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宋庭不甘心的道了一聲:“再來!”手中雙錘朝冰雪狠狠掄了過去。


    冰雪嘴角微揚:“好。”


    清澈的眼底映入一抹漸行漸近的閃閃銀光,寸寸逼近的重錘上棱角盡顯冷厲,透著幾分嗜血。冰雪嘴角的笑容漸淡,手腕一轉,金翎劍鋒直指宋庭的要害刺了過去。


    寒光凜冽,金翎與雙錘正麵交鋒,立時響起一陣響亮的碰撞聲。


    聽見動靜,陳述禁不住睜開了眼睛,看到前方情形,陳述卻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前方依舊是冰雪與宋庭勢均力敵的情形。


    陳述咽了咽唾沫,感情這不是幻覺!


    明明方才大人都快要被打死了,現在一看竟是另一番景象,莫非他是錯過了什麽不成?


    空地上冰雪與宋庭兩人各自退後數步,神色均是漸變嚴肅。


    宋庭停下腳步,朝冰雪這方看了又看,臉色透露出了幾分古怪。


    一個女子竟然也有這般大的力量,莫非是如他一般天生神力?


    另一方冰雪穩住身形後,雙手猛地一抬,將插入地麵的金翎拔了出來,旋即快步走向宋庭。


    纖塵飛揚間金翎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痕,待長痕徐徐蔓延至宋庭的領地一路延伸的趨勢驟然停下,忽的疾風乍起金翎陡然一轉,銳利劍鋒直逼宋庭咽喉!


    宋庭早有防備,手中重錘狂亂的揮舞起來,瞅準時機宋庭雙手往前一送,兩柄重錘狠狠擊向冰雪。


    千鈞一發之際,冰雪唇角掠起了一絲弧度,纖纖十指猛地收緊,下一刻金翎貼著錘麵掠去,擊起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隨著兩柄重錘奮力劈下,意料中的重擊卻並未如宋庭所想的那樣給冰雪造成重傷,宋庭擰眉看去,雙錘在不知不覺間偏了方向,竟是在冰雪的左肩咫尺之遠處落了下來。


    就在此刻,一束奪目金光映入宋庭的眼睛,宋庭低頭看去,胸膛前赫然抵著一柄金色長劍,持劍之人正是他原本看不起的那位參將大人!


    而這一切僅發生在半柱香之內!


    風聲驟停,冰雪身上的衣袍隨風飄揚,盡管冰雪的身上並未穿著戰甲,此刻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殺氣。


    冰雪勝!


    砰的一聲巨響,泛著銀色光澤的雙錘掉落在了地上,宋庭望向冰雪的眼中滿是震驚,久久未能回神。


    冰雪道:“宋都尉,如今你可服氣?”


    宋庭並未答話,兩隻眼睛定定的看著落在地上的兩柄重錘,陷入了無邊沉默。


    見此,陳述不由得出聲道:“先前是誰說什麽強者為尊、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如今一看宋都尉的話是半點也信不得了……”


    陳述逮著機會正準備好好挖苦挖苦宋庭,不料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即將脫口而出的一籮筐話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隻見宋庭單膝跪地,低頭悶聲道:“大人的武功,我宋庭心服口服,方才比武,是我宋庭技不如人,我認了!我宋庭向來說話算話,大人要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我絕無怨言!”


    此話一出,圍在一旁觀戰的一眾將士皆是禁了聲。


    大人?沒聽錯吧?


    要說這裏誰最不服冰雪?宋庭敢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


    隻是如今看來,宋都尉這是……


    眾人正想著,冰雪的聲音響了起來:“宋庭身為都尉為眾軍表率,理應恪守軍規,嚴守軍令,此次卻帶頭觸犯軍規,擾亂軍紀,罪加一等。陳都尉,按照軍法應是如何處置?”


    陳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宋庭,猶豫了下,開口道:“按軍法……當斬。”


    宋庭抱拳的手抖了抖,卻是未有其他的動作。


    這一幕落在冰雪的眼裏,冰雪微挑了挑眉,將擦拭好了的金翎收回後,也不急著處置宋庭,眸光反向圍觀的眾將士掃去。


    眼看著宋都尉都要被斬首了,想到之前對冰雪的不敬,眾將士的心裏直發慌,臉色清一色泛白,觸及冰雪掃過來的目光,紛紛心虛的低下了頭。


    目光再次落在宋庭身上,冰雪徐徐開口道:“陳都尉所言不錯,若是按照軍法,宋都尉你此刻應當是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說到這裏,冰雪頓了頓,眸光一厲:“可惜,我這人向來記仇。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宋都尉可是將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區區一個死字怕是對宋都尉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保不定反倒遂了宋都尉的心願。”


    沉吟片刻,冰雪道:“至於這處罰,姑且留著,待我哪日想好了再說。不知宋都尉意下如何?”


    聞言,宋庭抬起了頭,望著著前方似笑非笑的冰雪,神色複雜。


    早在與冰雪宣戰之前,他便做好了必死的決心,然而沒成想現在冰雪竟然根本就沒有殺他的心思。


    宋庭默了默,沉聲道:“謝大人不殺之恩。”


    說完,宋庭起身便要離去。


    “慢著!”


    宋庭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冰雪。


    冰雪道:“宋庭,今日你屢犯軍紀,死罪雖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宋都尉帶下去杖責五十!”


    杖責五十杖責,著實不甚輕鬆,但此中深意宋庭又豈會不知。


    宋庭神色微變,朝冰雪抱了抱拳:“末將領罪!”


    此言一出,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


    “我沒聽錯吧?咱們宋都尉這是向顏參將妥協了?”


    “宋都尉都自稱末將了,咱們可怎麽辦啊?”


    如果說之前還有幾分懷疑,現在眾人是徹底相信宋都尉屈服於冰雪了。


    見勢頭正向好的一處發展,陳述率先高聲道:“吾等願誓死追隨參將大人!”


    下一刻,震耳欲聾的高喊聲響徹雲霄。


    “吾等願誓死追隨參將大人!”


    就在宋庭準備退下的時候,一陣掌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魏副將,看來今日我等倒是沒白來,顏參將當真如傳聞中的一般,並非尋常女子。”


    轉眼間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道路,看清來者是誰,冰雪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朝過來的二人行禮道:“見過白副將、魏副將!”


    兩人皆著白色戰甲,一人麵色和藹,腰間配著青色長劍,那人見到冰雪時眼中笑意更盛了,正是此前在將軍府見過的魏行彪;另一人神色嚴肅,不苟言笑,任憑魏行彪說得如何生動有趣,也僅是點頭置之,不用說此人便是白元放唯一的兄長,白元邦。


    白元邦身著白色戰甲,身姿挺拔,烏黑的瞳孔泛著幽幽的光亮,有別於白元放的眉目清秀,白元邦的五官略偏深邃,兩道劍眉斜飛入鬢,目光犀利,相貌堂堂。


    白元邦在冰雪的前方站定,問道:“敢問顏參將緣何處置宋都尉?”


    雖是問冰雪,白元邦的語氣卻透露著不可忤逆的強硬,言語中也夾雜著些許詰責的意味。


    冰雪笑了笑,淡淡回了句:“不過是些不入眼的把戲,有勞白副將掛心了。”


    見冰雪麵色平靜,白元邦眼底掠過一絲暗色,不再說話。


    見氣氛不對,一旁的魏行彪咳了咳嗽,道:“提這些做什麽,老白你之前不是總跟我念叨著要和顏參將切磋武藝,今日既然來了,就別磨嘰了,為了看你倆比武我可是特意推掉了手頭上的事務。”


    轉頭見魏行彪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白元邦幽幽道:“你要是真這麽勤勉,阿青那小子也不至於成天囔囔著要走了。”


    魏行彪尷尬的笑了笑:“你也知我粗人一個,不擅長筆墨交道。再者說,阿青那小子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哪一次不是我一開口他就又回來了,更何況,老子還是他幹爹呢,他總不至於忍心拋下他爹吧。”


    白元邦看向了冰雪,眼中戰意毫不掩飾:“早先聽聞顏參將在大比上技壓群雄,奪得魁首,舍弟元放自與顏參將一戰落敗後在練功上更是比以往努力了不少,白某人倒是應當重重感謝顏參將了。”


    ”前幾日在回岐桑的路上聽手下的人說顏參將在岐山一招製服奉天寨大當家蕭傳,當時白某人便想問問顏參將是如何做到的。今日得幸與顏參將一見,不知顏參將肯否賜教一二?”


    冰雪謙遜的拱了拱手:“白副將抬舉了,那日岐山一戰實是僥幸。說到請教,冰雪在來岐桑的一路上聽聞白副將的不少事跡,心中甚是向往,白副將有何吩咐,冰雪自當恭敬不如從命。白副將,請。”


    見冰雪絲毫不畏懼自己,白元邦眸色深了深,點頭道:“好!”說罷,白元邦取過隨侍遞來的長槍,朝一處空地走去。


    待四下無人,魏行彪湊近了陳述詢問:“陳都尉,你與我說說方才是怎麽一回事?”


    陳述不敢隱瞞:“是這樣的……”


    待陳述說完,魏行彪大致明白了,不禁歎了一口氣。


    宋庭是白元邦的舊部,與白家兄弟相交甚篤,也難怪白元邦會出麵維護宋庭。


    不遠處叫好聲一陣高過一陣,引得魏行彪和陳述一同看了過去,冰雪與白元邦兩人間的比武已經開始了。


    魏行彪大笑一聲,攬了陳述朝那人多之處走去:“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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