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博文給杜羽裳傳音道:“前輩,我們在宗門弟子隕落之地找到一塊黑色布料,據玄竹師叔分析這次的事情應該是魔宗幹的。”


    杜羽裳皺了皺眉,她不了解魔宗,但呂博文曾經說過魔宗並不算嗜殺,幾百年來也就兩名崇仙門弟子死於魔宗之手,但這次卻是一次死了四個,莫非魔宗有什麽變故?若真是魔宗所為,那她先前感知到的那股妖獸氣息又作何解釋?


    “結論不要下得太早,就憑一塊布料就篤定是魔宗所為,是不是太草率了?”


    呂博文想了想自己看過的茫茫多的偵破片,又想了想現場的情形,覺得前輩說得很有道理,隻是他搜了半天一無所獲,在這個臨時搜查小組裏並沒有多少發言權,再加上先前提起妖獸時被訓了,因此隻能把懷疑揣進自己肚子裏,不好再隨意發言了。


    玄竹真人既然得出結論,又找到了所謂的線索,自然不再久留,趕著回宗門遞交結果,呂博文和李海這兩個不會飛的築基期弟子隻能自行回去,反正是在崇仙門轄區內,又是結伴而行倒是沒什麽危險。


    從十裏坡回崇仙門若是沒有飛行法器的話,少說也得七八天時間,李海雖然也隻是築基期弟子,但他跟呂博文不一樣,他比呂博文早築基十多年,這期間做了許多任務以換取報酬,又得過些許機緣,身家比呂博文不知豐厚多少倍,因此並不需要節約靈石,玄竹真人離開後,他便祭出飛行法器道:“呂師弟,我們也趕緊回宗門複命吧。”


    呂博文能怎麽辦,又不能跟他說“我窮,得省著靈石”,也不能說“我還不著急回宗門”,隻得看了一眼儲物袋裏個位數的靈石,硬著頭皮道:“好的,李師兄。”


    因有飛行法器,七八天的行程一個時辰便走完了。


    二人回到宗門後,各自前往事務大廳提交任務,此番呂博文一次交了兩個任務,酬勞有數十枚下品靈石,倒是令他脫離了赤貧狀態。


    他歡歡喜喜的揣著靈石,一路計劃著要補充些什麽裝備,以便下次任務能更順遂一些。他已經決定要修煉和任務並重,畢竟隻有不停接任務才能緩解他的經濟壓力,才能有機會遇到機緣。


    不過他的歡喜沒能持續多久,在院子前,他遇到了堵門的陳靈兒。


    靈兒師姐依舊還是一襲白色弟子服,頭發挽成發髻盤於頭頂,顯得爽利又幹脆。


    “見過靈兒師姐。”呂博文的語氣十分客氣,經過清韻師妹的事情後,他對自己與陳靈兒已經沒有了任何指望,生命和有好感的姑娘之間,他當然選擇生命。


    女人天生敏銳,呂博文不像從前對她那般熱情,陳靈兒自然馬上便有所察覺,她柳眉一豎原想發脾氣,但莫名覺得如果今天她還發脾氣的話,呂博文大概不會再來哄她了,於是吸了口氣,麵上露出笑容來,柔聲道:“師弟此行可順利?”


    呂博文點頭應道:“多謝靈兒師姐關心,還算順利。”


    “順利便好,下次任務我與你同去可好?”陳靈兒臉上帶著幾分羞澀問。


    呂博文麵露難色搖頭道:“築基期的任務跟煉氣期的不一樣,若是接不到同一個任務,同行並沒有任何意義。”


    陳靈兒瞪眼:“你是嫌我修為低微是嗎?”


    呂博文有些無奈地說:“靈兒師姐,我沒這麽說過,但是我們確實沒法接同一個任務啊。”


    “你就是嫌我修為不如你!”


    “我沒有。”


    “你就是你就是!”


    ……


    杜羽裳趴在呂博文的臂彎裏笑嘻嘻的看戲,她已經有些喜歡自己眼下的身份了,看熱鬧簡直不要太方便。


    “咦,少年,你很無情啊,上次見到這位小姑娘時你還兩眼放光呢,怎麽今日這麽絕情了?”杜羽裳看戲的同時還帶點評了一番。


    呂博文有些沒好氣地道:“前輩您就別再笑話我了,我現在隻想修煉,其他的什麽也不想了。”


    “嘖嘖嘖,果然男人都是翻臉無情的,你看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杜羽裳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在暗戳戳的拱火。


    呂博文奇道:“前輩怎麽這麽說,您不也是男人嗎?”


    呃!說漏嘴了!杜羽裳趕緊補救:“所以,我也是翻臉無情的,我現在就翻臉了。”她說完伸出爪子狠狠撓了兩下,把呂博文的袖子撓成了碎布條,不過有契約在,她是傷不到他本身的。


    呂博文很想伸手摁住她的鳥頭,但他不敢,隻得無奈道:“前輩別鬧,我現在頭疼得緊!”他跟杜羽裳傳音的這工夫,陳靈兒還在跺腳埋怨“你就是嫌棄我了,你就是”,跟個複讀機一樣。


    “靈兒師姐,你我師姐弟一場,何來嫌棄不嫌棄一說?靈兒師姐是師尊的掌珠,我哪有資格嫌棄師姐?”呂博文直接把話攤開了說,長痛不如短痛,他跟陳靈兒之間以前就沒說明白過。以前他對她有好感,因此總愛尋她說話,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些小曖昧,然而還沒等這曖昧發酵,半路便插進來個清韻師妹。


    呂博文的話說得不太委婉,陳靈兒當即紅了眼眶,泫然欲泣道:“你在為清韻師妹的事情怪我?”


    怎麽又扯到清韻師妹了?呂博文對陳靈兒的思路完全無法理解:“跟清韻師妹有什麽關係?逝者已矣,何必再將她牽扯進來。”


    “你看,你就是因為她的死怪罪我!”


    ???


    這道理真是沒法講!隻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靈兒師姐,你和清韻師妹一樣,對於我來說都隻是同門而已,談不上嫌棄不嫌棄,也說不上怪誰不怪誰,師姐有時間還是好好修煉吧,我此次任務回來,略有所獲,也要閉關修煉了,師姐告辭。”


    他說完扭頭不再看陳靈兒含淚的大眼睛,轉身進院子栓上院門,回到練功房內布下陣法後,這才鬆了口氣,神情帶著幾分懊惱。


    杜羽裳笑道:“那小姑娘還在院子外頭哭呢,你真忍心?”


    呂博文站起身來想往外走,咬了咬牙又坐回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決定了,就不當再反複,否則害人害己。”


    杜羽裳看他也挺難過的樣子,於是不再笑他,在軟塌上找了個角落安靜地趴下,正拿出靈藥準備開啃,忽然一陣鍾聲在宗門上空響起。


    “當,當,當……”鍾聲連續響了六次,代表宗門內所有弟子,立刻前往議事大殿集合。


    呂博文臉色一變,傳音道:“宗門不知發生了什麽大事,竟然敲鍾讓所有弟子集合,前輩要跟我一起去嗎?”他如今倒是很習慣杜羽裳的存在,大事小事都樂意跟她說說,哪怕總被懟得一臉血也無所謂。


    杜羽裳想了想,自己反正沒事可做,去看看崇仙門的熱鬧也好,於是說了句“同去”。


    呂博文換下身上那件袖子爛成抹布的弟子服,有些肉疼地道:“前輩,弟子服很貴,還請前輩手下留情啊。”


    杜羽裳“切”了一聲:“低階弟子服而已,哪裏貴了?我給你的庚金,夠你每天換一件新的低階弟子服換到飛升了。”她說完扔給呂博文一塊鵝蛋大小的庚金,又道:“我給你煉製的長劍你暫時不要在同門麵前拿出來,當時沒注意,煉化得太狠了些,這塊庚金你拿去跟宗門換些離火鱷魚皮,回頭我給你煉製一件特製弟子服。”


    呂博文抱著庚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解釋道:“前輩,我沒有叫您賠的意思……”


    “你也得有膽子叫我賠呀,行了,別囉嗦,給你就拿著,趕緊去看熱鬧才是正經。”杜羽裳催促著。


    呂博文有些無奈:前輩您當著我這宗門弟子的麵說看我宗門的熱鬧,這樣真的好嗎?


    算了,您是大腿,惹不起。


    呂博文換好弟子服,抱起要看熱鬧的杜羽裳,急匆匆出門,院門外靈兒師姐已經離開了。他鬆了口氣,忙朝議事大殿趕去。


    崇仙門依山而建,山腳是外門區域,包括了外門弟子宿舍,外門事務廳,外門演武堂等一應外門建築。再往上是內門區域,內門弟子宿舍在內門區域最下麵,越是核心的建築位置越高,不過議事大殿比較特殊,因是內門外門共用的建築,所以位於半山腰上,離呂博文居住的內門弟子宿舍不算太遠。


    呂博文趕到議事大殿時,大部分人都還沒到。


    杜羽裳抬頭看了看,這議事大殿還是五百年前的樣子,高大而空曠,雕梁畫棟的穹頂離地十餘丈高,地麵更是數十丈見方,一兩萬人站進來也不會覺得擁擠。


    已經到達的弟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猜測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導致敲鍾集合,也有與呂博文相熟的弟子前來探聽消息,在其他人眼中,呂博文畢竟是道君親傳弟子,消息肯定更靈通一些。


    當然也有不關心宗門大事的弟子,湊上來問:“這是你的靈獸?怎麽這樣小隻?看著好像不怎麽厲害的樣子。”


    呂博文隻有回以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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