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意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撓花他那張得意非凡的臉。


    他這樣不肯放過她,不就是因為見不得他馴服的小綿羊要進別人的嘴嗎?


    裴如意紅著眼道:“陸天朗,我覺得我就像是你的一根雞肋。你膩了我,卻又舍不得給別人。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


    “無恥?怎麽寫?”


    陸天朗睨了他一眼,粗糙幹燥的大掌擦去她滑落的眼淚。


    他道:“裴如意,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你先要知道什麽是卑微,什麽是不要臉。”


    陸天朗說完,便沒再說下去。


    他握著方向盤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然後開動了汽車。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裴如意不知道他要帶她去何處,但她始終都安靜的坐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車子七彎八拐的在一個看起來很破舊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深了,夜色中就見前麵屋簷下吊著的一盞孤燈,蚊蟲飛蛾圍著燈泡飛來飛去。


    “下車吧。”陸天朗熄了火,先下了車子。


    裴如意穿上踢翻了的鞋子,下車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跌倒,幸好陸天朗及時的扶住了她。


    “看來我太用力了……”陸天朗語氣曖昧的在她腰間捏了一把,裴如意咬了咬嘴唇不肯搭理他。


    陸天朗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上台階,然後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


    來人腦袋上包了一塊頭巾,身上隻穿了一件背心,露出他結實的肌肉,下麵是短褲跟夾指拖鞋,而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古銅色的肌膚上紋著的紋身。


    除了臉以外,從脖子以下到腳踝,全部都紋滿了。


    那個人瞎了一隻眼睛,一道刀疤從左邊額頭一直到右邊下巴,下巴上長著鋼刺似的胡渣。


    這樣的一個人,誰見了都會覺得害怕,更何況他身後屋內陰暗的光線。


    裴如意的手冰涼,忐忑的打量著男人,而那個男人卻淡淡的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對著陸天朗道:“你怎麽會來?”


    他一出聲,嗓音就像鋸木頭的聲音一樣沙啞,但跟他這樣的形象比起來,就顯得不足為道了。


    陸天朗笑著道:“當然是有事找你。”


    陸天朗捉著裴如意的手腕,將不情願的裴如意拉了進去。


    裴如意走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家紋身館,牆上到處都貼著紋身的圖案。


    屋子裏光線昏暗,但卻意外的很整潔。


    裏屋一道清脆的聲音冒了出來:“老公,誰啊?”


    緊接著,門上那一道半截的不涼掀起,裏麵走出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女人見到陸天朗微微的吃驚了一下:“喲,天朗來了。”


    她充滿嫵媚風情的眼睛往裴如意身上瞟了一眼,眼睛明顯的亮了一下。


    “好漂亮的姑娘,天朗,你這是第一次帶女人來我這裏啊。”


    陸天朗笑笑,將裴如意摁坐在一張椅子上,他對著女人不正經的笑道:“你整天念叨全世界你最美,我這不就帶她給你過過眼,看看到底誰美。”


    女人笑了起來,眼尾的魚尾紋明顯了皺了起來。


    “她多大,我多大了呀?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她比不上我的。”


    女人的自信叫陸天朗折服,他也不爭辯,對著男人道:“獨眼,幫我在她身上紋一個。”


    話落,裴如意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


    她以為他隻是帶她來見一下朋友,卻是要在她身上紋身?


    陸天朗故意忽略了裴如意的抽氣聲,接著轉頭對女人道:“去準備點花生跟茅台,我們一起喝幾杯。”


    女人笑了下,說道:“你要花生茅台沒問題。這是這瓷娃娃似的美人兒,你舍得?”


    陸天朗說得沒有一點猶豫,他道:“當然舍得,獨眼,我跟你說刺什麽。”


    裴如意的手冰涼,呆呆的看著陸天朗在紙上畫下圖案,看他跟那個男人說細節,紋在她身體的哪個部位。


    她覺得陸天朗是瘋了,竟然想到要在她身上紋刺身。


    “陸天朗,誰給你的權利!”


    裴如意的聲音不大,語氣卻足夠的重,打斷了陸天朗的細說。


    陸天朗轉過頭來,那雙細長的桃花眼笑的人畜無害。


    他摸了摸她的臉道:“不是誰給我的權利,而是,我是你的天。”


    *


    裴如意趴在一張不足一米寬的床上,身上衣服半退,露出白璧無瑕的後背。她疼得渾身冒汗,隻覺得後背有無數的針落下。


    她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她又成了陸天朗的傀儡。


    她緊閉著眼睛,嘴唇都白了,捉著身下的床單忍住不要叫出來。


    陸天朗手中捏著一隻瓷白酒杯,眯著眼看她後背的圖案一點一點的呈現出來。


    在她的左後背,胸口心髒的位置,那片雪白的肌膚上多了一塊天空的圖案,拚湊成一個天字。


    他根本不在乎這圖案的美醜,隻是要她記住,誰才是她的天。


    誰若脫下她的衣服,也要看到,這個女人是屬於誰的!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紋身結束了,裴如意的下嘴唇咬出了一個深深的牙印,滿是羞辱憤恨的瞪著他。


    陸天朗根本就不在乎,幫她把襯衣拎了起來。


    他喝了濃烈的酒便不再準備開車回去,跟老板要了房間,住了下來。


    他將裴如意壓在床上,讓她趴著又狠狠的要了她幾次。


    那“天”字的圖案讓他興奮著迷,比以往都要來的狂熱。


    這兒的床不比酒店,咯吱咯吱的響了一晚上,近天亮的時候,裴如意覺得她跟這床一起,都要散架。


    陸天朗最後一次撤在她身體裏的時候,緊緊抱著她道:“裴如意,你千萬記住了,我是你的天!”


    那個時候,裴如意覺得自己好像置身雲端,她長長的伸長了手臂,要去觸摸那道陽光,卻隻有喘息的力氣。


    他們睡到中午才起來。


    房間裏滿是他呼出的酒味還有別的旖旎味道。


    出門的時候,老板娘倚在牆邊,斜著風情萬種的眼道:“這動靜可有點大啊,我以為我們家鬧耗子呢。”


    裴如意沒有抬頭,也沒有害羞臉紅。


    她都這樣了,還裝什麽大姑娘呢?


    陸天朗照舊哈哈笑道:“聽說獨眼又換了新床?”


    他開玩笑的時候,裴如意隻是沉默的扶著樓梯扶手,困難的一步一步往下走。


    那是她最後僅有的力氣。


    陸天朗跟上來,到她身邊的時候一把抱起了她,一直把她送到車上。


    他幫她係好了安全帶,裴如意卻忽然發難,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脖側,像是要咬下他的一塊肉。


    他怎麽能夠這樣對她!


    裴如意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的傾瀉了出來,喉嚨裏發出小獸似的悲鳴的聲音。


    陸天朗疼的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但他並沒有打她,或者推開她。


    直到她咬累了,軟了牙齒才輕輕的推開她,目光盯著她的眼睛道:“我就當這是你留在我身上的紋身,一人一個,很好。”


    裴如意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肯看他。


    快到霍宅的時候,裴如意才睜開眼道:“就在這裏停下,我不想讓霍家的人看到我們還在糾纏不清。”


    陸天朗看了她一眼,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裴如意的聲音更低了一些:“求你了……”


    車子戛然而止。


    ……


    裴如意回到霍家的時候,霍老太太正在看劇,見到一臉疲憊的裴如意就關了電視機迎了上來。


    “你怎麽這個時候才回家,打你電話又關機。”


    裴如意努力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笑了下說道:“手機沒有電了。”


    霍老太太哪有這麽好騙,她可是一夜未歸。


    裴如意跟那個小提琴家相親,老太太之後就給老姐妹打了電話,結果人家說裴如意是有了男朋友的,這才誰都沒看上。


    老太太道:“你昨晚上跟誰在一起?那個小提琴說了,之後又來了一個男人,是誰?”


    老太太的眼睛跟雷達似的,容不得裴如意輕而易舉的過關。


    裴如意笑了下道:“是洛尋,他也在那兒。”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個畫家?”


    老太太一下子就被忽悠了過去,拍了下手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他對你有意思……”


    老太太兀自在那裏絮絮叨叨,裴如意滿身的疲憊就要遮掩不住,說道:“媽,我先回房休息一會兒。”


    說著,她轉身往樓梯上走。


    老太太見她累得很,又想到了她一夜未歸,叫住了她道:“站住,你昨晚上一夜去哪兒了?都跟那個洛尋在一起嗎?”


    裴如意的心髒微微的顫了一下,回過頭來,臉上掛著淡笑:“啊,是啊……洛尋見我心情不太好,就帶我去了酒吧玩。”


    霍老太太這才放過她:“那你趕緊去睡,女人最不能熬夜了。我叫田嬸去熬湯……”


    裴如意站在樓梯上看著老太太往廚房走,心裏就覺得很酸很酸。


    她泡了一個熱水澡,將全身的疲憊,連同陸天朗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都洗了,隻是後背上的那個紋身無法洗去。


    她背對著鏡子,回頭看著鏡子裏的那個天空圖案,呆呆的,眼睛裏沒有了一點的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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