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淹沒在了一片血色的風暴海洋之中。


    嘁-


    如同正在承載一座大山的重量,即使是帝雨寒此刻的麵容也是因為吃力而有些扭曲,那半透明的長刀就在她的視野之中,深深的直接砍進了她的肩膀之中!


    但是她順著自己的肩膀,從長刀之上順著刀身往後看去,卻見到哦刀柄之處空無一人,這並不是那個血發男人持刀的墜地!


    血液不斷的順著肩膀流下,但周圍都籠罩在了一片濃重的血霧之中。雖說是血霧,但空中卻沒有刺鼻的血腥味,反而是有種奇怪的香氣。


    說它奇怪,因為這似乎並不是一種自然的什麽花香,草香。這是一種帝雨寒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


    喝——


    她猛一發力,將刀鋒直接從血肉之中挑出,但她的眉頭卻沒有皺那麽哪怕一下,赤金色的火焰膨脹開來,直接撞上了身旁的血霧,血霧居然燃燒了起來,那種氣味變得更加的奇怪。


    一道銀光直接切過了她的發絲,她眼神一凝,身體迅速的一轉,腳尖一點,手中的長槍也是同時劃過了一道弧光掃出,但赤金色的光芒所致之處,卻沒有碰到任何的實物。


    人間已經不見了蹤影,帝雨寒的餘光猛的瞥到了一個人,隻見遙誠手持著那半透明的血紅長刀,臉上的神情似是有惋惜之意。


    “他現在幫不了你,你現在隻有獨自應對強敵了。我想問問你,你喜歡他什麽?”


    但帝雨寒隻是冷笑一聲,恰巧這時又有鮮血順著她的衣襟滴下:


    “他使用不了他最強的手段,如果你也使用不了你最強的手段,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也是。”


    遙誠卻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但其實即使人間能夠用得了塵刹歸燼對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正如同極道所預測的那樣,人間的塵刹歸燼是有殘缺的,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


    即使是完整的塵刹歸燼,想要戰勝現在他的劫靈血鬼,也有相當的難度啊!


    。。。。。。


    “要我去殺死一個人?”


    “嗯,我曾經將八奇技之一傳授給他,現在也是該到了收回的時候了。”


    “那豈不是我們的同胞嗎?為什麽要殺死?”


    洛殿卻微微的一笑:


    “你不明白,但你見到他的時候應該就明白了。他沒有強者的心性,就如同一個街頭乞討的人一下子得到了一筆巨大的資產一樣,他沒有那個能力將這個資產合理的運用。”


    “那為什麽還要給他八奇技?”


    “當然也是為了你們,你應該是最明白不過了。你的劫靈血鬼,即使是在八奇技之中也是很奇特的存在,因為那是成長性質的魂技,具體能夠達到一個什麽樣的層次,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所能夠做的,隻是為了幫你們鋪路而已。”


    “那還真是可惜啊,這個人的命運。”


    但聽到遙誠的話語,洛殿卻隻是神秘的一笑:


    “可惜嗎?你隻看到了他現在的境況,為他的身世而感到可惜。但事實上,沒有我的話,他早就已經死去了。遙誠啊,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是一個時日無長的乞丐,你飽受了生活和命運的摧殘,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告訴你,他能夠給予你你所想要的一切,兩百年,但是最後的結局可能是為他所用,你會接受嗎?”


    看著洛殿的笑容,遙誠第一次陷入了沉思,大約是十秒之後:


    “我應該不會同意,這畢竟是受人利用,總是令人不喜歡的。至於那什麽我想要的東西。。。”


    似乎是提前知道了遙誠會怎麽回答,洛殿接下去講道:


    “真的是這樣嗎?遙誠,這或許就是你所言的‘誌氣’吧。乍一聽這個問題,或許每個人都會心生不快,每個人都想擁有自己,不想受人利用,所以才會有你的回答。”


    “但你應該有經曆有那樣的過程,當絕望壓倒一切的時候,什麽誌氣,什麽誓言,都會化作虛無。你有經曆這樣的事情吧,以你當時的心性,你會拒絕力量嗎?你應該想到會被利用的可能吧,但你依舊承受了那種力量,否則你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每個人在接受問題的時候回答總是容易,那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而已,而且世人一向對於自己過於的自信,你見過有幾個人會認為他們自己心性不佳的?但最終你所認為的強者,又有多少呢?”


    “這就是人啊,遙誠。既有無比崇高的一麵,自然就有無比醜陋的一麵。這就是平衡,這是天道的法則。有正必有負,人性是如此,你的經曆也是如此,那每一句深入心中的嘲笑,其實最後都化作了你的力量。”


    遙誠眉頭一挑,這份經曆他實在不願意讓其他人去提起。


    “你跟我說這些,就是為了最後的那一句話?”


    “遙誠,你已經很強了,但還不夠。那種經曆永遠是你的一個心結,你將它視為一個屈辱的存在,但其實這些所有,都是你成為強者的一個墊腳石。”


    “無論你信與不信,你的經曆其實都不算是什麽。或許你覺得你是這個世上最為不幸的人,但永遠有人比你更為的痛苦,他們從更為可怕的深淵之中爬出來,而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我們的敵人。”


    那是一個蘊含有深意的眼神,雖說接觸了幾十年,但是洛殿還是一個隱匿在迷霧之中的人,他不知道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成為八奇技團隊的隊長。


    但最後一句話遙誠沒有反駁,他陷入了沉思。自從見到洛殿以來,周圍一切的事物似乎都變了,變得令他覺得陌生,他也不知道那種陌生感是從何而來的。


    但他接受了這樣的一個事實,他已經很強了,但還不夠。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從更底層的深淵爬上來的怪物!而那些人,都是他的敵人,他似乎踏上了一條極為艱辛的道路,但已經沒有回路可走了。


    。。。。。。


    帝雨寒當然不知道遙誠此刻的心中所想,她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上去邪惡可怕的男人心裏居然有這麽複雜的思想。她想的隻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大意,高傲,而這份不認真,正是她獲勝最大的依仗!


    又一次朝著遙誠突刺而去,遙誠從那回憶之中掙脫出來。恰巧看到了那一抹赤金色的光芒,他眼中精光一閃,手中長刀也是迎向了對方。


    雖然不是實質的武器,而且遙誠也沒有什麽值得可以誇讚的刀法,但他的優勢是壓倒性,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遙誠都勝於她!


    僅僅是數個交鋒下來,帝雨寒的雙臂都已經被震麻了,而遙誠一直是單手持刀,的確難以想象,一個人族居然可以將力量修煉到這個境界!


    他的神色很冷漠,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臉上那一直掛著的微笑也消失了,而下一刻,他忽然閉上了雙眼!


    呼——


    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遙誠直到揮刀的那一刻帝雨寒的眼睛和神識感知才追上了他,但這時,一抹血光已經在她的視野之中凸顯!


    當——


    隻聽得一聲脆響,遙誠的身影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到了帝雨寒的前方,他雙腳一屈,右手所持的長刀猛然一挑。隻見到一道血光劃過,帝雨寒手中的長槍居然直接脫手,但帝雨寒的注意力此刻並不在長槍上,長槍拋向了高空,但她此刻卻無暇他顧。


    可怕的殺氣匯聚在遙誠的另一隻藏於身後的左手上,隻見他目光冷冽身體,腳尖一轉,一把長刀便在遙誠揮動的左手中緩緩的成型,那就像是一個血紅的漩渦,恐怖的魂力匯聚在此,暗影在帝雨寒的目光之中閃動!


    噗呲——


    刀鋒劃過血肉的聲音,她悶哼一聲,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她所能夠做的隻有依靠血肉之間的魂力阻擋住這恐怖的刀勢。


    她的半邊腰腹都被直接切開來,就像是被人用大砍刀從中間攔腰斬下一樣,甚至能夠見到在兩層平滑的血肉之間滴下的鮮血,她緊咬著銀牙,用右手死死的抵住了那刀鋒的繼續推進。


    嗒嗒——


    鮮血不斷的滴下,她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白,但那赤金色的火焰卻是燃燒的更加的猛烈,遙誠的眼中閃過了一道血光,右手刀鋒一轉,直接向著對方的頭顱切去!


    但這個時候,她卻看到對方的嘴角一揚。


    咻——


    “是那柄長槍嗎?”


    拋向空中的長槍似乎是聽到了帝雨寒的召喚一揚,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回到了她的手中,而她右手死死的固定住了遙誠的刀鋒,配合著身體中血肉的魂力,愣是將遙誠的攻擊擋住了。而她的左手揚起的速度比遙誠來的更快。


    她知道以遙誠現在的速度,想要鎖定他無異於是天方夜譚,因此,也隻能使用受傷為代價,強行的創造一個進攻的機會了。


    “無論是這個時候鬆手撤退,還是拿起你的右手刀抵擋都已經來不及了,受死吧!”


    伴隨著一聲決然的怒吼,帝雨寒手中的長槍猛然落下,她化為了一道赤金色的光柱,於刹那之間便已經抵達了遙誠的麵前,但他看著這樣的攻擊,卻隻是麵無表情。


    砰——


    刺眼的赤金色光芒掃出,整片大地都是為之一顫。但此刻帝雨寒的心中卻是猛地一沉,剛才的那一擊,似乎並沒有碰到對方!


    這怎麽可能?!


    緊接著,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了一股巨力,遙誠從天而降,化作一道血色的光束直接兩腳踏在了槍尖之上,於此同時,一股鑽心的劇痛自她的胸膛傳出,於刹那之間湧變了全身。


    血液自肺部上湧,從她的口中噴出!遙誠弓著身,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的惋惜之色,他右手的長刀自帝雨寒的後背插入,自胸膛口穿出,還有破壞的餘勁化為了震蕩波自她的髒腑之中爆炸開來!


    他鬆開了手,緩緩的直起了身。


    “這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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