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在青山的上空乍然響起,繚繞在山頂的層層雲霧開始劇烈翻卷起來,不過片刻,翻騰著的雲霧便散了開來,一條略顯寬敞的道路就此呈現,一瞬間天地寂靜,雲霧也停止了移動,似在恭迎某位身份極為尊貴的存在。


    天空中赤日原本閃耀的光輝霎時間仿佛變得暗淡了許多,陡然一聲龍吟自雲端的一方傳出,吟聲嘹亮高昂,在青山幽深的山穀中久久環繞,青山上的飛鳥走獸聞聲紛紛噤聲止步,麵朝龍吟的源頭處而立,卑微地低下了頭。


    在萬生的恭迎下,一束強橫的光束穿透了雲霧的層層阻擋自空中傾瀉而下,將整個青山山穀照得亮堂堂一片。


    又是一聲龍吟長嘯,空中猛地銀光大綻,轉瞬間一抹白色的龐大虛影從天際晃過,憑空揚起一股強勁的旋風,直往青山而去。


    虛影掠至青山的上方,銀白色龍尾用力一擺,布滿了片片龍鱗的龐大身軀開始疾速地在青山的山頭盤桓,帶起陣陣若海濤激起般的風聲。


    宛若神衹的白龍周身散發出的銀色光輝照亮了青山的每一處角落,原本黑黝黝的青山山洞也隨之揭開了麵紗,漸漸呈現了出來。


    風聲乍停,白龍的眼睛登時睜開了,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氣流從它的鼻腔裏噴出,白龍仰頭長嘯一聲,身軀一擺,徑直往一處奔去。


    一塊巨大的峻石之後,漆黑的洞口在灌木叢的遮掩下隱約露出了一角。


    身著一襲銀白色華服的男子手持一麵鐫刻著古樸紋樣的銅鏡立於峻石之前,眸光落在石麵的烈火焚燒過後的一塊塊烙印上,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一手撫了上去。


    微涼的指尖觸及那在歲月的衝刷下依舊無法磨滅的烙跡,烙跡深深刻在峻石上,曆經四季更替,峻石的四周卻依舊寸草無生,足以見得當時情形之慘烈。


    炎陌垂眸細細地描摹著烙印的紋路,正恍惚間,手中的銅鏡突然開始不住地震動,炎陌將因果鏡一翻,鏡子裏的影像赫然展露了出來。


    看到鏡子裏的影像,炎陌的瞳孔驟然一縮,手顫抖著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顆塵封已久的心再也控製不住地為它的心上人躁動起來了。


    順著炎陌的視線,平靜無波的鏡麵上陡然間掀起一陣漣漪,鏡子上的畫麵逐漸扭曲,隨著時間的推移,鏡中影像很快就定格在了一個稍顯昏暗的畫麵上。


    影像中的場景似是一個山洞的裏部,洞內昏昏沉沉,隻餘幾束微弱的光芒灑落在地上青綠色的奇異草叢上。


    草叢中一頭巨獸靜靜地趴著,在光線的照耀下,隱約可見其身上的翎羽,巨獸的翎羽與別的鳥禽的羽毛有所不同,盡管巨獸看上去黑乎乎的,像是被燒焦了,但仔細觀察其殘留下的部分翎羽,還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翎羽原本的顏色是呈烈焰一般的赤金色。


    而這種顏色的翎羽,卻是神鳥所獨有的。


    炎陌執著因果鏡的手緊了緊,鏡子中巨獸身上的羽毛與他手中的那支翎羽是何其的相似,相似到他想即刻就奮不顧身地衝過去。


    驀地銅鏡的裏邊向外射出了一束強烈的光線,淡黃色的光線就這麽穿透過眼前的峻石,射向了峻石後半遮半掩的山洞。


    銀白色衣袖落下,一陣巨響傳出,偌大的峻石瞬間炸裂而開,轉眼間便化作了虛無,炎陌抬腳循著因果鏡指引的方向向山洞裏走去。


    淡黃色的光茫將山洞的大致模樣展現了出來,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布滿了瘡痍,越是往裏走,途中洞壁的破損程度越是嚴重。


    在山洞的深處,出現了一片碧綠色的茵茵草叢,帶著滴滴露水的青草上靜靜伏著一隻身形龐大的鳥獸,鳥獸的一身翎羽雖淩亂不堪,卻支支鋒利,如同戰士的盔甲,雖受重擊猶可窺之剛強。


    神鳥的雙眼緊緊閉合著,耷拉著的眼皮覆蓋住了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的,仿若已經失去了生息,一絲幹涸已久的血跡順著尖利的鳥喙邊沿處淌過,鮮紅色的的血液將神鳥身下的青草全部暈染,觸目驚心。


    炎陌伸手渡過一絲靈力給神鳥,銀白色光輝籠罩在神鳥的周身,隨著洶湧渾厚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向神鳥輸送,神鳥身上的創傷逐漸愈合,晦暗的翎羽也恢複了應有的光澤。


    不過一息,神鳥身上的疤痕就消退了下去,新長出來的赤金色翎羽在日光下耀耀生輝,而神鳥那閉合著的雙眼卻是依舊未能睜開,任憑輸入的靈力如何充沛,終是不見一絲起色。


    收了手上的靈力,炎陌雙眉緊蹙,覆上神鳥頭部的正中央處,一縷神識潛進了神鳥的識海,在那無邊無際的空間中探尋起來。


    神識掠過各類靈識凝聚而成的渠渠海水,越過那被不斷迭起的海浪拍擊的地方,直奔其中顯得格外突兀的沉寂之處。


    待神識來到平靜無波的那處時,隻見原本應該懸浮著涅槃之焰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空曠。


    涅槃之焰不見了!


    炎陌薄唇緊抿,涅槃之焰是冰雪本體的本命火,不但可以作為神仙修行的一種輔助,還可以融入本體的血肉轉化為本體的組成部分,對本體來說涅槃之焰是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旦失去了涅槃之焰,本體便不再完整,也就永遠保持著無意識的的狀態。


    指間幻化出一隻金色虛化蝴蝶,蝴蝶雙翅撲棱著,尾翼在風中若順滑的絲帶飄舞,炎陌左手在空中虛畫幾筆,接著右手向前一遞,蝴蝶立時脫離指尖,朝著一方快速飛去。


    不一會兒,金色蝴蝶便飛離了山洞,炎陌退後一步,一撩衣袍在神鳥的前方坐下,微微閉合雙眸,手中變幻動作迅速結印。


    一個法印祭出,打在神鳥的身上,登時為神鳥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輝,流動著的古老符篆在神鳥的表麵不斷變化著,無形中加固了翎羽之間的連接。


    “讓開!快讓開!”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道紫色身影靈巧地在人群中穿梭,將追來的禦林軍隊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輕巧避開了迎麵而來的馬車,紫若櫻紅色的嘴唇禁不住微微翹起,回過頭衝遠處的禦林軍大統領做了個鬼臉,把大將軍的臉氣得鐵青。


    見成功激怒了禦林軍大將軍,紫若心滿意足地轉過了身子,正要繼續向前跑去,誰知下一刻左側的小腿就被不明物體重重一擊。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紫若始料未及,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撲倒在了地麵上,雙膝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下,疼得紫若兩隻眼睛都忍不住微微泛紅。


    紫若咬牙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站直了身子,其間還是無可避免地與地麵發生了些許輕微的摩擦,疼得紫若倒抽一口涼氣。


    “誰幹的!”


    紫若將手高高舉起,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委屈和憤怒,眾人聞聲看去,隻見紫若的手中赫然是一枚黑色棋子。


    緊隨而至的大將軍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暗一驚,一手悄悄按上了腰間佩劍的劍柄。


    能僅用一枚小小的棋子便將人重創,更何況長公主殿下本身也算得上是武功上乘之人,以此看來出手之人必定是位身手不凡的強者。


    一聲輕笑傳來,一人輕搖著手中的折扇徐徐走出了九品軒,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道:“何人在此放肆,真當本王是徒有其名的?”


    紫若聽到聲音當即轉過了身,看清那人是誰時微微愣了愣,緊接著兩眼便放出一道光,剛湧上心頭的怒氣一掃而光,也不顧自己的腿疼,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天辰燁的跟前。


    紫若正要開口解釋,一群人便圍了上來,將天辰燁團團包圍住。


    “是瑞王爺!”


    “早便聽聞王爺對於這賭博之道也甚有研究,未曾想王爺竟能舍下身份屈尊來這九品軒,早知如此,奴家就天天守候在這九品軒等候王爺了……”


    “就是啊,奴家在留香閣等得可累了,誰知王爺今日卻反而來了九品軒……”


    “王爺,奴家等得你好辛苦啊……”


    聞訊趕來的女子看到九品軒門口的天辰燁時,眼中的精光和紫若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恨不得將天辰燁拆吃入腹。


    隻見那些個趕來的女子紛紛在距天辰燁三尺之遠處停下,隨後動作一致地將手中的香囊小心翼翼地拋給天辰燁,既擔心傷著天辰燁,又生怕香囊拋得不夠遠天辰燁接不到。


    五顏六色的香囊襲向天辰燁,眼看著就要落在天辰燁的身上時,一個人影瞬間出現,擋在了天辰燁的身前。


    那人身著一襲暗黑色蝠紋勁裝,身形挺拔健碩,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金紋麵具,露出的一雙眼睛中透著幾分幽冷,僅僅一個眼神便叫人膽寒,恍若自地獄而來的修羅。


    香囊在那人的咫尺之遙處便全部停了下來,尚未近身便向下方墜去。


    看到天辰燁身前的暗衛,方才還懷疑天辰燁就是擲棋之人的大統領心中微微釋然,同時看向裴峰的眼中漸漸升起了一絲驚訝。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便是位居武林風雲榜第十九名的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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