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裏開始亂七八糟的響了起來,當然想的最多的就是程妞,我多想再見她一麵,罷了罷了,死了之後,我的鬼魂去找她吧,那樣就算是死了,也能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了。


    我當然不是沒有想過要答應進包冥戚,但是真的加入了後,我苟延殘喘,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鎖上我的琵琶骨(姑且叫做琵琶骨)後,我我感覺身上被放上了很多的像是柴火棍一般的東西,冰冰的。


    這些東西弄完之後,那些人終於開始說話了,不過他們聲音很怪異,嘰嘰喳喳,很是嘈雜,但是仔細一聽,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在另一個空間中說話一般,我尖著嗓子道:“能不能說人話讓我聽聽?”


    我感覺臉上掉下來什麽東西,冰涼,但是濕濕黏黏的,有些惡心,還軟軟的,轉動頭,不想讓這東西碰到我,可是頭轉到另一邊,硬是感覺到一個東西落在了我的眼窩中,這次我感覺清楚了,好像是舌頭!


    不光是臉上,我的身上,手上,別管事隔著衣服還是沒隔衣服都能感覺到那濕黏的舌頭從上麵掉下來,貼在我的身上,像是女人貼臉上的黃瓜一般。我現在閉著眼睛和嘴巴,生怕那舌頭掉進我的眼睛或者嘴裏。


    這些舌頭不長,隻有小孩的巴掌大小,但是數量太多,它掉在我身上後,並不老實,不少的還在蠕動著,仿佛活物一般。


    我身子劇烈抖動,但是那東西像是用502貼上一般,一個曾掉下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飄乎乎的從我耳邊傳出來:“相傳,地獄中有十八層地獄,此中一間為拔舌地獄,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小鬼掰開來人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長,慢拽,剪斷。


    你身上的這些舌頭,都是生前逞口舌隻能的人,為禍人間,危害社會,我等看不過去,替天行道,行使地獄之權,將其斷舌,讓其永世不能口吐人言。”


    我聽了這些話之後,身上像是張了一層毛,這包冥戚究竟是什麽組織,居然敢私自割人舌頭,這他娘的比警察都牛逼麽!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這樣才是危害社會穩定好不好!


    女神繼續道:“鬼物大多是嫉,妒,怨,恨,仇貪等負麵情緒具象化,有道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鬼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世界上,包冥戚所以包辦冥親,就是為實現這鬼的生前遺願,從而將其收斂住三兒照相館,利用大法力將鬼身上的情緒抽搐,結成業果,使其不能為禍人世,你,破壞了業果,毀掉了我們包冥戚的輪回肅清大計,當誅!現在抽你身上業果,滅掉你命燈,讓你墮入地獄,你不可有怨言!”


    女神說的冠冕堂皇,似乎他們這個組織就是正義的化身,可是,你們憑什麽行使這權利,誰給你特權,還有,你為了消除部分惡鬼身上的戾氣,就可以剝奪掉陽人的壽命?


    對於他們這種做法,我隻有兩個字,嗬嗬。


    那些舌頭開始在我身上遊動起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女神弄出這許多的舌頭幹什麽,惡心我?這些舌頭不少的鑽進我的衣服中,身子下麵,黏糊糊的站在我身上,惡心的讓我渾身顫抖,待到這些舌頭完全貼到我的身上後,女神冷冷的道:“吸!”


    隨著這聲吸,我頓時感覺到身子傳來巨大的撕扯力,這種力量比起剛才黑袍差點掀翻我天靈蓋的力量還要暴虐,這些舌頭本來就是陰邪之物,個個怨氣大的很,它們不光是吸取我身上的那所謂的業果,連同我的血肉,水分,甚至連同我的生命力量,嗖嗖的都朝著那些東西跑去。


    僅僅是幾秒鍾,我感覺自己腦袋發昏,手腳發涼,像是低血糖一般,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刺痛讓我的甚至稍微恢複了一些,身上的所有的東西都在飛速的往外竄著,但是有一個東西,讓我第一次那麽清晰的感覺到了它的存在,屍毒!


    我用自己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默默的喊道:“皆……陣……”說道這裏,我意識模糊了一下,眼睛差點閉上,“廢物!”我不知道哪裏傳來聲音,這聲音讓我麵紅耳赤。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我猛的大一聲:“列!”碰的一聲,我感覺自己後肩胛骨上傳來撕裂的感覺,這種感覺我依稀記得,好像是上次對馬麵的時候,它的刀差點下來,然後不知道為何停在了半空中,而現在,我就是跟那是時候同樣的感覺!


    砰砰砰,我背後那像是長在身上的舌頭終於開始脫落了,我身上稍微恢複了一些氣力,女神有些吃驚,驚訝的道:“八臂八脈決,你居然認識程家的人?”


    不過她緊接著道:“第一條胳膊已經開了嗎?可惜啊,你要是再多開幾條,還真的被你脫困而去,有了業果,對於我們,還真的是一場災難,不過,你隻是開了一條胳膊,你好像還不知道怎麽控製,那就不好意思了……”


    “眾生苦難,苦於口,苦於舌,我為拔舌地獄,懲惡,救難,我言,拔趙寅當之舌,勾趙寅當之魂,斬趙寅當三屍,毀趙寅當之命!”


    女神這些話,一句句像是重錘,擂擊在我的心頭之上,前所未有的危機像我襲來,我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想做些什麽,突然感覺到身上牢牢粘著我的那些舌頭像是遇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沙拉沙拉的消失不見,我絲毫沒有慶幸,能讓這些舌頭害怕的,隻能是將其割下來的東西了,我牢牢的閉上嘴巴,心裏想著一定不能讓那東西割我的舌頭!


    可是,這裏是女神的地盤,她可以像孫家人一般言出法隨,沒有絲毫征兆的,我的嘴巴自己張開了,一雙腥臭的手暴力的衝進我的嘴巴,撕扯住我的舌頭,使勁的拉長,拽到外麵,我腦門上冷汗直流,差點嚇昏過去。


    第二十九章險象迭生


    麻痹啊,真的要拔舌頭啊!對於女神後麵的那些類似於詛咒的語言,我根本沒有聽進去,滿腦子的都是那拔舌頭。


    現在我的舌頭被那隻手拉出來,不用割,我就感覺自己的舌頭快要被拽斷了,現在疼的我滿臉的淚水,嗚嗚的叫著,就算這時候我後悔也沒有用了。


    呈楞一聲,匕首出竅的動靜,我感覺到自己舌頭上一涼,完了,老子的舌頭斷了!


    轟隆,碰!兩聲巨響在這個環境中爆開,我感覺自己眼前一亮,那如同墨一般的環境終於是亮堂了起來,在我色身子旁邊的,是一個怪人,不知道大家看沒看過寂靜嶺,還記得有一個頭上是巨大鐵三角的怪物,我現在的眼前就是這麽一個東西,巨大的鐵三棱錐頭,沒有眼睛,看上去就壓抑,恐懼。


    它現在正用一隻烏黑的手拉著我的舌頭,再另一隻手上,是一個圓環形,周邊鋒利的武器,從沒有見過。


    這巨大的轟鳴聲讓我麵前的這東西稍微停頓,巨大的三角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不過沒有停頓多長時間,手上的圓環刀落下,朝我舌頭割下來。


    嗚嗚……


    我發出自認為是人生中最後一絲動靜的哀鳴,看著周邊的環境又繼續暗淡下去,再見了,我的親人,再見了,朋友!


    在我瞪大眼睛等死的時候,一聲怪叫傳出來,這聲音極其古老,聽得讓人頭皮難受,緊接著,一個重物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飛來,砸到了怪物的三角頭上,砰的一聲,居然是發出了鐵器相撞的脆響。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趙寅當,我來救你了!”我眼圈一濕,這才是救苦救難的好基友啊,再來晚一些,老子就成啞巴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早些過來的薩滿陳捷。


    和陳捷一起來的還有太爺,不過左紅軍還有那大部隊的警察並沒有過來,兩人的到來確實給這裏麵的包冥戚人造成了混亂,不過,也僅僅是混亂而已。


    女神冷著嗓子,淡淡的道:“李博洋,處理掉他們,儀式不能斷,繼續!”李博洋應聲,帶著幾個西服男子,衝著太爺和薩滿衝去。


    薩滿和太爺或許有些特殊能力,對付鬼物還行,但是身體素質差的一塌糊塗,偏偏包冥戚裏麵最不缺的就是壯漢,他們兩個被西服男團團圍住,有些麻爪。


    剛才要割我舌頭的那個怪物重新走了過來,這次借著微弱的光,我能看見他的行動,見他過來,我牢牢的將嘴巴閉了起來,轉過頭去,朝著被困住的兩人擠眉弄眼,希望他們趕緊過來救我。


    薩滿見狀,狠下心來,咬破自己的手指頭,衝著那個怪物指去,嘴裏嘰裏咕嚕,似乎再說什麽,這次那個怪物停了下來,不過手正好摸到我的嘴巴處,女神見到怪物停止了動作,嘴裏同樣念叨著,也是蒙語。


    這個怪人重新開始動了起來,手粗暴的塞進我的嘴巴裏,又要拉我舌頭,陳捷說話,怪人停,女神說話,怪人動,我他娘的都成了兩人鬥法的中介了!


    太爺知道今天事情不能善了,大煙槍插到自己腰帶中,眼睛往上一翻,請仙兒上身了,他請的仙兒是老胡一家,東北四仙中最厲害的一家,所以太爺的能力比其他的出馬仙厲害很多,再加上太爺是老成精的人了,自然能被稱為是高人。


    太爺仙兒上身後,也不說話,也沒有動作,隻是翻著白眼珠子在原地晃悠,那種感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我眼睛的餘光看見,心裏著急萬分,太爺,可不能這麽坑我啊!


    太爺晃蕩了幾下,其餘的那些人倒是沒有攻擊他,我眼睛一瞄,看見那些穿著西服的人居然隨著太爺的節奏,輕輕地晃了起來。


    薩滿一邊嘴裏嘰裏咕嚕的說著我聽不懂到的話,一邊朝我這邊趕過來,女神冷哼一聲,聲音高亢了幾分,我感覺到子舌頭上傳來血腥味,這一下,差點給我拽下來,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我被他折騰了怎麽久,忍著痛,罵道:“額,超,泥,嗎!”


    薩滿看見我遇難,咬破舌尖一口鮮血衝我噴來,聲音若洪鍾,那鮮血凝成一道血線朝著我身前的三角怪人噴去,他身上沾染薩滿的血後,身子發出嗤嗤的響聲,隨即影子慢慢的變淡了,我嘴裏血腥依舊,但是拽我舌頭的那個手,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東西消之後,我舌頭解放了,我破口大罵,去你大爺的女神,我什麽惡毒,撿什麽罵,你不是把拔舌地獄麽,你倒是來拔老子的舌頭啊!


    女神見到陳捷將那怪物送了回去,眉頭微皺,轉身對著祭壇下麵的人道:“用枯骨,收業果,快!”她口中所謂的枯骨就是從南海邊的桶子裏撿來的死人遺骸。


    我身上琵琶骨被鎖,手上又被不知名的東西鎖的緊,根本沒辦法掙紮,剩下的那些西服男子,啪啪的將骨頭在祭壇上摔打的響亮,我的心髒,隨著骨頭的啪啪聲音,而劇烈的跳動起來,我心跳的節奏,隨著骨頭的打擊節拍,越跳越快,再有幾下,我估計自己的心髒就會跳爆了。


    剛才那些舌頭也不甘寂寞的從上麵掉了下來,這次有光亮,我看的清楚,成千上萬條舌頭密密麻麻的從高空中用紅線垂掛下來,參差不齊,布滿頭頂,好像懸掛的屍體。而各種各樣的舌頭,有的大有的小,顏色深淺不一。不少還舌苔鮮紅,舌尖在微微顫動,仿佛不甘紅線的捆綁在拚命掙紮,截斷的那頭甚至還滴著新鮮的血液,就像剛剛從人嘴裏拔出來一樣。


    我現在寧願自己沒有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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