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廚麵帶笑意的接過方世玉杯中的酒,他咧嘴笑了笑,這是這一笑卻是牽動了那一道疤痕,看起來很是滲人。方世玉並不在意,對於突然蹦出個高手大伯,方世玉還是很開心的。


    不管真也好,假也罷,先認了,總沒壞處。


    “你如今為人王,不必如此,以後有機會可多來我這九仙樓坐一坐。”


    方世玉將手中另一杯酒一飲而盡:“好說好說!”


    接著方世玉話鋒一轉,把矛頭指向拓拔家眾人。


    “大伯,這些人來你九仙樓鬧事,小侄兒願意盡綿薄之力,幫你掃平他們。大伯隻要擋住那個大的,其餘小的,侄兒的人可以解決。”


    彭廚點了點頭。


    而此刻拓拔無敵卻皺眉道,他拿出另一道金燦燦地令牌:“龍榜地九,我這兒有一塊禁區令,足夠你繼續呆在世俗十年,此令算吾等的賠禮如何?”


    彭廚眯著眼,但是不等他回話,拓拔無敵眼前卻閃現出一道人影,待他看清那道人影後,卻發現手中的令牌已然不翼而飛。


    而奪走他令牌的正是之前那窩在牆角的老酒鬼,他看著手中的令牌嘀咕道:“有了這一塊令牌,老夫也能看在我家小魚兒長大了,好!廚子,這令牌我收下了。”


    彭廚沒有說話,拓拔無敵卻黑著臉看向對方。


    “你是何人?”


    先前點出彭廚身份的老者此刻卻說道:“是你!想不到這區區酒樓中居然有兩尊龍榜高人。酒聖張意之,教劍聖釀酒的人,你居然還活著?”


    那老酒鬼笑道:“你是玲瓏閣的人吧?玲瓏閣,還是那麽的令人討厭,得了,今日我得一枚禁區令,心情甚好,不與你一般計較。”


    接著張意之把腰間我的酒葫蘆向林峰拋去。


    而當林峰接過酒葫蘆時,老酒鬼已經帶著那叫小魚兒的乞兒消失在場間,人雖走,但是聲尤在。


    “告訴你師傅,這是老夫改良後的酒,小子別偷吃哦!”


    林峰晃了晃手中葫蘆,卻是有些懵逼。


    而此刻,方世玉卻向彭廚問道:“大伯,剛才那老者是誰?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彭廚笑道:“此人乃是上一代龍榜第三,僅次於瘋劍聖以及刀狂的存在,想不到他還賴在世間不走。”


    接著彭廚向林峰問道:“你是劍聖的徒弟?”


    林峰點了點頭。


    彭廚一刀甩出,林峰拔劍向迎,擦出火花。


    彭廚道:“還不錯,當年我去求他老人家教我劍法,他說我資質愚鈍,想不到卻傳給了你,接我一刀也算天才。”


    接著彭廚又把目光聚焦到拓拔無敵身上:“再拿兩枚禁區令,留一下一雙手,可以走了!”


    拓拔無敵此刻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火氣:“爾等不要得寸進尺?你可知道禁區意味著什麽?”


    彭廚笑道:“區區一塊牌子,換我十年,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實話說,爾等不該來此,你不來自然就不會丟令牌。”


    刹那間拓拔無敵貌似想到了什麽,他看向那立著的老者,那老子倒是沒說話,他來是一個意外,但是那些蓑衣客可不是意外,他們是追著拓拔無敵等人來的,目標自然就是其禁區令。


    彭廚道:“不要打擾我做生意,否者殺了你們,搜屍體還是可以的。縱刀幫九刀之下,你們擋不住的。”


    那跪在地上的刀六此刻抬起頭來,卻是看向拓拔無敵。


    拓拔無敵氣極反笑:“好!好一個人間,我拓拔無敵總算是見識到了。今日,算我拓拔家栽了,但是你們終有一日也得來禁區....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說完拓拔無敵不舍地取出兩塊牌子,一塊丟給彭廚,一塊丟給蓑衣客刀六,卻是帶著眾人轉身欲走。


    彭廚又道:“慢著!”


    拓拔無敵怒而回頭:“你還要作甚?”


    彭廚麵無表情的說道:“手!”


    接著他指了指林峰:“他,瘋劍聖的徒弟,一雙手不過分吧!”


    拓拔無敵心中一顫,他之前聽聞那老者說劍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是說道瘋劍聖,拓拔無敵卻是記憶深刻,那位可是少有的後時代進入禁區中,以下克上劍挑無敵的存在,而如今或許他已經成為真正的無敵了。


    要知道,此無敵乃是真無敵,可不是他這種取了個名字,雖然他資質很高,但是距離無敵卻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最終拓拔無敵在拓拔月不可思議地目光下,親自斬斷了他的雙手,丟在地上卻是帶人轉身欲走,手沒了還可以通過特殊的手段長起來的,但是惹到了一名無敵,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拓拔家的人走了,灰溜溜地走的。但是方世玉此刻卻一臉懵逼,什麽龍榜?什麽劍聖?什麽禁區令?他卻是一無所知。


    不懂就問,方世玉舔著臉向彭廚問道:“大伯,那啥禁區令有什麽用處?”


    彭廚鄭重其事的道:“於你而言並無用處!有些事情,該你知道的時候,終究會知道。你當這個王,有些人為你付出了很多,莫要抱著玩樂的心態。你的一句話,對於他人來說,或許就是生命的代價。”


    方世玉戲中一凜,眼前的人雖然長相醜陋,但是那一雙眼神,如鷹一般銳利,好似洞穿了他的心扉。


    方世玉之所以如此囂張跋扈,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這人王來得太輕鬆,而且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所以他一步步的試探,一步步的造作,他知道禁區肯定不好惹,但是他還是惹了,他就是要看看這伐天盟究竟能為他做到什麽地步。


    至於方衛等人,在方世玉看來就是炮灰,不是伐天盟的炮灰,就是武盟的炮灰,甚至他自己也是炮灰,所以方世玉對於這些軍士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死了也就死了,哪怕他明知道對方也許不敵拓拔家一行人。


    但是這一刻,這個自稱是他大伯的人,卻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遠處,之前那阻擋拓拔無敵的老者若有所思。


    就連柳靈兒也作出沉思狀,玲瓏閣販賣天下,對於方世玉這人王之位的由來略有所知。之前玲瓏閣覺得,這是北方太上道中有人在發力,還有就是武盟妥協的結果,可是如今看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有更高層次的人在布局,也有更高層次的人在角力,比如說禁區中人。


    而如今的方世玉卻對此一無所知,彭廚的話,宛如一記敲心錘,撞入他的心房,他掃視著一眾軍士的臉,特別是方衛臉上表情。


    方世玉自問:“我...錯了嗎?”


    “我為人王?是有人犧牲換來的結果嗎?”


    方世玉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日青雲門外前赴後繼向上赴死的武師們,方世玉想到那一個為他擋住一擊而斃命的人。


    “若王君臨天下,當為天下眾生人人如龍....”


    方世玉覺得,那是多麽可笑的信念,什麽狗屁人人如龍,那不該隻是一些上位者的遊戲嗎?


    刹那間,方世玉想到了很多。


    直到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老氣橫秋的說道:“我師父曾說過,無論做什麽,最重要的就是心,修劍得有劍心,修道則有道心,大概為王也應該有王心吧....”


    方世玉一巴掌打掉他的手:“那你就當我沒心沒肺好了!”


    話畢,方世玉轉身離去,一眾將士緊跟而上。


    看著方世玉的背影,彭廚喃喃笑道:“你老爹以前也說過一樣的話,但是他終究做了個有心人。”


    彭廚收回刀向後廚走去,眼前不禁浮現年少時遇見方烈的場景。


    那少年天不怕,地不怕,意氣風發,天上地下唯吾獨尊,最後還不是被一個提刀的少女砍趴下。


    人生際遇和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妙不可言,你說你不會,那是因為時機未到。


    場間小二和夥計們開始收拾,而那些蓑衣客卻依然不啃離去。


    “堂主,幫主說,你若有時間就回去看看!”


    後廚除開“哢哢”的磨刀聲,卻並無聲響。


    至於林峰和柳靈兒等人,卻是出了城,一路向北。


    另一邊,方世玉帶著一大隊新軍在隆上城中橫衝直撞,他就像螃蟹一般,走到哪兒都有軍士為他開道。


    而在道路的兩邊卻是敢怒不敢言的民眾,方世玉將他們的眼神一一捕捉在心中,他是人王,他可以任性,他可以肆無忌憚不尊隆上城的任何規則。


    但他也是人,和這裏所有的人都一樣,他不能因為自己擁有了一顆來自異域的靈魂就將這一切看作一場虛妄。


    他想到了前身消亡前對他說的那句話:“你承我的魂,亦承我的命!”


    是啊,他一直沒有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融入這個世界,無論是身份也好,是自我認同也罷。


    所以他才能視生命為無物,所以他才能抱著玩樂,抱著占便宜,大不了隨時跑路的心態去當這個王。


    那樣對嗎?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嗎?


    方世玉不知道,他前世是一個近乎於對於生死淡漠的傭兵,但是得淡漠不是漠視。


    此刻,就在眼前,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在路上行乞,有軍士要將其趕走。


    方世玉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他抱起了那小女孩兒問:“你叫什麽字?”


    小女孩兒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叫囡囡...大哥哥,你可以給我一口吃的嗎?就一口就好,囡囡已經好多天每吃東西了,還有...還有媛媛也是....”


    方世玉見那小女孩兒的樣子,心中癢癢地,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形容現在的心情。


    最後她抱著小女孩兒,在眾人的矚目下來到了一處用雜草搭建的小木屋,裏麵有兩具快要腐爛的屍體,而在屍體旁一個和囡囡長得差不多的小女孩兒正蜷縮著,嘴唇皸裂,麵色發白。


    小囡囡掙紮著向那小女孩兒跑去:“媛媛....媛媛你醒一醒...姐姐遇到了一個好心大哥哥,他答應給我們吃的,還會給你治病...媛媛,你醒一醒啊...”


    方世玉立馬疾步走上去,但是他卻被一陣青光彈開,那青光是從兩具快要腐爛的屍體上傳來的。


    接著一塊青玉騰空而起,它護著其下的兩個小女孩兒。


    方世玉說道:“我是要救她們!”


    那玉頓了頓這才收斂了光華,接著方世玉抱起媛媛,他急忙度過去體內的戰氣,唯有戰氣才能進入小女孩兒孱弱的身軀內。


    接著方世玉渾身一顫,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以及一股濃烈的死氣,死氣糾纏著這個小女孩兒,讓她生不得,也死不得。


    接著方世玉聽到一個宛如厲鬼般的淒厲叫聲:“求求你,救她,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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