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就是逼咱走另外兩道唄!”


    “肯定有埋伏!”


    “那還用你說, 鬼都知道。”


    機關城的高手上前查探,轉身皺眉道:“賊他娘的,落了千斤石!”


    秦孤桐等人一籌莫展之際。留守荒殿的群雄,已經與不死獄的殺手戰得難解難分。


    爆炸聲驚起, 荒殿中眾人皆是一驚。有經驗老道的江湖客立即驚呼道:“是霹靂彈, 難不成是遇到不死獄的鬼祟?”


    “連霹靂彈都用上,肯定辣手!”


    因為秦孤桐一行中有機關城的高手,眾人便默認是己方用的霹靂彈。皆懷疑是形勢緊急,不得不用霹靂彈退敵,再側發聲求援。


    眾說紛紜, 一時荒殿裏盡是嘰嘰喳喳的聲音。蕭清淺深憂秦孤桐,豈容他們囉嗦。立即喝止議論, 直道:“如今天光大亮,不死獄便不占優勢。我們速速支援,免得讓他們逐個攻破。”


    眾人見她白衣長劍, 眉眼凜然孤傲, 威壓群雄。縱有個別膽顫的, 心有退意也不敢大聲說出, 隻嘀嘀咕咕猶如老鼠。


    蕭清淺手拂霜華劍, 淡淡道:“若想離開, 大道朝天。隻小心,落單之後,死了也無人知曉。”


    她言到此處,再也沒個人敢嚷嚷離開。唯恐自己落單之後, 給不死獄的人乘機殺了。再如何,也是百十號人一起安全。


    蕭清淺見人心稍稍歸攏,立即帶著群雄前往爆炸聲所在之處。隻見滿地滿地狼藉,好似地龍翻身。土上草下,板材翻身,碎石掛樹,白骨鋪道。


    “這地,牛耕個七八遍也比不上.....”


    蕭清淺目光一斂,掃視周圍,指著一處道:“挖。”


    她一聲令下,便有人立即上前。雖說工具不稱手,奈何人多力氣大。就見土石紛飛,頃刻間就刨出一個大坑。


    “蕭女俠,這兒有一節胳......”


    蕭清淺錚一聲拔出霜華劍,冷聲道:“準備迎敵。”


    眾人聞言一驚,立即拔出武器。王顧左右,卻不見有何異常,詫異之餘麵麵相俱。有人小聲嘀咕道:“這一驚一!”


    話聲末了,忽聽得“波”的一聲輕響,緊接著萬千同樣的聲響。群雄來不及反應,萬箭齊發已至。鋪天蓋地,猶如閻王索命的羅網。


    蕭清淺五感敏銳,事事占敵機先。弓弦響起之時,她早已拔劍揮出。最在前麵幾支箭全被劍風震斜,失了準頭,又撞到旁邊的箭矢。頃刻之間,嘩啦落下一片,紮進土中。


    她持劍屹立,宛如淵亭嶽峙,刀光劍影之間依舊從容不迫。群雄之中,大部分人卻沒這閑適,揮舞兵器,左右閃避急襲而來的暗器。一時間亂做一團,眨眼就倒下十數人。


    形勢雖危,蕭清淺並不緊張。強弩上弦不易,百弩齊發,意在一波打斷對方陣型,亂起軍心。


    群雄亂哄哄一片,本就沒有陣型可言。至於軍心...蕭清淺唇角一勾,身形一晃身搶上去。霜華劍如一段流光鋪灑,從地麵拂過。


    隻見流光過處,橫七豎八箭矢翩然而起。似銀星劃過天際,急如電掣,向著來處射回去。箭矢破空聲後,夾雜著淒厲刺耳的慘叫,不死獄殺手應聲而倒。


    驀然,就聞蕭清淺輕笑一聲,從容淡然道:“過街鼠輩,還不出來受死。”


    她緩聲慢語,卻遠遠傳開。輕描淡寫的口氣,更是透出不屑一顧的矜傲。群雄聞聲熱血沸騰,跟著怒喊道:“過街鼠輩,快快出來受死!出來受死!”


    “哼。”


    一聲冷哼之後,四麵八方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喘息、惡哭、嬌笑傳來。這一串聲音混雜一起,比昨夜的怪笑還讓人毛骨悚然。


    霍大當家麵色一沉,將方未艾推到身後,沒好氣的低喝:“格老子的,讓你待在建鄴城不聽。”


    不死獄獄主之下,左鷹、右犬、馬麵、黑白無常,悉數到位。餘下一幹人馬,想來就是不死獄精英,五鬼、十二惡、七十二瘟等人。


    蕭清淺目光一覽,心中微微詫異:不死獄精銳幾乎傾巢出動,那老巢豈非一出空城計?這其中必有蹊蹺!


    左鷹右犬兩人並肩而戰,互相對視一眼,心中各懷鬼胎。左鷹手持獵天弓,撥弦笑道:“諸位英雄好漢,如今天下太平,何必弄得你死我活。不死獄不過是拿錢辦事,這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可別找錯地方。”


    右犬垂下眼皮,心道:大人明明囑咐速戰速決,即刻回去支援,他偏在這裏東拉西扯消磨時光。果如大人所料,這斯反心昭然。


    蕭清淺聽他開腔,更覺怪異。事到如今,兩方交手數次,再言和談豈不可笑。江湖人顏麵義氣可是在權衡利弊之前。


    果不其然,霍大當家枯青的臉上殺氣騰騰,大喝一聲,罵道:“去你娘的!有種亮出手段,是死是活手裏見真章 ,別他娘的跟個娘麽似的!”


    “就是,別廢話。”


    “冤有頭債有主,我爹難道不是你們殺的!”


    左鷹見群情激奮,獵天弓在手中一晃,竟然收回腰間,拱手道:“各位,且聽我一言......”


    右犬心中冷笑;豈能讓你多言!


    “何必囉嗦,我不死獄豈是好欺負的!”右犬冷哼一聲,他親信立即動手。梅花針、千葉刃、金錢鏢、銅連珠諸般暗器射出。


    暗器破空而來,群雄豈甘示弱,立刻還以顏色。頓時北邙山上殺聲四起,兩邊打成一團。


    不死獄殺手,個個武功都非等閑。白無常軟鞭一揮,橫掃一片。霍大當家一拳揮出,迎著黑白無常而去。炎門主雙鉤卷風聲,一出手就施生平絕學,金銀二十四招式,攻防嚴謹,無人近身。


    右犬雙手戴著玄鐵錯牙爪,出手狠辣,淩厲無匹。四五位高手將他圍住,他竟能從容應付。


    蕭清淺神色淡然,霜華劍緩緩劃出,去勢卻急如電掣。馬麵隻見一道白光忽閃,卷起一陣涼風,宛如入秋的夜風。他在江湖打滾多年,警覺老道。立即雙肩一聳,拍掌而出。這股勁氣十分古怪,來勢迅猛,碰到霜華劍居然如老山藤蔓一般,纏著劍身澀頓一瞬。


    兩人內力一觸,各自退了半步。


    身邊刀光劍影,廝殺不斷,牛頭與蕭清淺兩人卻如老僧入定,各自屏氣凝神。


    蕭清淺慢慢垂下眼瞼,仿佛懶看這塵世紛擾。


    牛頭見著隨意動了動身體,好像無心繼續僵持。


    就在這毫厘刹那之間,兩人皆看出對方滿身破綻——故意露出的破綻!真真實實的破綻!


    蕭清淺斂眸微盻,殺意在猩紅瞳孔中悄然蔓延。左腳腳步後跟微微一動,帶著身體側身往後。皓腕外翻,霜華劍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瞬間從皎月變換為烈陽。


    煌煌天光,一晃掠過數位不死獄殺手的眼。


    而此刻,牛頭的雙掌攜浩瀚勁風而至,似要摧拉枯朽橫掃八方。


    蕭清淺不避不讓,霜華劍刃貼著牛頭的袖口劃過。牛頭心覺詫異,然而千鈞一發之際豈容他多想!這一招壓箱底的“摧心肝”極耗內力。雙掌拍出,便如拉弓射箭。強弓滿月,不可回頭!


    ——“噗!”


    牛頭忍著內力反噬,強行收回左掌。


    他不得不收,否則這半邊胳膊就要齊齊削斷!


    “摧心肝”乃是相思掌中最後一招,別聽相思掌名字溫柔,實則都是剛烈凶猛的招式。尤以“摧心肝”最甚。這一招,兩手平平退出。實則是一上一下,一掌催心,一掌催肝。隻不過變化在最後一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蕭清淺一劍刺出,牛頭雙掌平推。兩者正好交錯而過,互不想擾。可一旦牛頭猛然落掌拍向肝腑,手臂下沉,勢必撞上劍刃!


    牛頭嗆出一蓬血,捂著胸口,不甘心的問道:“咳!咳...你,你怎麽知道?”


    相思掌出自他師傅之手,而這最後一招摧心肝,卻是他獨創。當年正是靠這一招出其不意,他才能殺死自己的師傅,前任不死獄牛頭尊者。之後行走江湖多年,他鮮少用到這招。三次出手,無不斃敵於掌下。


    這世間,不該有第二人知道!


    蕭清淺看著牛頭驚詫慌亂的質問,抿唇不語。


    剛剛牛頭一招摧心肝雖未落下,滔天勁氣卻是透骨而入。她此刻氣血翻騰,幾欲嘔血。隻因性子堅忍,方才麵若無事。


    牛頭搖搖欲墜,見眼前白衣女子神情冷峻,陡然想起她少年時候便是殺伐決斷,從不留情。頓時心中一慌,抬手一按,袖弩爆射而出。


    蕭清淺聽風辨器,身軀微動,三發短矢全部落空。


    牛頭見此默然一歎:我命休也!


    “唰!”


    蕭清淺偏頭一讓,避開軟鞭。


    白無常隻求退敵,見失手亦不在意。她手腕一抖,軟鞭如靈蛇吐信,隻往那方未艾攻去,逼得霍大當家不得不棄下黑無常。


    白無常見奏效,立即嬌憨一聲:“還要等到幾時,快拿決斷!”


    左鷹知她在催促自己,隨意撥弄弓弦,暗暗忖道:景家人馬尚未到來,我可還得等等。


    此念頭一起,卻聽一聲清亮的長嘯。


    左鷹頓時精神一震,凝神聽去。隻聽那嘯聲先慢後快,正如約定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大家也注意保重。


    一來乍暖還寒,注意保溫。


    二來.....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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