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不想,而是不能!”玄天仙人頓了頓說道。


    方世玉刨根究底,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他想要重塑自己的修行之道,見識過了繆斯那等強者,方世玉的野心更大。


    但是現在看來,無論仙道神道,前路皆斷。


    玄天仙人道:“九轉重生,每一次都有很大的危險不說,還消耗著我等的真靈神性。入歸墟之地易回現世難。”


    方世玉道:“什麽意思?”


    玄天仙人道:“這浩瀚諸天,星空萬界若為陽,歸墟之地則為陰。萬界若為實,歸墟之地則為虛,無論是天道規則,還是光陰長河,皆是從歸墟之地延伸而出。那裏,普通人有進無回。”


    方世玉卻反駁道:“我記得,我進去了好幾次,感覺沒啥問題!”


    太昊道:“那是你運氣好。古往今來,誰不怕歸墟之地?那是一切事物的終結之地。我明白了,真仙九轉是極限。仙道大概也如神道一般,有承載之物,我神道是神柱,真神之上若要繼續上境,必須在神柱上烙印根本。仙道的所謂合道,大概也是這個意思,隻不過你們合道合的是規則之道,許多道已經隨著天界的崩塌而斷開。所以你們沒了上境之路,是吧?”


    玄天仙人不可置否。


    太昊道:“我之所以走仙道,也是因為我等失去了依憑,蒼無等人,若真想煉假成真,成為真正的大神境,現在看來是沒有希望了。畢竟,神柱已碎,僅靠那碎片是無法承載幾人的。”


    玄天仙人點了點頭。


    方世玉問道:“你們為何要將修行之路寄托於某物之上,不能自己修煉嗎?”


    方世玉想到了從白芲哪裏得到的修行功法,那上麵可沒有什麽製約,隻要夠強,隻要有天賦資源,就可以一路上境。


    而到了這個世界,無論神道仙道都需要依憑。


    太昊道:“你以為我們想啊?我記得戰神曾說過,此方天地受到了詛咒,除開那些先天,我等修行是有天花板的。而三神祖卻是帶領我等衝出了天花板,修行寄托,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至於神柱也好,天道天條也罷,那也是混沌中至強之物,若非是神祖、仙帝消隕,我等上境之路,絕不會斷!”


    方世玉再問:“會不會是荒神設下的阻礙?如果是我,成為至強者,我也不想後世之人出現強者從而挑戰我的地位。”


    玄天仙人若有所思,太昊卻直接反駁:“荒神若是這等胸襟之輩,那何必帶領我等走出莽荒?”


    方世玉沉思道:“說不定!”


    玄天仙人卻是岔開話題,其實古往今來,也有人懷疑過,但是任誰都沒有公開宣揚,畢竟荒神乃是人族初主,也是人族的精神領袖。


    連戰神,武神,仙帝都沒有說這些,他們下麵的人又怎會去肆意揣測?


    而方世玉真靈來自他域,對所謂的荒神其實並不感冒。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炎黃子孫,而非荒神子孫。


    玄天真人道:“事實上,人族十大界建立後,還有一種修行之法,此法也歸為仙道。”方世玉問:“何法?”


    玄天真人一揮手,麵前出現了一團祥雲水鏡,鏡中是玄天世界凡俗界的場景,在浩瀚無邊的玄天世界,生活著萬兆凡人,而這些凡人又生活在無數國度之中,國度梳理地脈龍氣,以凡人之願,凝聚國運,國主或是朝中大員便借此修煉。


    此法,方世玉也有些熟悉,畢竟他的武國也曾凝聚了國運,隻是比起下方的諸國來說,還差了許多。


    玄天真人道:“每一個開國之主,不出意外皆能成仙,其國的強弱取決了國主的強弱。以眾生之力集於一身,雖不得仙道長生不朽,卻有仙道戰力。而那些既修國運,又修仙道成仙者,卻是能集二者偉力於一身,其中佼佼者更是能超越真仙九轉,是為大帝。”


    隨著玄天仙人以雲演說,方世玉等人大概明白了此修行之法的要領。


    隻是這條路有個局限,那就是在成仙之前太過於依賴國力,而且在成為大帝之後,這些人卻再不能呆在人族十大界。


    因為,無數凡人的混雜念頭,會汙穢他們的大帝金身。


    這些人大多數在邊疆默默守候著人族,每當十大界有難時,他們都會挺身而出,十大界是他們的根。


    而其中也有不少老仙因為看不到前路,又不修九轉之法,所以,大帝金身成了他們更好的選擇。


    方世玉問:“那師傅為何不修此法,以你開界之主的身份,當初修煉此法,未必不能更進一步。”


    玄天仙人道:“十大界中,是有開界之主修煉此法,其實力如今大概也算是人族最強的那一批人。但,弊端也是有的。”


    方世玉道:“什麽弊端?”


    太昊插言道:“此法與那邪神收集信仰之力何其相似。我明白了,如此這般境界越是高深,與人間因果糾纏就越深,甚至到了一定的程度,神魂都會被無數念頭侵擾,最終恍恍惚惚迷失自我。神古末年,正是這般邪神為禍,若非內憂外患,我等何以淪落至此!”


    玄天仙人搖頭道:“非也,你說的那等邪法,是以邪神無盡索取凡人之念,不思回饋。但我人族十大界卻非如此,他們人人謀國,卻又愛國,縱然大帝之身也為我等奔走星空,為人族開疆拓土。因為,一個不愛人族,不愛國之人,永遠登不上大帝之位。”


    “其實,最大問題是還是出在寄托物上,我那老友雖然超脫了,但卻不算超脫,每當他出手時,總會引來歸墟之主的懲罰。或許,塵玉說得對,荒神對歸墟之主動了什麽手腳,凡是不能以承載之物寄托的人,無法修煉到更高的境界。”


    太昊心中一凜,方世玉若有所思,他在想如果自己修煉到合道真仙境,之後的路該怎麽走。


    說白了,就是要硬撼歸墟之主,可現在看來,歸墟之主應該是神祖仙帝那個境界的存在。


    這就成了一個怪圈,你想要變得更強,必須要過歸墟之主那一關,你想要過歸墟之主那一關你必須得變得更強。


    突然方世玉腦中靈光一閃:“我不修此界之法,亦或是去混沌突破如何?”


    玄天仙人哈哈大笑:“想法是好的,可是你如何去得了混沌?我這身板,但凡去混沌多半頃刻化作碾粉。”


    太昊正色道:“能遨遊混沌的,都是大神中最頂尖的存在,就連全勝時期的我都不行,小子你還是別想了。”


    其實方世玉很想說自己可是在混沌待了不知多少歲月,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打擊這兩個家夥。


    此時方世玉轉頭看向宮玉兒,宮玉兒則像聽天書一樣,她的表情大概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聽什麽?”像極了方世玉地球前世聽高數一樣。


    也是,宮玉兒所見所聞,哪有方世玉以及太昊多,更別說一直從仙古末年活過來的玄天仙人。


    他們所聊的,那叫論道。


    宮玉兒所聽的,那叫寂寞。


    是啊,除開一些神古仙古的曆史,宮玉兒確實聽了個寂寞。


    聊完這一切,玄天仙人最後做了個總結。


    “世事如此,這是時代之殤,爾等也不要好高騖遠,真仙九轉,或是大帝之法,未必沒有出路。若為師突破,多半能一躍取得帝君道果,天道一飲一啄,如果是從前,誰告訴我能成為帝君,那我多半是要笑掉大牙的。但現在,不一樣,我與帝君隻有一線之差,我那老友甚至在帝君之中也算強悍的存在,說不定他已經窺探到了仙帝之境。”


    太昊道:“行了,老家夥別寬慰我等了。修行道路斷了又怎樣?老子都死過一回了,還怕什麽?大不了闖過去。”


    方世玉點頭道:“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師傅是開路之人,我等未嚐不是。”


    三人哈哈大笑,雖是師徒卻又不像師徒。


    反倒是宮玉兒感覺自己被冷落了,是的,一向受師傅獨寵的宮玉兒覺得自己失寵了。


    三人笑完,玄天仙人卻對方世玉說道:“塵玉,你如今已至陽神合體,大概也恢複了前世的修為,那麽有件事或許該由你去處理一下。為師礙於身份,此事卻不能插手,否者會寒了在外奔走大帝的心。”


    方世玉道:“什麽意思?”


    玄天仙人再次用出雲鏡之術,玄天大世界以東,一個浩瀚大國,此國名唐,唐國如今正蒸蒸日上,國主已趨於仙境,而這個仙境還不包括動用國運。


    畫麵再轉,在大唐邊境,一名耄耋老者身披重甲正與一群人廝殺,其中最為顯眼的,莫過於一女將,隻見她手持一把彎月刀,每一刀劈下皆是雷霆滾滾。


    方世玉驚呼出聲:“娘?”


    玄天仙人點頭道:“此乃你之因果,所以得由你去,你師姐與師弟也可同往。”


    宮玉兒和太昊一愣,這小子有娘啊,不是說的天生地養嗎?


    方世玉說道:“好,我去!”


    玄天仙人叮囑道:“記住,此去我不能插手,一切全憑你自己。”


    方世玉點了點頭,且不說那耄耋將士乃是方世玉少有的恩人,就說自己娘被唐國士兵追殺,也該去解救。


    而且方世玉也有個疑惑,他們是怎麽來到這玄天大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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