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傳聞的時候我正吃著飯,我娘略帶傷感的說出了這句話,我正好吃著饅頭,可是我怎麽都覺的自己口中的饅頭有股雞毛味,昨天那個好奇寶寶般的老太太那滿嘴雞毛的麵孔又浮現在我的麵前,算了吧,我還是不吃了!


    當天中午,我就聽到一個消息,為了消除廣大村民的恐懼,村支書連同開發商共同請了一個道行高深的師傅,今天下午去山上開壇做法,至於門口的灰,大家趕緊掃掃幹淨。


    估計很多人都知道這從天而降的灰會是骨灰吧。


    明天就是給我太爺爺他們遷墳的日子了,所以今天有很多的事情要準備,我爹還有本家的一些人很忙,但我知道昨晚的事情解決不了,我們遷墳肯定會出事,所以我帶著程以一,來到大隊,看著那穿著一身道袍的仙風道骨的師傅,我覺得事情有些靠譜。


    這才是正常的社會麽,道行深的人一定要有個高人的樣子,哪像那天跟我們家看墳的風水仙一樣,一把年紀了,還帶鴨舌帽,還歪著戴!


    村支書本來就想著很多人去看大師做法事,這樣可以把輿論給壓下去,所以默許了我和程妞在後麵跟著。


    村支書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不光是請來了道士,自己家居然殺了一個公雞,一頭豬,還有一頭羊,有了這些硬貨獻祭,估摸著那東西怎麽也得給幾分麵子吧。


    可村支書越是這樣,我覺得村支書所圖甚大,這個狗幣平常扣死了,哪裏會這麽大方!


    我們這一行人有老村支書,還有六個我們村的壯勞力,一個道士,剩下的就是我和程以一,那幾個壯勞力抬著一個盒子,那裏麵全是貢品。


    一路上,那仙風道骨的高人衝著老村支書指點江山,那架勢,就別提了,反正就是一個範,羨煞旁人!我他媽的都被折服了,心裏真想著跪倒在地,求高人收我做徒弟!


    不多時,我們一行人就到了經常出事靈異山崖,到了這,村長就有點磨蹭著不想走,我知道村長是想讓那高人幫著超度了懸崖下麵的亡靈,但是道士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裏有什麽不妥,見到村支書停下了腳步,就指著旁邊的懸崖對村支書道:“這個懸崖是個好地啊,麵朝正南,整個都暴露在陽光之下,是一個采陽的絕佳地點,所以這個地方雖然看起來很是險峻,但其實是個福地,若是在這裏建造一個陰宅的話,嘖嘖,不得了啊,一定會出大富大貴的後人!”


    這道士說一句,我們村的幾人臉上就有幾分尷尬,到了最後,村支書忍不住的說道:“大師啊,這裏摔死過人……”


    大師唾沫四濺的演講立馬戛然而止,他掏出右手來,胡亂的掐算了幾下,然後臉色陰沉的道:“想不到,想不到這個地方居然假用借陽之地來偽裝自己,要不是我掐算一番,還不能發現這地方是一處凶地,你且看看這地方坡勢極陡,風來不藏,水來不納,風水全部都卸,分明就是一個無風無水的大凶之地。”


    大師說的很是興奮,那下巴原本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山羊胡子上都沾滿了吐沫,明明是一個地方,一下子就完全變成了兩種對立地勢,人才啊!


    麵對這個舌粲蓮花的高人,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下,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對於五十多歲的人來說,這應該是挺高的了,瘦削,寬大的道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竹竿挑起衣服一般,背後斜背著一把桃木劍,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肉,兩個眼睛炯炯有神但是白眼珠比較多,鼻子高挺,但是嘴唇挺薄,一看就是那種很能說的主。


    看見我打量他,這個道士,馬上挺了挺自己那本來就筆直的身板,衝我善意的點了點頭,神情之中盡是高深莫測。


    既然知道這裏是死過人了,這個方師傅(從村長口裏得知)老成精的人,自然明白了村支書不繼續往前走的原因,從自己背包之中掏出幾張紙錢,然後朝著懸崖底下撒去,抽了兩下抽出自己的桃木劍後,像是跳大神般的在懸崖頂上揮舞了幾下,然後輕飄飄的將紙錢扔到了懸崖底下,拍了拍手喊道:“不如歸去!”


    這些紙錢還沒有到地下,那懸崖裏麵就湧上來一股強風,將那紙錢吹得四處飄開,像極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些鬼在十字路口搶紙錢一般,我抽了抽嘴角,知道這個懸崖下肯定有髒東西,而且不是一個。


    方師傅見到紙錢亂舞,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子,然後朗聲道:“好了,這裏的冤魂已經被我超度了,大家以後都不用怕了!”我去,不帶這麽坑人的,送點紙錢就能超度?那敢情我那天晚上也超度了三個惡鬼!


    程妞在一旁小聲的嘟囔道:“大騙子!”聲音不大,恰好隻能被我聽到。


    看著一臉崇拜的村民,我心裏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這狗日的方師傅原來是個神棍!要不要直接將他推下山崖!


    不等我殺人計劃實施出來,方師傅帶著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村民,小心翼翼的越過懸崖,朝著山上走去。


    我們兩個在後麵不情不願的跟著。


    走了一會,前麵的幾個人發出一陣驚呼,我們兩個趕緊湊了過去,發現路中央橫著一口巨大的黑棺材,這棺材有將近兩米多長,應該是用來裝屍骨的那種,在棺材旁邊還有一些麻繩孝服之類,最前麵是一地的紙錢,看來這應該是趙正剛家人送的那口棺材了。


    棺材都直接扔到這裏了,看來,詐屍的說法是真的!


    那個方師傅看到這口橫放在路中央的黑棺材,不急不忙的掏出一張黃紙,對著旁邊的一個村民道:“你且過去將這符咒貼到棺材上麵,我身上罡氣太重,怕是會直接衝散了陰魂,對於家主運道不好。”


    偏偏這個人還是趙正剛的鄰居,一聽方師傅說,就一百個不情願的走了過去,那不到十米的路,硬是讓他走了將近一分鍾,到了最後他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湊到了那棺材麵前,啪的一聲,將符咒貼到了棺材上。


    棺材蓋已經被跌開了,這人沒敢朝著棺材裏麵瞧去,貼上之後就頭也不回的直接衝了過來,眾人見到沒有發生什麽事情,膽氣也壯了幾分,一同朝著那棺材走了過去。


    方師傅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嘴上說:“先讓我看看,讓我身上的罡氣保護你們,哎喲!”積極的方師傅像是木樁一般定住了自己的腳!


    我和程以一左右繞過去,看到棺材裏麵的東西都是大吃一驚,倒不是裏麵有僵屍,要是有僵屍我們直接扯呼了,那棺材之中滿滿的都是細灰,跟今天我們看到大街上的東西,一模一樣!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看到了這東西,連同那一直強調沒有鬼的村支書嘴巴也長的大大的,可以塞進一個驢糞蛋!


    第十章群魔亂舞(一)


    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昨天晚上我們村裏確實鬧鬼了,村長終於是知道害怕了,別管開發商給了他多少錢,但前提是,他得有命花!


    那個方師傅見到那滿棺材的灰燼,輕聲的嘀咕了一小下:“這是誰家,這麽沒有家教,怎麽抬了這麽多的骨灰。”昨天晚上我們村下了一夜的骨灰雨這貨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這棺材裏麵的貓膩。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這個方師傅察言觀色的能力是極其強的,所以見到村民還有村支書的反應,他就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他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棺材有些怪,想必就是你們所說的詐屍的棺材了。:說完這話,方師傅就轉過頭去,看著村支書,村支書還沉浸在在那骨灰帶來的視覺衝擊之中,村裏上的那些灰,難道也是從這裏麵出去的?


    程以一在旁邊拿著一個樹枝,捂著鼻子,朝著那個棺材裏麵插來插去,我怕這丫頭整出什麽幺蛾子,就跟了過去,靠近之後,我第一時間沒有被程妞弄的四處飛揚的骨灰吸引,卻發現那棺材蓋有些蹊蹺。


    我湊過去仔細一看,嘴裏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輕咦,幾乎不分前後的程以一在那裏也歡快的叫了起來:“啊哈哈!”我們身後的那些人像是看神經病一般的看著我,其中不乏膽小者,都想著溜之大吉。


    我看見程以一那瞪的像是燈泡一般的眼睛,惡狠狠的道:“你丫瞎雞巴叫喚什麽?”我不得不說說她,現在這個場景能笑嗎,就算是你發現了什麽好玩的,跟我說說,咱倆跑到小樹林裏麵笑也行啊。


    程以一捂著嘴巴糾正道:“我沒笑,隻不過這灰裏麵軟綿綿的,像是一大堆棉花,好好玩!”我指了指旁邊的棺材蓋,壓低聲音道:“你看看這棺材板,還笑,在笑就讓她把你吃掉!”


    程妞好容易將手上戳的飛起的棍子扔下,然後朝著旁邊的棺材板看去,那棺材板上,裂開了兩個鋸齒口子,仔細看的話,這個口子的切口是呈長方形像是被什麽銳利的東西直接紮破,這個口子在棺材的中前方,綜上所述,這兩個口子,很可能就是……被手直接戳破的!


    更加有力的一個證明就是,這個棺材板上的木茬都是朝外翻著,這他娘的就是裏麵睡覺的主不好好睡覺,直接將棺材板戳爛了,然後出來透氣了!


    在我們兩個過來的當口,村支書還有方師傅加上一眾村名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應該幹什麽了,方師傅招呼著眾人將祭品放下,然後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個折疊的小架子,掏出一張畫著太極八卦的黃布蒙上,繃緊,又掏出一個小銅鈴,幾張紙符,兩個精致的小蠟燭台,將一這些東西放到那蒙上黃布的架子上。


    見到那棺材板生生的被戳爛,我和程以一自知沒有那東西抗揍,就悄悄的退了回來,別人問我們發現了什麽,我們兩人都是神秘的苦笑一番,不言不語。


    方師傅終於將那個祭壇弄好,黃布包裹,香燭嫋嫋,銅鈴陣陣,靈符助陣,端是一個好法事的靈台,方師傅肅立前麵,嘴中念念有詞,不得不說,在這黑棺骨灰,靈台祭品前這道袍被山風吹的獵獵作響的方師傅還真的像是上天的謫仙一般,不過有了前麵的那一段經曆,我再也不能將這人當成一個高手了!


    高師傅對於山風沒吹滅自己的蠟燭很滿意,他左手拿著桃木劍,右手捋了捋山羊胡子,然後開始舞起了劍,嘴裏喃喃有詞,迫於好奇,我將耳朵貼了過去,隻聽見一絲微弱到聽不見的聲音:“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頭望明月……”


    靠,當時我差點就直接脫口而罵了,這貨坑的不是爹,是爺爺!


    可是不等我罵出口,山上突然刮起了一陣急旋風,那風來的很急,不但是將祭壇上麵的蠟燭吹滅,還直接將祭壇前麵那棺材裏麵的骨灰吹了一個沸沸揚揚,整的將我們所處的山頭弄成了一個霧霾天氣了。


    不過這個天氣十分不友好,那刮起來的骨灰四處亂鑽,鼻孔眼,嘴巴,耳朵,但凡是身上有個孔的地方,這些灰都會往裏麵鑽,我估摸著那一會,我全身的汗毛孔也鑽了不少的灰進去!


    風大灰飛舞,眾人睜不開眼睛,耳邊的風不是正經的動靜,說是鬼哭狼嚎也差不多,在這風中,我甚至還聽到了一個男子淒厲的哭喊之聲。


    這聲音的出現導致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原本就是驚弓之鳥的一眾村民,聽見這不知名的男子哭喊之後,此彼起伏大叫著:“鬼啊!”“詐屍了!”“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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