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無不驚訝,空戒隻是輕輕的一甩,便將針精準而又十分深地紮入了那土牆的汙漬之中,空戒本來麵相就凶惡,一邊的崔子源忍不住離他更遠了一點,躲在了嶽昌的身後。


    就連周非凡他們也自認為,就算用上元氣,也不一定能做得如此幹淨利落,這一針不僅力道大,而且十分的精準。


    “殺人者是將整根針都沒入死者的腦袋的,他的的力道,要比我的高太多。”


    死因終於找到了,但案件還沒有結束,殺人者肯定不是空戒,凶手另有其人,大家都親眼目睹了羅寧死的時候空戒隻是高舉著拳頭。並沒有甩鋼針的動作。


    “殺人者究竟是誰?他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麽?”周非凡十分犀利地提出了新的問題。


    沒人回答,看起來,大家都不知道謎底,這些問題從此刻開始,成為一座大山,壓在眾人心頭。


    “無論如何,至少空戒的嫌疑是洗脫了,現在已經很晚了,這停屍房又陰暗無比,大家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一身白衣的宋慈說道。


    夜色依舊,月亮也還是那麽明亮,此時已然夜深,遠處偶有犬吠。此處是提刑司衙門,宋慈的住所離這裏並不遠,隻是方向不同,所以先行了一步。


    “空戒你可有落腳的去處?”周非凡問道。


    “沒有。”空戒搖了搖頭,“我是昨天才下山。”


    “那就先來我們住的那個城西客棧先住著吧,出了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周非凡說道。


    “也好。”空戒點了點頭。


    “對了,崔姑娘。”嶽昌問道:“看姑娘年紀也不大,此時又是夜深,你家人不會擔心嗎?”


    崔子源笑了笑,說道:“公子可曾聽聞城南崔家?”


    “略有耳聞。”


    “我呢,就是崔家唯一的小姐,父親與兄長常年在外做生意,而母親也十分疼愛我,所以現在整個崔宅,都由我做主了!我才不要像別的什麽小姐天天就躲在閨閣裏頭呢,家裏也沒逼著我說嫁人什麽的,隻要不殺人放火,母親也就任由我出來到處玩了!”崔子源一邊說,一邊跳了幾步。


    倒是天真爛漫。


    “你就不怕危險?”嶽昌問道。


    “怕啊,這不是有你麽?”崔子源笑了笑。


    “那,那要不然我就當回護花使者,今夜護送你回家吧。”


    “好啊!”


    一撥人化為了兩撥人,一撥往南,一撥往西。


    通往城南崔家的路隻有一條,崔子源與嶽昌並排走著,月光如水,映照著地上的路。


    提刑司衙門。


    宋慈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他的父親,節度推官宋鞏,一位留著長須,體態中等之人,他雖然已經換上睡覺的衣服,但此刻還在燈下看著書,夜已經深了,宋慈知道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夜讀的習慣。


    父親是在等他。


    “怎麽樣?那個死了人的案子?”宋鞏說道。


    “我將牢裏那幾個人放了。”宋慈輕描淡寫地說道。


    宋鞏很是吃驚:“你……”


    “放心,我已經找到了證明他們清白的證據,明天他們會準時來衙門的。”宋慈解釋道。


    宋鞏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事情愈發撲朔迷離了。”宋慈說道。


    “哦?怎講?”


    “目前,可以證明那人並不是被空戒打死的,但那人的死法極其詭異,殺人者是誰?殺人的目的是什麽?我們都無從得知。殺人者的手法太強了,是在不遠處飛射鋼針,將其百會穴刺穿,致人死亡,我們發現時,那鋼針幾乎全部沒入了那人的體內,這需要極高的力度與準度。”宋慈說道。


    “居然如此詭異?”宋鞏也震驚了,“那你的想法,該如何做?”


    “孩兒的意思,是從那人的債主和仇家開始找起,看看有沒有嫌疑較大的人。”


    “不!”宋鞏說道。


    “您的意思是……不要查?”宋慈不解。


    “我的意思是還要留意今天抓走的那三個疑犯的仇家,殺人的目的不一定是尋仇或是謀財這些的,殺人的目的會有很多種,今天之事,也有可能是嫁禍於人!”


    “嫁禍於人?”


    “沒錯,通過將殺人的罪名加在那些人身上,以達到某種目的。”宋鞏解釋到。


    宋慈點了點頭,陷入深思。


    “慈兒,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在意這件案子嗎?”宋鞏手撫著宋慈的肩膀,問道。


    宋慈回答道:“自您上任,廣南東路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命案了,所以父親對這樁命案十分上心。”


    宋鞏笑了笑,說道:“哈哈哈,不止如此,為父常教你一句話,還記得嗎”


    “命大於天!”宋慈十分認真的說道。


    宋鞏揮揮手,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


    梅城茶館。


    嶽昌在一片月色中回到了自己家的店裏,店裏的夥計小六還沒休息,急忙開門,將嶽昌迎進門。


    “掌櫃。”小六喊道。


    嶽昌點點頭,問道:“有神監閣消息嗎?”


    “沒有。”


    “上次收到消息是什麽時候?”


    “三天前,京城。”


    ……


    梅城,城西客棧。


    梅城是大縣,城西客棧亦是梅城最大的客棧。夜深人不語,周非凡他們回到客棧,安排好空戒後,便回去休息去了。


    盛夏輕輕開門,屋內的一張床上,麥薇子早已睡去,盛夏輕手輕腳地行動著,以免吵到她。


    周非凡和二胖子住在同一個房,兩人也是一邊聊天,一邊進入夢鄉。


    隻有空戒還輾轉反側睡不著。


    盡管燈已熄滅,但月光還是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


    今天的事情,又一幕幕地湧現在他腦海,那個叫做羅寧的蟊賊慘死的畫麵,停屍房裏,周非凡掀開白布的畫麵,還有周非凡將鋼針拔出的畫麵……


    隻有他知道秘密,但他不能說。


    睡不著,索性起身,“師兄……師兄,你,又是何苦……”他喃喃著,並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第二天,提刑司衙門。


    宋鞏著一身官服高坐在公堂之上。周非凡他們還有宋慈正站在一旁當著證人。


    “好,既然人證物證齊全,羅寧並非你們所殺,那麽本官宣判,空戒,嶽昌,崔子源,無罪釋放!”


    大家欣喜起身,異口同聲地說道:“謝大人!”


    就在這時,一位衙役匆匆忙忙地趕來,“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樣子十分急切,正喘著粗氣。。


    一旁的宋慈將他扶了起來,“何事驚慌?”他問道。


    “不好了,又……又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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