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嘶鳴聲入耳,抬眼望去,各色駿馬正自在無羈地奔騰在碧綠無垠的草場上,強勁的鐵蹄落在草野上,碧綠色海洋立時波濤洶湧,陣陣蹄聲回蕩在天地間,氣勢雄壯。


    紫若與冰雪正看著,一陣爽朗的笑聲自不遠處傳了過來,隻見草場的中央處一匹紅色烈駒奔馳而來,駿馬長長的鬃毛披散著,在行進的過程中隨風飄揚,剛猛中帶著幾分柔美。馬上一位身著棕黃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時而雙腳脫鐙翩然飛起,時而身若失衡疾速墜落,把圍觀的一眾人們看得心驚肉跳。


    又一個驚豔的動作完成,在眾人的密切注視下,中年男子布滿老繭的手驟然一勾韁繩,衣擺隨風揚起,男子翻身落座,目視前方,雙腿一夾馬肚子,紅色烈駒的前蹄當即高高揚了起來,一霎時嘶鳴聲響徹雲霄。


    圍觀的人們眼中滿是震驚,過了許久放緩過了神,再次看向草場中央處此刻安靜平淡的一人一駒,不由自主地抬手鼓起了掌。


    愈來愈烈的掌聲中,那位中年男子手中馬鞭一揚,在馬鞭落下的一瞬間紅色駿馬四蹄生風,仿若離弦之箭一般迅速朝草場外邊奔去。


    馬蹄踏過漫漫原野,天空之下草浪層層迭起,微風止時,草場上一串黑色斑點分明可見,直向欄外蔓延而去。


    待出了草場,中年男子一個利落的翻身從馬上躍下,手中馬鞭朝早已等候在外的侍者一遞,轉身便向一方走了過去,就其行進的方向看竟是直奔紫若與冰雪這方。


    眼看著中年男子朝她們愈來愈逼近,冰雪握著金翎的手漸漸收緊。


    當中年男子大步走到兩人跟前的時候,冰雪正要將手中長劍揮出,中年男子卻是看向了一旁看觀看得正入迷的紫若,笑道:“是紫若來了啊,我這就讓人給你去把馬牽來……”


    中年男子臉上雖蓄滿了胡渣,卻又不失成年男子應有的俊朗,看向紫若的眼中滿是親和,絲毫沒有要對紫若不利的模樣,見此冰雪握著劍柄的手不禁緩緩鬆開了些許。


    紫若正看著,聽到聲音後當即轉過了身來,看向中年男子的一雙眼睛中掩飾不住的歡喜,恨不能蹦起來道:“大哥,剛才你那幾個動作是怎麽做到的,簡直也太厲害了!”


    中年男子聞言開懷大笑,摸著紫若的頭道:“你要是想學的話,大哥改天教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正說著,中年男子看向了冰雪:“紫若,這位是?”


    紫若看了看一旁的冰雪,立馬挺直了腰杆,煞有介事地對中年男子說道:“大哥,不瞞你說,今兒個我可是帶了個響當當的大人物來給你這兒捧場。”


    “哦?”


    聽到紫若這麽說,中年男子看向冰雪的眼中升起了幾分驚奇,以紫若的性子,能讓她心服口服的人又豈會是等閑之輩。


    目光落在冰雪手中的三尺長劍上,中年男子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一個身影,注視著眼前的冰雪,中年男子稍顯遲疑地開口道:“敢問這位姑娘可就是在比武大會上一舉奪魁的顏小姐?”


    冰雪微微頷首,朱唇輕啟:“在下顏梅冰雪。”


    中年男子神色微變,拱手道:“不才,嶽昊行。”


    見嶽昊行輕而易舉便將冰雪認出,紫若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嶽昊行,直到嶽昊行被她看得咳嗽了兩聲,紫若這才出聲了,語氣中的不可思議簡直不要太明顯:“大哥,你不是一向隻對你的寶貝馬兒感興趣的嗎,今兒個怎麽還對比武大會如此上心呢,就連大比的魁首是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大哥,你裏邊芯兒沒換吧?”


    嶽昊行被她的一番話嗆得禁不住咳嗽了幾聲,說道:“說的什麽話,此次比武大會集結了各方英豪,可以說是名震天下,大比的魁首自然更是名揚四海,天下何人不知。”


    “這麽說,我的名字也傳遍天下了?”


    在紫若期待的目光下,嶽昊行一拍腦門道:“哎,可算想起來了,大比上也不知道是某個人明明打不過人家,還死鴨子嘴硬,直到被人家打得連鞭子都拿不起來了才肯服輸啊。”


    “……說誰呢!”


    紫若追著嶽昊行打得正上頭,嶽昊行又刻意不還手,一時倒是被紫若壓製得死死的,隻好抱頭鼠竄。


    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冰雪搖了搖頭,轉身將目光看向了草場,在看到草場中的景象時,眸色卻是逐漸深沉。


    草場上在眾多駿馬中一匹火紅色烈駒闖入眾人的眼簾,烈駒高昂著頭顱,在草場上肆意地狂奔飛躍,時而四蹄騰空,長鬃飛揚,在空中劃出一道力量與速度交織的壯麗線條,將周圍的馬兒驚得紛紛退散了開來。


    而在這匹如此桀驁不馴的野馬上此刻卻坐著一位女子,女子身著一襲薑黃色襦裙,墨色秀發僅由一支嵌著紫色瑪瑙的金釵輕綰,隨著烈駒的奔騰幅度增大,女子雙手牢牢抓緊韁繩方不至於從馬上墜落下來。


    縱然如此,烈駒個性強得很,始終不肯配合女子,一聲嘹亮的嘶鳴聲猛然響起,在眾人的注視下,火紅色烈駒健美的前蹄徐徐向上揚了起來。


    坐在馬上的黃衣女子隨著馬身向後仰倒身子也控製不住地向後倒去,眼看著就要落馬,女子雙手一拽,將兩邊的韁繩同時用力向後一拉,火紅色烈駒脖子被女子一拉,頓時停下了向後倒去的軀體。


    烈駒雙蹄落下,在茵茵青草上砸出了一陣勁風,馬上的黃衣女子這才得以坐穩。


    就在眾人以為這匹火紅色烈駒已經被黃衣女子馴服正要為此鼓掌的時候,畫風突變。


    隻見烈駒絲毫不顧脖頸上勒緊的韁繩,驕傲的頭顱奮力一轉,龐大健碩的身軀隨之擺動而去。


    黃衣女子未曾料到烈駒還留有一手,回過神來時,雙手已經脫離了韁繩,如花般盛開的薑黃色裙擺在風中高高揚起,在一陣驚呼中,女子仿若一隻斷線風箏一般迅速向遠處掠去。


    正在打鬧的紫若與嶽昊行聽到草場中傳出的驚呼聲時便停了下來,嶽昊行一看到場中情況當即隨手從不遠處的侍從手中將韁繩一握,飛身上馬後便朝場中奔去,隻是方才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距草場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現如今縱使是駕著一日千裏的上等寶馬也無法趕在女子落地之前將其救下。


    看著黃衣女子向草場外沿疾速掠去,在場的眾人打從心底對黃衣女子升起了一絲絲同情,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女子一旦墜落,其傷勢之慘重可想而知。


    正在此時,愣在原地的紫若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一處,傳出來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冰雪!”


    紫若的聲音不小,一下子便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眾人順著紫若看著的方向望了過去,不由得呼吸一滯。


    映入眼簾的是冰雪掠起的一抹衣角,當眾人的目光尾隨而去時,飄逸的衣擺已然拂過闌幹,在赤日光輝的映照下,金色長劍在空中若火蛇乍起,破風聲傳出,劍鋒劃過韁繩,被緊緊係在木樁上的韁繩立時斷開。


    冰雪飛身上馬,一手將兩邊韁繩攥住,雙腿狠狠一夾駿馬的馬肚子,駿馬頓時發一聲嘶鳴,前蹄揚起,霎那間駿馬載著冰雪若離弦之箭一般朝黃衣女子即將落下的地方奔去。


    “嗒、嗒、嗒……”


    馬蹄聲聲傳出,讓圍觀者們的心兒也禁不住跟著一顫一顫的。


    正向這方趕來的嶽昊行見此,將手中韁繩向後一拉,在原地關注著前方的動靜。


    坐在狂奔的駿馬上的冰雪紅唇微抿,眸光緊緊鎖住降落下來的黃衣女子,一手牢牢握緊被斬斷的韁繩,在駿馬上穩坐如山。


    驀地,金翎揮出,鐫刻著繁雜紋路的金色劍身狠狠砸在了駿馬的腰後部,在駿馬調轉馬頭向另一方衝出去的一瞬間冰雪從馬上站了起來,腳尖輕輕一點馬背,登時騰空而起。


    廣袖拂過,冰雪纖細的手臂徐徐舒展,在黃衣女子徑直落下的一刹那,攬上了黃衣女子柔軟的腰肢。


    空中一朵牡丹悄然怒放,乘著徐徐吹來的微風,牡丹飄蕩旋轉著最終在一處落了下來。


    蹄聲漸近,冰雪素手一揚,金翎劍鋒一轉,向斜下方快速墜落了下去,勁風橫掃過草場,劍尖深深陷入了青青草地中。


    足尖在雕刻著一條翱翔九天的赤金火鳳的劍柄上輕輕落下,隨後再次淩空而立,徒留劍柄上垂落著的寸長明黃色流蘇在風中搖曳。


    轉眼間兩人便在奔來的駿馬上坐了下來,勒緊的韁繩被冰雪用力向左側一拽,駿馬登時載著兩人向場外奔了過去。


    熱烈的掌聲中,薄紗蒙麵的黃衣女子從馬上一躍而下,雙腳一著地便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未被遮擋的眼睛看向了馬上剛救了自己的冰雪,雙手抱拳,語氣誠懇地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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