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招星不住點頭,再是一拜,其後奔回軍營之中。


    楊廷清微微歎了一口氣,“師兄是要回去見師父嗎?”


    陳靖之點了點頭,楊廷清無奈道,“我卻不能與師兄同去了,軍中軍務要緊,不敢有半分鬆弛。”


    “無妨,師弟你做你的事不必理會我。”陳靖之笑道,“我把招星帶走,你就少了一個臂膀,我這裏有三道法符,你隻要法力激發就能護佑你。”說著虛空一指,三道金光落在了楊廷清的眉心。


    楊廷清感應了一下,隻覺玄妙無比,當即就知道這是陳靖之把孟招星帶走,沒有人保護自己,特地給自己護身的。當下慚愧不已,說道,“沒能幫到師兄許多忙,卻處處勞煩師兄,師弟實在過意不去。”


    陳靖之道,“哈哈,這倒無妨,今後神霄道觀創立,師弟是必須要花大力氣的。”


    楊廷清聞言頓時舒服了不少,心中的愧疚也是減輕,他解下了腰間的一塊小印,說道,“師兄,此是我隨身之物,師兄持此印可以通行無阻。”


    陳靖之坦然收了下來,楊廷清將最近的局勢說了個大概,陳靖之聽完之後不置評價,隻要與神霄道無關那都屬於凡俗之事,陳靖之已經不是凡人,不應該摻和其中。但若是與神霄道相關,那麽則是要參與其中。


    又過了不久,孟招星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急不可耐走出軍營,快步走向陳靖之,欣喜地施禮道,“師父,我已經準備好了。”


    陳靖之點了點頭,袖袍輕輕一抖,一隻仙鶴從他袖口飛了出來,衝入雲空,倏而化作一隻巨大的雄駿仙鶴,展翅如雲。一眾軍士見狀皆是驚歎,雖然已經見過了不少妖鳥,可是這般的仙鶴可是十分少見。


    孟招星望著這隻仙鶴,目中滿是豔羨,陳靖之帶著他跨上仙鶴背上,隨後仙鶴微微低空,陳靖之笑著說道,“師弟,最遲一月之內,我就會來尋你,,若與道統無關的隻不過凡俗之事,我不能過多參與,否則沾染因果,於神霄不利。”


    言罷拍了一拍仙鶴,仙鶴展開雙翅,衝入雲霄,不多時消失在雲空之中。


    楊廷清身側的侍者豔羨地說道,“都尉大人,這便是傳說中的乘風馭鶴,遨遊九天,仙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楊廷清緊皺眉頭,看他道,“不要胡說了,軍務要緊,我要立刻去麵見大將軍。”


    陳靖之帶著孟招星,孟招星知曉陳遲英所在,立刻在前指引方向。陳靖之問詢了孟承光之事,孟招星滿是慚愧,可是聞言孟承光仍然活著,而且修行已入了正道,頓時無比激動,緊緊握著陳靖之的手,語聲嗚咽道,“多謝師父告知。”


    陳靖之笑著擺了擺手,“你既然拜我為師,那我們便是榮辱與共的。”隨後把手一指,一點光芒落在孟招星的腰間,說道,“背著行囊頗有不便,這是一樁儲物法器,隻需神念打開即可。”


    孟招星心中大喜,臨行之前陳遲英曾經把儲物法器給他,他卻不堅決不要,之後到了軍營之中,許多儲物所用的法器都要用來運輸米糧,乃是戰略資源,他也不方便要一個,所以離開軍營之前,又把儲物的法器還了回去。


    這一件儲物法器,外形像一個香囊,係在腰間也不會過於突出。當下用神識感應,發現內中的空間不小,謝了之後,就把行囊塞了進去。


    陳遲英等人都被安置在都寧府,從軍營過去一百餘裏,陳靖之乘仙鶴飛去,一個時辰不到已經到了上空。期間,雖然也有神靈阻路問詢,但是看到了楊廷清的私印之後,立刻放行。到了都寧府之外,陳靖之把諸人身形隱去,降落在了府城之外,就見陳鼎化作一個人,朝著孟招星施禮。


    孟招星連稱不敢,二人見禮之後這才步行入府城。


    府城東南角,這裏乃是隨軍官員家眷居所,一處不顯眼的宅子,分為東西兩院,前後三進,占地不小。後院,一個模樣十歲不到的童子手持長劍,呼呼舞動。這時候,院子裏麵一個二十餘歲的婦人滿是疼愛地說道,“啟兒,該歇息一會兒了,快去洗把手,要用午飯了。”


    陳啟把劍收了,努了努嘴,喊道,“嬸娘,我什麽時候才能上陣殺敵。”


    紅線嗔他一眼,隨後走入西側的小院裏,就見兩個女子正在納鞋底。年輕一些的女子十六七歲,外貌娟秀,另一個女子二十七八歲,麵容之中暗含著些許哀愁。


    年長一些的女子數道,“妹妹,你今天都做了兩雙鞋子了,歇歇吧。”


    陳纖雲搖了搖頭,笑著道,“姐姐,我不累,我們能在都寧府生活,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前線的軍士們為了保護我們正在和那些蠻人廝殺,豁出性命去,我就是給他們做一些鞋子,兩相比較下來,這一點點累真算不得什麽?”


    年長一些的女子是陳甲的女兒,陳美,因陳甲好賭輸光了錢財便被陳甲賣去了青樓。後來一日陳纖雲遇到了她被鴇母毆打,認出之後求了陳遲英去贖出來,之後就一直跟著陳遲英他們。


    陳美盈盈笑道,“是呀,現在的日子可好多了。”還沒有說完,眼角一紅,鼻尖抽搐,似乎要落下淚來。


    “哎呀,你們姐倆又在說什麽悄悄話呢?”紅線進了院子打量二人一眼,笑著喊道,“快快用點午飯,纖雲去把老爺子請出來。”


    “好咧。”陳纖雲爽快地應了一聲,起身欲走,而後又回頭喊道,“姐姐,要不你和嬸娘去安排,我去請陳爺爺。”


    陳美悠悠地點了點頭,跟著紅線出去。不多時廳上麵已經擺好了碗筷,桌子上隻有一盆稀粥、一盆黍米飯、一小碟子醃菜、一碗雞蛋羹。陳遲英頭發花白,不過精神抖擻,才坐下來,兩個小童子就飛快地衝了過來。


    這兩個童子是楊廷清和紅線所生,前兩年楊廷清的母親去世,多是由陳遲英幫忙照看,因此兩個小童對陳遲英很是親近。


    紅線喝道,“別弄傷了爺爺,慢慢來罷。”


    “師父,您喝粥。”紅線盛了一碗較為濃稠的粥,又把蛋羹撥了半碗。


    陳遲英樂嗬嗬道,“紅線呀,留給孩子們吃,我老了。”說著把半碗蛋羹拿了過來,均勻地分給陳啟以及兩個小童。


    陳啟推說,“爺爺,您吃,我不吃。”


    “哈哈,爺爺給的,等你長大了才能給爺爺找更好的。”陳遲英大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快快用飯吧。”


    現在正是打仗,都寧府處於前線,一切米糧都是供應給前線的軍士,他們這些官員家眷能夠分到的東西都是有限,楊廷清為人清正,領回來的米糧多是用來救助窮困之人,反而是孩子們過得拮據。


    用完午飯之後,陳遲英把紅線叫了過來,遞了一袋子白米,足有二三鬥,他說道,“苦誰也不苦幾個孩子,你們也不要太省了,這是你三叔讓我準備的米糧,還有不少,吃個一兩年都沒問題。”


    紅線頗是感激,楊廷清哪裏都好,就是太過死板,家中如此境況,還要把米糧拿去資助窮困貧民,幾個孩子十天半月都不能吃一頓肉,那些雞蛋還是陳遲英去捉回來的五六隻野雞所生,偶爾能夠打打牙祭。城中的米糧更不是能夠隨意買到的,都是由府城統一調配,楊廷清也不肯動用特權,每每說到此處,紅線就不免生出幾分埋怨。


    “師父,也不知道三叔什麽時候能夠回來。”紅線長長一歎,神色很是低落,她對陳靖之無比感激,若是沒有陳靖之,可能現在都已經死在延川縣了。


    “哎,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你放心罷。”陳遲英搖了搖頭,雖然有消息說陳靖之死在了大山之中,但是他卻不會相信,也不肯相信。


    “師父…”紅線忍不住落淚了,連忙安撫陳遲英,“師父,三叔一定會回來的,師父您放心吧。”雖然現在輩分不同了,不過紅線一直沒有改口。


    “爺爺,爺爺…”


    紅線聽到陳啟在門外大喊大叫,無奈地笑道,“師父,這個啟兒真是一天都不讓人省心。”


    陳遲英卻是幾位高興,他喜歡小孩子,說道,“讓他進來,我看看是什麽大事?”


    沒有多久陳啟一身汗跑了進來,喊道,“爺爺,嬸娘,孟大哥回來了,孟大哥還帶了兩個人。”


    陳遲英嘿嘿一笑,“是嘛,招星回來了?”


    “真的?那不是說,你楊叔父也要回來了?”紅線心中大喜,雙手緊緊握住,嘴角泛起一陣笑容。一般孟招星回來之後,楊廷清也會回來,這一次楊廷清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出現了,兩個孩子恐怕都要認生了。


    陳遲英哈哈笑著,這不是天倫之樂嗎?說道,“紅線,你快去迎一迎,以免在客人麵前失了禮數。”


    “好咧。”紅線連聲應下,即刻就要往院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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