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才知道泰恒今天所來鬧事之地,乃是名震天下的弩機營大營長的家,義長營的主人心中憤怒後,便立即讓身為舵主的樓楠漁與鄭肖匆匆趕來。


    以樊龍為首的義山營雖然是落草為寇的寇匪,不過在如今這混亂的世道,樊龍做事也是有底線的,而知道如今西陲正舉兵與長安和夏都大戰,心中對軍人敬畏之下,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樊龍向來都是不動軍人的。


    不過樊龍雖然有自己的蹤跡,但其手中總少不有像泰恒這樣性格惡劣之人。


    然而泰恒平日裏動了一些軍人之利就算了,如今所動之人乃是名震天下的弩機營大營長,更是西陲四大將軍之一,樊龍那裏還能讓泰恒動手。


    大將戰死,雖死猶榮,乃是西陲的英雄,然而這般時候泰恒找事,已經是犯了大不敬不說,得罪的更是陳王最重視的人,即便呂驢已經戰死,但樊龍知道,若是讓泰恒出手攪事的話,一定會給義長營帶來無妄之災的。


    然而即便樊龍在知道泰恒所為之後,已經迅速派出身為舵主的樓楠漁與鄭肖,不過二人還是慢了一步。


    騎上快馬奔馳而至,聲音剛剛落下便見到一擊之下慘死的泰恒後,看著前方身上殺伐之氣濃鬱的人,一眼便知其乃是軍中殺將後,樓楠漁與鄭肖對視一眼後,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二人皆知道,義長營因為泰恒這白癡惹上了大麻煩了!


    弩機營大營長,統帥十萬大軍之下,不僅是西陲的得力大將軍,也是陳王的親密之人如今其人戰死,陳王與一眾大人物正是悲痛時候,而自己一方卻出來搗亂,這事情若是鬧到陳王耳中,陳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隻是此時的二人不知道,他們所忌憚的陳王,此時就在此處。


    雖然泰恒慘死,不過此時樓楠漁與鄭肖並不打算為其人說話,而臉色凝重下,二人也從馬上下來。眼前的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嘿,這修仙大世可真真是昌盛啊,隨便出來一個寇匪窩子裏麵,便有這樣的高手。兩個開息境的強者,雖說隻是剛步入開息,不過這要是放在以前,也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了吧。”


    看到又出現兩個修為不低的人,陳錫康依舊雲淡風輕的開口。


    以前皆從趙柯玄與陸陵等人口中聽說,江湖之中已經步入新的修仙盛世,其中修士的質量大大提高,修煉之人的平均修為都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不過自己忙於四處征戰,不在江湖之中行走,對於眾人所說並不了解之下,也沒有在意,而現在自己隨便見到一個土匪窩,便有凝魄與開息境的人走出來,這便讓陳錫康開始想起眾人所說了。


    “江湖之中修煉之氣盛行,而且修士水平大大提高這事我也知道一些,不過就眼前來看,修仙之風,似乎比我們想的那樣還要濃鬱。”心中同樣有驚訝升起時,陳平安平靜開口,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開息境的修士,的確算得上是強者,但也就那樣而已。


    更何況,下方還有一個黎管家與曹穿呢。


    而當陳錫康與陳平安坐在遠處看著,想看看出現的兩個開息之人對於已死之人又當如何時,見到的一幕卻讓二人眼中有詫異的神色出現。


    見到義山營的兩位舵主同時出現,即便知道陳王就在身後,不過來參加葬禮的人們臉上還是不免有恐懼的神色出現,畢竟二人凶名在外。


    隻是,在人們凝重目光的注視下,到來的樓楠漁與鄭肖確實抱拳單膝跪在曹穿的身前。


    “泰恒有眼無珠,打攪了大人事情,擾了此處安寧,其人之死,罪有應得,還望大人平息。”


    平日間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不過此時得罪的乃是軍人,心中有愧之下,再加上知道身前呂家的恐怖之處,鄭肖與樓楠漁也放下了麵子與尊嚴單膝下跪。


    “區區草寇,也敢在將軍靈前鬧事,若是嫌過得安穩,大可上陣前與敵軍叫陣廝殺,於此處與平民百姓身上找威嚴,肮髒惡俗之極。今日不宜有殺伐,告訴我你們來自何處,西陲之地上,不該有如此肮髒之地!”


    麵對二人道歉,曹穿心中的怒火沒有任何平息,不過今日不宜見到更多的血腥,曹穿也不打算在此動手。


    不過今日不動手,可不代表曹穿之後不動手。


    曹穿的話語中,已經充滿了對義長營的殺意。


    而聽到曹穿這話,已經放下麵子的樓楠漁與鄭肖抬頭時,眼中也有凶狠出現。


    自己二人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身前之人還如此強勢,莫非真的以為義長營便那麽怕死不成。


    心中憤怒之下,鄭肖就要忍不住氣時,樓楠漁卻是搶先開口了。


    “將軍,我義長營雖有寇匪之名,不過平時所為之事並不傷民,偶有傷天害理之事,也是營中莽夫所為,皆會被嚴懲,至於我義長營所盜取掠奪之物,都是敵軍之財之物,今日泰恒死有餘辜,是我義長營的罪過,我義長營願意賠罪,不過若是因為如此,便要屠滅我整個義長營的話,與軍人之義,隻怕是不符吧?”


    雖然心中同樣因為曹穿這決斷的想法而憤怒,不過理智告訴自己今日之事不能惹大之後,樓楠漁也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開口。


    而事實上,樓楠漁所說,確是事實。


    義長營雖然草寇,不過從來沒有危害過西陲百姓與西陲大軍,偶爾有營中之人狼子野心犯下罪行,也都會受到嚴懲。


    義長營中的人幾乎都是西陲中人,一直與西陲共辛苦,如今見西陲如此,心中有恩之下,樊龍對西陲無有害人之心。


    不過即便樓楠漁如此開口,可義長營終究有寇匪之名,而且營中一些不講規矩的人平日裏也沒少剛欺男霸女,偷雞摸狗的事,所以此時的曹穿可不會在意這麽多。


    “義長營,之後我會和陳王請命前往一趟的,若真如你口中所說,自然不至於屠你滿門,不過若是不屬實,便另當別論。好啦,帶著你們的人離開吧,大將軍生前雖然喜歡熱鬧,但不喜歡喧鬧。”


    不想再與二人耽擱,留下這樣的話後,曹穿就要轉身離去,不過從其話中依舊聽出了對義長營的不依不饒,甚至聽到其人要向陳王請示今日之事後,鄭肖終於撐不住氣後,修為頓時爆發時,就要出手。


    “鄭肖,住手!”


    心中的凝重全部在臉上表現出來時,突然見到鄭肖出手,樓楠漁也驚恐出聲。


    隻是樓楠漁出聲瞬間,鄭肖身上在一瞬間洶湧的氣息已經被盡數壓製時,其人此時被曹穿單手提起後,掙紮反抗不了絲毫。


    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時,此時樓楠漁與鄭肖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至於出聲製止的樓楠漁,此時閉氣凝神之下,甚至忘記了呼吸。


    雖然是神箭手,不善於近戰,不過對於鄭肖這樣的人,曹穿還不至於怕。


    聚炁而用的修為從曹穿身上溢散,沒有威壓周圍百姓時,隻是將樓楠漁與鄭肖籠罩,而感受到周圍如同排山倒海的氣息壓在身上,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恐怖修為的二人大氣都不敢出。


    知道陳王與護旗大將軍就在後方看著,而且今日不宜生事,曹穿此時心中雖有殺意,但還是克製了下來。


    “帶著你們的人速速滾出這裏,義長營,之後我會親自拜訪的!”燕雀無聲之中,將手中如同弱雞的人丟在地上時,曹穿也聲音冰冷的開口。


    而見此,樓楠漁與鄭肖那裏還敢多說廢話,膽戰心驚時,就連陪不是的同時也立即起身離去。


    不過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鬧大後,二人知道,此時或許就是宗主親自出麵,都不一定能善了!


    “義長營,若如女子所說乃是事實的話,到也還算有些良心。”見到一眾寇匪離去,陳錫康再次開口。


    “希望如此吧,不然便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陳平安說著也起身離開。


    “確實啊,自己護著的人在背後危害自己人,這確實令人開心不起來。”陳平安走後,陳錫康獨自嘀咕後,才起身離去。


    沒有什麽事情,先生法事做完,陳錫康與呂家一家人守在呂驢的靈堂旁時,在和一家人講述著呂驢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跡。


    陳王威名傳遍五湖四海,在西陲之人的眼中,更是已經如同神明一樣的存在,所以陳王與一家人同坐一起,一家人心中難免緊張拘束,不過此時陳錫康開口為一家人講述呂驢故事,顯得平日近人,和藹可親時,一家人沒有那麽緊張後,氣氛也輕鬆許多。


    不過陳錫康正講述著時,義長營的人去而複返,再次出現在呂家外。


    “曹穿,你就留在這裏,我去看看。”眉頭微微一皺,臉上明顯已經有不悅升起後,陳錫康將起身的曹穿叫住後,自己也起身離去。


    而一直在一邊沒有說話的陳平安同樣神色不悅的起身。


    隻覺得義長營的人不識好歹而憤憤出門時,見到出現的人竟然備了一份花圈而來後,陳錫康與陳平安的臉上有意外的神色出現後,看到樓楠漁與鄭肖身前初夏的中年人後,也朝著眾人而去。


    而打算親自上門道歉的樊龍見到朝自己而來的兩尊大人物時,臉色驟變的瞬間便加快腳步去到二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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