其妖豔的紅光,將這紅光熊熊,仿佛連著整片天空都燒透了,火光中,依稀能看見一個個的人影,他們的動作如初一輒,都是雙手張開,似乎在擁抱這火焰,又似乎是在享受這解脫的快慰。看到這人皮蒙古包裏麵的冤魂一個個的如此這般摸樣,我心裏沉甸甸的,隻能默默的禱告一句,走好!我們幾個,看著那人皮帳篷燒成一攤灰燼,最後,被草原上的風一掃,連那一堆灰燼都消失不見。我看了看薩滿,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是淚流滿麵。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這樣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依靠仇恨存活在世上,想想都可怕,好了,咱們先走吧!我背著趕屍匠,薩滿用那唯一好的胳膊攬著癩皮狗,先是回到了薩滿的那個小木屋裏麵,陳捷自己找了一個木板,固定起胳膊,然後帶著我在村子裏某一個犄角旮旯中找到一輛破馬車,套上馬,趕著馬車來到自己的木屋前。那圈養的羊已衝出了柵欄,那囚禁的馬也沒了韁繩,從此後,草原茫茫,天地任它們馳騁。他收拾了一下,幾乎將自己那瓶瓶罐罐都帶上了,然後將趕屍匠和癩皮狗塞到馬車車廂裏,跟我坐在前麵,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馬車旁邊,揮著鞭子,在空中打了一個響鞭,薩滿喊了句:駕!那匹棗紅色的馬嘶叫一聲,甩了甩自己像是辮子般的尾巴,得得的跑了起來。那輛破馬車吱吱呀呀,帶起一滴的煙塵,衝著那微微亮起曙光的東方衝去,最難熬的夜晚已經挺了過去,黎明,就在前方。其實我們那次走的時候感覺這茫茫草原實在大,但是駕著馬車,有薩滿指路,從陰山到包頭其實很近,陰山其實是橫穿包頭市,我們也算是走了狗屎運,機緣巧合下竟然能找到那個村子,進而找到殘疾人。在路上,我問道關於我身上詛咒的事,那殘疾人用的是死咒,在加上蒙古包裏麵的那幾個怨靈,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住。薩滿提起這事後,臉上暗淡,他的意思是,關於我身上那肉體的詛咒,因為我當時的狀態,已經被當時的我衝破,解掉了,但是關於我的那氣運的那些詛咒,應該沒有被解除。也就說,那最惡毒的五弊三缺詛咒,已經牢牢的纏在我身上了。


    第一章嘴賤


    薩滿說我被五弊三缺給纏上的時候,語氣頗為自責,我笑了笑,道:“現在我解決程家姐妹的難事,我自己已經是賤命一條了,反正也是短命鬼,有沒有五弊三缺,都是一樣的。”何為五弊三缺,鰥、寡、孤、獨、殘,缺錢,缺命,缺權,對於一個人來說,如果被這詛咒纏上,還不如死了算了。馬車不能進包頭,我們到了一個叫做薩拉旗將軍窯的地方,將馬車停下,這個地方算是從我們來的地方,進入包頭的第一個現代化的鎮子。薩滿好像是經常來了,剛趕著馬車到了那個鎮子,那鎮子頭門市房上一個胖乎乎的大嬸,穿著一個幾乎撐爛的旗袍,揮舞著自己手裏的毛巾,大喊道:“哎哎,小捷捷,快來,上姐姐這來,姐姐給你牛奶喝!”說完這話,那個胖胖的大嬸抖動了一下胸口那兩塊肥碩的肉球,波濤洶湧,但是太過肥膩了,我忍不住的咂舌,看這胖嬸的摸樣,跟陳捷感情似乎不錯,陳捷的口味真重啊!陳捷笑嘻嘻的對著那胖大嬸喊道:“小芳,哥哥才幾天不來,你又癢了?沒事,癢了哥給你撓!”饒是那胖嬸臉皮厚,在大街上也經不起這般的調戲,她臉蛋一紅,衝著陳捷翻了一個白眼,嗔怪道:“討厭啦,死噶泡!”一邊說著,她竟然還翹起了肥嘟嘟的蘭花指。我實在忍受不住了,鑽過頭去,心裏念叨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到了後來陳捷真的驅趕著馬車到了胖嬸家中,胖嬸家裏開的是一個門市小商店,賣一些日常用品,我們兩個趕著馬車進來,我從車上下來,那個胖嬸也許是才看見了我,誇張的尖叫了一聲,嘴裏喊著:“這不是王老五家的臭狗蛋麽,怎麽長這麽大了!”說著不等分辨,就甩著一對肥奶,將我抱住,這胖嬸長的太高,比我還高一些,身子比我胖了一圈,她抱住我後,狠狠的將我的頭按倒在那肥膩的雙峰之中,我……等我快要窒息的時候,胖嬸終於鬆開了我,嘴裏念叨著:“哎,這臭狗蛋怎麽不喜人了,見到芳芳姐也不高興。”我一邊往後退,一邊屈辱的道:“我他娘的不是臭狗蛋,我是趙狗蛋,不是,我是趙寅當!”胖嬸一聽這話,那泛著油光的臉顫抖了一下,隨即捂住嘴巴,用手背捂住嘴巴,翹著蓮花指,嘎嘎嘎的像是鴨子般笑了起來,“淫蕩,你居然叫淫蕩……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名字太戳中笑點,她直接彎著腰起不來了,看著她,我滿頭的黑線,不帶這樣笑話人的吧!不過幸好那胖嬸被薩滿陳捷給拍了起來,然後拉進了屋子,嘴裏一直笑著:“淫蕩……嘎嘎……”我們從胖嬸帶走了一些吃食,本來我還想著給胖嬸一些錢的,但是那胖嬸強忍眉腳的笑意,那小眼睛拚命的從兩堆肉中擠出來,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看的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實在受不了,落荒而逃。……我們這次要去的醫院是包頭東河區的蒙中醫院,這是附近最好的醫院了,一路上趕屍匠被那馬車顛的不成人樣,要不是他身子骨好,在加上薩滿陳捷一直給他吃著什麽東西,我估摸著趕屍匠就扛不住了。胖嬸幫我們找了一輛麵包車,直奔蒙中醫院,我坐上車回頭的時候,看見穿著就要撐爛旗袍的胖嬸,一個勁的衝我們揮舞著手裏的毛巾,似乎另一個手上,還翹著蓮花指。到了醫院,掛號,住院,這些不在贅述,薩滿陳捷似乎在這裏混的不錯,本來沒有床位的我們,居然被安排到了vip病室,找了醫院的外科教授來親自給趕屍匠主刀,手術時間定了下來,就是明天早上。此間安排好了,薩滿陳捷跟我交代了一下,然後留下自己剛辦的手機號,開始去一個叫做南海的地方,找人,來救治癩皮狗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很相信他的人品,趕屍匠跟癩皮狗受傷都太重,不像薩滿那斷了的胳膊一樣,自己接上就沒了大事,他們拖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所以,我們必須分頭行動。薩滿抱著癩皮狗走後,我無聊的在病房裏看著那臉色灰白的趕屍匠,他現在已經換上了醫院裏麵的條文病服,這服裝雖然看起來紮眼,但是穿在趕屍匠身上,竟然多了一股人氣,不讓他看的那麽陰森冰冷了。他胸口現在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醫生檢查的結果跟薩滿說的基本無二,但是就是肋骨斷了,肺部稍微有些蹭傷,需要動手術,但是關係不大,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我盯著趕屍匠看的時候,趕屍匠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本來長得就像是死屍,現在又突然翻出了白眼,嚇的我噎了口氣,“我……的……棺材……呢?”還不等我消化完,趕屍匠就陰森森的飄忽出這句話。我撓了撓發毛的頭皮,道:“你不嫌晦氣啊,這可是在醫院,什麽棺材不棺材的,你那木頭疙瘩,我跟你放在病床底下了。”趕屍匠聽了之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宛若死屍。又閉上了眼睛,難不成,真的掛掉了?我強忍著心裏的悸動,慢吞吞的將手伸了過去,放到趕屍匠的鼻子下麵,我靠,我猛的從椅子上竄起來,真沒氣了!“拿開……”趕屍匠那飄忽陰森的動靜又從地下飄了出來,我的手指頭上,也淡淡的感受到了一些暖流,幸好沒死。我閑的無聊,肚子裏麵餓的咕咕亂叫,趕屍匠現在身子骨虛,我得給他進補,我站起來,給他交代了一下,然後去外麵買了一些排骨,到了醫院那夥房裏麵,央求他們給燉好,然後提著排骨湯趕回來。到了病房樓底下的時候,那裏多出來一輛車,像是加長的麵包車,不過車廂很長,除了前麵的玻璃,都是那種黑乎乎的毛玻璃,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叫做靈車,我趕緊朝著邊上走了走,跟那車拉來距離,正是因為我是入殮師,所以我才懂的忌諱,知道這東西邪門的很,我現在已經是被那五弊三缺給纏上了,要是在遇到點別的什麽東西,恐怕真的要喝口水都要塞牙縫了。剛進到大廳裏,我就看見電梯裏走進去三個人,兩個穿著西服的人,駕著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似乎是腿腳不好,幾乎不會走路,被拖著進到了電梯裏麵,我一邊跑著,一邊對著即將關上門的三人喊道:“等等我,等……哎,我擦,你倒是等一下啊!”我顛顛的跑過去,那三人竟然看著我跑過去,飛快的把電梯門給關了起來,太沒素質了!這就一個電梯,趕屍匠住的病房在七樓,我實在是懶得慌,不想走路,隻能等著唯一的電梯下來。我等了兩三分鍾,那電梯到了6層後就下來,我走進電梯裏,電梯忽忽往上跑,我還想著那三個沒有素質的三人,嘴裏忍不住的罵道:“娘西皮的,趕著投胎啊,不等等老子!”我他娘的就是嘴賤,剛罵完這話,那電梯裏麵的燈就砰的一下爆了,玻璃碴子掉了我一頭,隨即我感覺道身下一空,腿感覺踩不到東西了,我頭皮一陣發麻,尼瑪當時我要是知道藍可兒事件,就算是在給我一個膽,我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坐電梯了。我當時的感覺就是完了,甚至想到自己這掉下去,肯定會摔成一灘肉餅,到時候這排骨湯不知道會不會撒了。不過我想的好像是太多了,那電梯往下滑了一下,然後就停了下來,這時候電梯裏麵是沒有燈的,黑乎乎的,不過電梯好像並沒有什麽故障,吱呀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我不敢在發懶,連蹦帶跳的從裏麵鑽了了出來,說也奇怪,現在是大白天,這一個樓層居然黑乎乎的,雖不能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也像是晚上七八天鍾的夜幕天氣。我看著前麵有個東西紅彤彤的,一個小點,正好是在樓道上,大家都知道,樓道上是有燈的,不是聲控的,手動的,防止晚上人看不到,就帶著一些熒光,我走了過去,衝著那個小紅點就按了下去。嗤啦一聲,我摸到了什麽東西,紮手,不是燈?我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藍屏,衝著那東西看去,這一看,差點沒讓我把手裏的排骨湯給扔了,你妹的,這居然是一個花圈!而我看見的那紅彤彤的小點,是一片紅色的彩紙,反射著不知道那個地方透進來的亮光。我頭皮一陣發麻,電梯詭異的停在不知名的樓層,開門之後,正對著的,是一個花圈……我心裏默念著九字真言,朝著左邊走去,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左邊,應該有樓梯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從花圈那裏走過去的時候,總是感覺自己身後有人跟著,我不想惹事,這是自己嘴賤,招來的禍害,就算是人家纏上我,也不能直接將人家給滅了吧,我還沒有霸道到那種程度。樓道也就是剛出電梯的那一段特別的黑,我往左邊走了幾步,就感覺亮堂了很多,樓梯就在前麵十幾步的地方,我提著排骨湯走了過去,在上樓梯的時候,我忍不住的回頭一看,那畫圈處,依舊紅光閃亮,如同燈的開關。嘩啦啦,我聽見了花圈上彩紙響動,似乎是有人在撫摸花圈一般,我縮了縮脖子,提著雞湯往樓梯上走去。


    第二章勾魂


    從樓梯上走上去,我這次老實了,頭也沒回,嘴巴也沒有犯賤,徑直走到趕屍匠的病房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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