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昨天見一個朋友,他給的。可是給我也沒用,我根本看不懂。”


    老趙似乎對楊問的書十分感興趣,繼續追問道:“給你這本書的人是做什麽的?”


    我對老趙的這超乎尋常的關心十分好奇,便問道:“師父,你知道這本書?”


    說著,我將手中的《請神》一書晃了晃。老趙冷然道:“以前見過這種書。我勸你沒事不要看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萬一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我聽到這裏,心中暗自吐槽:你就是一怪力亂神。


    想起老趙的“死而複生”,我又聯想到楊問。既然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發生在老趙身上的怪事,那麽楊問那所謂的“神秘主義玄學學說”,是不是可以解釋得了?


    但沒想到老趙對我這本書的興趣極大,連連追問我這本書的主人是誰。我拗不過他,隻好將見到楊問的事情和去了和平小區的經過告訴老趙。


    老趙聽完我的講述後,久久未曾言語。我察言觀色半天,看不出老趙那張撲克臉背後的深層含義。


    此時,我想起那漆瑟的弦,於是問老趙琴弦到底從何而來,幹嗎就非得纏著我不放了?這幾次出現的琴弦,是不是來自同一個漆瑟?既然琴弦還在,那麽其他部分呢?


    我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結果老趙置若罔聞,一個也沒回答,反而瞪了我一眼,抽走了我手中的書,走出辦公室的門。


    我心中十分窩火,但也拿他沒辦法。這一天下來沒什麽大事,我也便沒去老趙辦公室聽他吩咐。下班時間一到,我拎包就出了門。本想找個朋友出來吃頓飯,但是想起老趙的行徑和他之前的怪異,我頓時改了主意,想再聯絡楊問,問他是否能解釋這些怪事。


    但掏出手機打給楊問,卻聽手機中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想來楊問這種神道的人,會有不少人請他去看風水破煞氣,晚上應該是比較忙的。雖然我對這個職業還是覺得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好歹人家是正當營業,也不好去打擾人賺錢。


    回到家後,我玩了會兒遊戲也就洗洗睡了。沒多會兒,便沉入夢鄉。


    今晚我做了一個很清晰的夢,夢裏一片荒漠風沙,前麵一個老者的背影正在穩步前行。從這老頭一身中山裝來看,應該是老趙。


    我見是老趙,忍不住在身後喊道:“師父,師父?!”


    但老趙依然不回頭,慢慢地穩步向前走。我緊趕慢趕,終於貼近他的身後,拍了拍他,喚道:“師父,你這是趕著去哪兒呢?”


    老趙這才緩緩回過頭來。但是老趙那張臉卻嚇得我汗毛直豎。


    隻見他七竅流血,雙目圓睜,活脫脫一副恐怖片惡鬼的樣子。


    我倒退幾步,說道:“師父,你這是?”


    老趙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前路鬼門關,你回去吧……”


    他說到這裏,我突見前方一座古代牌坊冷不丁地拔地而起。霧氣朦朧中,我瞧見那牌坊處有重重疊疊的人影。


    我停滯不前,對眼前的一切感覺茫然。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老趙突然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倒退幾步,突然覺得腳下一個懸空,直直地從某處高空墜了下去——


    隻聽到耳邊“哐當”一聲,額頭傳來痛感,我立刻清醒過來。


    眼前一片灰暗,耳邊是鬧鍾秒針滴滴答答行走的聲響。夜風吹動薄紗窗簾,窗外隱隱傳來汽車飛馳過馬路的聲音。


    我起身一看,原來自己是從床上摔到地板上,額頭撞到桌角,起了一個大包。


    我十分懊惱地站起身,回想著那清晰的夢境,心中不由湧起一絲不安。我抓起枕邊的手機,剛想撥老趙的電話,卻見一條短信發了過來:“鳳山村祠堂,即刻。”


    短信簡短急促,我看了一眼發信人,頭皮一麻。竟然是老趙!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立即撥了老趙的電話。但電話始終沒人接聽。我趕緊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衝進衛生間用冷水抹了把臉,穿鞋出門。


    到了馬路上,我才想起我自己根本沒車。而從這兒去鳳山村必須坐一個小時的長途。但深更半夜的,哪兒有長途車?


    想了想,我一咬牙,攔住一輛出租車,掏出自己的警官證亮了亮,對司機說道:“鳳陽縣鳳山村,警察辦案,快點!”


    那司機一看是人民警察,啥也沒說,加大油門飛馳而去。我心中那個心疼,心想這一路過去,怎麽也得花我三四百路費。


    但這個時候,我隻惦記著老趙的安危,其他的也顧不上了。腦中回想著老趙的模樣。雖然他總一張撲克臉,極少向我展露笑容,但時至今日,我竟然對他那張臭臉有些懷念。也許這就是人性,近在眼前的想不到去珍惜,等到即將逝去的時候,才覺得追悔莫及。正如一句古詩所說:“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想到這裏,我兀自唏噓不已。這時候,我突然聽到出租車司機在我耳邊說道:“警官,我已經開得夠快了。您別著急啊,看你都急哭了……”


    我有些愕然,突覺臉頰一陣涼意。抬手一摸,竟然不知何時流下幾行眼淚。我心中一酸,不祥的感覺加重,心想難道那夢會是真的?可是誰又會殺老趙呢?老趙這大半夜的又去鳳山村祠堂做什麽?


    多想無益,隻有到現場去看看也才能明了。胡思亂想的當口,出租車終於到了鳳山村路口。我掏出一把錢塞給出租司機,便頭也不回地下車就向祠堂方向奔了過去。


    到了祠堂門口,我見那祠堂門是半開著的。月亮正從烏雲中掙脫出來,清冷的月光灑到祠堂破舊的門上,渲染出一股陰森鬼氣。


    我打了個寒戰,這才摸出刀來,一步一步謹慎地向前走。走到祠堂門口的時候,我側耳細聽,見祠堂中一片寂靜。


    我推開門,冷月的光也隨著我推門的動作闖了進去。我的影子清晰地映在舊磚地上。這個時候,我看到地麵上有一大灘血跡,還有幾個向門口延伸的血腳印。


    但是腳印在出門後便消失了。我心中一涼,幾步衝了進去。祠堂中老太太的棺材早就被挪走,現在一片空曠。但是在那眾多的靈位下麵,卻躺著一個人。


    借著明亮得有些過分的月光,我看清了躺著的那人竟然是老趙!而在他身下是一灘血跡!


    我趕緊撲上去,扶起老趙喊道:“師父,師父?!”


    旋即,我趕緊抬手掐他的人中。老趙低低呻吟一聲,這才慢慢醒轉過來。我檢查了下他的傷口,頓時大吃一驚。他的致命傷在腰部,好像被什麽東西刺出了一個血窟窿。但是,老趙的手腳竟然也被扭斷!傷勢跟張培良的一模一樣!


    “師父,你等著,我去喊人救你!”我慌忙起身,想去村裏喊人。但老趙卻低聲喊道:“別走,我有話說……”


    我停下腳步,回頭見老趙目中一片懇切,不由悲從中來,忍不住流下眼淚。


    老趙費力地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緩緩說道:“你是男人,哭什麽?我就要死了……就算你去喊人,我也未必能等到你回來……”


    老趙說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抱住老趙,放聲痛哭起來:“師父,告訴我凶手是誰?!我一定要抓到他為你報仇!!”


    老趙卻笑了笑:“先別說這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我右邊口袋裏,是我箱子的鑰匙和保險箱密碼……在我箱子裏有一封遺書,是留給你的,你打開看看……如果你還念及我們這份短暫的師徒情分,就按照我信上說的,幫我完成一個遺願……”


    說到這裏,老趙咳嗽幾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我看在眼裏,心如刀絞,顫聲道:“師父你先歇歇……”


    老趙打斷我的話說道:“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心裏怨我,不肯讓你出頭……但日後你會明白原因。切記,你的玉石不能給任何人,一定要隨身戴著……做師父的沒什麽留給你,我把我的那隻小木箱送給你,你要留好了……今後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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