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士兵看著刺客逐漸遠去的身影,又是焦急又是無可奈何,要不是顏小姐在,他們現在說不定就已經追上了刺客,轉過身來時見冰雪也在看著自己,隻好回道:“所幸王爺當時身邊有高手保護,這才讓刺客的數次襲擊一一落空,王爺隻是受了些許驚嚇,並無大礙。”


    說著,士兵看向冰雪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懇求,若是再不去的話,恐怕就真的追不上了,這要是讓聖上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冰雪點了點頭,不再為難他。


    士兵感激地朝冰雪行了一禮,便向刺客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冰雪俯身將鳳凰燈從地上拾起,此時的鳳凰燈雖已失去了原來的光彩,但花燈上雕刻著的鳳凰的雄姿卻是一點也未變,高昂著頭,目光睥睨,不減半分身為百鳥之王的氣勢。


    聽到天辰燁沒有受傷,紫若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手上卻突然一重,紫若低頭一看,正是那盞被冰雪拾起的鳳凰燈。


    “冰雪……”


    紫若抬頭一看,冰雪竟是已經走遠了。


    “冰雪,等等我啊。”


    不知不覺中冰雪走進了一處深巷中,四周寂靜無聲,破敗陳舊的牆沿上蘚跡斑斑,平添幾分森冷,一股涼意襲上心頭,握著金翎劍柄的手冰雪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忽然一道女聲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你是何人?為何跟著我?”


    冰雪皺了皺眉,不知為何,這說話的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


    低沉的冷笑聲掠起,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敢對本座的人下手,是誰給你的膽子。”


    冰雪前進的腳步一滯,是臨華!


    “公子在說什麽,奴家不明白。”


    “回去好好告訴你的主子,”


    臨華如是說著,以往與冰雪說話時溫潤和煦的聲音如今卻透著近乎要弑人的冷意。


    許久,女子開口了,一反方才的嫵媚妖嬈,聲調尖銳地說道:“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罷了。”


    話音剛落,一聲重擊猛地響起,女子慘叫一聲,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似是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


    “你的東西?”嘲諷的笑聲倏地憑空掠起,男子開口說道,“你以為本座會相信冰雪會稀罕你的東西?”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臨華說出口的那一刻,冰雪控製不住地上前一步,想看看這巷子深處的景象,不料一腳恰好撞在了腳尖前的破碎酒壺上。


    “哐當!”


    這時巷子裏的人似乎聽見了這方的動靜,說話的聲音陡然一停。


    冰雪連忙趕了過去,見到巷中景象後,不由得愣住了。


    在一處潮濕陰暗的角落裏,身著一襲大紅色對襟長裙的女子倚靠著凹凸不平的牆壁席地而坐,發簪半偏,幾縷發絲順著耳邊垂落了下來,一道鮮紅的血跡自性感的紅唇邊蜿蜒而下,將女子原本妖豔的妝容描摹得更加濃厚了。


    看到出現在巷口的人是冰雪,女子微微愣神,隨後麵色迅速恢複了平靜,看向冰雪的眼中無波無瀾:“你都聽到了?”


    冰雪凝視著地上的女子,久久未開口說話。過了半晌,冰雪從袖中取出了一物。


    女子無神的目光落在其上,禁不住麵色一變,望著冰雪手上那枚狀似珍珠的明珠,女子眸色一厲,看著冰雪說道:“你知道了。”


    隻見晶瑩透亮的明珠在昏暗的空間裏愈變愈亮,不過一息,便將狹長的深巷照亮得有如白日一般。


    冰雪手上持有的明珠赫然是一枚天下罕有的夜明珠!


    夜明珠被緩緩舉起,迎著無邊月色,夜明珠的光輝竟是絲毫不亞於傾瀉而下的皎潔月光,冰雪望著那耀耀生輝的珠子,徐徐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至今為止,天下僅有三枚夜明珠,一枚在寒朝的皇宮中,另兩枚則均在我大晉的皇宮中。”


    “不過,數月前不瑞王生辰之時,聖上因顧念兄弟之情,特意將一枚贈給了瑞王,以至於眼下皇宮之中僅餘一枚夜明珠。”


    冰雪的視線漸漸離開了手中的夜明珠,徑直掃向了女子。


    “皇後娘娘一直以來都十分想要一枚夜明珠,而前不久魏遠城在比武大會上敗給了我,未能得到三味清靈丹,為撫恤魏家,聖上便將這最後的一枚夜明珠賞賜給了皇後娘娘。”


    觸及冰雪若冰泉般冷冽的眸光,女子肩膀微顫了顫,旋即慘然一笑,眼中閃過一抹不甘,隨後心如死灰地道:“你殺了我吧。”


    森森風聲從耳畔掠過,夾雜著紛繁的腳步聲,向遠方逝去。


    寒光一閃而過,金翎出鞘。


    破風聲起,女子緩緩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卻遲遲未能等來金翎劍鋒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女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幅出乎意料的景象立時映入眼簾。


    女子瞳孔猛然一縮,失聲道:“你……”


    前方的金翎已然落下,淋漓鮮血沿著冰雪的胳膊一路向下,最終匯聚成一滴血珠向地上墜去。


    “滴答!滴答!滴答……”


    飽滿的血珠在與地麵撞擊之時,血珠瞬間炸裂,一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一粒粒微小的血滴向周圍飛濺出去,活像一朵嬌豔的血花在地上盛放。


    迎著女子驚訝的目光,冰雪右手驟然一鬆,將手中的金色長劍拋開了,緊接著一手托著流血不止的左臂立於原地,麵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煞白,一雙鳳眸卻依舊淩厲,緊緊盯著呆呆坐在地上的女子,冰雪微微抿起的紅唇微張,道:“別讓我後悔。”話音剛落,冰雪素手一揚,將手中的夜明珠拋向了空中,朝著女子的方向徑自落下。


    聞言,女子身軀一震,伸手將夜明珠一把接住了,扶著破敗的牆壁徐徐站起了身,持有夜明珠的手漸漸收攏,眸色空洞的眼中霎時間變得流光溢彩。


    女子朝冰雪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腳步聲漸近,冰雪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腦後的暈眩抑製住,正要轉身時,眼前忽的一黑,就此倒在了地上。


    “顏小姐!”


    “冰雪!”


    “顏小姐……”


    耳畔的驚呼聲跌起,洶湧的暈眩感在此刻卻如潮水一般襲上心頭,冰雪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耳畔的聲音逐漸遠去,最後隻餘下了冰雪一人的呼吸聲。


    皇宮,正德殿。


    大殿上十多位身著紅色官袍的大臣分為兩列麵朝前方站著,依次上前提議,無不是早就備著了一番長篇大論,聽得龍椅上的天陽飛腦袋直疼得厲害。


    待大殿徹底安靜下來時,天陽飛揉著額角的手這才剛放下,隊伍中立馬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天陽飛不耐得很,正要揮手示意退下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前方,才發現這次站出來的人是魏忠源,已經揮出去了的手連忙一轉,再次撫上了額角。


    “愛卿有何事?”


    魏忠源上前一步,布滿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說道:“陛下,微臣有一件喜事要告訴陛下。”


    “哦?”聽了這麽久的建議,終於有個不一樣的了,天陽飛一瞬間打起了精神,饒有興致地等候著魏忠源接下來的話。


    魏忠源笑了笑,也不急著說,反倒是問了天陽飛一句:“陛下可曾記得兩年前與寒朝國主的賭約?”


    “兩年前?”天陽飛喃喃道,凝眉思索了許久也不記得自己在兩年前曾與寒朝國主立下過什麽賭約,不由得看向了福德海。


    接收到天陽飛的眼神,福德海仔細地想了想,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隻好微微搖頭。


    天陽飛的小動作盡收於魏忠源的眼底,看到這一幕,魏忠源臉上的笑意愈深了,待天陽飛沒了法子後不得已準備向自己詢問之時,魏忠源卻是率先開口了。


    “陛下可還記得,兩年前陛下初登大寶,寒朝國主特意親自前來賀喜,陛下在皇宮中宴請寒朝國主……”


    聽到這裏,天陽飛撥著狼毫的手一停,開始隱隱約約回想起來了。


    那日天陽飛在魏忠源的扶持下順利行過登基大殿,便聽聞寒朝國主寒斐武已經到了京城城門外。


    而在此之前,寒朝國主與先帝曾經為了一個女人撕破臉皮過,因著兩人關係的緣故,大晉與寒朝一直以來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而這個讓兩隻老狐狸舍下身份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天陽飛與紫若的母後!


    自從天陽飛的母親成為先帝的皇後,寒斐武便斷絕了寒朝與大晉的往來,不得已與先帝相見時寒斐武也是每回都不肯給先帝好臉色,兩人本是情敵,加上寒斐武在此之後仍舊不死心,想方設法地在先帝與先後兩人之中挑撥離間,惹得先帝煩了,便也不再對寒斐武和顏悅色了。


    兩人相見,每回都是火藥味十足,以至於每次兩朝君主相遇,兩朝的臣子們都提心吊膽,生怕先帝與寒斐武其中一個沒控製住便大打出手。


    此次寒朝國主主動示好,依照寒斐武的老謀深算的特性,就算是輔佐先帝多年的魏忠源也猜不出寒斐武這隻老狐狸肚子裏裝的是什麽壞水。


    於是天陽飛聽從了魏忠源的提議,索性既來之,則安之,不但親自到宮門外迎接,還在當天的晚上在宮中設下晚宴。


    當晚寒斐武極為爽快地應邀赴宴,一時賓主盡歡,正在天陽飛欲借此讓兩國的關係更進一步時,寒斐武臉上的笑容卻突然間消失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一處地方,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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