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臉色慘白的殘疾人繼續道:“我們。”“沒有撞人。”


    他們兩個連不是因為撞人害怕變得慘白,而是本來就這個顏色。


    那個老頭在地上又大聲的唉喲一下,光頭男人直接衝到了小紅汽車裏麵,掏出一個灰黑的袋子,牌子是路易威登,他想要打開,沒胳膊的人聲音冰冷:“不要。”另一人接道:“打開。”


    光頭男子不肯聽,他粗魯的將那個袋子扯開,露出了一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幾個惟妙惟肖的小木偶,還有幾個紙人,一撮頭發,幾根燒了半截的蠟燭,一個黑的像是墨汁的牙齒,幾根象牙白的骨刺,還有幾個小布兜,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我離這東西不遠,看見這掉出來像是平常,但又不尋常的東西,渾身泛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在我盯著那些東西的時候,就像看見了無數的怨靈盤結,糾纏,發出喪氣的鬼哭之音,那種感覺具體說不出來,仿佛麵前那些東西像是極其晦氣的東西,隻要是人稍微碰觸一下,甚至看一下都會走背運。


    我趕緊收回目光,知道自己這次多事了,這兩個殘疾人顯然不是善者。


    光頭人看見這奢華低調的袋子中居然裝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夾雜著一股腐敗的味道,一時間傻了眼。


    估計普天之下,用lv裝這些東西的人,隻有這兩個殘疾人了,看那lv包,不像是假貨。


    兩個臉色白的人見到東西調出來,有手的人朝著那堆雜物爬來,想要撿起來,其中一個小流氓見狀,還不等那人碰到雜物,抬起一腳,直接踩住了那人的手。


    人群中一片嘩然,我又差點忍不住衝上去將那小流氓揍一頓,但知道了這兩人不簡單,加上上一次的苗疆之旅,讓我不敢亂惹事了。


    小流氓踩住那人的手中後,碾了碾,囂張的道:“誰讓你撿了!”


    那沒有胳膊的人張口道:“我若撞了人,百死無生。”地下的人道:“我若沒撞人,人舌底生瘡,眼裏流膿,活不過午時三刻。”兩人一唱一和,像是再說評書,腔調說不出的詭異,像是電子音,又有些尖銳,比趕屍匠的聲音都要鬼氣森森。


    尤其是他們兩個說完這話後,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道透明的霧氣掃過一般,渾身不得勁。


    想要訛人的這夥人被這兩人惡毒的詛咒嚇了一跳,那個光頭壯漢縮了縮脖子,蹲下身來,對著那老頭道:“爹,要不,要不咱走吧。”


    那個老頭偏偏是個不信邪的人,他扇了光頭一巴掌,氣的嘴角的胡子亂顫,他道:“老頭子我就看看,我今天就訛你了,你要是不給錢,我就躺在這,不讓你們走!”


    在他眼裏,手腳殘疾的兩人實在好欺負。


    可是他說完這話之後,周圍的人群開始發出嘈雜的聲音,不是因為他無賴的話,而是因為,那老頭的嘴角開始流出淡黃的膿液,而眼角處,也滴滴答答的流出了草綠色的液體,雖然離的很遠,但是也聞到那腥臭之味。


    光頭看見他爹那樣,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而那些小流氓,見事情不好,直接尥蹶子逃竄,而那個踩殘疾人人手的那孩子,直接嚇趴在了地上,衝著那沒有腿的人瘋狂的磕起頭來。


    那個隻有腳的人,走到那不住扣頭的人麵前,抬起鋥亮的皮鞋,使勁的朝著小流氓手麵上踩去,這小流氓倒也懂事,疼的哭爹喊娘,在地上打滾,硬是不把手抽回來。


    直到我們聽到那腳底下傳來卡帕卡帕的動靜,那沒有手的人才將腳抬了起來。


    小流氓慘叫的在地上爬起來,端著自己斷掉的手,頭也不回的落荒而唐,那光頭男人,看看自己流膿不止的爹,又看看那兩個像是喪神一般的殘疾人,撲通一聲,狠狠的朝著這兩人跪下去。


    有腳的那個人,身子一側,不肯受他一拜,地上的那人撿起了雜物,放到lv包中,沒有手的人彎了彎身子,地上的那人拿著包,攬住那人脖子,爬到其背上,兩人站直了身子。


    不知道大家聽說過狼狽為奸沒,這兩個殘疾兄弟就像是一對狼狽,相互扶持。


    光頭男子見到兩人不理會自己,瘋狂的在地上磕起頭來,嘴裏悲慘的叫著:“救命啊,救命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頭現在已經癡了,他嘴巴已經不能說話,嘴裏咕咕的流出著液體,張開嘴就能看見其舌頭已經化掉,他在地上打滾,爬到殘疾兄弟身邊,指著自己的嘴巴,瘋狂的扇著自己的耳光。


    啪嘰一下,老頭用力過大,將自己的耳朵斜斜的扇出去,嚇的人群中的人倉皇失措,耳朵落地,化成膿水。


    殘疾兄弟同時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午時”“三刻”“到了!”他們一人一句,到了最後一句,兩人齊聲說出。


    而那不住扇自己的老頭眼神渙散,手還沒有打到自己的臉,就軟綿綿的掉了下去,整個人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光頭男壯著膽子過去摸了摸那老頭的鼻息,隨即嗷嗚一聲:啊爹!


    死了,這兩個人說的一點不差。


    我心底升起了一絲涼氣,這哪裏是人,分明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雖然是大天白夜,看熱鬧的人就像是深身處冰天雪地中一般。


    那兩殘疾人靜靜的走到車上,有手的人開車,右腳的人踩刹車,鳴笛,人群散開,緩緩離開,消失在視野當中。


    不知道誰開始尖叫了一聲:“殺人了!”人群裏麵像是炸開鍋一般,沸騰起來。


    我們三個退出人群,那兩個殘疾人給我留下的印象是再是太深刻了,晦氣,陰毒就像是墓地中的毒蛇一般。


    我忍不住的問道:“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是鬼嗎?為什麽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癩皮狗隻是搖頭,並不說話,如果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這兩個人。


    經曆了這一個小插曲,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問題,怎麽去找程家?怎麽才能找到程家姐妹,打電話,關機。


    一直悶不做聲的癩皮狗道:“這兩個人是去程家的,我們跟著他們就行。”


    我吃驚的看著它,現在那紅色的汽車已經絕塵而去,去哪裏找?我們打了一個車,按照小紅汽車的趕去地方跟去。


    東阿縣很小,出租車走了一會就出了縣城,再往前走,就是鄉鎮還有村子了,追不上那車,我心裏有些心煩,我害怕這兩個詭異的殘疾人對程家有什麽不軌的想法,狗日的賴皮狗為什麽不早說!?


    現在我們旁邊左邊是山,右邊是農田,中間是疙疙瘩瘩的路,出租車司機不敢跑快,她是個話嘮,說這段路是事故高發段,可不敢開快。


    我在車裏四處張望,恰好看到左邊的山上有一隊人,這些人或是帶著四角的白帽子,或是披著一道白色的披巾,腰間係著一道麻繩,在隊伍的最頭上,幾人抬著一個太師椅,椅子上麵放著一個黑匣子。


    是出殯的隊伍,在我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我心髒猛的撲通亂跳,我尖叫道:“停車,停車!趕緊停車!”


    司機被嚇了一跳,趕緊停車,我拉開車門,呱呱的朝著山上送葬的隊伍跑去,我現在感覺自己身子都快飛起來了,雖然隔得遠,但是我魂牽夢繞人兒,怎麽會記錯呢!


    程以一,程妞,我來了!


    我橫穿馬路,差點被車撞了,趕屍匠抱著癩皮狗直接跑了出來,在他的心裏,應該是沒有乘車給錢的概念吧。


    我們三個在前麵跑著,那個司機就不幹了,哎哎的在後麵叫著,停著車,追了上來。


    我越跑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送葬隊伍頭中拿著小鈴鐺引路的人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


    轟的一聲,我背後傳來一陣巨響,這聲音愣是讓我停下了腳步,我轉過偷頭去,看到身後公路上,一個拉石的大車,直直的衝著一個小轎車撞著,將其頂下了公路。


    我心裏一陣後怕,假若我不下車的話,按照我們的行進速度,那個脫韁一般的拉石車,撞上的就是我們。


    兩張煞白的人臉浮現在我們的腦海中,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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