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淮才剛剛消失在視線之中,兩軍廝殺的戰場前方就立即傳來接連不斷的轟鳴,而隨著轟鳴聲一起出現的,還有地麵的輕微震顫感。


    而在兩軍激烈的戰鬥在一起時,之前那被冉凱派出的少年,此時正臉色沉重的騎著戰馬向著汴京飛奔而去!


    一想到無數戰友此時都在後方廝殺,為了減輕負擔將一身盔甲都丟棄的少年緊張得衣襟都被浸濕,恨不得戰馬的速度快些再快些!


    大軍的前方,雖然隻是單對單的廝殺,但此時此刻,黃淮與單川的戰鬥卻也十分血腥與慘烈,不過一個人是為了拚命活下去,一個人則是想著斬殺對方的將軍,讓這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暫時停下來。


    即便實力還是十分強橫,不過受了重創之後,現在的單川更多的是在做垂死掙紮!


    而此時的黃淮身上雖然也因為單川的拚死反撲而出現了恐怖的傷勢,但知道此戰自己毫無退路可言後,其也在咬牙堅持著,勢要將身前已經窮途末路的人當著萬軍之麵斬首!


    在從之前得到情報中,單川已經初步了解了黃淮的實力,不過想著其已經與簫劍一大戰過一場後,並且手中的兵過之前拚殺,已經是一支殘軍後,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之後便有了大意,一被壓製之後,連氣都踹不過來。


    “崩字決!”


    嘶吼著出聲時,已經渾身血淋淋的單川再次用出之前重創黃淮的一招。


    隨著單川聲音落下而出現的,是筆直而又迅猛刺出的一槍,雖然因為身上傷勢的原因使得威能也直線下降,但依舊看得出這一槍的恐怖之處!


    在筆直的長槍刺出時,其槍頭上有著白色的漣漪滌蕩開來!


    單川的這一槍,是將所有力量匯聚到槍劍之後而猛然崩射出去的一槍!


    見身前的人竟然還有餘力用出這樣的一槍,有了之前的教訓,黃淮也暫時選擇退避開來,不過見到黃淮果然退避之後,早有了退意的單川立即向後逃竄而去!


    在黃淮的身上感到死亡的氣息後,單川放棄了廝殺下去的想法,此時借機脫離之後,便倉皇而逃。


    見到對手逃走,來到地麵上,連站著都隻能勉強佝僂著身子的黃淮也沒有再追出去,胸膛劇烈起伏時,臉上表情凶戾不減的回頭看向自己的後方。


    “爾等將軍已經落敗而逃,還不速速投降!”


    深深提一口氣後,此時如同一個血修羅一樣的黃淮渾厚而又有壓迫力的聲音傳遍整個混亂的戰場。


    一眾殘軍雖然負隅頑抗,而且借助之前布置好的陣勢,也很能堅持,但因為巨大的兵力差距而處於優勢的太武大軍突兀的聽到黃淮的聲音時,回頭之後,果然看到已經逃竄而去的將軍時,那裏還有戰意。


    因為自家將軍的倉皇而逃而失去鎮定的大軍在一瞬間混亂,推進的步伐停下時瞬間向著後方退去。


    不知道將軍為何突然要走,誠惶誠恐之下,所有太武的大軍在一瞬間軍心崩潰!


    握著大刀的手臂都已經感到麻木,完全沉浸在殺敵之中,甚至都沒有聽到黃淮聲音的冉凱看著身前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敵軍後,抬頭時臉上也有一絲疑惑與不解。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發現除了少些雙眼中充滿狠戾的士兵之外,並沒有援軍出現的冉凱又扭頭看向自己的前方。


    “黃狠人,你這開息的修為,突破太是時候了啊。以後我願稱你一句及時雨!”


    隨著單川與太武大軍的暫時敗逃,慘烈的戰鬥暫時停下。


    黑漆漆的山下,寬闊的戰場之上到處都是戰死的士兵,無數斷裂的刀槍倒插在地上,血腥味隔著一裏地以外都能清晰從吹來的風中嗅到,雖然取得了戰鬥的勝利,但此時的營帳外,僅有不到兩千人的兵力都默不作聲。


    印有夏字的大旗隨著山間吹來的風獵獵作響,但整個營地之內,都溢散著沉重無比的氣氛。


    不過雖然知道自己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之後還是很有可能戰死在太武大軍第二次的衝殺下,但想到帥營之中那兩位勇猛無敵的將軍後,所有存活下來的槐軍都默不作聲。


    已經視死如歸之後,所有人的眼中已經隻有凶狠了!


    此時的營帳之中,傷勢慘重的黃淮已經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表情猙獰,而地上則已經堆滿了厚厚的止血紗布。


    才剛剛與簫劍一廝殺一場,時隔幾天後又再次與同是開息的單川殊死搏鬥,黃淮不死,就已經足以證明其擁有的恐怖實力了!


    “黃狠人,忍不住的話就喊出來吧,之前你已經夠爺們了,這軍營之中也沒有敢笑你懦夫的。”


    同在營帳之中處理傷口的冉凱看著嘴角已經變形的人,自己的表情都隨之變得褶皺時,也不忍的開口。


    黃淮身上的傷,光是看見,就會讓人不忍直視!


    “我要是你的話,此時一定已經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了。”


    “以我那戰馬的速度,從這裏全速趕去汴京的話,估摸著明天淩晨能趕到汴京,就算夏王不耽擱絲毫的出兵支援,帶著大軍感到這裏的話,至少也需要兩天,也就是說我們至少還要在這裏收四天。”


    “四天啊,不到兩千的兵力,太武一旦調整之後再次衝擊,可就真的沒有了,希望那被你打得落荒而逃之人不會那麽急著反撲吧。”


    見前方的黃淮依舊隻是牙關緊咬著不吭一句後,冉凱又接著自言自語的分析著當下的局勢。


    不過雖然自己嘴上說著希望太武不會在短時間內反撲回來,但冉凱自己都覺得不現實。


    或許之前那太武的領軍之人確實被黃海嚇破了膽,但回去冷靜下來之後,其一定會帶兵反撲回來的!


    不管是冉凱還是單川,心裏都十分清楚,兩千不到的殘兵,根本就扛不住太武大軍下一次的衝擊!


    不過即便如此,事已至此,冉凱也不再說退走了。


    事到如今,折了這麽多人在陰山之下卻依舊選擇離去的話,就真的一無所獲了,所以冉凱決定賭一把,賭夏王的援軍能在自己徹底失守時趕到,賭今天打了敗仗的太武大軍明天不會再次衝出來!


    而當黃海與冉凱都在營帳中處理著傷勢時,陰山的陰坡之中,屬於太武大軍的營地內,帥營之中丟了半條命才逃回來的單川此時已經完全昏死過去,正在由專門之人為其處理著傷口。


    黑夜再次籠罩陰山時,因為白天慘烈的一戰,今天的夜晚更加靜謐的嚇人,兩千殘軍在等著之後即將到來的死亡,也因此而默不作聲,而太武的陣營之中,活下來的一萬多大軍則是因為今天的一戰而感到恥辱。


    不過與陰山之中的死氣沉沉不同,這一日東陵外的長陵道中,從東陵出來的槐軍已經第三次與去道長陵道的路周赫廝殺結束,因為彼此都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所以這一站直到夜幕降臨時,雙方在雙雙撤軍!


    東陵中出來的大軍急著去陰山支援,所以瘋狂開戰,而知道陰山之事,明白身前的槐軍為何會如此瘋狂的路周赫也不讓絲毫,幾乎是不計傷亡的與槐軍廝殺!


    短短幾天發生的三次戰鬥,在長陵道中戰死的人並不比陰山之中少!


    而與長陵道中激烈戰鬥不同,之前打得十分凶猛的汴京如今反倒是安靜了許多,雖然已經受到漢帝要拖住夏春秋的命令,但害怕自己突然反撲的舉動會令夏春秋多疑之後,胸中悶了一口怨氣的江王吳秀也一直在忍耐著。


    雖然很想以一場華麗的勝利來洗漱自己之前的委屈,但想到一切以拖時間為主後,吳秀隻是在等著,等著陰山的情報送到夏春秋手中,等著夏春秋從汴京之中撤軍前去支援陰山!


    此時汴京之中,因為之前陰山之中傳來的大捷,停下征討汴京步伐的夏春秋臉色陰沉得能滴水,正一言不發的看著手中的一封書信。


    見事情朝著自己預料之外發展時,惱羞成怒之下,夏春秋也猛然拍桌而起!


    “好一個宋恒,運籌帷幄,料事如神,用兵千裏啊!”


    知道長陵道中的事後,怒不可遏之下,夏春秋也臉色狠厲的開口。


    支援陰山的長陵道被堵住,陰山得不到加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失守!


    想到如此種種,夏春秋的臉色陰沉得能吃人!


    在夏春秋的身邊,見到一紙兵書的謀士顧錢同樣臉色凝重。


    太武時一定要動陰山的,可援軍趕不到,陰山之中的五千殘軍如何能守得住!


    知道長陵到之事所帶來的沉重後果後,此時的人皆沉默不語,就是向來多有智慧的顧錢,也無計可施。


    當氣氛因為二人的沉默而變得粘稠時,焦急無比的通報聲突兀的傳來,讓本就心煩意亂的夏春秋臉色更加陰冷下去!


    “見過夏王與錢先生!我從陰山而來,帶了冉將軍的兵書!”


    事態緊急之下,沒等心中憋著一股怒火的夏春秋先開口,千裏奔赴而來的人搶先開口,而聽到其所說後,臉色陰沉的二人臉色也頓時發生了改變!


    “我說為什麽吳秀最近變得這麽安靜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啊!來人,傳令下去,汴京之中的城池棄守,留靠近邊緣的四個就行,其餘所有人即刻起立即前往陰山支援黃海和冉凱!”


    好一會過去,臉上有一抹欣慰升起的夏春秋果斷下令,決定連夜出發,即便其知道自己一定會便吳秀阻攔。


    “夏王,真的要這樣做嗎?如此大的兵力差距,此時陰山之中人隻怕已經盡數潰敗,丟掉汴京中的城池,盲目前往支援的話,隻怕會得不償失。”


    “先生,以往我聽你的多,現在該換你聽我的了。黃淮和冉凱和我是一類人,我猜他們現在一定還守在陰山之中!”


    留下如此篤定的話後,夏春秋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決定去陰山之中支援那裏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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