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女鬼消失之後,原本獵獵作響糊住窗戶的報紙突然間靜止下來,刮在走廊中的陰風也漸漸止息。


    我鬆了口氣,心想,難道這就是女鬼徹底消失的節奏?


    吳聃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對我倆說道:“走吧,都完事兒了。”


    我們仨於是再次回了一樓,從那窗戶又爬了出去。


    我站在夜空下,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徹底鬆了口氣:“這回又活著逃了出來!”


    吳聃笑道:“你小子命大得很,放心吧。”


    我們三個正向前院走,卻聽有人喊道:“你們幾個幹嗎的?!”


    我回頭一看,見是一個打著手電,穿著酒店製服的員工,八成是夜裏巡邏的。


    我正不知如何解釋,吳聃卻喊道:“我們是從鬼樓出來的,怎麽,你有意見?”


    那人走到我們仨跟前,吳聃突然舉著手電照著自己的臉,對那人獰笑道:“我就是從鬼樓出來的鬼!”


    那人嗷了一嗓子,退後幾步,正好撞到阿九。那人回頭一看阿九一雙熒光發亮的紅眼睛,更嚇尿了,立即丟了手電筒嗷嗷喊著逃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撿起那手電笑道:“師父,你說這人膽子怎麽這麽小。”


    吳聃冷笑道:“你膽子也不大啊。不過這鬼樓是有些來曆。反正現在回去也沒車了,咱們不如住這一晚上,我給你倆講講鬼樓的故事。”


    我一聽他已經查到這傳說的來曆,不由也起了興趣。


    第五十一章 借鬼殺人


    我跟吳聃再次回了那鬼樓對麵的那個樓上,找了間客房住下,讓阿九住我們隔壁去。


    阿九不肯回去睡覺,說要聽完吳聃講了鬼樓的故事再走。


    我也很好奇這女吊背後的故事,於是催促吳聃快講。吳聃於是說道:“這鬧鬼的地方,之前是一座國民黨軍官的小莊園。這國民黨軍官叫什麽名字,已經無從查證了。但你說見到那女鬼的時候,也看到過一張寫著沈自安的卡片,權當這國民黨軍官叫沈自安。解放戰爭過後,國民黨殘部撤退到台灣,沈自安一家也跟著去了台灣。但是沈自安有個姨太太叫琉璃,向來跟正妻不合。這次逃跑,沈自安的老婆就把這姨太太琉璃給鎖到地下室沒帶走。雖然後來這姨太太被一個沒離開的老仆人給救了出來,但家沒了,她悲傷之下,上吊死了。這偌大的宅院漸漸也就荒廢了。後來,一個商人把這宅子買了下來,也就在這宅子裏安家落戶了。但住進去之後,總在半夜聽到有女人在屋裏唱歌的聲音,或者見到一個紅衣女鬼在某個房間出沒。這夫妻倆嚇壞了,請了陰陽先生來,在那屋子的四處都放了鎮鬼的泰山石,貼了符咒,這才消停了。”


    “又過了幾年,商人夫婦年老病逝,死前跟兒子說,一定不要打開那個被封住的門。兒子和兒媳也就記住了。可後來,政府要對這片古舊的村莊拆遷改造,附近的村民們都同意搬家,但是這戶人家卻不樂意。因為那宅子確實造得很漂亮,也是夫妻倆住慣了的,所以這戶人家沒同意。但他們不搬走,政府給的補助款項就沒法下發,村民們也就住不了自己的新家。所以,有幾個村裏的潑皮就去這戶人家搞破壞,比如砸壞人家的窗戶和門,找機會去挑釁生事。”


    說到這裏,吳聃去倒了杯水喝了。我琢磨著,接下來的故事我也差不多能猜到,於是問道:“是不是有一次這幾個人去人家家裏鬧事,爭執起來,把那封住的小屋子給砸開了?”


    吳聃點頭道:“差不多,那屋子確實是被村民們給砸開的。就在那晚上,夫妻倆竟然上吊死了。有走夜路回家的村民說,聽到那大宅子裏有歌聲和哭聲,又見一個紅衣女人背對著他站在院外的槐樹下。那村民撞著膽子喊了一嗓子,那女鬼轉過身來,慘白的一張臉,圓突突的眼睛,將那人嚇得趕緊跑回家去了。之後,這村子鬧鬼的傳聞越來越盛,大家都陸續搬走了。後來政府收了這塊地,原本想建一片居民樓,但是拆完那宅院之後,建築工人們都不幹了,說是夜裏總能夢到女鬼索命,而且有個人因此生了病。又過了幾年,這地方才被一個開發商看中,建造了這一整片的度假村。可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那女鬼怨靈依然沒散盡,還是在這樓裏作怪。”


    “那這度假村死的人,都跟她有關了?”我問道。


    吳聃說道:“多半是吧。可這些領導也真行,明知道鬧鬼,還住這地方。”


    阿九說道:“但是這裏的人說,鬧鬼的隻有那一座小樓,也許是當年那處小屋所在的位置。其他的樓上倒是都沒。因為琉璃是吊死的,我聽說上吊死的人沒法子走太遠,隻能在附近轉悠。”


    我看了看兩座樓間的距離,也隻相距個兩百米左右。如果真有人引那女鬼來,倒也不是不可能。那些放在領導房間裏的紙包袱就是證據了。有人故意以香燭和紙錢將女鬼引來,將那些領導嚇出病或者直接害死。可是,這個人做這些有什麽好處呢?


    放紙包袱的會是誰?


    我將這個問題問吳聃。吳聃沉吟半晌,說道:“這附近並沒墳地,也沒死人。唯一的女鬼,也就是那個女吊了。如果說引鬼,多半也就是引她。”


    我回憶了一下在局裏看到的那份證詞,說道:“不對啊師父,有幾個活著的當事人說,他們當時聞到一股濃鬱的花香,這個我可以理解,可能是女鬼的原因。但是,他們還聽到一陣喧鬧聲和很多人出殯的聲音。這怎麽解釋?”


    吳聃問道:“你再仔細想想,說這段證詞的人具體是誰?”


    我回想半晌,十三個領導,三個死了,剩下的幾個瘋瘋癲癲受了不小的驚嚇,唯有一個羅劍倒是還算思路清晰,於是說道:“隻有那個作家確切地描述了當晚的情景。其他人隻是說好像是聽到了。”


    吳聃意味深長地說道:“竟然隻有一個人思路清晰,其他人都隻是說‘好像’,這豈不是很有些意思?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羅劍跟鬧鬼事件八成有聯係。你去查查他的底細,就能破案了。”


    我恍然大悟道:“師父英明!這老小子原來是跟我耍滑頭啊!”


    聽完吳聃講故事,我對這案情有了豁然開朗的調查思路。講完故事,我見阿九意猶未盡地呆著,便對她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阿九說道:“炎哥哥,聽完之後我不敢自己睡了……”


    我見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無辜的神色讓我有點錯愕。這姑娘不是常見鬼麽?那還怕啥?


    我問道:“那你不是能看到鬼麽,這還怕啊?都見怪不怪了。”


    阿九搖頭道:“我不是怕鬼,而是怕黑。晚上我都是開燈睡覺,而且雲遙一直都是等我睡著了才去睡的。”


    我一聽,這小子敢情天天晚上陪著漂亮妹子啊,竟然沒培養出點戀情來。不過轉念一想,那段雲遙比阿九年紀還要小,八成是沒往那方麵去想吧。


    可要是我陪著阿九去睡的話……於是我做了下聯想。


    恍然間,我聽到吳聃在耳邊喊:“喂,喂!小bk想什麽呢?!口水都流出來了!!”


    我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阿九說道:“那我送你回去。”


    阿九這才跟我站起身,向門外走。吳聃在我身後喊:“我說宋炎你小子自重啊!!”


    我汗了:“我說師父你的思想能健康點兒不?”


    送阿九回了房間,我在一旁候著,等著這位大小姐睡著。還在她也累壞了,沒過幾分鍾便睡了過去。我打了個嗬欠,看著她的睡顏,莫名地覺得有一絲溫柔的情愫湧起在心窩裏。


    我晃了晃腦袋,心想,可不能想歪了,阿九是男神的。我這要是跟阿九有點什麽,那就是挖兄弟家牆角,成就千古罵名啊。


    想到這裏,我趕緊輕手輕腳溜出門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了床回了警局,讓同事協助調查羅劍這個人的相關資料,和他的家庭背景,親屬關係等。調查之後才發現,這羅劍是筆名,他的本名叫蘇軒,蚌埠本地人。紀實文學作家,一直單身,現在是市作協的會長。


    “四十多歲的成功人士居然未婚?”我有點詫異:“而且還是個會寫點東西的作家,按理說不少姑娘應該喜歡這類才子麽不是。”


    同事說道:“我也覺得納悶,不僅未婚,而且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說是有那種傾向吧,也不像是。”


    我想了想,問道:“這個羅劍還是蘇軒的,難道就有過談婚論嫁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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