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怡居中,陳錫康進入其中後隻是要了一個雅間。


    獨自一人出現,而且還要上了一雅間的人,不管不是不當地人,那一定是非富即貴,要麽便是仙家門派中的天之驕子,想要到前方的五百裏廝殺之地中曆練己身,故而在這裏落腳,所以這樣的客人要好好招待著,萬一這些公子哥一高興了,那可是要一擲千金的,自己也能沾光一些油水,所上酒菜的店家小二很是熱心腸與恭敬。


    自己跟隨在這良怡居中已經幹了七年,看著良怡居這些年來發生的變化,尤其是近半年來的改變,給陳錫康上菜的店小二心中唏噓不已,不過當其想著借著自己的豐富閱曆與身前的公子哥客套一些時,卻被身前的一襲青衫下了驅逐令。


    修仙之人心性難定,店小二可不敢不識趣,見到沒有自己獻殷勤的份後,便恭敬退下,臨走前還笑盈盈的告訴陳錫康,若有什麽吩咐,隻管讓門口的侍女傳話就行。


    雅間嘛,自然要尊貴些,服務也自然要周到許多,不然誰花那冤枉錢,不得好也不得麵子?


    伏仙樓中的眾人各行其事,都按部就班而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修煉與守夜,所以陳錫康並不擔心眾人出現差池。


    而且幾百裏路,若是前方真的發生了什麽,陳錫康也可以在一瞬間趕到。


    進入良怡居,陳錫康隻是隨便用了一個假名便入住其中,除了上菜長酒的時候有他人步入酒樓,其餘時候都是一個人靜靜坐在屋子中。


    雖然其中那上菜的店小二不止一次含沙射影的對陳錫康暗示開口,說是酒樓中有那叫人如夢似幻的仙子,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是能心解憂與度夢春宵,一些個女子更是有修為在身的女人,也算是半個修仙的仙子了,肌膚細膩,很是養心悅目。


    對於此,陳錫康並沒有勃然大怒,隻是微微一笑,非但沒有覺得對方聒噪,甚至還真的讓店小二真的叫來了四個歌姬舞女。


    君子有坐懷不亂之說,對於店小二所說的女子,確實姿色過人,身段也是妙得很,腰肢纖細,該飽滿處則是一點也不含糊,但又不顯得臃腫,一切都恰到好處。


    當然這樣女子對於那來此處做客的客人最為致命的大概還是那春光乍泄的景色了,一身薄紗遮身不遮骨,玲瓏身軀,曲線凹凸,最是容易引人浮想聯翩。


    不過即便如此,陳錫康喝酒便是喝酒,聽歌便是聽歌,看舞便是看舞,非禮之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所以到了最後,那些個女的一身胭脂也沒有能沾染到陳錫康絲毫,倒是給陳錫康賞賜的一杯杯瓊漿玉液給灌醉了過去。


    一眾在酒樓中的女子見多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過往往屢試不爽的一套今天在這個俊秀公子哥身上絲毫行不通後,窮盡百般手段,到最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姐妹雖然與公子相處融洽,但事實上確實連那俊朗公子的手都沒能碰上一碰後,四個歌姬舞女也隻覺得終於遇到了一個真正的讀書君子。


    不過到最後不勝酒力而昏睡過去時,四女還在納悶是不是自己姐妹太醜了,還入了那仙家兒郎的法眼,以為那遺世獨立的公子,是真的俊朗神秀,是自己姐妹見過最玉樹臨風的人。


    想到這裏,昏睡過去的幾女心中反倒是遊戲遺憾升起,更甚至,其中一兩個大膽的想著,那公子哥要是在自己姐妹睡過去後不老實一些的話也行啊。


    不過腦海中剛有這樣的想法出現後,歌姬心中也忍不住自嘲,因為那個如同神仙一般兒郎,是不會行那等齷齪之事的。


    四女賣藝不賣身,雖為了生意不得不賣弄一下姿色,不過這就是他們賺錢的本錢之一,所以心中到也沒有那麽抗拒,不過今夜,姐妹四人破天荒的有了令人臉紅的想法。


    雲淡風輕,從容不迫,見到身邊睡過去之後那粉薄衣裙之下又是點點風景無限後,陳錫康依舊聲色不動,隻微微一笑。


    很快,那負責這間雅間的店小二出現,將已經醉酒得無力的四女帶走。


    臨走前,那店小二還是忍不住好奇,打量了一眼屋子中一身浩然正氣而又俊朗神秀的公子哥,心中感歎不愧是修仙人,便是自己這樣低俗的市井之人也心生向往。


    從白天到黑夜,陳錫康進了良怡居後便沒有再離開那間名為高山流水的雅間。


    此時已經沉浸在美好夢境中的歌姬舞女被帶走後,雅間中便頓時安靜起來,而不一會過去,大概是交代好了先前那醉酒幾女的店小二去而複返,手中奪了基本書籍,都是陳錫康剛剛要的。


    知道身前的這位公子哥乃是真正的君子,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有學問的讀書仙人,說不定就是出自那座天下第一書院後,店小二也不再多餘廢話,將書帶來之後便又輕手輕腳的離開,生怕自己隻要動作大一些,便是壞了身後公子哥的雅致。


    前腳輕輕邁出,後腿也跟著抬出時,店小二回頭輕輕合上門的時候不忘對屋子中的客人微微一笑。


    關門的動作很輕很柔,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傳出,而關上門的店小二隻是一臉笑容,因為今天他已經賺了很多,都是屋子中那明顯是仙家貴胄的公子哥帶來的。


    這樣一個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的溫潤君子,一定是那座天下第一書院中走出來的讀書君子吧。想到屋子中的公子哥,店小二心中不禁出現這樣的想法。


    以前,修仙是一件令人十分向往的事情,不過那時候修仙實在太難,所以人們一旦見到個稍微懂些法術神通的修士便如同是遇見神仙一般,不過如今的世道不一樣了,人們雖然更加崇拜與向往修仙,可修仙已經不再隻是那麽一小撮天之驕子才能做的事,便是讀書寫字,都能從其中學問之上琢磨處修仙之法。


    那座由一帝二王共同承認建立的天下第一書院,便是一眾求學問的君子求仙的地方。


    一瞬間心思去到九霄雲外時,店小二也有些怔怔出神,想著什麽時候自己也能有機會去天下第一書院外便遠遠的沾些書香氣,瞻仰一下那些讀書君子到底是如何以文學知識成就一身道法神通的。


    不過想來想去,想到天下之所以會有現在這樣的輝煌,甚至便是那傳說中高高在上的天上仙人如今即便是來到凡世間,但依舊對凡世間無可奈何後,店小二的腦海中便出現三尊偉岸的身影。


    一帝二王,這座天下如同君主神明一樣的存在!


    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一帝二王的模樣,不過身為此城土生土長的人,又是良怡居這樣人來人來之地的店小二的,店小二即便沒有見吃過豬肉還能沒有見過豬跑?


    在這座城池中,店小二無時無刻不從江湖好漢與宗門仙人討論一帝二王。畢竟一帝二王身上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隨便拿出一件來,都能被人們津津樂道好些年。


    “聽說一帝二王中最屬陳王最是俊朗,一副神容,都快要將時間愛美女子的心都俘獲了。屋子中的公子哥確實也十分俊逸了,不過想來也定然比不上那位陳王了。”在門口出神好一會後,店小二突然鬼差神使的嘀咕開口後,也喜形於表的離開。


    人生得意須盡歡,今天賺的彭滿缽滿,負責高山流水雅間的店小二絕對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屋子中,對於手中的書籍,陳錫康並沒有心不在焉,不過店小二那細若蚊蠅的聲音清晰落入耳中時,其臉上也有淡淡的笑容出現,沒有得意,也沒有沾沾自喜,陳錫康就隻是簡簡單單的微微一笑而已。


    那店小二離開後半個時辰,陳錫康手中的書籍也換了一本,名為,本不是什麽講學傳理的書籍,隻是一本記載了奇人異事的雜文書錄,不過此時的陳錫康看得津津有味。


    書上一個個小故事,有趣得很。


    靜謐的屋子中,唯一出現的聲響便是陳錫康翻書的聲音,從遠處看去,屋子中的所有一切好似不存在一般,除了那個在翻書的人。


    翻書,不管快慢,皆有一縷威風,而此時這樣一縷人們向來不會在意的書頁之中翻動之後出現的微風,此時隨著陳錫康翻動一次便濃鬱幾分,到了現在,甚至能看到絲絲縷縷如同絲綢蠶絲一樣的痕跡出現。


    若是有伏仙樓中的人在此出現的話,便會知道那隨著書頁翻動而出現的一縷縷微風中所顯現的,乃是無數修仙之人夢寐以求的本源大道的大道規則!


    大道規則,既是長生,也是成仙之本。


    靜謐之中,陳錫康好似忘記了時間的存在一樣,獨自一樣坐在掛有高山流水門匾的屋子中,便好似一人坐在一座安靜的天下一人,天下在其人的手中,是那一本正在被其人翻動的,所以其翻動書頁,便有了大道軌跡自然而然的出現。


    一道聲音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屋子中,剛好見到茶幾前的一幕後,如被神人重擊,心與神皆在一瞬間震顫!


    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出現的房良盡量平複心中的起伏情緒時,並沒有選擇出聲打攪前方的陳王。


    別說自己一雙眼睛如雪明亮,此情此景,便是瞎子出現在此,從屋子中那麽濃鬱的大道氣機,也能知道前方的陳王明顯沉浸到了一種忘乎所以的道境之中,故而大道自動顯化。


    說來奇怪,自己剛剛潛入良怡居中時,別說是整個怡心居了,便是陳王房間周圍,都感受不到一絲溢散的大道氣息。


    想到陳王便是在這樣微妙的入道狀態下,依舊將周圍氣息都控製的這麽精準後,房良不禁好奇如今的陳王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認知中的那種修仙者,再者,陳王如今又達到了怎樣強大的地步呢?要知道那塊足以做到逆天改命無字碑,可是陳王親自帶回來的。


    而想到自己也是那無字碑下的受益者,而且受益無窮時,盤坐在門口處守著的房良心中又一次升起敬畏之心。


    即便是身份兌換,對於無字碑,房良覺得自己即便真的會分享,但也絕對做不到如陳王那般豪邁與大氣!


    在一定程度上而言,陳王已經當之無愧為天下神君了。


    見陳王處在巧妙的入道之中,因為事先之約而出現的房良也思緒飄風起來,先是圍繞陳王而想到種種,而後視野再長遠一些時,便是對那個自己都不能意料絲毫的未來修仙大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向往。


    房良很怕死,以前是,現在更是,不過以前怕死是因為想從世人耳中聽說,從書上看到,從傷口上感受到疼痛,便覺得死亡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所以其人害怕,不過房良現在怕死,則是因為其害怕自己不能活著見證那個人類修仙之輩立於九天,叱吒風雲,諸神同存的輝煌大世的到來,更害怕自己若是死的早了,便不能與一眾人在大道上爭鋒了,更不能意氣風發了。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作為一個喜歡在夜深人靜時讀書的人,房良覺得自己的學識和滿腹學問絕對可以位列當世頂尖的,所以其人心中有傲氣,雖有掩飾,可也不曾掩飾,不過如今在一帝二王身邊待得久了,其人鋒芒雖然不減,不過卻更加努力了。


    房良真的很喜歡囂張與跋扈,甚至是比夏王那樣還要張狂與桀驁,不過其人是那聰明人,知道要做到這一切,就得向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所以其一直在學習,從優秀的人身上,從不會動彈卻有大千世界的書籍上,而現在,其再次因為前方的身影再次磨練自己的心境。


    不知不覺便想了許多,迷離的雙眼漸漸有了焦距時,感受到屋子中得大道氣息漸漸清淡下去,知道陳王就要醒來後,房良也正襟危坐。


    修士悟道,自然忌諱被人窺視,更別說房良這樣明目張膽的注視了,不過即便知道如此,進入房間之後的房良還是沒有絲毫避諱。


    就陳王的胸懷,不至於對自己責怪不說,陳王所悟大道如此高深玄奧,便是陳王之前已經親自對自己等人授道,自己等人到了現在都隻是堪堪摸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可循,又何來偷學的資格?


    說句心大的話,若是自己真的因為剛剛的不巧碰見而大道有所悟的話,陳王隻怕不僅不會責備自己,反而還會誇讚自己呢!


    不過想到此處,房良便又忍不住長長歎息,不是對陳王,而是對自己。陳王所擁有的,其人從來不吝嗇,向來都是慷慨贈於與傾囊相授,似乎陳王根本就怕別人會因為自己所傳授東西而超過自己一般。


    這最初的天仙之法,還有接引天象,亦或是最近的傳授大道經驗與無字碑造化,種種舉動的背後固然展現了陳王心懷天下,胸懷納山海,不過又何嚐不是陳王對自己無比自信的體現呢?


    “來了一會吧?”


    “確實有一會了,隻是見陳王狀態入道玄妙,故而沒敢出言打攪。”


    “小事情而已,你知道我不會在意的,上前來做吧。”


    見到自己還沒開口,陳王便是先開口後,房良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時,隻是恭敬一拜。有些話,即便彼此心如明鏡,不過說於不說,便又是兩回事了。


    房良想要就剛才自己明目張膽“偷師”的事道歉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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