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來到屬於西陲的禾州,來到了自己的領地之上,不過陳錫康依舊沒有立即直奔沐平,而是帶著武葉媚在禾州之中歇了下來。


    而當陳錫康因為已經回到西陲,並在心中開始謀劃之後的行動時,東陵之中,之前接連在汴京和陰山不斷發動戰爭的夏春秋卻再次做出令天下人都震驚的事情。


    將陰山占領之後,夏春秋也沒有再帶兵去到汴京之中征戰,至於之前打下的城池幾乎又被江王吳秀奪回這一事,其也壓根就不在乎。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夏春秋暫時回到了東陵修養,同時也是為了更好的布局設計,以為了能奪得燕京。


    不過在那之前,夏春秋卻是在東陵之中舉行祭天大典,自立為王之後,自封東陵為夏都!


    此時的東陵之中,無數百姓因為夏春秋的這一舉動而震撼,但一身九蟒金袍的夏春秋卻視而不見,隻是在軍營之中,於數十萬大軍之前宣誓!


    原本名為東陵的郡,此時正式改名夏都,而在夏春秋的身後,則是站著一眾為其東征西討的將軍,這其中自然包括之前在陰山一戰中獲得雙傑稱謂的黃淮和冉凱,之前被夏春秋帶著去往汴京之中征戰的李牧也在。


    從三川郡中叛變出來的李喚義同樣位列其中,不過在這些人的麵前,有一人的存在無人可以比擬!


    除了黃淮等人外,黑水軍的將領曹亦身子挺拔的立於眾人身前,一身黑色鎧甲之下,透露著濃鬱的肅殺之氣!


    即便李牧是哪個大秦將軍李景之子,即便黃淮與冉凱才剛剛在陰山之中贏下那樣一場慘烈的戰鬥,但是幾人心裏都清楚,身前的曹亦,才是夏春膽敢自立為王的一大依仗!


    而當一眾大將軍心裏各有所思時,夏春秋正聲音宏亮的宣示著,以夏春秋自居的同時,東陵不再屬於漢帝,名字也改為夏都,而為了讓下方的數十萬大軍感受到自己的決意,夏春秋更是自信無比的向眾人保證,一定會爭得這天下的龍椅,讓無數隨自己征戰的人榮華富貴!


    掌握人心,同樣是帝王之學,夏春秋早就有了稱王稱帝的野心,自然懂得如何收買人心,其性格雖然是殘暴了點,不過對於犒勞士兵和收買軍心一事,其還是尤其擅長的。


    此時聽著高台上夏春秋的誓詞,氣氛渲染之下,下方的數十萬大軍氣勢逼人,聲震天地,而想到之前的戰鬥幾乎都是以勝利告終後,數十萬槐軍更加群情激奮了。


    看著下方熱血沸騰的無數槐軍,高台上的夏春秋臉上也出現滿意的神色,而見此,其也知道差不多是時候該給之前的陰山雙傑一些犒勞了。


    “之前陰山一戰,想必諸位心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黃將軍與冉將軍攜一萬大軍前往陰山,最終雖隻剩不到百人之殘軍,可依舊在太武無數大軍的圍殺之下守住了陰山,諸位以為,我該如何對二位將軍!”


    “賞!”


    “賞!”


    “賞!”


    夏春秋話音才剛一落下,下方數十萬槐軍便整齊劃一的開口,聲浪一陣陣湧來時,台上的眾人也看到了下方無數人臉上出現的崇拜與敬畏之色。


    雖然隻是新將,可是之前一戰的結果不用黃淮與冉凱說,無數人都親自看在眼裏,尤其是那些支援陰山的領兵將軍,在親眼目睹了那樣的修羅之地後,心中對於年輕的黃淮與冉凱已經隻剩下佩服!


    強者為尊,可是軍中的強者不像江湖中的強者,為將為帥,戰而勝者,在軍人的眼中就是強者!


    臉上出現笑容時,夏春秋也回頭看向身邊的二人,但沒有多說。


    黃淮與冉凱都是聰明人,知道此時夏王當著無數大軍這樣說的目的,無外乎就是想讓數十萬槐軍對其產生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印象,想讓自己戰無不勝的強大身姿烙印在所有槐軍的心中,所以也沒有真的上前向夏春秋邀功。


    “陰山一戰,即便是讓我去,我也不敢說能贏,不過黃將軍與冉將軍卻做到了,理應當賞,而且是重賞!”


    “不過我雖說自立為王,以夏稱之,可是所擁之地,除了夏都便一無所有,以何物去賞賜二位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


    “美女?金錢?我想這些東西二位將軍都不想要,而且即便我真給了,那賞賜也太小了,我想給二位將軍的賞賜,是如同漢帝宋恒那樣,封地為郡,以郡王而居啊!可我手中無地,以何封之!”


    “戰!”


    “戰!”


    “戰!”


    下方的無數槐軍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夏春秋話中的意思,在其話音落下之後,才剛平複沒有多久的音浪便再次衝擊而來。


    此情此景,擁有帝王之心的夏春秋又一次笑了起來,這樣的一幕,他可是期盼了很久很久了!


    天下之大,焉能讓宋皇室一家獨大,即便是打不下整個天下,那天夏春秋也要割據一方,做了那一方之主,享漢帝之享受,用漢帝之權威,與漢帝同起坐!


    年輕的漢帝宋恒才剛繼位一年的時間,東陵之中的一大郡王之後便公然造反,如今更是自立為王,將東陵都改名為夏都,這樣的事情傳到長安後,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與一眾朝臣心中思慮,在為以後的局麵出謀劃策不同,聽到夏春秋在東陵舉行祭天典禮,欲以天子之身份而坐實自己夏王之名後,愛贈人詩詞的大文豪墨白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揮筆書墨,將夏春秋罵了個底朝天。


    更為誇張的是,這位大文豪這次連老槐王夏槐郢都給罵了一通。


    對於文豪墨鬥的詩詞,大明宮中無數義憤填膺的人雖然聽之爽快,但也隻是一時之爽快而已,因為真正要動東陵的話,還是要看漢帝如何做出決策。


    然而天下百姓因為夏春秋的謀逆而義憤填膺時,此時的大明宮中,無論是漢帝還是一眾謀事之臣卻沒有人們所想的那樣群情憤懣,反倒是顯得有些平靜與波瀾不驚。


    又是動三川郡,又是打汴京的,還在陰山之中死守慘戰那麽久,宋恒與丞相等人又怎會對夏春秋抱有僥幸心理,至始至終都知道夏春秋不與長安鬥到底是不會善罷甘休後,一眾人早就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此時並不顯得驚訝。


    宋恒、丞相與太尉都知道,夏春秋之所以弄了這麽一個儀式,為的就是鼓勵軍心而已。


    夏春秋終究是逆臣,倫理綱常之下,是站在了受人唾棄之處,所以無數槐軍心中還是有些膈應的,而自立為王,封東陵為夏都這一行為,就是為了讓無數槐消除心中的愧疚,覺得自己不是叛軍之舉動。


    雖說夏春秋自立為王這一舉動在天下掀起了軒然大波,但是宋恒對此並沒有太在意,因為此時此刻,宋恒要麵對的,已經不止是因為接連取得勝利,此時正在勢頭上的夏春秋。


    情報所得,陳錫康已經回到西陲禾州的事,宋恒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不知道是因為開國公還是因為西陲五十萬倒劍旗的原因,宋恒始終將西陲當做頭號大敵!


    西陲雖與東陵一般,同為二十八個郡之中的一個,可是在宋恒眼裏,西陲卻是如同太武那樣的王朝一般!


    而事實上宋恒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因為西陲向來都是一個整個,心在一起力便往一處使,所以才會讓其覺得西陲難以對付,不過其同樣不知道的是,西陲之所以有這麽強的凝聚力,完全是因為大明宮這麽多年來的猜疑與唾棄。


    夏春秋已經接連掀起這麽多戰事,可西陲一直相安無事,不過這並不代表西陲真的就會一直不動於終,而如今陳錫康遊曆天下結束,從新回到西陲,西陲便有了新主。


    大明宮中,剛剛升朝與滿朝文武討論了夏春秋的事,才剛一退朝,宋恒便去找到了琴師韓商如,與其談心的同時,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想問問其人的看法。


    之前陳婉清出現在長燕府中一事並非秘密,而作為聰明人的長燕宏光也主動將這一事情告知了宋恒,不過其也隻是說西陲對自己有收買之心,並沒有將所有都說出來。


    在沒有做好最終的決定之前,長燕宏光始終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如之前長燕宏光擔心的那樣,強漢的格局已經形成了定局,四方之地各司其職的同時,這些地方官員們也將自己的管轄之地視作了自己的地盤,如今江南有成為是非之地的征兆,在朝為文官的長燕一家不可能繼續坐守江南。


    麵對西陲的大軍,長燕家沒有守住江南的本事。


    可若是讓長燕家離開江南,卻又尋不到一個好去處的話,而西陲卻已經向長燕家示好,若是自己做的不能讓長燕家滿意的話,其還真有可能選擇投靠西陲。


    也正因為心中對此十分清楚,所以宋恒找到了琴師韓商如。


    雖然找丞相商議的話要更好一些,可是想到那樣做會讓其他朝臣覺得自己沒有主見,心中的智慧不夠之後,宋恒並沒有立即去找丞相。


    對於漢帝有事沒事都喜歡找上自己談談話這樣的事情,琴師韓商如已經完全習慣了,而這一次知道漢帝為何而來後,其同樣毫無保留,將自己能獻出的計策都說了出來。


    “長燕家對皇室忠心耿耿,若是不能安排妥當的話,長燕家心裏不滿意不說,甚至有可能投靠西陲,這樣一來,便要寒了無數老臣的心了。”


    “司農少卿雖是老臣,一生功名利祿,可此時此刻家國有危,其若還是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陛下之憂慮,那其就已經不是一個值得陛下那麽多擔憂的人了。”


    聽了琴師的計策後,宋恒也淡淡的開口,不過其話音才落,所說便又被琴師反駁。


    司農少卿這麽大的一個官位,除了江南之地意外,其他地上都各自有人,沒有一個好去處之後便隻能委屈一二,不過那樣一來,其司農少卿到時候也隻是空有其名。


    所以宋恒擔心長燕家會因此心生不滿,而琴師卻覺得,此時此刻,司農少卿一家應舍小利為家國之利。


    “司農少卿如何安排,將會影響到朝中臣子,陳錫康回來沐平還有一些時間,我再去找丞相商議一二吧。”


    雖然琴師韓商如始終簡直自己的觀點,認為將司農少卿一家接到大明宮之中就好,沒有必要再四處尋找合適之地以封,但始終覺得有些欠妥之後,宋恒也暫時沒有同意,而是決定去找丞相商議一下。


    “陛下,果真要讓祡斐回到西陲去?”


    見漢帝依舊有顧慮之後,琴時也沒有繼續糾結下去,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西陲王爺回到西陲,知道這一消息之後,柴扉也提出了衣錦還鄉的請求,可是柴斐嘴上是這樣說,但宋恒與琴師都知道其心中的想法。


    祡斐選擇這個時候回到西陲,無外乎時想替陳錫康出謀劃策而已。


    “區區一個祡斐,讓他回去西陲又如何,將他留下的話,到顯得我心胸狹窄。而且這祡斐即便是有些才華,還能比得過日沉閣中的那位伏龍大謀士不成?”


    區區一個柴斐自己都要如此對付的話,那對上西陲,自己是不是就得捉襟見肘了?


    這樣豈不是說自己和陳錫康,都是半斤八兩了!


    因為琴師的話而心生怒意之後,宋恒去匆匆離去。


    而見漢帝生氣,琴時也不敢多言,自己身為臣子,終究不能忤逆君意,否則便是禍從口出了。


    不過想到那個來到大明宮後便隻是一心求學的柴斐,韓商如始終覺得其一定會成為長安的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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