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短, 日高照。樂文 小說 ”


    李昭雪迷迷糊糊之中,便聽耳邊一聲調笑,頓時受驚般蜷縮成一團。扶槐瞧著有趣,整個人伏過去, 笑道:“怕什麽, 我見你昨晚可喜歡的很。”


    李昭雪躲在被中不敢動彈,任由扶槐隔著被子壓著她。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滾燙如燒。昨夜荒誕的記憶與渾身酸痛感一齊襲來,李昭雪又羞又惱, 氣得不知所措。


    “別悶壞了。”扶槐扯了扯被角,拉開一條縫隙, 輕笑著說,“我會心疼的。”


    李昭雪掙過扶槐,片刻就被她從錦被中剝出來。扶槐見她滿麵羞紅, 更覺得有趣。不住戲弄她, 攬著在床上翻滾嬉鬧。直到李昭雪氣喘籲籲, 無力軟倒在她懷中。


    扶槐捏了捏李昭雪的臉頰, 調笑道:“這就沒勁了?看來要讓你練武去, 免得總不盡興。”


    李昭雪本就身子單薄, 昨夜被她折騰一宿,全身酸痛的很。此刻聽著她慵懶愜意的語調,心道:如我有個厲害師傅,定然也不差的。可我本就欠她的, 再跟她學武,何時才能償還清。


    扶槐隻是隨口一提,接著便道:“你要是閑著無趣,明天我帶你去海釣。桅杆不安全,之前有人摔死過,別再上。”


    李昭雪聽著她關切的話,一時心亂如麻,隻得默不作聲。


    扶槐還待再說,就聽外加想起腳步聲。果然片刻之後,杜蔗輕輕叩門,稟報道:“宮主,舒家家主來訪...還有月聽筠。”


    舒家顯赫時,扶槐未出生。舒家落魄時,扶槐受過恩。


    扶槐落座,對舒博微微頜首,目光落在月聽筠身上。


    月聽筠身著寬袍長衣,臉蒙粉紗,相貌身段皆不見。可即便如此,依舊遮掩不住那流轉不息的氣韻。


    果然是李昭雪那鄉下丫頭比不得的。扶槐念頭一起,自己便忍俊不禁。她目光由上及下,往複而回,讚道:“廣陵月色,占盡風流,世人所言不假。”


    月聽筠聽慣了讚詞,又知這諸宜宮宮主葷素不忌,更是不往心裏去。禮貌的欠身一禮,回讚道:“見宮主,方知風流之姿,恐洛陽牡丹自慚而失色。”


    舒博性子溫吞靦腆,隻因長得一張好皮囊,得了扶槐另眼相待,方在家裏得勢。此刻縱心中有讚詞,嘴裏也說不出來,隻暗暗想:扶槐宮主與月門主,兩人都是風流人物,卻又各不相同。


    兩人說了幾句客道話,便話鋒一轉落到實處。


    “味醇香濃,入口甘甜,回味有韻...龍香小團,果然名品。”月聽筠擱下茶盞,開門見山問道,“扶槐宮主此番相邀,想來必有要事?”


    扶槐不答反問:“聽聞月門主是開善堂的,常年捉襟見肘?”


    舒博聽她如此無禮,燥得臉皮發燙。月聽筠是扶槐讓他請來的,可費力九牛二虎之力。雖一向知道扶槐宮主脾氣大,可哪料到對客人也這般肆意無忌。


    月聽筠見舒博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隻淡淡一笑:“扶槐宮主說的極是,聽筠家貧,被褥之間找不著銅錢。”


    舒博聞著月聽筠反諷,頓時寒氣上湧,僵坐著不知所措。


    扶槐輕哼一聲,笑道:“人道貧賤不能移,月門主有此心,果然不虧風流郎君們讚譽。嗯,愛財有道,倒不知乞丐算不算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荊釵門收容孤女,常得富豪家眷捐贈。扶槐此言,便是譏諷月聽筠如乞丐一般,伸手要錢。


    月聽筠慣來機敏多智,又伶牙俐。薄唇一動,淡然道:“我一個弱女子,豈敢自詡什麽君子。不過是愛惜身上這二兩羽毛,不願在泥潭裏打滾。”


    舒博在一旁坐立不安,生怕扶槐和月聽筠一言不和打起來。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樣,笑盈盈的唇槍舌劍。他越發心顫,跳海的心都有了。


    好在扶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試探一番,見月聽筠也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端莊女俠,倒是覺得不那麽討厭。


    月聽筠慣來七竅玲瓏心幹,聽她突然說起淩泰城,便將之前唇槍舌劍忘到一邊,正色道:“扶槐宮主說的不錯,東南諸城人傑地靈,各家叼在嘴裏,誰也不會鬆口。隻有淩泰城,炎門如今外強中幹...舒公子,是不是?”


    “啊?”舒博不懂,兩人剛剛還惡言相對,現在怎麽又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扶槐捏起一塊糕點,懶洋洋的說:“別問他,他是海麒麟的角,裝點門麵用的。”


    月聽筠見舒博憨憨一笑,目光流轉,輕聲感慨道:“海麒麟的角,才能讓扶槐宮主拿來裝點門麵。”


    扶槐知她在圓場子,明麵附和自己,暗地又給舒博臉上貼金。扶槐瞧不上月聽筠原因,就是她能為了一點虛名作踐自己。荊釵門那一門孤弱能廣陵城站穩腳,還不都是月聽筠折了腰杆曲意逢迎換來的。


    扶槐鳳眼流光,眼角帶著些似是而非的笑意,瞧著月聽筠曖昧道:“我就喜歡長得好的傻瓜。”


    舒博捧著茶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兩人說話。他性子溫吞靦腆卻也不傻,遇事想想便能明白。知道神仙打架,凡人也管不了,到不如看個熱鬧。


    舒家要借淩泰城東山再起,荊釵門要借淩泰城擴大勢力。兩家本是利益相衝,可現在淩泰城還在炎門手中,倒讓兩邊可以坐下洽談一二。


    “長安盟約在前,扶槐宮主的手段隻怕不妥。”


    “不妥?怕是月門主不好向十二城盟交代吧?青飛疏溫爾俊美,月門主若是動心,我倒是可以做媒。”


    “多謝宮主好意。十二城同氣連枝,結盟對外。不過各家的事情,各家自己管,青門主素來不管別家私事。”


    扶槐玩味點點頭,將指尖的魚酥送入口中。月聽筠的意思很明白,此事她已經和青飛疏通過氣。縱然十二城盟中有人非議,也自有青飛疏幫襯。相對的,謀取炎門的手段要幹淨些。


    青飛疏顯然已經覺察到十二城盟的劣勢,相對於鐵板一塊的萬畝田,十二城盟就是一盤散沙。他要做得就是去舊迎新,將十二城擰成一團。


    扶槐舔了舔指尖,突然抬眸問道:“機關城搬去建鄴城,也是青飛疏搭橋牽線?”


    機關城位列十二城盟之一,原本建城於琉島。據說因水升地裂,島不能居,便陸續遷回內陸。近十年來,機關城半數工坊建在建鄴城郊。


    扶槐見月聽筠笑而不語,亦跟著勾起唇角:“青飛疏倒是深謀遠慮的很。聽說景家要回來了,十二城盟打算如何?”


    月聽筠心中一凜,這正是她此行的原因。若不是傳來消息,說景家與諸宜宮有聯係,她可不願跑這趟。荊釵門中盡是女子,本就多惹口舌。若是再和諸宜宮這樣的地方牽扯不清,那真要壞了名聲。


    扶槐這隻紅皮狐狸,惹了她可要沾一身騷。


    “能如何。景家的名帖不要錢似的,江湖上有點名頭都收到請帖。雖約在廣陵城,卻又不是我們十二城盟能說了算的。”


    月聽筠推得一幹二淨,扶槐卻是眉梢一挑,哂笑道:“就算廣陵城是幾家共占著,可不也是你們十二城盟之一。沒得青盟主點頭,景家就擅自將地方定下?”


    月聽筠笑答:“一醉居開門做生意,我們還能攔著?聽說一醉居的歌姬出自諸宜宮,果然不同凡響。”


    扶槐垂眸而笑,濃密睫羽掩蓋眼底的暗流。月聽筠就聽她悠悠說道:“哦,那我倒要去看看。”


    兩人互相試探,各自滴水不漏。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淩泰城。關於如何對付炎門,還有淩泰城的劃分,總算落實三分。舒博這才打起精神,跟著參合幾句。


    扶槐本欲留飯,奈何月聽筠半刻不願留。她也樂得輕鬆,將人送走即刻去了書房。荊釵門的資料不多,扶槐翻了翻,也未瞧出什麽漏洞。倒是看見十幾年前埋下的探子,不由一樂。


    杜蔗知她習慣,備好飯菜送來。進門見她喜露顏色,跟著笑道:“宮主這般開心,莫不是找到月聽筠什麽紕漏。”


    扶槐將卷宗遞過去,離開書桌,走到食案前看了一眼飯菜,問道:“她吃了?”


    杜蔗接過卷宗,答道:“之前便讓人給李姑娘送過去了。”


    扶槐取起象牙箸,撿了一塊軟炙魚白送入口中,漫不經心的咀嚼。


    杜蔗瞧著眼裏,低聲道:“我看飯菜沒怎麽動,怕是李姑娘瞧不見宮主,心裏惦記,沒什麽胃口。”


    扶槐眼角挑起,瞥了她一眼,慢悠悠輕哼一聲:“嗯。”頓了頓,見杜蔗沒有動靜,隻得親自開口:“叫廚房再添幾個清爽的菜。”


    李昭雪一夜未歇,心緒再亂也止不住睡意。吃了些瓊枝粥,便卷縮在床上睡過去。聞見腳步聲驚醒,見杜蔗進來頓時不知所措。


    “李姑娘,宮主召你一同用膳。”


    李昭雪慌忙裹著錦被坐起,抿唇低聲道:“杜大人,我吃過了。”


    杜蔗一愣,失笑道:“李姑娘,你可能沒聽清楚——宮主召你一同用膳。”她說的極慢,伴隨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近乎輕蔑的冷漠昭然若現。


    李昭雪霎時一驚,渾身激起寒意。周圍人溫和的態度,讓她險險忘記身處何處。杜蔗的警告,如當頭一棒。李昭雪慌忙站起身,又恐扶槐宮主久等,隻穿上外衣,連頭發都未來得及攏一下。


    杜蔗反怕她蓬頭垢麵的模樣惹宮主不開心,淺笑溫和的勸道:“李姑娘不必著急,大可慢慢收拾。宮主對你可是不同尋常,等你她千萬個願意。”


    這話比之前的警告,更是厲害。


    李昭雪登時臉色發白,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她生在書香之家,性子又文靜端方。從來規規矩矩,如今卻和名女子糾纏一起。若讓爹爹妹妹知道,可如何是好!


    又想起扶槐性子琢磨難定,好在多半時候極溫柔。那些床笫之間的私語仿佛就在耳邊,李昭雪又羞又氣,心中理不清道不明也不願多想,隻盼著滿了一年之契,早日回家團聚。


    扶槐見到她的時候,李昭雪臉頰上的紅暈尚未消退。那低頭含羞的模樣,倒似來偷見情郎的。


    扶槐看著心癢,伸手一拽,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李昭雪一驚,慌忙要推,還未掙脫開,就聽“嘩啦”一聲。


    扶槐摟著她笑道:“怕什麽,杜蔗走了。”


    李昭雪垂下手,低頭不語。並非因為杜蔗走了,而是她心暗暗不知所措:我賣身與她之時,萬沒料到會這般。若是堅守貞潔,以死明誌也就罷。可我死又不願死,離又無法離。如今這般境地,推推嚷嚷又何必。隻盼不要惹惱她,爹爹和阿妹還等我回去呢。況且這樣的人物,定然容易喜新厭舊,我且再忍忍。


    扶槐哪知道她想什麽,見她乖覺不由喜歡的很,夾了一塊青筍條遞到她嘴邊,逗弄道:“乖,張嘴。”


    李昭雪張嘴咬住青筍,默默咀嚼咽下。扶槐頭次給別人喂食,甚是新鮮,又夾了一塊玲瓏蝦球。李昭雪一貫不挑嘴,此刻更是喂什麽吃什麽。


    扶槐偏頭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輕笑道:“給我夾塊菜。”


    溫熱濕軟的舌尖細細舔過耳郭,李昭雪隻覺半邊身子刹那酥麻。待她反應過來,僵硬著身體連忙夾了一塊白灼魚肚,小心喂給她,又依言喂了一杯酒。


    扶槐美人在懷,張口即食,吃得興致勃勃。她指尾纏著李昭雪的一帶,繞了兩圈,輕輕一扯。李昭雪心頭一驚,頓時素手一抖。


    玲瓏蝦球從象牙箸上抖落,順著扶槐的衣襟一路滾下,鑽進桌底。


    李昭雪一驚躍起,慌忙道:“宮主!我...”


    扶槐見她嚇得臉色發白,忍俊不禁道:“我就這麽嚇人?”


    李昭雪見她偏頭失笑的模樣,一時怔楞的不知如何作答。那淩厲鳳眼裏,籠著溫柔的光芒。如日東升之時,剛剛探出海麵那一瞬。這世間所有的色彩皆在此,極盡光耀炫麗,偏又溫柔的很。


    是的,除了床事上的強迫,扶槐從不曾為難過她。衣食用度,更是極盡奢貴。此刻的溫柔旖旎,更是從未有人如此對她。


    李昭雪有些慌亂,以至於不知所措。


    扶槐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記起當年自己送她禮物的時候...也是這般驚得不知所措,仿佛這是自己絕不會做的事情...


    她目光漸漸深邃,心裏愈加喜歡,伸手捏捏李昭雪的臉頰,溫柔低語:“要多吃些才好,臉上沒肉捏著不好玩。”


    李昭雪霎時滿麵羞紅,心頭猶如小鹿亂撞。天羅地網撲麵而來,讓她無處可躲藏。


    扶槐看著低頭不語的少女,滿意的眯起眼。頓了頓,歎氣道:“衣服髒了,歹換件。”說著,抬起手。


    李昭雪心亂如麻,咬著下唇,替她解開衣衫。


    衣衫飄落,扶槐一把將她抱起,往書房的小榻走去。


    李昭雪落陷在被褥中,心神有些恍惚。見扶槐笑顏湊近,突然心頭翻湧起一個念頭:她喜歡我嗎?


    她迫切的想問,可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


    扶槐輕咬她鼻尖,啞著嗓子問:“想什麽?”


    李昭雪搖搖頭。主仆之分,雲泥之別,這一刻貪歡能到幾時?


    她偶爾聽聞的江湖故事裏,這樣好看又威風的女子,多半在武林中有煊赫尊貴的地位,有文韜武略的愛慕者,有波瀾壯闊的傳奇。


    李昭雪的世界,不過是透過葡萄架看見的月色。


    扶槐見她羞澀的偏過頭,再不似之前激烈反抗的模樣。知她對自己已生愛慕之意,心裏甚是自得。她縱情風月,對此並不意外。隻因這張臉實在太像故人,勾起她深埋許久的年少愛慕,方才顯得不同尋常。


    她指尖輕輕摩挲李昭雪脖頸,薄薄雪膚下青色經脈,如丁香花的嬌枝。扶槐俯首咬去,似乎還能嚐到微甜的清香。


    李昭雪猝然一驚,輕哼出聲。


    少女驚促的輕喘,尾音截然淹沒在嬌羞中。


    扶槐抬起頭,那雙眼,如黑曜石浸在溪流中,溫柔的滴出水來。她的嘴角含著笑,一點點蔓延,似牡丹花次第綻放。


    雙眸脈脈,含笑不語,隻輕聲:“嗯?”


    李昭雪心如擂鼓,又漸漸平靜。她怔怔凝望著那雙含情的眼,緩緩抬起手兜住扶槐的脖頸,慢慢將唇湊過去,低聲喃語:“妾,巫山之女也。”


    幸願同枕席,為君橫自陳。


    扶槐展顏一笑,俯身而上。唇舌相纏,津液相交。漸聞聲顫,方才鬆口,輕笑道:“榮幸之至。”


    挑衣帶,解羅衫,拂瑩肌漸緋。胭脂檀口,桃蕾夜露稠。


    李昭雪無處著力,伸手扣著扶槐肩頭低低喘息。扶槐見她眼角暈出薄紅,知她情動,湊上去與她擁吻。


    手卻未閑著,探進裙底,輕拂慢揉,漸漸向上。


    “...嗯...”


    蘭舟順溪,細撥荷葉,探花心已潤。


    李昭雪驟然收緊五指,將扶槐香肩上按出幾簇紅印。她緊繃著身子不知所措,方才那些驚世駭俗的勇氣,刹那間統統消失不見。


    扶槐瞧出她的抵觸,俯身吻了吻那輕顫的睫羽,柔聲哄道:“乖,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李昭雪抵著她肩,嚅囁不知如何開口。她已經漸漸嚐到巫山**的歡愉,可依舊覺得怪異。心裏總覺有些不對,卻不知道哪裏不對。


    不是人倫,不是常理...就是...


    扶槐見她不語,隻當是羞澀。微微退出些,輕撫慢揉。李昭雪年少敏感,哪經得起她幾番逗弄。片刻便渾身酥軟,連連低喘,神散意飛無力多想。


    鴛鴦被,合歡枕,芙蓉羅帳暖。


    金簪落,鬢發散,眼波春意滿。


    李昭雪醒來時見夜明珠瑩瑩泛光,知外麵已經天黑,立刻驚坐起來。


    “醒了?”


    她循著聲音望過去,見扶槐正坐在書案前。一手持筆,低頭翻著賬簿,見她不答便抬起頭。上位者的氣度風華,襯著那豔若牡丹的容顏,讓李昭雪看得失魂落魄。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縮在錦被中將衣物穿好,慢慢走到書桌旁。


    扶槐見她欲說還休的模樣,忍不住逗道:“怎麽,沒吃飽?”


    李昭雪並沒聽懂,輕輕搖搖頭。她摸索著手邊的賬冊,小聲說:“...我會看賬。”


    諸宜宮的賬簿,豈是能隨意給人看的。扶槐見她小媳婦模樣十分有趣,便故作詫異道:“真的?”


    李昭雪頓時精神一振,重重點點頭。她目光一掠,見到一本賬簿上寫著‘潤州總賬’,那正是她家鄉所在。


    她便拿起那本賬冊,隨意翻開,念道:“這是四柱龍門賬。用得是元興年間的銅版印刷樣式,上收下付。嗯,百花布莊,四月三日收銀壹仟兩,四月九日付銀貳百捌拾兩...那四月應該..實得利來銀陸佰捌拾五兩!”


    李昭雪說著翻倒後麵,仔細一看,果然與自己算得不錯。連忙舉到扶槐麵前,指著上麵說道:“你看...啊!”


    扶槐拽著她手腕,一把拉倒懷中,輕笑道:“嗯?在哪,我瞧瞧。”


    李昭雪聽出調笑之意,可仍希望扶槐看見自己微薄的能力。嗅著嫋嫋暗香,她滿臉緋紅的翻著賬簿,卻突然一驚。


    那字跡,李昭雪一生也不會忘記。


    那張壓垮她一家的欠條上,有三個“銀”字。每一個“銀”字的最後一筆,都會斜斜勾回。


    與眼前的字,如出一轍!


    扶槐察覺到她的異樣,收緊手臂,湊上去問道:“怎麽了?”


    李昭雪腦子一片空白,耳邊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似有似無的不真切。她木愣愣的翻著帳篷,啞著嗓子說:“...找不了。”


    扶槐輕笑一聲,咬著她的耳垂細語:“那就不找了。” 她本就沒想過讓李昭雪看賬,如此更好。扶槐乘機扯開話題:“看賬傷眼睛,你若無聊,我讓杜蔗抱隻碧眼貓兒來給你玩。”


    李昭雪身上一陣陣發冷,她咬著舌尖逼退眼淚,聲音輕飄飄的說:“...我想習武。”


    世人以武為尊,扶槐未多想,立即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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