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道士張當然喊出了一種撕心裂肺的氣勢,仿佛救難搶了他算命掙的銀子一樣。


    救難聞聲皺了皺眉,他不覺得有人此時還能阻擋他。


    那個神思境的小道士?


    修為是不錯,這個年紀能有神思境的修為稱得上是天才,而且他的劍法也頗為玄妙,但他不認為寧舒斬出三劍後還有再出手的實力,就算他還能出手,神思境的修為也對自己構不成絲毫威脅。


    至於那個胖道士,初眠境的實力完全不夠看。


    聽著耳邊傳來的刺耳的喊叫聲,救難決定拿到山神敕符後將三人永遠留在這。


    ......


    ......


    袁有桃隻有初眠境的修為,在這場動輒就是神思境的對戰麵前無比的弱小,他明白僧人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但他想去通過自己改變些什麽。


    他是修為低,但他有錢。


    在修行界中,比他修為高的有太多太多,但比他有錢還會賺錢的卻很少。


    隻見袁大少爺從寬大的道袍內變戲法一樣的嘩嘩嘩拿出七八個小玉瓶,個個都是上好的羊脂玉,他一邊撿著一邊說道:


    “這是萬象宗的萬象歸元丹,我花了五千兩銀子買的。”


    “這是玲瓏門的聚靈散,我花了一萬兩銀子買的。”


    “這是諸天教的通天丸,我三千兩銀子買的。”


    寧舒聽著袁有桃吧啦吧啦的連著說了七八種丹藥的名字,而且個個價格不菲,全都是些固本培元的道門丹藥,其中更是有昆侖仙宮的玉引青華液,寧舒在離恨小樓的丹藥記載中看到過,據說有著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袁有桃將一堆小瓶子推到寧舒麵前,說道:“隨便吃上一些,不夠的話我這還有,恢複實力後出去幹掉那個禿驢......我說你小子藏得也挺深啊,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神思境的修士,本少爺果然沒有看錯人......”


    袁公子有一個毛病,一緊張就會變成話癆,而且每一句話都沒有什麽邏輯關係。


    寧舒一邊驚歎於袁有桃的丹藥儲備與說話間的神奇轉折,一邊打開玉引青華液的瓶塞,一股清香氣彌漫,原本身上還有些痛的寧舒覺得痛楚頓時減輕了不少,飲下後連消耗一空的法意也補充了回來,加之原本就強悍的身體素質,他連忙坐下修煉,以最快的速度恢複實力。


    他看向袁有桃胖胖的身軀,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袁有桃見寧舒一臉疑惑地看向他,撓了撓頭開口道:“咋啦,不管用嗎。”


    “沒有,挺管用的。”


    “那為何看我?”


    “我想問一下......你之前將這些瓶子放在那?我沒見你上山的時候拿了行囊。”


    “我......”


    袁有桃正欲辯解自己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胖,而且這件道袍挺寬大的時候,山神廟外傳來張當然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寧舒站起身來,眉心紫色符文一閃,五十弦便出現在手中,由巴掌大小瞬間化為三尺長劍。


    “你這......又是藏在哪了?”袁有桃看著寧舒手中突然出現的的紫色長劍愣道。


    ......


    ......


    僧人救難將合十的雙手分開,右手向前探,空中便出現一個以一朵朵小青蓮組成的大手,大手直衝張當然的頭頂。


    救難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就在此時,自山神廟中激射出一道紫色的電光,院中瞬間響起一道炸裂聲,五十弦如流星劃空,須臾間便到了庭院上空。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小道士,他緩步從廟中走出。


    張當然隻是覺得周身一寒,卻麵露喜色,因為頭頂那個青蓮帶來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他大喊道:“師弟來的正好,且助我斬了這個道貌岸然的賊禿。”


    救難心神一顫,眼中便以出現了一道散發著紫氣的劍光,他手掌一合,正朝著張當然頭頂壓落的大手瞬間回到自己身前,用以抵擋劍光。


    紫色劍光隻是微微一滯,便穿透了由青蓮組成的大手,救難略有些狼狽的轉身,避過紫色劍光,下一刻,五十弦便出現在了寧舒的手中。


    救難臉上出現一道血口。


    他臉上隱現怒氣,他沒想到這個小道士竟然還有一戰之力,更是沒有想到隻是一劍便讓他受了傷,而且這道劍光比之前的任何一劍威力都要大得多,也更為玄妙。


    “一個神思境的修士怎會有如此玄妙的劍法?”救難心中有些惱怒,同時他又好奇這小道士用的是一把什麽樣的劍,居然如此鋒利,連自己的法意青蓮都未能擋住。


    寧舒與張當然並排站在山神廟前,袁有桃也從廟裏出來,朝著張當然扔出一個瓷瓶,張當然看也不看的便拔開塞子仰頭倒入口中,一股清香傳出,張當然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紅潤起來。


    救難沉默著,他看的真切,那胖道士遞給他的是西方教的龍象回天丸,而且這看這胖道士手中還拎著五六個不一樣的小玉瓶。


    全都是丹藥。


    一個神思境的修士能傷到他就罷了,現在連一個初眠境的胖子也能對他造成威脅。


    他心裏有些寒冷,同時也更加明確了要殺死三人的想法。


    隻要殺了他們,不管是這胖道士手中的丹藥,還是那山神的敕符,亦或是小道士手中泛著紫氣的劍。


    都會是他的。


    救難手中放出金光,捏了一個法印,踏上金蓮橋,壓向持劍的寧舒,因為他有一種感覺,這個持劍的少年對他威脅最大。


    那手印自半空探下,像是玉石一般潔白又充滿光澤,五十弦隨寧舒的心意而動,紫氣氤氳著斬向空中的手印。


    那巨手毫不在意劍的鋒利,五指彎曲,抓向劍身,想要將劍奪下來。


    五十弦因為速度太過於快的緣故,看上去薄如蟬翼,劍身纏繞著紫氣微微翕動,像那蜻蜓震翅,又像那蝴蝶的翅膀,給人一種有著生命的感覺,輕巧靈動。


    僧人救難的手印在接觸到劍身的一刹那,五十弦瞬間消失,在消失的瞬間便在手印的腕間快速的斬了一圈。


    救難的手中滴落下血珠,手印與他本體相連,他的手腕處已然出現了一道血口。


    張當然在一旁看的真切,這劍竟如此靈動,輕巧又不失威力,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對上這把劍也是躲不開的。


    “師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且看我來助你。”他大喊道。


    救難在收回手印的同時,寧舒的劍卻沒有停下,順勢朝著救難的雙眼刺去。


    袁有桃看著寧舒禦劍刺向救難,不禁一陣舒爽,大叫道:“刺得好,殺了這個人麵獸心的王八蛋。”


    在袁有桃看來,麵前這個僧人實在是令人厭惡,明明是想要殺人奪寶,卻裝作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他本人就夠無恥的了,卻也沒有像這僧人一般虛偽。


    救難的手被刺傷後變得更加惱怒,雖然隻是一道傷口,卻給他身心上都受到了傷害,有一股絕殺的氣息從手腕傷口處蔓延至他的全身,直衝心府。


    “你是哪裏學得的劍術!”


    他不明白一個神思境的修士怎麽會修的如此高明的劍法,再結合他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修為,他覺得對方肯定是某一勢力的嫡傳弟子,可這天地間有名的修劍聖地就那麽幾家,無一不是傳承千年的大門派,其中不乏金鼇島這樣有過道祖的聖地,卻也沒有聽說過有如此靈動的劍法。


    寧舒不答,手中的劍長三尺有餘,紫氣氤氳間一片朦朧,整個劍十分古樸,沒有任何裝飾,就像是一個粗胚,還沒有經過過多的打磨,簡單而神秘。


    救難對這把劍誌在必得,他依舊踏上由金蓮構成的金橋。


    這次卻不一樣,他口中念念有詞,那金橋逐漸凝固,金蓮片片融合在一起,像是要化成一座真正的橋。


    “這是西方教的紅塵橋。”張當然驚道。


    金橋綻放出神聖的光華,破開了保護三人的烏光,絲絲金光纏繞上寧舒手中的劍,像是要束縛住他。


    就在金光纏繞上寧舒手臂的時候,五十弦劍身抖動了一下,自寧舒手中響起一聲劍吟,那劍吟聲不大,卻十分清脆,回蕩在整個院子中。


    就像是一條蛇,五十弦在金光中劃過一道弧線,所過之處金光破碎。


    “哼。”


    救難冷哼一聲,僧袍顫動,自手中青蓮放出一道道純淨的清光,像是燃燒的火焰。


    那是靈山中的眾生信仰之力。


    於人於己都是如同業火般的灼燒,救難借此煉體,也想借此將三人焚燒成灰燼。


    眼看一絲絲信仰之力如同燒山大火就要將三人淹沒。


    異變陡生,張當然咬破舌尖,向空中噴出一道血線,然後他以血為墨,以指為筆,快速寫了一道符,貼在了掉漆瓷盆上。


    掉漆瓷盆頓時烏光大盛,自盆口傳來一陣恐怖的吸力,瞬間將僧人救難放出的信仰之力吸進瓷盆中。


    於此同時,寧舒手中的五十弦紫光一閃,他單手持劍,向六品金蓮橋斬下。


    斷橋。


    這是專屬於寧舒自己的劍術。


    六品金蓮橋寸寸斷裂。


    斷橋劍意並未停歇,徑直斬向僧人救難。


    僧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當五十弦劍光斬到救難身上時,卻像斬在了空氣上,僧人救難隨風散去,隻留下一地碎裂的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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