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爽朗的笑聲傳在廳堂之中,觥籌交錯間盡顯神朝年輕學子們的青春風采。


    這大概是除卻太府考核外四舍學子聚的最多的一次,場中熱鬧的不像話。


    有誌於仕途且善於交際的學子舉著杯盞穿梭在人群之間,結識著四舍的同窗,熟悉的愈加熟悉,不熟的也都在酒水傾倒間混了個眼熟,互相說上些日後多多關照的恭維之語,便算是留下了眼緣。


    憧憬著情事緣分的也都在尋著自己這些個日子以來早就物色好的目標,借著宴會的熱鬧勁與上頭的酒意,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接近著意中人,便是吃了閉門羹也不惱怒,轉而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熱鬧的始終熱鬧,角落處便有些無人問津。


    王予懷結束了一輪又一輪的敬酒,心下滿意間向著角落處的那樹後的幾個人影望去,臉上喜悅的表情不減。


    袁有桃猜測的其實沒有太多的錯,他親自給寧舒發請柬,目的就是為了請寧舒前來赴宴,因為他自打當日得知了寧舒也想要進後山的消息後,除了更加拚命的修煉外,還各種打探消息,最後從太府裏某一位南越國教授處得知,這後山確實是修行者才能進的,至於凡俗之人,難度不亞於登天,可以說相比之下顯得太遠。


    因此他足以放下心來,所以才徹底將自己對寧舒的隔閡放了下去,在他看來,大家既然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上了,自然也就沒有看不慣的必要,他是出身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怎會與自己的同窗斤斤計較。


    想到這,他起身拿起酒杯,走向那個角落處。


    ......


    ......


    “太府考核我是肯定要參加的,至於王予懷,我又怎會與他過意不去,他能達到神思境固然值得慶賀,可對我而言卻不是什麽可在意的事情,大家隻不過是同窗,哪裏會有刀劍相向的矛盾,我之所以坐在角落,除了安靜一些外,隻是不想與他產生太多的交集,怕日後會影響他的心境。”


    “至於他如何去想,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說到底其實是一件蠻無聊的事,偏偏要比一番,顯得有多麽厲害,感覺會獲得一些什麽樣的優越感。”


    “他有自己的驕傲,我自然也有,隻是他的心中的堅持並不足以影響我,所以我對這件事並不會產生太多的感觸。”


    寧舒歎了口氣,無奈的擺了擺手對金維騏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何坐在角落。


    “可若是你等到太府後山開考的時候再突然出現的話,對他的打擊會更大吧。”金維騏想了一下說道。


    “何止大,畫麵簡直不要太美。”袁有桃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滿滿都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難不成我現在跳出去豪情壯誌的喊上一聲我是修行者?”寧舒打趣道。


    然後他沉默了一下又開口道:“或許,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說......這次後山開考隻收一個人,連我都沒有勝算,為什麽他們......”


    “你怎麽可能沒有勝算......”袁有桃不屑的說道,然後麵部表情由不屑變為震驚,然後再到蒼白,後麵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空張著嘴,仿佛想到了什麽極為嚇人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最開始還是他說出來的。


    “妖族太子......”半晌後,袁有桃嘴裏蹦出來四個字。


    金維騏一開始也很不解,因為通過這些個日子的接觸,雖說她還不知道寧舒具體是什麽修為,單憑這份心境與性情,就要比王予懷要舒服得多,而太府四舍中再無這樣的人,如果說連寧舒都沒有勝算,她不認為王予懷就能好到哪裏去,可寧舒怎會沒有勝算?直到她聽到了袁有桃嘴裏的那四個字。


    “怎麽會?!”金維騏有些不可思議。


    那妖族太子是何等人物?十萬無量大山最耀眼的那顆明星,知夢巔峰的強者,妖族高高在上的太子,這樣的人物怎會與自己競爭?


    就算當時一眾同窗們坐在教習室內討論的時候開玩笑般的問著誰要與妖族太子比試一下後山考核,但潛意識裏都沒有真的認為他會參加,或者說與太府四舍學子一起競爭,因為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這種人物......不應該是免試嗎......”金維騏難以置信的說道。


    “萬一不是呢?”寧舒笑著說道:“咱們太府最講究禮法規矩,又怎會因為一個妖族太子違背平等公平的原則,更何況是這極為重要的後山考核,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後山考核應該不會是什麽做試題之類的普通考核,既然是針對修行者的,那必然是一種試煉,我想以妖族太子的性格是八成會參加的。”


    “如果最終隻收一個人,你覺得我對上妖族太子的勝算有多大?”


    “這......這算什麽?”金維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可是快接近大神通者的人,和我們這些個學生爭算個什麽事!”


    “學生?”寧舒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那王予懷多大年齡?”


    “二十出頭。”金維騏答道。


    “妖族太子多大年齡?”


    “好像也是......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便是公平競爭,修為境界都是自己拿到手的,並沒有什麽委屈可言。”


    便在這時,王予懷舉著杯盞來到了角落三人的麵前。


    “寧兄,平日裏諸多事宜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若在後山路上相逢,還是以同窗之誼為首。”王予懷表情十分真摯,謙和有禮。


    “一定。”寧舒同樣微笑致意。


    金維騏看著王予懷臉上滿是自信的模樣,想到妖族太子,表情不禁有些古怪,待王予懷一番言辭懇切地交流走後,她歎了口氣說道:“看他的樣子已然是勝券在握,但不說他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單論妖族太子這個事,我神朝太府若是被一個妖族壓過一頭,雖說兩族關係還算不錯,但怎麽想都覺得臉上無光。”


    “急什麽,萬一最後的贏家不是妖族太子呢?”寧舒笑著說道。


    “你有信心?”金維騏聞言眼中透著光,臉上浮現出笑意,想起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就帶給她的那一種神秘感以及各種驚喜,或許這件事真的有希望。


    寧舒無奈的笑著攤了攤手說道:


    “沒有。”


    ......


    ......


    清雅坊的老板今日有些慌張,這是極少見的,在管事與下人們看來,平日裏老板看上去就是一個沉穩的大山,見狂風驟雨而麵不改色,在同行業的慘烈競爭下展示著自己鋼鐵一般的手腕,令這洛城中的各大食府望其項背。


    能將一座食府開在南城這樣一個地方,除卻本身的技術過硬,還要有通天的手眼,黑白二道通吃的老板自然識得這洛城上下的各種名人,隻是......一般的名人想來也不會驚動這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板,但今日的貴客身份著實有些大。


    若隻是太府諸學生倒還罷了,老板頂多是進去敬兩杯酒結個善緣,可今日學子中可有著金大小姐,因此老板必然不能怠慢了那個大包房。


    其實這些也都還好,真正令這清雅坊老板如背泰山的人物卻是那太府諸生後麵的那一處院落,因為那裏可都是修行者。


    在洛城中敢這樣挺胸抬頭彰顯修行者身份的人不多,但個個都是重量級的貴賓。


    那院落中的貴賓著實有些貴重。


    人數不多,環境很是別致,端著精美盤盞的侍女悄悄地進入又悄悄地出來,一進一出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個個訓練有素,氣質端莊,清雅坊老板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嚴肅的站在院落邊上,隨時檢查著上菜的流程和細節以及等待著裏麵的貴賓吩咐。


    院落裏有一處靜室,靜室地板以紅木鋪就,四周擺設裝飾古色古香,幾張案幾橫豎拜訪,錯落有致,上麵的菜肴擺盤精致,單論品相就讓人舍不得破壞。


    一個胖青年坐在案幾前,顯得很是鄭重,另一張案幾前坐著一個短發少女,身材嬌小,兩道身影一對比,很難想象他們是一對兄妹。


    而對麵那張案幾前則坐著一個青年,身著法袍,氣勢內斂,表情謙和,一雙眸子如同燃著的火。


    正是無量山金烏族的太子陸星移。


    陸星移看著對麵的兄妹二人,舉起手中杯盞點頭致意,平和的說道:“我與嶽兄曾在伽藍山上有一麵之緣,現如今在洛城再一次相見,此番宴請,星移很是感謝,他日若有機會,嶽兄可來無量山,我一定好好招待。”


    然後他又看向嬌小少女,眼眸中有些讚歎。


    “早就聽聞道部守旗人的神秘,沒想到此番一見更是出彩,隻可惜希孟兄不在,著實有些遺憾。”


    “不管他,不管他,那廝被抓去北邊充軍了,一時半會是見不到了。”


    “你第一次來洛城,可是今天的主角,我們自然要好好招待,不過這裏比你妖族太子的待遇估計要差上一些,你可不要嫌我們的條件寒酸哦。”嶽隋緣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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