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三方大軍十萬兵動,隔著數十裏地外的戰仙關城池中都能清晰感受到明顯的震顫感傳來。


    五百裏戰場上的一戰,場麵驚人,氣勢滔天,僅僅是兩軍碰撞的一瞬間,神通之法就已經將那片天空給擠滿。


    數十裏外的高大城牆上,此時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修士,還有一些可以建在城牆邊上,既不是為了放哨而用,也不是用來守夜,隻是城池中一些有錢人刻意花錢修建的瞭望塔,這些瞭望塔甚至高出城牆數十米,而因為太過又太單調的原因,從遠處看去,尤其顯得纖細。


    這些瞭望塔都是有錢有勢之人刻意建立以觀戰五百裏之地用的,所以此時看到五百裏戰場的上空頓時有驚人的氣象出現,這些瞭望塔上都站滿了人。


    天下人,沒有人比戰仙關中的人更清楚五百裏之地中的戰鬥有多激烈,所以這裏的人也自然而然的要比其他人更加敬畏守護在五百裏之地中的大軍與伏仙樓中那些可敬可謂的神王、仙軍。


    此時的五百裏之地中,因為接連不斷的大戰,方圓數百裏的戰場漆黑陰暗,而且從高出俯瞰的話,便會發現這個五百裏戰場如今呈現一個鬥笠模樣,中間地帶因為接連不斷的神仙人大戰,地麵都被硬生生打得凹陷下去。


    至於生機二字,更是與如今的五百裏之地絲毫扯不上關係。


    因為無數神仙術的轟擊與鮮血的浸染,此時昏暗而又殘破的大地上空,帶頭衝出的陳錫康周圍都是一眾紅塵仙圍繞戰鬥,各自的神仙法絲毫不收斂的祭出,聲勢浩大,如同是帝王舉行那宏大的祭天典禮一般。


    一裏劍域將方圓一裏都囊括,劍域之中光怪禮物,景象千奇百怪,好似一裏劍域之中就包含了天地鬼三界一般,劍氣不再以劍氣的方式展現,見到規則具象花,隨風而動,於陳錫康而言如沐春風,不過於劍域中敵人而言,那便是刺骨寒風,要將身上血肉都刮掉一般!


    計劃在這場大戰開始之前就已經早早拉開序幕,所以此時陳錫康也隻是心無旁騖的戰鬥而已,至於作為至關重要,也是此次唯一一個黑白色棋子的夏侯子從,陳錫康始終留了一縷心神在其人身上。


    如自己所想那般,夏侯子從自從步入戰場開始,就已經受到了針對,即便自己已經刻意在其身邊安排了一些戰力不俗的人手,可此時夏侯子從所在的戰場明顯要比周圍激烈無數。


    那些圍攻夏侯子從的人明顯另有所求。


    不過陳錫康不擔心,因為小仙界心中所求,正是他窮盡心機想要送給小仙界,隻是雙方為敵,彼此忌憚,所以其不得不好好包裝一下自己要送出的這份禮物而已。


    送禮嘛,自然是要送得主人高興才行,不然豈不是成了故意惡心人了?


    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無意之舉,此時陳錫康方圓數十裏之內戰鬥的人,要麽是其從陳王府中帶來的一眾紅塵仙與陳王安、王馬這樣的大將軍,要麽便是黃淮與趙柯玄這樣其人心中毫無任何芥蒂的信任之人。


    至於第一人青光聖人,如今雖然在九天之上出劍,不過卻始終將距離保持在可以一劍遞出,就可以將陳錫康保下的位置。


    四處皆是神仙術,各自都在對敵廝殺,陳錫康甚至看到了如同公羊尊、陸陵與師弟張衍這樣天賦出眾的人竟然已經開始動用無字碑上的仙法,雖然有些在所難免的生疏,不過威能卻出奇的驚人。


    對於自己的無字碑上的所記載的功法,陳錫康早已經記得滾瓜爛熟,所以一眼便能看出,而也正是因為對九十九中天仙功法倒背如流,所以陳錫康到現在還沒有動手修煉。


    修仙,要修道也要修心,陳錫康在前者上無須費心,如吃飯喝水一般,便是接引天象這樣的事情,其人也是風生水起,習以為常,不過在後者,其人現在有些問題要處理。


    劍道劍道,自從破入臻道境後陳,陳錫康還是在考慮劍與道的關係,雖然之前也與同樣破入臻道境的公羊尊與青光聖人談過,不過收獲不大。


    越是到來後來,各自修煉的神仙大道越是不同,一點區別便是千萬裏區別。


    劍域中,見到與自己二人對敵的陳王竟然還敢分心去留意周圍,本就臉色凝重的白清華與三象之子臉色更加陰沉。


    自從那夜圍殺中親自見識了陳王竟然以凡間人的身份,在長生境之前凝聚破入臻道境,真道之物後,那一夜的追殺四人一下子將陳錫康的危險性提高一大截,不過心有不甘之下,本就是天之驕子的眾人這段時間自然也沒有閑著,實力同樣大有增長下,如今才敢兩人一同出現在陳錫康的麵前。


    歸根到底,陳錫康終究還是沒有破入紅塵仙,也就是小仙界口中的長生境,所以實力的增長自然比不得三象之子與白清華。


    不過,境界一事在陳錫康身上,其實也就是一個名字而已。


    那些個境界上的分段,在陳錫康身上,總會顯得不適用,這也是為什麽此時心高氣傲的白清華與三象之子選擇聯合出手的原因。


    不過即便已經徹底將長生境的實力穩固,實力甚至因為之前親自見到陳錫康凝聚劍靈而因禍得福,大道有所悟之下,離破入臻道境又更近一步的二人實力大漲,可此時聯合出手之下,非但沒有在陳錫康身上討到好處,此時還被如此輕視後,被籠罩於劍域中的二人也有些惱羞成怒!


    在小仙界,都沒有人敢如此對自己二人不屑一顧!


    本就是生死之敵,又是在戰場上,此時的三象之子與白清華可不會刻意壓製心中的憤怒,更不會因為一個心中的該死之人壓製心中的憤怒!


    眼中凶狠若是可以殺人的話,陳錫康此時應死了千百遍了。


    注意力終於以為那快要化作實質的殺意而再次劍域中的二人身上,陳錫康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顯得那麽從容不迫,所以落在遠處二人的眼中後,便顯得有些玩味與譏諷了。


    白清華與三象之子還沒有離開原地,二人的周圍青煙湧動,懸浮在哪裏的一長劍驟然消失時,陳錫康的身影頓時詭異出現。


    早已經見過陳王這於劍域中與浮劍位置互換的法術,麵對突然出現身前的陳王,二人也不顯得驚慌失措,反而同樣是從容不迫的出手。


    嘴角出現一抹譏諷的笑容,三象之子身上的氣象頓時宏大起來,不見任何神通之術,其人隻是平平無奇的遞出一拳,而後三象之子的拳頭在與陽姬接觸的瞬間便有一頭頭角崢嶸的老蛟出現,陽姬劍上斬出的鋒芒頓時瓦解。


    見此機會,早就醞釀一擊的白清華頓時消失,隻是其人一擊落下,卻打了空,氣勢驚人的神通之術將一柄由純粹劍氣凝聚的浮劍擊潰後,餘力巨大,讓劍域也微微震蕩。


    擊碎一柄浮劍,於陳錫康而言無外是擊碎一縷劍氣而已,而這樣的劍氣,劍域之中還有無數,都以長劍的形態懸浮四處,碎後又聚,源源不絕,好似一池清泉有源頭活水一般。


    若不是有凡世間這麽突然一遭事情,此時的白清華與三象之子都已經是可以自己開山做主的存在了,自個兒取個好聽一些的道號雅稱,便可以坐一地之主而受人敬仰,實力不可謂不強大,所以此時出手,那有一擊落空便不動於終的道理。


    劍域就是陳錫康營造的劍的世界,在這其中,其人可以最大程度的施展自己的劍道,也可以清晰的捕捉敵人的一舉一動,同樣可以如剛剛那般,憑借一柄柄由劍氣凝聚的浮劍不斷變化自己的位置,雖然已經勘破大道本源步入臻道境,可以借助大道規則縮地成寸,不過顯然劍域中動用劍域之法要更快一些。


    當初以一敵四尚且撿回來了一條命,所以即便此時的白清華與三象之子各自將自己的剛剛破入長生境的不足補全,但依舊在陳錫康身上討不到好處。


    陳錫康作為西陲陳王,天底下最為重要的主導大勢之人之一,更是當今這座大道複興世間的一個不可多得的傳道人,早就是小仙界中的眼中釘、肉中刺,人人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此時即便戰場上的所有人都給自為戰,其實都在有意無意的留意著陳錫康的這一裏劍域,而這也是陳錫康與二人看似打得凶猛,其實都各自有所保留的原因。


    反正自己這次出戰本就是為了漲衫軍士氣而來的,能斬殺強敵自然好,真做不到,可以牽扯住白清華與三象之子這樣兩個天驕也足夠了,所以二人若是不敢全力與自己出手拚殺,那陳錫康自然樂意見到。


    這一戰,隻是為了讓自己最近故意重視的夏侯子從理所應當的掉入小仙界的手中而已。


    “白清華,李三象,你們若再這麽藏藏掖掖、拖泥帶水的,就換我們兩個來!”


    見到劍域中的二人一直遮遮掩掩,就是不全力出手,一下子顯得西陲陳王以一敵二還顯得遊刃有餘後,一旁的莫宗也臉色冰冷的開口。


    小仙界丟不起這個人,更何況白清華與三象之子與自己等人被同樣冠名天之驕子的存在。


    之前追殺陳錫康的四人中,除去了白清華與三象之子外,還有這個開口的莫宗也桌拓,而將之前的追殺之事作為自己的奇恥大辱之下,此時莫宗與桌拓對陳錫康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很奇怪,雖然仔細想想,那個西陲陳王好像本沒有做錯什麽,不過不說莫宗,便是白清華等人同樣恨不得立即殺掉陳錫康,而且是當著凡世間修士的麵,當著三軍的麵,將這個不可一世的西陲陳王斬首。


    陳錫康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與驚人天賦並沒有讓小仙界中的眾人心生敬畏,隻是徒增眾人心中的嫉妒與殺心而已。


    尋聲望去,見到又是一張熟悉而又醜陋的麵孔,陳錫康同樣微微一笑,不過卻是一點都不收斂臉上的譏諷與戲謔。


    陳錫康雖然一字不說,不過卻好像是在告訴莫宗,你也是一個手下敗將。


    若是讓陳錫康開口的話,其還會補充一句,以多對少那種手下敗將。


    心中本就憋著一股氣,此時見到那做夢都想殺掉的嘴臉上出現的譏諷後,莫宗臉色陰冷時,非但沒有衝動行事,反而同樣在遠處冰冷一笑。


    戰場之上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可以喊停就停的。


    莫宗臉上的陰冷笑容才剛剛出現,一道巨大紫雷驟然降落,不過隻是擦著其人的衣角落下,算是落空了。


    粗壯的雷霆重重砸在地上,在暗沉的大地上又鑿出一個嶄新的坑洞,不過因為地麵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原因,所以那些濺灑的泥土多是黑色的。


    而莫宗不得不避開這一擊雷法時,劍域中的陳錫康接連遞出兩見,劍域中的無數劍氣受到牽引,劍道規則隨之一邊後,頓時氣象萬千。


    第一劍劈出,山巒起伏,劍芒在起伏山巒的盡頭停下。第二劍劍氣如瀑,層層遞進,綿延不絕,如同一條大河從天上傾瀉而下,如大浪拍岸一般拍在白清華的身前,連人帶著神通拍飛出去。


    而另一邊,雷法降落,雷弧的氣息還在空中淡淡溢散時,頭頂頂著一道巨大雷符,又好似一座雷池的張衍緊隨莫宗之後出現。


    陳錫康看向師弟頭頂那已經有模有樣的雷池符籙,有些眼饞的同時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在道九之術上多下些功法,然後從無字碑上將這《太陽正雷罡法》也學會。


    這般仙術,一旦大成,那等氣象豈不是如同雷公電母領旨天帝諭旨,施展本命神通!


    心中有這樣想法時,陳錫康便想著之後確實試一試,不僅氣勢足夠大,而且威能也足夠驚人,至於師弟那封神榜,反正是學不會的。


    錫康是能模仿乃至盜竊他人之法,不過有些東西,便是一模一樣的臨摹出來,那也是空有形而無神,沒有任何意義的。


    莫宗本就是自己的對手,見到其人竟然還有精神去冷嘲熱諷師兄後,饒是向來沒有火氣的張衍也氣不打一處來,驟然跟上後便是一道天雷轟落。


    你莫宗這般行為,豈不是再向師兄說我張衍就是個廢物,能你都拖不住嗎?


    在誰麵前丟人都行,在師兄麵前丟人,那就是真的丟人了。


    在張衍的眼中,在別人麵前的丟臉那都不叫丟臉,不過在師兄麵前丟臉的話,那就是真的丟臉了,而且丟了就再也撿不回來那種。


    “師兄,我嚐試一下把他殺了。”


    “什麽叫嚐試一下,你要麽把他殺了,要麽我一個打三個,我三個全殺了。”


    饒是張衍,嘴角也忍不住扯動一下,不過想到是這個師兄的話,還真有可能後,也沒有開口反駁。


    “聽師兄的,我這就去把他說了!”


    言語瞬間變得沒有那麽一絲人味時,張衍已經瞬間消失,而其人出現在遠處時,頭頂那是一座雷池,也是一張雷符的法相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氣象更加宏大與驚人的無字封神榜。


    “嗬,你們這些肮髒螻蟻,可真是一個比一個……”


    話還沒說話,一道劍光照亮整個劍域,如同日月光華一般,瞬間出現在白清華的身前。


    鮮血濺灑,白清華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份二位。


    這位未來無限好的天之驕子在死之前都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陳錫康的身後,劍靈無限,妖豔,邪魅,眼神之中琉璃一般的光芒,不過卻無情、冰冷而又毫無憐憫之心。


    劍,兵器,主人的殺敵手段,為什麽要有感情?


    “舒暢!劍意悠久,劍氣更長!”


    感受著久久散不去的劍意,又看了一眼竟然將劍域都劈開一道縫隙遠去的劍氣,陳錫康也目露精芒的開口。


    此時的四周,戰鬥幾乎在一瞬間變得緩慢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出劍人和一劍之下死去的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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